《霜重叶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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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重叶更红-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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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开发区,远远望去,不少工厂车间雏型已显端倪,到处是升降机起落,不少高楼拨地而起,耸立在半空。办公大楼看已封顶,一派热气腾腾景象。正愁这人山人海,要见肖冰,谈何容易,却见一群人从进口旁低矮棚屋涌出,刚要打问,肖冰和陈明头戴柳条帽殿后露面,看见他俩,肖冰一怔:“二位啥时来的?”

  “刚到。”彭剑说着,看肖冰时,已成干瘦如柴骨架子,鼻子不由一酸。

  肖冰、陈明忙请进屋,见里面烟雾缭绕,看似刚开罢什么会。

  陈明去掂水之隙,张伟疼爱地:“小妹,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要注意身体。”

  肖冰一笑:“没问题,硬着呢,办公大楼及市府锁定的工程项目,力争明年上半年完工。凌微公司各厂所有设备、相关配套、软硬零部件匀已购进,随来的一批专家正带人安装,明春调试。亚男培训的一批技术骨干,跟班实地操作,确保下半年投产目标不变。”

  彭剑心细,见肖冰说话时,左手顶着下腹,狐疑地:“小妹,身子是否不舒服?……”

  彭剑话未完,陈明提水进屋,气鼓鼓说:“肖主任下腹一直阵疼,用止疼片支撑,我劝她去汇江医院作下检查,可她就是……”说着,洒下两行热泪。

  彭剑判断成真:“肖冰,老实说,身子到底咋样,不可硬撑,让白明同志排查下,总可以吧?”

  肖冰笑说:“别一惊一乍的,没事。”

  彭剑把见到白云、李辉情况及传话说了后:“孩子们精神令人感动,这里有陈明同志,他和招商局沈峰可都是从局委级千挑万选出来的,我劝你、也是命令,回去作下全面检查,必要时,休息治疗段时间。”

  “不要听陈明胡讲,跑前跑后,够累了。至于我,大可放心。”

  陈明不甘:“肖主任,说句心里话,这大个摊子,一分钟不忍离开你这座靠山,可,一见浑身冒汗痛苦样子,不知心里多难受。”

  张伟看着肖冰愈显消瘦身子,听陈明一说,双眼发涩,诚挚地:“同志,可清楚不是当年肖冰,岁数不饶人,得承认现实,我和彭剑不能让你再扎磨自己,否则,停止主持开发区工作。”

  肖冰凄楚地一笑:“二位不是常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失去的工作机会还不够多?心意领了,待投产一切正常,和凌倩商定,回去和白云几个孩子享下天伦之乐,大不了一年时间,总可以吧?”肖冰说到这里,“张伟啊,萍姐当时住院,都当顾上去看,还望多关心下,有谁比我更了解她的性格,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她,其良苦用心瞒不了大伙,不过也太苛刻。”

  张伟、彭剑没说动肖冰,反被她揭穿老底,将了一军,只好安置下陈明。彭剑说:“多照看下肖主任,注意休息,我们对她实在无能为力。”

  “请领导放心,我会尽力,不过、不过……”陈明无限痛惜,“我真为她身体担忧。”

  张伟、彭剑乘车恋恋而别。

  彭剑说:“张伟,给我说实话,萍妹近段可回过家?”

  张伟支支捂捂:“这……大概,个把月了吧?”

  “不对。”彭剑说,“别骗我,找找她去。”

  张伟犹疑道:“大半天,淑菲、王坚、秋菊连个电话也没要,有些反常,天已过午,咱在路边小摊填填肚子,回机关看看,如一切正常 ,近段对城建没顾上看,权当浏览下市容,再去如何?”

  彭剑见说的有理,也感奇怪,答应了张伟要求。

  机关确是出事了。

  深夜,田光接到卫华电话,无意中在公司得到个讯息,财务部几个人齐夸郭金龙,不废吹灰之力,白白捡了个水泥厂,年盈利突破两千万大关。财务部长炫耀说,人都说借鸡下蛋,郭总在捡鸡下蛋。若大个企业,一不建厂,二不还贷,三不用购置设备,举手之劳,变戏法般成了公司一棵摇钱树,年租金八万,安上探照灯也找不到这无本万利便宜。卫华说:“近一年,郭金龙很少呆在公司,即使来,如匆匆过客,大都从电话上向他请示、汇报、拍板,原想他蛰伏下来,或另有所图,发现建筑公司头头说话不似以往,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得惊人,引起警觉,正想汇报反常之举,不想,连国有企业都被他吞噬。田伯伯,外面情况,一无所知,听财务部长口气,内中定有手脚。”

  田光一惊,他不分管这方面工作,只偶尔听了句,因卖不出手,被一人租赁,万没想到,仍没逃出郭金龙黑手,且如此廉价。正象卫华所讲,大有文章。

  夜已深,清楚张伟、彭剑肩上份量,不忍吵醒惊扰。待一早赶到办公室,才得知两人早去小山镇。考虑在电话上说不清,又不便与淑菲、王坚、秋菊挑明消息来源。假道听途说,谈出此事,一案件缠身,匆匆而去。

