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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龙心头暗叫一声糟:“想我一生行事谨慎,竟然还是大意了。”他实未想到湘北二盗用的兵刃竟是这等古怪,因而一时大意,才被行无忌抢去了手中钢鞭。
行无忌见沈天龙钢鞭脱手,心下大喜,手腕一振,只听“嗤”的一声响,钢鞭已被他的软鞭甩在一旁。再看那钢鞭时,已没入土中一半有余。众人齐齐望去,均感惊奇。沈天龙心中也自暗暗心惊。
行无忌道:“可惜!可惜!我兄弟二人千里迢迢的从湘北赶来,为的便是与大名鼎鼎的沈总镖头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没想到……唉……”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只是叹息不止,但任谁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嘴上虽说可惜,心里却不知有多高兴,只是他一向工于心计,不肯明言罢了。
此番若是换了武扬威,则必定会说‘飞骑神鞭,不过如此’之类的言语。但如此一来,飞龙镖局一众人等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想那飞龙镖局在江湖上名头响亮,若是被湘北二盗说的一文不值,那帮人岂能不怒,到那时,湘北二盗纵有三头六臂,又如何能是这许多人的对手。
行无忌与崔玉龙在大厅言谈之际,已知崔玉龙是何等样人,倘若湘北二盗胜了飞龙镖局,那自是皆大欢喜,但若是胜不了,湘北二盗势不能幸免,但却能够让飞龙镖局损兵折将,崔玉龙便可从中渔利。
孟忠义初时听沈天龙说领教二盗的高招,心想大哥武功高强,区区两个贼厮定然伤不了他,因此也不甚在意,只是在旁观战,同时也是在提防崔玉龙,以免他暗中偷袭,但当他见沈天龙钢鞭被夺时,心中便不由得大是焦急,想要上前相助,却已不及。
此时又听得行无忌出言讥讽,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好贼厮,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咱们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说着便冲上前来待与二盗厮斗。
武扬威手提阴阳两极棍,径奔孟忠义,只一瞬间,两人又斗在了一处。武扬威手中的阴阳两极棍一端漆黑如墨,甚为粗糙,另一端却如亮银一般,光滑异常。方才沈天龙一抓之下,正是抓住了阴阳两极棍光滑如银的一端,这才致使钢鞭脱手。
孟,武二人又斗了一阵,猛然间行无忌手中钢刺软鞭向孟忠义右腿膝间环跳穴击去。孟忠义正与武扬威激斗方酣,忽见软鞭袭来,慌忙后撤,武扬威急追而上,阴阳两极棍舞的虎虎生风。
沈天龙眼见孟忠义又落了下风,忙向二人奔去,右手一掌拍向武扬威左臂,他这一奔一拍,速度均是极快,连崔玉龙和行无忌也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只听得当啷一声,阴阳两极棍已然落地。
武扬威左臂吃痛,倒退两步。行无忌疾奔而上,刷的一鞭,向沈天龙打来,沈天龙夹手夺过孟忠义手中长剑,大声道:“三弟退后,观战便是,湘北二盗虽然厉害,大哥还是对付的了的!”
孟忠义微微一愣,手中长剑不知怎的便到了沈天龙手中,不及细想,便急向后退去。
沈天龙手腕一振,刷刷刷接连刺出十几剑,招招迅捷无比。这一下众人尽皆吃了一惊。崔玉龙等人固然不知沈天龙会使如此高明的剑法,就连孟忠义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与沈天龙朝夕相处,却从不知道大哥竟然还是个使剑的高手。
崔玉龙看着场中行,武二人奋力抵挡的狼狈模样,心中暗想:“若是换了自己,估计也难以抵挡沈天龙这如此快的剑法。”想到此处,心中登时怯了三分,但随即便又想到:“若是能找到那本传闻中的《刺杀秘传》,要杀沈天龙定然不在话下。
他伸手入怀,掏出刚才的信件,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复又放回怀中,毒蛇般的眼睛四顾游离,肆机便要动手。当时三盗于黑暗中听到马蹄声响,便在转身之际,行无忌已将信件交还给了崔玉龙。
