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归是千奇殿挂单的杀手,说来也是你们所说的邪,而你为正,道不同,总免不了动手。我为日后打算打算,似乎,也算合情合理。你答应了,这凌踪步,便让你学了去。”蝉冰淡淡道。
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打算,不过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韩流之微微颔首,道:“你救我一命,我放你一次,你给我凌踪步,我再放你一次。”
“呵呵,你如此良心买卖,迟早亏干净了。”蝉冰神情淡漠,略笑了笑,叹道,“这空劫洞有许久没打扫了,你这几日不用做饭浇花了,便打扫这儿吧。”
说完,蝉冰招呼了小羽,便从洞中跳了下去。
吓得韩流之连忙叫道:“喂!这么高——”
却见那人飘在空中身体轻盈,下坠的风吹起衣袖,铺张开来,一片青碧渐渐飘远,轻飘飘落在树上,再一点,便又跳远。灵动若蝶。
只得感叹:“不知面纱之下,何种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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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矛盾
蝉冰走了之后,他才想起来,方才蝉冰居然没有再将他的流光剑收走。如此一来,可不是方便了他偷她的东西出走?
心中暗乐,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被挪开了一些。
不用再困在这里,他可以离开了。
又看了一眼这《凌踪步》,乃是武林传闻中诡秘又玄奇的轻功,既然给了他,他便学了去。若是能够不惊动顾守城将秦可言救出,才是万全之策。
如果能跟蝉冰一般,轻功卓绝无人能敌,打不过,至少还可以逃。
想着便翻开了这本秘籍,高兴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从它上面所述来看,并非蝉冰所练的那类轻功,然而又有其玄妙之处。恍然想起蝉冰与他所言,龟息术与他问柳山庄内家功夫相冲,那么她练的,或许也是如此。
不想那么多,先练了再说。
出了空劫洞的蝉冰领着小羽到了药房,看了一眼身后,韩流之果然没跟出来,便与小羽道:“回去守好他,万不可让他碰《修罗谱》,那可是要人命的。”
小羽叫了两声,在她头顶盘旋了一阵,惹来她一阵轻笑才离开。蝉冰进了药房,拿了几瓶药,又拿了一件裘衣,便出了谷。
重山之后有一座小屋,屋旁一座坟冢,无碑。
此地位于天山山腰,气候比山脚可凉爽多了,到了这里,蝉冰已是穿好了裘衣。屋门大开着,里头隐约有个人影在走动,蝉冰将面纱摘去,挂了笑,几步走进去,扶住那个人。那人是名妇人,面容倒是秀丽,只是年岁不饶人,毕竟还是老了,多了几条皱纹。瞧见蝉冰来,板起脸来抱怨:“还记得我啊?还知道来看我啊?”
“夫人,蝉冰错了,近日有些事,没能来看您。”蝉冰赔笑道。
“哼。”妇人扭头坐回桌边,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盏茶,“喝吧,刚沏的,你倒是赶巧。”
“正好口渴。夫人真是了解蝉冰。”蝉冰微微笑了笑,拿起杯盏。
妇人上下瞧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不大好,似乎有些疲倦:“近日没睡好?”
“呵呵,是,谷中来了一位能闹腾的,不让我省心。”
“谁啊。”妇人拿起一旁纳了一半的鞋,随口问道。
却见蝉冰顿了顿,默了一会儿,等到妇人抬起头来看着她,才道:“你在这儿,陪了时先生近二十年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么?”
妇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专心致志纳鞋:“他们父子二人,二十年没有我的相伴,此时回去,我又如何好意思?再说,我心中这个疙瘩是解不了了。若不是当年想着杀顾守城,我早已经随着时先生下黄泉了。我老说,你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又常来陪我,想让你给我做儿媳妇儿,不过只是说说而已。我这么多年没去看过他,哪里有资格给他挑媳妇。韩三良这辈子娶错了人,不该娶我,落得半生孤独,却又执着得不肯续弦。”说着,妇人眼角泛出些泪花来。
蝉冰看着觉得难受,握住了她的手:“韩流之在我谷中,你就不想看看他这么些年长成什么样了?”
妇人惊讶得抬头,连忙问道:“流之在空幽谷?他怎么来这儿了?”