  三人议了阵,正想电话邀胡为、洪水,以便截流堵洞。忽听外面喧哗,忙朝楼下冲去。

  院里已是黑压压涌满人。

  打着市机械厂和重型设备厂横幅,齐集市府机关。本来搬迁后不大院落,水泄不通。连街上交通都被堵塞,喊着要见市主要领导。

  主持日常工作的王坚忙与淑菲、秋菊站到楼口台阶上,想弄清围堵市府原因,乱乱哄哄,僵持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明白为机械厂转制和重型设备厂拍卖一事。

  王坚、淑菲让秋菊电话通知胡为、洪水,弄清究竟,给群众作出解释,有个明确交待。

  那知,秋菊连找带要电话,既找不到人,又关机,遥如黄鹤。

  王坚无奈,虽清楚张伟、彭剑去向,考虑日夜奔波,已够操劳,好容易抽身去趟小山镇,不少事需要拍板,一旦惊扰,无功而返。想设法化解矛盾,大声喊了半天,总算把喧闹平息:“职工同志们,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是否选几名代表,谈下具体情况,弄清症结所在,不当之处,市府定会纠正。”

  众人不但没静下来,反冷语伤人:

  “不给个答复,不走。”

  “谁侵吞国有资产,抢我们饭碗?”

  “交出主谋,还我工作!”

  ……

  火上加油。

  不仅没平息下来,有的大喊口号,一呼百应,群情激愤,围观者愈涌愈多,大有地覆天翻之势:“领导理不亏,为啥不敢见群众,让张书记、彭市长出来!”

  王坚说:“同志们,二位一早就下乡,确实不在,请谅解,只有做出不敢见天日者才怕群众,拒人千里之外的干部,决不是好领导,何况找上门来,是倾听诸位心声,接受大家批评难得机会。”

  王坚铮铮之言,让不少人信服。

  有人质问:“那么胡副书记、洪副市长呢,他们是见证者,出来说清楚。”

  王坚本想说联系不上,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作为领导,有碍团结。违心说:“因事外出,只要弄清事实真相,定向市主要领导如实汇报,给大家个满意答复。”

  淑菲一眼瞅见机械厂厂长朱成在人群外围,忙冲过人墙,拉住朱成的手:“朱厂长,请劝阻群众,选出代表,到会议室谈,这不是解决问题办法。”

  朱成对淑菲为人,向来尊重,因心中怒火难平,不屑地:“还不是市领导既定方针,有啥好说的?”

  淑菲说:“市府只定了个大政方针,工作中难免出现纰漏,有错必纠,请相信市领导一切出发点搞活企业,为职工考虑。如果在政策上有偏颇,定公开认错,果断纠正。”

  朱成虽满肚子气,还是站出来:“职工同志们,王副书记和于主任让选出代表,坐下来谈,请各选五人,代表职工向市府汇报,还以公道,不正是众望所归?如达不到目的,都有上访权利,应支持这一建议。我当仁不让,算一个,再选出四位,一切结果,回厂向众位如实交待。”

  机械厂很快选出,重型设备厂一个领导也没露面,群龙无首:“告的就是厂领导,内外勾结,合伙侵吞,有啥好谈的?”

  “对,决不放过这类蛀虫,假拍卖之名,攫己有之实。”

  淑菲开腔了:“大家说得好,不管位高权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代表在场各位,向大家保证,不论是谁,只要有违党的政策,侵害群众利益,中饱私囊,向众位申明:不怕丢官,不怕坐牢,更不怕杀头,为群众讨回公道。”

  淑菲三不怕,终感染了重型设备厂职工,未经选举,财务科老科长毛遂自荐,组成五人谈判小组,直到过午,才解市府之围。 。 想看书来

十八:各执己见   云遮雾罩未果 亲力亲为    决心冲出围城 57
胡为、洪水对郭金龙玩的空手套白狼佩服有加,水泥厂收益并没食言,按三分之一,万仟票子尽收囊中。余下两个厂,郑直不签,有司法公正人员黑字红章,岂肯泡汤?只要假以颜色,能不服,敢不服?

  郭金龙得意忘形:“好、好,两年多时间,连克三厂,放心,有钱使得官推磨,拒签,不过借手中权力捞油水,什么黑包公、铁面无私,全是他妈演戏、作秀,咱唱个红黑脸,你们把弓位硬,我用钱戳他的盾牌,定会乖乖跟着扬出的票子起舞。”

  三人把盏相庆后,各去了自己“天国”。因是双休日,胡为经过半夜扎腾,虽日上三竿,还在别墅里抱着芳芳没从温柔乡醒来,洪水也与小孟在郭金龙为他安排专用房里沉睡。工人围市府消息,郭金龙第一个从电话上得悉,幸灾乐祸之余,猛然省悟:没灾可幸,没祸可乐,说不定想把到嘴的肉夺去,急派铁杆心腹窥探动向,忙通知胡为、洪水商讨对策。

  郭金龙心腹去的较晚,对王坚与职工对话一无所知,只汇报了淑菲三不怕,郭金龙沉思少倾:“震惊汇江工人闹事,张伟、彭剑为啥不露面,推出他们做挡箭牌?”