崔玉龙四下望了一阵,眼中露出狡狯的神色,似是盘算已定。众人都被场中三人的打斗吸引了目光,谁也没有注意到崔玉龙的神色变化。
孟忠义眼望大哥双战湘北二盗,兀自占了上风,眼见湘北二盗左支右绌,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孟忠义又惊又喜,忍不住喝起彩来,身后的镖师及一众趟子手亦随声相和。
另一边,群盗见状。也不肯示弱,纷纷吆喝着为场中二盗鼓噪加油。暗夜之中,但听得喊声雷动,直似是要传入九霄一般。
便在这时,崔玉龙身形一晃,欺上前去,便要从侧面攻击沈天龙。
沈天龙正自全神贯注与二盗拼斗,耳听得头顶一股劲风袭来,却是崔玉龙的鬼头刀劈了下来,沈天龙不敢怠慢,急挥剑一撩,躲过这刚猛一击。
他这一撩既快且巧,乃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但因他出手极快,崔玉龙只觉他这一招实在古怪,自己使出的十成力道,竟给他这么轻巧的一撩,便卸了开去,心中不禁骇然,想不到几十日不见,他的武功竟进境如斯,若非亲眼所见,崔玉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但他既然有湘北二盗作帮手,心想即便不胜,也足可自保,胆气登时又壮了几分,舞开大刀,攻向沈天龙。
霎时间,四人又战作一团。便在这一瞬间,孟忠义也已迫近战圈。他手中长剑被沈天龙夺了,情急之下,竟自空手迎上前来,右掌攻出,直击崔玉龙背心。
崔玉龙早有准备,不待孟忠义右掌击到,猛地转过身来,左掌倏出,“砰”的一声大响,孟忠义连退五步,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头晕目眩,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将出来,只因他强行忍住,才不致喷出,但饶是如此,沈天龙也已知晓,他这稍一分神,剑法登时缓了下来。
崔玉龙大喜过望,急使出他八年来苦心钻研的玄天刀法来,霎时间,沈天龙迭遇险招。要知道高手过招,实是分不得半点神,现下三盗合力攻他一人,若非他仗着迅捷无伦的剑法,此刻恐怕早已死于三盗之手了,是以虽是四人相斗,却实无异于两个高手之间的较量。
这边孟忠义盘膝坐地,正在运气调息,众镖师及趟子手眼见沈天龙处于劣势,若再不出手,只怕这一众人今夜都要命丧独龙山了,于是纷纷舞动兵刃,上来助战。
众喽兵见状,亦蜂拥而上,顷刻间,双方人马便展开了一场大混战。但听得乒乒乓乓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斗了良久,死伤均极惨重,但因贼兵人多势众,一拨一拨地不断涌上,己方便只几十余人,双方差距悬殊,此刻死的死,伤的伤,也只剩下十余人而已,眼见得再斗片刻,己方人马便要全军覆没。
忽听得暗夜之中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忽远忽近,十分诡异,但传入众人耳中,却是清晰异常。沈天龙久战三盗,早已疲累,此刻听得怪异之声传入耳中,心头蓦地一震,脑中登时清醒了大半,复又抖擞精神,力战三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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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高人
孟忠义于四人打斗之际运气调息,待调息已毕,双方正斗到激烈处,又见大哥情势危急,更不细想,随手拾起一柄长剑,飞身抢上,加入战圈。他二人合斗三盗,才暂时扳回劣势。
双方又斗良久,均感疲累,手上招式也逐渐慢了下来。沈天龙适才听到声音传来,心头振奋,但己方终究兵少将寡,不堪久斗,如今身陷重围,心中又如何不急。
五人之中,四人招式都越见缓慢,唯有武扬威却仍是精神不减,越战越酣,直似打了鸡血一般。又斗片刻,众镖师及趟子手几已死伤殆尽,只余下四五人还在苦苦支撑。沈,孟二人越感焦急。
忽又听得几下怪声传来,声音仍是忽远忽近,辨别不清。沈天龙凝神细听,只听得一人道:“师兄,你瞧,这里好不热闹!”