蝉冰叹了口气,道:“顾守城抓了秦可言,秦可言与韩流之订有娃娃亲,韩流之便追来了。后来被火狐暗算,晕倒在沙漠中,我将他带回了空幽谷。我说要困他一个月,他日日在闹,日日在想法子出谷。”
“他去找顾守城送死么?”妇人急道。
蝉冰拍了拍她的手:“无事,他不会有事的,我既然救他,便不会让他死在顾守城手上。”
妇人放下了心,看了看她,眼带遗憾,叹了口气:“你要真是我儿媳妇儿该多好,可是那小子又有未婚妻了。”
蝉冰笑道:“你在这儿闲了我便来陪你,是不是儿媳妇儿又有什么关系?若你真这么在乎,你叫我一声儿媳妇,我答应了便是。只是……我应当是不会嫁给韩流之的。”
“也是,不知道秦家那闺女怎么样,你若是真跟她一起嫁了我儿子,也不知合不合得来。古来啊,宅子里、大院里,最是闹腾的便是男人的三妻四妾,麻烦得很。”妇人撇撇嘴,继续纳鞋。
蝉冰眼里的笑收了回去,落了几分不舍:“我过些日子,便要离开天山,离开空幽谷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儿……总是寂寞,不如跟我出去,回问柳山庄吧?”
妇人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向一旁的木柜:“问柳山庄我是回不去了。倒是你,来来来,我闲来无事给你做了几件衣裳,你要出门正好带着。”
蝉冰轻轻搂住她,抱得紧紧的:“你真的对我很好,跟我娘一样。”
“傻丫头,儿媳妇,也是半个女儿啊……”
“呵呵,是。”蝉冰轻轻放开她,再次问道,“真的不去看看韩流之么?就远远的看看。”
妇人明显有些动摇,蝉冰立刻又劝道:“我不告诉他,你也不出现,就……看看他长什么样儿了。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也有个念想,而不是只想着时先生,那太痛苦了。”
妇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拒绝了:“徒增思念。还是不看了吧。你既然说他还能闹,也就是说他过得好,我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你过些日子要走,今日在我这儿吃饭吧,这鞋也是给你做的,快纳好了,回头一起带下去穿了吧。”说着,又走到衣柜那儿,打开,从最上面拿出一包衣物,从小孩儿的,到大人的,全都有,挑了几件大人的,将其与之前准备拿给蝉冰的那些衣裳包在一起,对着蝉冰笑道,“闲来无事,也顺便想着他的身材,给他做了些衣物,你代我捎给他便好。他长大了,我也不知道衣服合不合身,按着他爹的尺寸做的。”
蝉冰点了点头,从屋子一头拿了纸笔出来,写了一串东西,递给她。
妇人看了之后笑着打趣道:“连我儿子穿多大衣裳多大鞋都知道了,看来你也是有些喜欢我儿子的啊。”
蝉冰嗔道:“好了,做饭了!都饿了。”
“哎呦呦,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妇人笑着走了出去。
屋内的蝉冰瞧着她出去的背影,眼眸变得落寞起来,喃喃道:“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已是夜幕降临,韩流之最后一次翻开凌踪步的秘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两遍:“这就完了?一日就能学会的轻功?骗人呢?”
洞口的小羽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
韩流之拿着秘籍凑到他面前,问它:“这是真的?”
小羽点了点头,又啄了啄他,韩流之忙躲,又研究了一遍,发觉,他该看的全看了。小羽已经不耐烦地叫唤了起来,在洞中格外响亮。
被吵得烦躁的韩流之连声答应:“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说着我也饿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走了,下去了,吃饭。”
小羽雀跃地盘旋着,哧溜一下便冲出了空劫洞。
“小祖宗,你等等我!”
韩流之在身后喊着,还在想着怎么下去,这么高,用今日学的凌踪步?可是今日才学,若是不够熟练摔下去摔了个半身……
“喂!啊——!”
小羽见他半日不肯下来,趁着他在洞边发呆的时候,从他身旁飞进去,蹿到他身后将他给撞了下去。
空中的韩流之已经有晚上吃烤鹰的想法,还在脑中好好思考了一番,鹰肉究竟能不能吃。只是此刻,救命要紧,眼见不多时就要跌在地上摔成肉泥,忙回忆秘籍所言,引渡真气流转。在空中打了个转,向着山壁拍出一掌,借力飘远,倏忽落在树枝上,脚下一点便又轻飘飘飞起。
小羽一直在他头顶,他记着方才的仇起了捉弄的心思,脚下用力猛了些,蹦到小羽头上,怒笑着一把抓住它:“看你还敢捉弄我?”抓着它在空中抡了几个圈,抡得它翅膀都扑腾不动了,韩流之才冷哼一声,落在了宅子中,将它放在了院中,任它装死。
做好了饭喂饱了自己和小羽,往宅子外探了探头,蝉冰还没有回来,看了一眼多了的饭菜,便收到了一旁。
实乃天赐良机,此时蝉冰未曾回来,她去她的屋子里随手拿一样东西,便已经可以出谷了。想着便已经动手,也顾不得是她女子的闺房,上次来过一次也没见她介意,便大喇喇开始翻起来。翻到了几件布衣,有些诧异:“这些衣服她穿过么?”低头嗅了嗅,果然带了些花香与药香,立马拿了一件便往山谷外赶去。
不用等到一个月,他便可以救出秦可言!不用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盘旋在内心的无力感终于可以消除了!
