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着沈天龙的醒来。
果然,没过多久,沈天龙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但就是这微小的一个动作,便足以让孟忠义惊喜的不知所措了。
孟忠义激动地抓住沈天龙的手,轻声唤道:“大哥!”
许是被抓住了手的缘故,沈天龙皱了皱眉,咳嗽数声,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一脸狂喜的孟忠义正望着自己,而站在孟忠义身后的钱海,也一般的面露喜色。
沈天龙在孟忠义的协助下坐起身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孟忠义抢着道:“大哥,你已昏睡一天了。”
沈天龙面带疑惑,道:“我记得我当时身受重伤,怎的只过了一天,伤势就已经好了?”
说罢又检视了一遍,确认自己已无大碍,然后才将目光移向了钱海。
钱海笑道:“此事说起来,还应当感谢昨日深夜前来送药的一个小乞丐。”
沈天龙怪道:“小乞丐?”
钱海笑道:“是的,昨天夜里,就在大哥你昏迷之后不久,突然有个人在门外叫嚷着非要见你,我便让他进来了,问了他几句,他便拿出一个黑色瓷瓶来,说是瓶中的药能治好大哥的伤势,我与三弟便喂你服下了那粒白色药丸……”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道:“之后的事大哥你都知道了。”
孟忠义连忙取出那个黑色瓷瓶,递给沈天龙,道:“大哥,就是这个瓷瓶了。”
沈天龙接过瓷瓶,拿在手中看了半晌,低头沉思起来。
钱海问道:“大哥,你觉得这件事如何?”
沈天龙不答反问,道:“二弟,你怎么看?”
钱海道:“那小乞丐深夜前来送药,必然是受人所托,而肯送药给我们的,必定是咱们飞龙镖局的朋友,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是咱们飞龙镖局的朋友,却又不愿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而且……”
“而且什么?”孟忠义追问道。
钱海向两人望了望,道:“而且装这灵药的瓷瓶也十分古怪,通常情况下,装各类药物的瓷瓶也多所常见,只是这黑色瓷瓶,却是少见的很。不知这灵药装在黑色瓷瓶之中,却是为何?大哥,你见多识广,可已猜知这其中的缘由了么?”
沈天龙摇了摇头道:“我亦猜不出其中关窍。”
孟忠义道:“无论如何,大哥现在总算是醒来了,至于其他的,想不通便不去想它了。”
钱海看了沈天龙一眼,哈哈一笑,道:“三弟说的极是,大哥安然醒来才是咱们飞龙镖局的头等大事。”
沈天龙将目光从瓷瓶身上移开,看向钱海,问道:“我与三弟不在镖局这段时间里,可有什么事情发么?”
钱海笑道:“大哥不说我倒险些忘了,三日前楚庄主曾来过镖局,说是有件极重要的事要与大哥商议,只是当时大哥在外走镖,未曾归来,楚庄主便留下话来,言道若是大哥走镖回来,请务必前去天南山庄一趟。”
沈天龙闻言,原本抬起的头,重又低了下去,沉思起来。
孟忠义道:“这楚庄主倒也真会卖关子,有什么事直接与二哥说了也就是了,偏偏还要亲自与大哥商议,当真麻烦。”
钱海笑道:“三弟此言差矣,楚庄主既然如此说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又怎能说是卖关子呢?”
