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笑几声,伸手轻轻拭去额上冷汗,道:“玄天门中谁人不知,血影、幽魂……势同水火,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孙天扬脸上笑意渐浓,弯下腰,将脸凑近黑衣人,轻声道:“这世上,谁在别人面前又不是故作姿态呢,又岂是独我一人而已。”
黑衣人听他话中语气,似乎别有所指,不禁促然一惊,沉默不语。
孙天扬又笑道:“彭天山那家伙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连个人气也没有,这样的人也想来做玄天门的掌门,当真是可笑极矣。”
黑衣人稳住心神,笑道:“玄天门中想做掌门的人恐怕还真不少呢。”
孙天扬盯着黑衣人,嘿嘿一笑:“只可惜那些人没有本事,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黑衣人被他盯得一阵心虚。
孙天扬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不过是想要借机拖延时间,以待师兄赶来,那时你便可以活命了,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黑衣人闻言,脸色蓦地一阵苍白,颓然道:“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何不早动手?”
孙天扬嘿嘿笑道:“人生在世,须以行乐为先,我若早早将你杀了,岂不无趣的很。”
黑衣人听在耳中,脸色越发苍白。孙天扬得意地笑道:“你若是怕了,大可咬舌自尽,毕竟,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权阻拦。”
黑衣人闻得此言,不禁怒气填胸,额上青筋暴起,憎恨之情见于颜色,强忍剧痛,奋力挣起身来,怒喝道:“孙天扬,士可杀,不可辱,似那般穷酸腐儒,弱质女流的无能行径,岂是我陶天乐所为!”
原来玄天门中向来最瞧不起两种人,其一是文弱书生,其二便是弱质女流。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两种人是世上最没用的两种人。遇到危险时,明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却还非要故作清高,动不动就说什么咬舌自尽之类的言语,真是丢尽了颜面。
这在玄天门中是条不成文的规定,门中的人皆以做这两种人为耻。也正是因为此,玄天门中的人才会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地练习武功,从此不受他人欺凌。
在他们看来,练就一身高强的武功才是最重要的,这便意味着你杀不死对手,就要被对手杀死,你没有实力,就谈不上尊严。这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在死亡面前,他们唯一的尊严,就是不去咬舌自尽。
孙天扬见激怒了陶天乐,心下甚喜,笑道:“陶天乐,你若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便如你所愿,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陶天乐大怒若狂,奋起余力,发一声喊,猛然间向孙天扬扑去。
孙天扬嘿嘿笑道:“好,就是这样。”说话间已从陶天乐面前擦身而过,右手探出,在陶天乐左肩上只一推,陶天乐向前便栽。
孙天扬面带惋惜,笑道:“唉,真是遗憾,没有走过三招,看来我是不能够如你所愿了。”他一边慢悠悠的向陶天乐走近,一边伸手入怀,掏摸东西。
陶天乐摔倒在地,已是气喘不已,这时又见孙天扬一脸的诡笑,虽然面上还是一脸的狂怒,心中却禁不住害怕起来,脑中感到一阵恍惚。
抬起头,只见孙天扬业已站在面前,手中拿了一个小瓶,小瓶底部带有密密麻麻的透气孔,嘿嘿诡笑道:“今日就让你享受享受这‘噬血虫’的滋味。”
陶天乐闻得“噬血虫”三个字,惊得面如白纸,只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来:“你……你会……遭……遭报应……的。”几个字说完,竟已晕了过去。
孙天扬笑道:“报应?嘿嘿,真是可笑,什么狗屁报应,这世上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不会有玄天门,不会有现在的我,也不会有如今的你了。”
他看着晕死过去的陶天乐,将瓶塞轻轻拔起,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情绪,似忧似喜,莫可言说。
过了片时,终于倾斜小瓶,便见一只比西瓜子还略小的黑色小虫,从瓶中慢慢爬出。方到瓶口,猛然一震双翅,向陶天乐脸上飞去。
这“噬血虫”是玄天门精心培育出的异种昆虫,性好噬血,极其贪婪,是玄天门用来惩罚触犯门规成员的其中一种方式。
“噬血虫”嗅觉极其灵敏,且能附入人体,形体虽小,却食量惊人,通常只需三五只,便能使一个正常人失血过多而死,而这“噬血虫”也会因为吸入体内的血液过多,而导致死亡。也正是因为此,“噬血虫”才会显得比较珍贵稀有。
这时,那“噬血虫”嗅到陶天乐脸上有新鲜的血腥气,停立在陶天乐脸上的伤口处,开始贪婪的吮吸起来。
