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敲击陶瓷的声音在废弃仓库里不间断地响着,过了一会儿,小鬼现身了。小黑趴在我肩上,让我坐着不要动,我眼睁睁看着小鬼爬到馒头堆旁,一口咬住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在它身边四个方向各贴一张符。”小黑说道。
我从兜里掏出四张黄澄澄的符纸,迅速在小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贴了一张。小鬼只顾着吃东西,吃完了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动。小黑让赵慧放下碗筷退到远处,它自己和小鬼隔着一张符纸对望着。
“用这个能超度它么?”我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符纸。
“先不要管它,让它跟自己主人求救。”
等了半个小时,小仓库依然平静,没有动静。
“去买点小米。”小黑吩咐。
我屁颠屁颠跑回市场买了一袋小米,小黑又让我每隔十分钟扔一把小米在小鬼身上。原本淡定的小鬼被小米打到的时候发出婴儿一样的哭泣声。
小黑对小鬼的嚎哭视若无睹,趴在我脚边,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尾巴竖立着,尾巴尖的一缕毛像指南针一样转动。
“你们要找的人来了。”小黑忽然睁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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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夫君的牌位 。。。
话音刚落,仓库的门被踹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我没想到幕后黑手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你这个虐待别人宠物的混蛋!”那女生说着朝我一指,我眼见着一道蓝光射向我。
我考!六脉神剑?还好我一直是班里的体育标兵,以跳马的动作毫不优美地躲过。
“你折磨我宠物,我也要折磨你宠物!”花衣服女生摆好架势,一看人家就是专业的,只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道符,道符的质量看着也比我的好,我的符纸被我团得跟擦P股纸似的。
“别盯着我夫人看,没礼貌。”小黑将我挡在身后,可是以它的体形只能挡住我一只脚,杯具。
“可恶!为什么你能养会说话的!”花衣服女生莫名其妙地更生气了,那张黄色符纸瞄准我的肚子飞过来,但是……速度怎么跟慢镜头似的。小黑跳起来,一爪子把道符拍飞,道符就像过节时放的小旋转烟花似的在地上转了两圈就不动了。
“二对一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单挑,”花衣服女生指着我说,然后又指着赵慧:“我好心好意帮你减肥,你找人欺负我宠物,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算看明白了,这姑娘道行不见得有多深,嘴皮子够厉害的,硬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是她害人在先,现在倒打一耙说得好像我们才是恶棍。
“单挑就单挑,你以为我们怕你啊,猫哥上!跟她单挑!”不就是单挑么,我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夫人,你真贤惠。”小黑鄙视地夸奖我。
“你当我傻啊,擒贼先擒王懂不懂。”花衣服女生说着从助跑到扑击一气呵成,我正等着看她和小黑单挑,冷不防被她扑倒在地,她对着我竖起中指,用力一指,什么也没有发生,又一指,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场景让我想起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刚学六脉神剑的时候也总使不出来,原来姑娘你也是个水货。
和李仪一起外出,多多少少都会碰到色狼,与她同行一年多,我练就了一身值得称道的武艺,首先是断子绝孙脚,这招对女的也同样适用,真的。
我飞起一脚,正中红心,花衣服女生痛苦地跪在地上。
“考……”这是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我把祖奶奶的驱鬼符纸贴到花衣服女生身上,什么也没发生,看来这符纸对人无效,我又悻悻地收了起来。
“不想受伤的话就不要动。”小黑说着用爪子在花衣服女生周围的地上画了个暗红色的圈。
“你们想绑架?别妄想了!我师姐知道不会放过你们!”花衣服女生果然不敢动了,趴在地上嘴也不停着。
“小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差点害死我的同学,现在是在反咬我们一口么?”我蹲□子,和花衣服女生保持距离说。
“谁害人了!我师父一直教我们除魔卫道,我是看她到处买减肥药怪可怜的,正好我的小鬼需要提炼能量就借给她,你们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这叫好心?再过两天赵慧就要举行葬礼了!为什么指使小鬼一直缠着赵慧。”我把皮包骨头的赵慧拉到她面前,省的她总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我没让小鬼缠着她。”花衣服女生涨红着脸说。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明说我瘦了就把小鬼收回去,为什么缠着我不走。”赵慧哭着说,要不是我拉着她,她就要过去跟花衣服女生拼命。