孟忠义颇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沈天龙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眉紧锁,原本已有些血色的面容,此刻竟又变得苍白了几分。
钱,孟二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孟忠义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沈天龙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
钱海道:“大哥重伤初愈,不宜操劳过度,去天南山庄一事,还是等大哥伤势痊愈之后,再去不迟。”
沈天龙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只是楚庄主那边,还需前去知会一声。”
孟忠义道:“大哥,就让我去吧。”
沈天龙深深望了他一眼,缓缓道:“那就有劳三弟了。”
孟忠义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当初咱们兄弟三人结拜之时,曾一起发过誓的,你我兄弟之间,还说这些作甚。
沈天龙心下惭愧,道:“好,三弟,你明日一早便即前往天南山庄,告诉楚庄主,三日之后,我亦会前往。”
孟忠义道:“大哥放心,我定会传到。”
次日清晨,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孟忠义极目远望,只见东方议一轮红日遥遥挂起。此时已是辰牌时分。
孟忠义缓步走向东厢的一间屋子,那里自然是沈天龙的居所。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孟忠义举步进屋,转身关上了门。
意料之中的,沈天龙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慢慢地品着杯中茶水,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见孟忠义进来,沈天龙并无意外之感,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来啦。”
孟忠义应了一声,坐到桌边,盯着沈天龙看了一会儿,笑道:“大哥,你的面色看上去比昨天又好了不少。”
沈天龙轻呷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目光同样注视着孟忠义,缓缓开口道:“但是你却清瘦了不少。”
孟忠义微微一愣,道:“大哥……”
话刚出口,却被沈天龙打断道:“三弟,此去天南山庄,你独自一人,凡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孟忠义笑道:“大哥真是多虑了,咱们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难道还怕这个不成?”
沈天龙摇了摇头,道:“三弟,无论如何,记住大哥一句话。”
孟忠义见他神情严肃,不禁正色道:“大哥请说,我一定谨记在心。”
沈天龙道:“江湖险恶,世事无常;人心叵测,不可不防。”他的眼睛深深地凝注着孟忠义,眼神中似有着无限的深意。
孟忠义一时有些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大哥,我知道了。”
沈天龙忽又叹了口气,道:“好了,你这就动身吧。”
说罢,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缓缓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味着幽幽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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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贼盗马
孟忠义辞了沈天龙,离开飞龙镖局,望天南山庄而去。
一路上,他几乎不曾停歇,自早晨至中午,其间只在一家小饭店中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又继续赶路。
此刻眼看夕阳便要落山,他现在是身处荒山小道。
“住客栈是不用想了,当务之急,尽快找到一个安身之所才是最要紧的,否则等到天黑下来,再要找寻,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孟忠义这样想着,策马快速奔行,眼光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果然,行不多久,便见到路旁不远处有座荒废的破庙。
孟忠义大喜过望,当下更不迟疑,径往破庙处奔去。
待得来到近前,栓好了马匹,打眼一看,不禁微感诧异,怎的这庙门开在左首,心中疑惑。
走进破庙,只见庙中纷乱不堪,满地狼藉,地上干草到处都是,间中还杂有砖石瓦砾,断损木棍之类。
破庙西首横躺着一座巨岩雕就的土地塑像,身上被划下了两道寸许来深的剑痕,一道自左而右,一道自右向左。两道剑痕相互交错,呈十字形状。
东北角处,是供桌的所在。只是这张供桌不知何时已被人用利剑从中齐齐斩断,一分为二。
孟忠义看着这般景象,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只是不知何时发生的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于这座破庙似乎已并无大碍。
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座破庙,现在只不过是比以前更破了一些而已。
孟忠义四处打量了一番,找了一处尚算干净的地方,铺了些干草,便欲休息。
他这一日连续赶路,此时也着实有些累了,和身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始终无法平复,脑中想的尽是沈天龙对他说的那句话:“江湖险恶,世事无常;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他心中隐隐觉得,沈天龙对他说的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但仔细想来,却又并无不妥之处。摇了摇头,抛开这个问题,不去想它。
这时,忽然从庙外传来一阵响亮的马嘶声。孟忠义一惊,豁然起身,三两步奔出破庙。
只见四个汉子手持钢刀,正欲盗马而去。
孟忠义定睛细看,见四人都是普通村人打扮,相貌也都普普通通,并无甚出众之处,其中两个汉子身广体胖,体格倒十分健壮,而相比之下,另外两人却显得瘦小了许多。孟忠义见状,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口中喊道:“偷马的强盗,还想跑么?”话音方落,人已冲到近前。
那四人见孟忠义孤身一个,且看上去年纪最多也只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已,便生了轻视之心。当下便有三人舞动钢刀,冲了上来。
孟忠义掣出长剑,向中间一名大汉刺去。那大汉急忙举刀相格。
不料孟忠义这一剑只是虚招,不等长剑与钢刀相击,已然调转剑尖,向左边一个瘦小汉子刺去。这一下猝不及防,那瘦小汉子登时钢刀落地,长声呼痛。
中间那大汉微微一愣,显然未料到孟忠义会有如此身手,竟能在一招之间便伤了己方一人,但很快他便又缓过神来,恶声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有那么两下子。”
钢刀斜劈,向孟忠义肩头砍来。这时,右边那瘦小汉子钢刀也已横扫而至,砍向孟忠义小腿。
孟忠义身形微侧,同时举剑格挡击向自己小腿这一刀。“当”的一声,刀剑相击,发出清脆鸣响。紧接着,孟忠义身形急转,“刷刷”两剑,向两人刺去。
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叫,两人一中小腿,一中肩窝,伤口处鲜血长流。
孟忠义还剑入鞘,流目四顾,见第四人已经骑着马跑的远了。孟忠义冷哼一声,将手伸到口边,打了声呼哨,远远的便见追风马一声长嘶,调转头又跑了回来。
马背上那健壮大汉面色惶急,没命价扯着缰绳,怎奈那追风马通灵,任他如何扯动缰绳,就是不肯停下。转眼间,追风马便已奔至近前。
孟忠义喝道:“盗马贼,往哪里跑?”