陶天乐本已晕死过去,起初还不觉得,到后来渐渐醒转,感到面上微有麻痒之感。过了一阵,麻痒越甚,再过片时,感觉脖颈也开始发痒,到了最后,全身上下竟无一处不感到奇痒无比,只想伸手去挠,奈何身上受伤颇重,兼且本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身体脱力,此刻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了,唯有眼睁睁受此折磨,身体缩作一团,呼喝呻吟。
孙天扬瞧在眼里,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
只见孙天扬略带惋惜地说道:“看来这噬血虫还真是个不错的好东西,只可惜上次在独龙山的时候浪费了不少,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又过了片刻,只听陶天乐声音渐弱,他这才将小瓶塞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正待说话,忽然间只觉身后有异,急忙转身去看,只见数十丈外两条身影踏着枝叶如飞赶来,正是鬼影邓天飞和断魂沈天龙。
只听邓天飞喊道:“师弟快走,后面有人追来了!”声音中竟透着几分焦急。
孙天扬心头一凛,不暇思索,即飞身而逃。临去时,袖中寒光一闪,一记飞镖精准无误地射向陶天乐心脏。邓天飞与沈天龙随后赶来,经过陶天乐时,见他已是气息奄奄,眼见是不活了。
邓天飞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师弟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随后对沈天龙道,“没办法了,你们先走,我来断后,把那人引开。”说话间两人已轻飘飘落向地面,脚下却不停止,依然急速奔行。
沈天龙道:“那人武功不弱,你一个人会不会……”
邓天飞打断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容你我多想,就这么办吧,我将那人引开后,便会来找你们。”
沈天龙虽然行事谨慎,但此刻情势逼人,也只得点头道:“那你小心些,我总觉得后面那人很不简单。”
邓天飞道:“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即便打不过那人,我想逃跑应该还不是问题。”
沈天龙知道邓天飞的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于是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去了。”说罢脚下加速,猛提一口真气,去追孙天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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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计算失误
邓天飞放慢速度,等待来人。过不多时,那人果然追来。速度奇快,观其身法,显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邓天飞震惊之余,急忙改道向东南而去。那人紧追不舍,渐渐拉近距离。邓天飞心下忐忑不安,却又有些疑惑,暗自想道:“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我竟然丝毫不知。看其轻功身法,当今武林,恐怕也只有幽魂和花葬门的那家伙能与之相较了。看这人的身形又绝非花葬们的那人,那会是谁呢?”他心中想着,脚下不停的加速。“难道是……”邓天飞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但随即又极力否定道:“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每否定一次,心里就越觉得不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如此又奔了一阵,那人越发近了。邓天飞心中暗自盘算,待那人追上来的时候,便索性停止奔逃,尽量拖延时间,与那人周旋一番。主意已定,心中默默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便在这时,忽听那声音怒喝一声道:“业障,还往哪里逃?”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邓天飞猛然一震,身体如遭电击,一口真气没提上来,直向地面落去。那人已然飞身追了过来。邓天飞心脏狂跳,僵硬着身体转过身来,双腿不住地打颤,最后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师……师父。”
那人大喝道:“住口,哪个是你师父,莫要认错了人!”
邓天飞心中惶恐,慌乱道:“师父,弟……弟子知错,请……请师父责罚,只求师父不要不认弟子!”说着磕头如捣蒜,响声不绝。
那人大声怒喝:“你私投玄天门,助纣为虐,杀人无数,罪恶滔天,还有脸再叫我师父么!”
邓天飞惶恐无措,连声道:“是,弟子……弟子知错。”
那人冷哼道:“我来问你,孙天扬那小畜生逃到哪里去了?”