“我早就想把小鬼唤回来了,你离得太远,我做了好几次法都失效,找你又找不到,我也很急……”花衣服女生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解释。
“猫哥,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么?”我问小黑。
“以她的道行想远距离通灵,确实不可能。”小黑嘴角有一抹嘲笑。
“我我我…我道行怎么了,师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花衣服女生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
“你先把小鬼收回去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花衣服女生从地上爬起来,从外衣兜里掏出个木头盒子:“你要先把它周围的符揭了。”
我看向小黑,得到它的许可后把东南西北的四张符都收起来。
花衣服女生手里拿着木头盒子,嘴唇快速地动了几下,小鬼化为一缕黑烟钻进她手中的盒子。
“夫人,你想除掉她的话,我可以让她呈现心肌梗塞的死状。”
小黑的眼睛看向我,它不会是认真的吧,我的心智还没坚强到可以杀人的程度,而且如果她的解释是真的,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你们要干什么!别杀我,还是绑架我吧!我师姐一定会给你们钱的!”听了小黑的话,花衣服女生慌张的祈求。
不管她有没有撒谎,她差点害死赵慧是事实,不能这么便宜就放她走。
“身份证带了吧,给我看看。”我对花衣服女生说,这话听着耳熟,好像警察总这么说。
花衣服女生虽然疑惑,为了保命还是乖乖掏出身份证。
姓名:周菁
性别:女
民族:汉
出生:1988年12月23日
住址:S省M市星海小区87号楼一单元902
“我真的是法力不够才召不回小鬼。”名叫周菁的花衣服女生再次解释。
“暂且相信你,你要是再惹出事,猫哥就让你心肌梗塞。”我指着小黑威胁她,周菁连忙频频点头。
我在联络簿里加入了周菁的手机号,虽然她真想躲我的话可以换手机,聊胜于无。
摆脱了小鬼的纠缠,赵慧整个人立马有了不一样的光彩,非要请我们寝室的吃顿饭不可,订好了餐厅,给寝室的三个吃货打了电话,得到极其积极的回应,表示马上就到。
在餐厅里,小黑要一直躲在我包里,现在的餐厅都禁止宠物入内,委屈它了。
小黑真的是一只很寻求存在感的猫,只要我吃得太开心,有几分钟忘了它的存在,它就“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一直唤魂似的叫。
我无奈地打开袋子,对上小黑琥珀色的大眼睛:“猫哥,你想吃点啥?葱烤鲫鱼还是黄花鱼?”
“我不吃饭。”小黑回答。
忘了,神仙是不吃五谷杂粮的,我们几个吃庆功宴让最大功臣的小黑光闻味也太不地道了,我爹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你有想要的东西么?玉菩萨金弥勒什么都行,送你当谢礼。”不知道神仙都喜欢些什么,千万别是我买不起的就行。
“你给我买个牌位吧。”
23
23、三家会谈 。。。
“你说的是那种长方形的木头做的在上面写名字的牌位吗?”我老家有个灵堂,里面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我不确定小黑说的是不是这种。
小黑点头。
牌位不是供奉死人用的么,神仙要牌位干嘛,我心中有点不安,小黑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了?猫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见我一直跟小黑嘀咕,赵慧以为自己待客不周,关切地问。
“没事儿,我先领猫哥去透风,它在包里闷坏了,你们走的时候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把背包的拉链重新拉好,做贼似的从服务员眼皮底下溜出去。
“好啦。”我打开背包,小黑灵巧地踩着我的胳膊蹿到我肩膀上。
阳光明媚的周末,一个花季少女一条街接一条街地寻找棺材铺,这是怎样凄凉的画面。我对这种店的分布不太了解,好不容易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一间小花圈寿衣店。
我就像进成人用品店似的鬼鬼祟祟地进了花圈店,店里采光很差,老板在柜台上摆了个脏兮兮的老油灯增加照明。花圈店的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正借着油灯的光看书,我进去了也不理我,可以理解,正常人谁会来花圈店偷东西,老板也不用时刻盯着客人。
“老板,有灵牌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板抬起头,挑着眼皮看了我一眼:“什么材质?”
额,这东西我一点研究都没有:“哪种性价比高?”
老板疑似白内障的灰色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黑:“这款吧,老山阴湿土里挖出来的木头,黑漆高贵典雅,手感舒适。”
台词怎么像在卖手机。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的灵牌,小黑伸出爪子摸了摸灵牌表面的漆感,满意地点点头。
“老板,这块多少钱?”