一路狂奔。
路边的花都觉得香了起来。
奔跑的步子忽然停住,韩流之望着那片谷口的花,浑身像被泼了一桶凉水,失落感排山倒海而来,最后化作了愤怒。
他发觉,身体又有了酸软的迹象,于是立刻止步。
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裳,一怒之下将衣裳丢在花丛中。几步冲回厨房拿出一根燃烧的木头来,凶神恶煞看着谷口的花丛。
“我将这些花全烧了,看你还能不能拦住我!”
小羽在他身后狂叫,似乎在阻拦他,被他火把一挥吓退了回去:“滚!”
火把扔在小道上连绵的花丛中,顺势便燃了起来。
蝉冰一回来,便瞧见山谷口有火光,几步冲进去,正瞧见韩流之拿着另外一只火把准备烧另一边的花丛。蝉冰眼神一冷,一掌将他手上的火把打掉,怒道:“你疯了!”
韩流之绕过她,她又追来,韩流之没办法只得与她周旋,奈何蝉冰压制得紧。韩流之情急之下,拔剑向她刺去,趁着她回退的当口立刻捡起火把,往花丛中一扔,看着她笑道:“这回看你还怎么拦我。”
蝉冰怔怔望着两片花圃被烧成灰烬,空气中花香浓郁,合了合眼,无力道:“我不用拦你,你自在床上躺到一个月期满吧。”
“你什么意思?”韩流之问完,便觉得似乎突然间站不住倒了下去,身体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却始终动弹不了,瞪着蝉冰怒骂,“你又给我下毒?!你为何非要困着我!”
“呵呵。”蝉冰气极反笑,“这可是你自作自受。你昏迷时吃的药是拿谷中染了花香的草药炼制,与谷口花香混合,才是拦你的毒。之前你倒在地上我能救你,不过因为中毒尚浅,你却一把火将花香全给激了出来,今后半个月,可是要躺在床上。韩流之,你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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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出谷
那扇老旧的木门总是被小羽撞开。
撞完门的小羽每次都是进来遛个弯儿,又离开,夜里的风凉,于是韩流之常常只能吹一个晚上。觉得冷了,还不能蜷蜷身子,只能等第二日早晨蝉冰给他送饭之时,拐弯抹角说两句。
小羽是在变着法子报复他。或许是为了那挥向它的一火把,或许是为了它主人心爱的花向他撒气。
总之,小羽在用尽一切法子欺负他。但应当是谨记着它的主人告诫它的,不许欺负他,所以也就做些撞开门窗的小恶作剧。
蝉冰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与蝉冰交谈,蝉冰从来不答他的话,送了饭进来,喂到他口中便离开。应当是在饭里掺了些减轻麻痹的药,吃完能稍稍活动活动,只是时间很短。大多被他用来洗澡方便,再没空去做其他的。夜里蝉冰会在他房里点些熏香,偶尔毒性轻些的时候,他能起身方便。
蝉冰之前所说的无药可解应当是骗他,报复他烧了她的花,所以几乎囚禁般的将他困在屋子里,不让他动弹。
每日都是一样的,过得他有些算不清楚日子。不知道离一个月还剩多久。
那时烧花与中毒的愤怒渐渐转成愧疚。尤其是闲来想想,小道旁从山谷口连绵到谷中的花丛是不是全被他一把火烧了干净?后来,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扑灭的?他第一次醒来的那间屋子前的兰花,蝉冰心尖尖上的兰花,会不会也被他一把火给殃及了?
其实想问,但看着蝉冰冷漠的表情就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中间有几日瞧见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差,他偶尔还能闻到血腥味,他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也依旧不答应,冷冷地瞥他一眼,便又走了。想着她应当可以调理好自己的伤,便不再多管闲事。后来几日大约瞧着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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