邓天飞战战兢兢道:“师弟……师弟他向……西南方向……易家湾去了。”
那人作色道:“易家湾!那小畜生去那里做什么?”
邓天飞道:“是……是因为……因为……”
那人见他吞吞吐吐,颇是不耐,不由厉声喝道:“快说!”
邓天飞吓得一个哆嗦,道:“是要去那里商量……商量对付花葬门的办法。”
那人喝道:“说下去!”
邓天飞定了定心神,仍有些颤抖地道:“因为……在四月初五之夜,花葬门的十刺客曾在……寒食镇聚首,商议对付玄天门和中原正派武林之事。”
那人冷声道:“所以你们玄天十煞也要在易家湾聚首,同样商议对付花葬门和中原正派武林的事情!”
邓天飞一阵惶恐,道:“不……不是的,师父,玄天十煞向来多有不和,很少……会有聚首的时候,只是因为第二代掌门洪天鹤的严令,才会在每年的七月十五之夜在易家湾聚首一次,其余的时候几乎……几乎都很少碰面,只有我跟师弟还有……还有沈天龙会时常碰面,相互了解花葬门的近况,以便……危急时刻做出应对。”
那人双眼死死盯住他,严厉道:“看来你为了玄天门,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邓天飞慌忙道:“求师父原谅,因为当时弟子以为师父您已经……”
那人不待他把话说完,已然接道:“你以为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邓天飞惶恐不语。那人又道:“一定是郑天玄对你说的对不对?”
邓天飞又是一个哆嗦,不敢说话。那人冷哼一声,道:“孙天扬那小畜生向西南方向去了,你却把我引到这里,哼,看来果然是兄弟情深!”
邓天飞慌忙道:“弟子知错,弟子该死,求师父不要责罚师弟,一切罪责都由弟子一人承担。”
那人怒喝道:“起来,带我去追那小畜生!”
邓天飞颤巍巍站起身来。那人瞬间抓过他手臂,望西南方向赶去。
沈天龙和孙天扬一路奔行,来到一处枝繁叶茂的密林中,这才停下身来将息片刻。孙天扬问道:“师兄怎么还没有来?”
沈天龙道:“他去将那人引开了,不久就会赶过来。”
孙天扬道:“追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竟会让师兄如此忌惮?”
沈天龙摇头道:“我也不知那人是何来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人的武功绝不在鬼影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孙天扬惊道:“武功比师兄还高,难道是花葬!”
沈天龙道:“绝对不会,花葬向来行踪诡秘,绝少露面,而且通常喜欢在夜间行动,就连花葬门中的高手都很难见其一面,何况现在又是青天白日,那就更加没有可能了。依我看,那人应该不是花葬门的人。”
孙天扬怪道:“不是花葬门的人,难不成是正派武林人士,哼!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家伙,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有什么真才实学,尽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沈天龙道:“是不是正派武林人士还不好说,不过我想我们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孙天扬忽然怒道:“赶路?师兄被人追杀,你竟然只想着逃命!”
沈天龙笑道:“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鬼影是不会做的,我们只管赶路便是。”说着转身欲走。
孙天扬忽又冷哼一声,继而又嘿笑道:“沈天龙,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沈天龙闻言,身形一顿,转身笑道:“哦,难道你知道?”
孙天扬冷笑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自以为你很了解别人。”
沈天龙笑道:“我一直以为这是我最大的优点。”
孙天扬嘿笑道:“最大的优点往往也是最致命的缺点,沈天龙,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自信,否则,说不定你会死的很惨。”
沈天龙笑道:“那就多谢你的奉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你认为鬼影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么。”
孙天扬嘿嘿笑道:“师兄当然不会,这一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沈天龙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孙天扬笑道:“既然师兄已经将那人引开,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不如你我就在此等候师兄到来,一同赶路,岂不是好。”
沈天龙道:“鬼影虽已将那人引开,但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赶路为是。”
孙天扬笑道:“想不到你的胆量竟也如此之小,即使那人能够追来,仅凭他一人之力,难道还能胜过我们三人不成。”
沈天龙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随你好了。”
孙天扬嘿嘿一笑,道:“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呢,不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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