“三百。”
在我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我乖乖付了钱,老板又从柜台里翻出一把小刀,问我:“上面刻什么字?”
这点我知道,牌位上常刻的就是“XX之位”,XX是要供奉的人的名字,小黑说它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了,那就用我给它起的名字吧。
“高黑,高兴的高,黑色的黑。”
小黑抗议地挠我的头发,无视它,吃我的睡我的就得从我的姓。
把刻好的牌位藏在包里,带着小黑除了棺材铺:“猫哥,你想把牌位放在哪儿?南陵公墓还是大光明佛寺?”
“牌位你带着,早晚三炷香不许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带着?开什么玩笑,别人会以为我神经病!”
“不愿意?以后再被鬼缠上我想你可以自己解决。”
“不就是三炷香嘛,我这就去买香。”不是我狗腿,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
我又接到了老家招我回去的电话,我预计下一个该回去的节日是八月十五,现在清明节刚过呢。打电话来的是三婶,我问她原因,她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要不是来电显示上确确实实写着三婶,我还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
以前老家对我来说完全是个异世界,小时候我还在老家住的时候,有个堂弟看见我就指着我说:“堂姐背女人,堂姐背着个女人。”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恐怖回忆,诸如此类的事情频频发生,我能对老家有好感嘛。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可同日而语,谁再敢没事趴我后背,我往后背贴张符,看她疼不疼。
小黑要跟我一起回老家,我当然乐意,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火车到站之前它叮嘱我,要把它当一只普通的猫对待,不能让老家的亲戚看出端倪。我奇怪我老家不是名气很大的抓鬼世家么,难道看不出一只猫的身份?小黑只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我觉得它那神通广大的模样还是更像神仙一点。
到了离老家最近的车站,大伯母亲自来接我,我受宠若惊之余更疑惑,我老家是传统的家庭,最重视辈分和尊卑,大伯母算是祖奶奶之外辈分最高的女性,莫非2012是真的?大家生活习惯都反常了?
大伯母倒是个平善和蔼的女人,客套地问了问我的学习情况后就跟我解释这次招我回来的目的。
某日江家老爷子在家里看星星,忽见紫薇星动,暗叫不好,这是灾星下界,人间又要经历一场肃杀浩劫。好吧,以上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的武侠版,事实上就是江老爷每年都会在清明节时借助先人的力量占一卦先天演卦,今年的演挂异常凶险,解挂后显示高家、周家和江家都要面临一次天劫。这里要提一下江家的背景,江家的看家本领是算命,坦白的说我讨厌江家,小时候在老家住,江家老爷总给我脸色看,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给我占了一卦,说我天生愚蠢什么的,硬生生剥夺了我和堂哥堂姐们一起学习的机会,鄙视他,强烈地鄙视他。但不可否认,江家的演卦在三家中都有绝对权威的影响力,这不,三大家都如临大敌,要把子孙们都集中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光临我老家的破村子,周家和江家都搬到了城里,也就我们高家在乡下能提供这么大的场地给大家集会。
我虽然认同了叔伯们抓鬼降妖的职业,在老家还是没有归属感,在我那几个堂兄妹眼里我大概就跟白痴差不多,我理解他们,要不是最近发生的怪事,我也一直以为他们是白痴。
有血缘关系的几个哥哥视我如无物,反倒是周家的姐夫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不光是我,周家大少爷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在三家尤其是长辈中口碑特好,二伯母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逢人就要夸上几句,其他几个伯母姑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怎么样,我姐夫一表人才吧,跟我堂姐简直天生一对。”扫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我小声对小黑说。
“夫人,有夫之妇不要总盯着男人看。”小黑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挡住我的眼睛。
体积的差距太明显了,它一爪子只能挡住我一只眼睛,我一巴掌就把它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高周江三家各有所长,平时也多有合作,几个堂哥堂姐跟周家和江家的人也交谈甚欢,我感到深深的寂寞,我连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参与话题了,他们谈的那些阴气阳气阴阳转移神马的我一点都听不明白,我寂寞地从厨房偷了一根麻花,寂寞地吃着。
一个金发男生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啃麻花的嘴脸,我不悦地瞪着他,现在的外国人真不礼貌,吃麻花也要围观,神经病。
“阿幸!”金发男孩突然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惊喜地叫起来。
我惶恐地看着他,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勾搭过外国友人,仔细看,这男生好像又不是外国人,虽然头发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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