起初,这声音隐约可闻,若不细听,是决计听不到的,到得后来,声音突然拔高,等说到“不”字时,那声音又骤然降低,几如蚊呐。
众人心头皆是一凛,这声音听来飘忽不定,均各暗暗揣测,竟自忘了争斗。
一时间,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动草木所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可怖。
只听那人又道:“咦,怎么不打了?你们倒是打呀!”说着便是一连串的冷笑声。这笑声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叫人辨不清说话者的方向。
崔玉龙与行无忌暗中交换一下眼色,见沈天龙正自凝神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心下大喜,又对望了一眼,行无忌呼的一声,软鞭已迅捷五伦的向沈天龙右腿击去。
沈天龙蓦地一惊,连忙挥剑格挡,亏得他应变奇速,在软鞭即将及体之时曲腿躲避,否则这一鞭扫来,他的右腿便要就此废了。
便在这时,忽觉背后一股劲风袭至,沈天龙大惊,待要闪避,却已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崔玉龙的左掌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沈天龙的后心,沈天龙向前踉跄几步,堪堪站定,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眼前一黑,向前便倒。
原来崔玉龙趁众人出神之际,悄悄掩至沈天龙背后,只待行无忌一鞭击出,便要出掌击毙沈天龙。他二人分击沈天龙,只是瞬息之间的事。二人见一击得手,心头大慰。
崔玉龙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只道这一掌打下去,凭他是金刚铁骨,也必死无疑,是以也不急于解决其他人。
当此之时,孟忠义眼见大哥重伤,又惊又怒,抢上前去,扶住沈天龙,伸手探他鼻息,只觉气息微弱,时断时续,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剩下的一名镖师和四名趟子手亦奔上前来,失声痛哭。六人哭了一阵,声音渐止。
孟忠义将沈天龙慢慢放倒,六人这才站起身来。孟忠义手中长剑紧紧握着,双目通红,其余五人亦是如此。六人均已做好了与群盗同归于尽的打算。
崔玉龙大笑道:“飞龙镖局声名久著,今日能死在崔某的手里,也算是荣幸之至了。”说着缓步走向六人,眼中阴狠之色分明。
“嘿嘿嘿……飞龙镖局,原来是飞龙镖局,嘿嘿嘿……”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崔玉龙心头一凛,脚步也停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好,我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还有敌人环伺在侧,刚才听那声音说到‘师兄’两字,想必是两个人了。这人说话古怪的紧,现下敌暗我明,我尚且不知这两人藏身何处,更不知两人是何来历,这般情形当真糟透。这人说话之时竟能不漏行藏,想来武功定然不弱,更不知那位自始至终都未开口的师兄是何等人物了。”一念及此,不禁暗暗担心起来。目光四扫,犹如暗夜中的毒蛇在寻找猎物一般。
忽然间眼前一黑,一条黑影自他身旁急速掠过,崔玉龙转头去望,却哪有半个人影,正转过头来望向另一侧,眼前黑影又是一闪,又已不见,他心下恼怒,双手握住鬼头刀,只待再有黑影自眼前闪过,便二话不说,一刀劈将下去,看他如何再来猖狂。
这黑影在他身前连闪两下,他竟连黑影的面目都未瞧见,已知这人轻功了得,但他生平自负武功高强,不意这黑影在他面前闪来掠去,直是视他如无物,这于他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
双手握刀,凝神戒备,瞥眼间见到地上的沈天龙忽然不见了,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四处查看,竟不见丝毫端倪,再看孟忠义等六人,亦自凝神待敌,竟似是完全不知是何情状。
崔玉龙越想越是心惊,额上,鼻尖不禁渗出了冷汗,行无忌亦是心中骇然,武扬威却是一脸的兴奋,竟自大声赞道:“好功夫。”
只听得又是一阵嘿嘿之声传来,猛然间黑影又自一掠,从崔玉龙面前闪身而过。崔玉龙更不犹豫,横刀便砍,却哪里砍得到那人半分。
那黑影又是嘿嘿冷笑。突然间,一声马嘶,众人便见到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竟横放着一人,却不是沈天龙是谁。
孟忠义及其余五人见追风马负着沈天龙奔了过来,吃了一惊,忙回身查看,身后却哪里还有沈天龙的踪迹。六人面面相觑,均感骇然。
追风马脚程奇快,只眨眼间便已奔了过来,崔玉龙舞刀便砍。追风马身形灵动,向旁一跃,躲了开去。崔玉龙再砍,追风马又向旁躲开,如此来回几次,崔玉龙渐感不耐。
若不是他瞧这追风马是匹宝马,不愿伤了它,追风马背上又负了一人,凭他的武功,又怎会让一匹马躲过这许多次。
追风马接连几次想闯过去,均被崔玉龙拦了回来,崔玉龙接连砍了几次,也被追风马一一躲过。这一人一马相对而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见追风马打了几个响鼻,接着又是一声长嘶,欲要再闯,崔玉龙亦拉开架势再行阻拦。但听得“啊哟”,“啊哟”之声不绝于耳,五六个喽兵同时跌倒,大声惨呼,手中兵刃呛啷啷落了一地。
崔玉龙大惊之下,急转身去瞧,却见那黑影又是一闪,不见了踪影,再看那几个喽兵,兀自倒在地上,来回打滚,长声呼痛,似是极为痛苦。
崔玉龙心中骇然,不敢再拦追风马。追风马见有隙可乘,身形急跃,已从崔玉龙身旁掠过。孟忠义等人见状大喜,便要突围而出。
行无忌在旁闲立良久,眼见追风马闯了过去,急抖手中钢刺软鞭,刷的一下,向沈天龙身上打去,他生怕崔玉龙那一掌未将沈天龙击毙,是以此刻连忙补上一鞭。
就在软鞭即将击中沈天龙时,蓦地里有窜出一条黑影,只见那人身形奇快,瞬息之间已欺近追风马,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右手只似随意抬起,便轻轻巧巧地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