  洪水不服:“一切做法,并没背离所定框框,能说些啥,不过出来做做样子,打发走人了事。”

  “是啊!水泥厂国有资产不仅没流失,还借鸡下蛋,救活厂子,安置下岗职工,增加财政收入。”

  两人一唱一和。

  胡为没随声附就,如芒在背,想的要复杂得多:“重型设备厂价位……?”

  洪水说:“价位咋了?有司法公证,他彭剑有本事,找个出天价的。”

  胡为总觉风险之大,祸福难卜,脸色雪柜样冰冷:“我在想,机械厂方面,是否会鸡蛋里挑骨头?”

  洪水并不在乎:“打破鸡蛋,清黄分明,有言在先,入股上不封顶,那个违背‘天条’?”

  郭金龙说:“不错,能注入巨资,救活一个厂,是功劳、功臣,张伟、彭剑之所以当缩头乌龟,手中无钱,只能甘败下风。”

  胡为对二人所讲,虽觉在理,又感不安,低头慢步沉思,掂量利弊得失,一筹莫展。

  尽管派出谈判代表,职工仍不放心,连午饭都不吃,市府院内、附近街旁,东一堆,西一伙,三五成群,或交头接耳,或坐等结果,或探头瞭望,或愤愤不平骂娘。

  张伟、彭剑回来,一见这场面,心觉有异,匆匆赶往会议室,果见王坚、淑菲、秋菊正在倾听十几个人唾沫飞溅诉说吵反。

  他们进来,除外边门窗涌满人观望,代表火气更大,一下炸了锅,争抢着诉说事件经过,质问市领导态度,王坚几个谁也插不上话。

  闹腾了半天,终听出头绪,彭剑旗帜鲜明:“那不叫入股,是收购、侵吞。上不封顶,意在鼓励职工入股,不是让谁控股,曲解所定精髓,断章取义,改变国企性质,上亿元固定资产,成个人囊中物,事实上私企老板,让全厂为他打工?”

  朱成说:“听说郑直局长为重型设备厂拍卖一事,摔锤而去,硬是不签字,如今‘生病’未出,也许正是考虑到这点。”

  “摔得好!”张伟火气十足,“这一摔,为国家挽回损失。”

  “一个既不懂技术,又无管理经验,居然靠几张票子攫取这么大个国有企业,想蹬上董事长宝座,可谓鲤鱼跳龙门,一夜成为六千职工主宰者,其非咄咄怪事?”彭剑果断地:“朱厂长,职工入股为更换部分设备,提高产品科技含量,使员工都成为工厂主人,鼓起更大干劲,并没让改变企业性质,这是最基本原则,胡为和洪水同志啥态度,这大事咋没到场?”

  朱成不服:“胡副书记没表态,洪副市长似倾向这么做。”

  秋菊说:“职工一来,就四处寻找,始终关机。”

  张伟沉思地点了下头:“回去转告职工,总原则不变,入股为振兴企业,也从职工经济实力考虑,至于缺口,市里会想办法。昭示众人,这样做为搞活厂子,提高产品科技含量,打响品牌知名度,不是破落户大甩卖,更不是商家年终出血本跳楼。”

  张伟几句话把大伙阴沉愤怒大半天脸说笑了。

  重型设备厂没一个领导与会,代表所指,全是以厂长为首五个人。老财务科长沉痛地:“商不奸,官不贪,企业就怕烂摊摊,不怕职工心不安,就怕头头没心肝。”

  彭剑问:“为啥会出如此低价位?”

  代表们一无所知,但从国资局长不落锤,不签字,定有难言苦衷。

  彭剑说:“郑直同志不落锤签字,内中情由虽不清楚,但他保护了国有资产,请转告全厂职工,未经国资局认可,是不算数的,待问题查清,给职工个明确交待。”

  代表走后,仍与胡为、洪水联系不上,通知郑直汇报详情。

  郑直秉性刚直不阿,还满肚子气,将经过活盘托出。

  张伟问:“既如此把关之严,以你之见症结所在?”

  郑直说:“对机械厂突然袭击,虽未参与,不排除背后有人操纵之嫌。试想,一个采购员,何来如此雄厚资金?有哪个银行敢冒险贷款?我认为,已超越股份制范畴,变相收购,有关领导对中央政策理解该比我高,为啥任其所为?重型厂突变,与代表有同感,不排除撤标与竞标合谋,低价吞下该厂。当然,内中有无猫腻,我不好定论。有些事,矫枉过正,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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