马上那大汉眼睛向受伤三人暼了一眼,满脸惊怒之情,大喝一声,跳下马来,舞刀便向孟忠义砍去。
孟忠义见那大汉来势汹汹,不由得激起了好胜之心,当下也不闪躲,拔剑出鞘,迎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孟忠义只觉一股大力自剑身传至剑柄,握着长剑得手几乎失去知觉,心头震骇之余,暗想:“看这大汉其貌不扬,力气倒是不小,看来这世间之人,当真是不可貌相。”
他正震骇处,只见那大汉又已持刀砍来,声势依旧惊人。孟忠义有了前车之鉴,这下自不敢与那大汉硬拼,身形一侧,向左避开。
那大汉见一刀不中,更是愤怒,再次舞刀砍来。他一连砍了几刀,皆被孟忠义躲了过去。
孟忠义初时见这大汉来势汹汹,便不敢怠慢,待与那大汉硬拼一记之后,心中更是被那大汉的力气所震撼,是以被那大汉连续抢攻数招。
待到后来,孟忠义惊骇之意稍减,便渐渐发现那大汉除了力量惊人以外,似乎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他接连向孟忠义砍了数刀,招招大开大合,破绽颇多。
这时,孟忠义见那大汉满面通红,双眼瞪的滾圆,却是又一次向他攻来。孟忠义看准破绽,不等他钢刀落下,长剑倏然刺出,后发先至,正中那大汉左肋。
其余三人同时发一声喊,有两个已经夺路而逃,只剩下肩窝中剑的瘦小汉子仍旧站在原地,面色惶急,失声叫道:“徐老大……”三个字方一出口,不禁眉头一皱,却是说话声音过大而牵动了伤口处。
他手捂着肩头,向那大汉看去。只见那大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步,身子尚未站稳,孟忠义早已迫近。
那大汉惊慌之下,登时又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退无可退。抬头看时,孟忠义的长剑已然架到了脖子上。
孟忠义厉声喝道:“你这盗马贼,现下被我擒住,还有何话说?”
那大汉双眼圆睁,瞪视着孟忠义,竟无丝毫畏惧之色,粗声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孟忠义心中原本怒火中烧,此时听那大汉如此说话,心中火气登时便消了大半。
他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铁铮铮的硬汉子。方才他刺伤这大汉之时,眼见得三人中跑了两人,心中冷笑,也不屑去追赶,只是剩下来未逃跑的这个瘦小汉子却是令他微感惊讶,但他也无瑕多想。
此刻他见那被称为“徐老大”的大汉命悬己手,竟无分毫畏惧,不由得心中起了敬佩之情,面色也随之缓和下来,问道:“你为何要偷我的马?”
那大汉见孟忠义面色缓和,不由得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又冷哼一声,将头歪向一侧,并不回答。
那瘦小汉子道:“这位英雄,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驾,还请英雄高抬贵手,放过徐老大,我愿……我愿代徐老大一死。”
他肩头中伤颇深,鲜血长流不止,捂着肩头的手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加之此刻情绪激动,说起话来竟也有几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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