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两人开始讨价还价“你又不能杀我,所以还是放人吧。”
运功中的韩流之突然笑了笑,蝉冰这人偶尔耍起无赖来,还真是有几分地痞的神韵。
“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我便不杀你。”然而顾守城不动如山。
蝉冰笑了笑:“别骗自己了,你下不去手。”
“你不要逼我。”顾守城危险地眯了眯眼。
蝉冰凑近两步,抬首望着他:“说得好像我逼了你,你就真的会杀了我一般。”
顾守城仿佛真的被激怒,一把抓住蝉冰的脖子,将人提起来:“你可以再激我试试。”
蝉冰身形本就单薄,被他这样提着让人凭空多出几分怜惜感来。
“蝉冰!”运功中的韩流之一个出神,又岔了气。
蝉冰垂眸瞧着这个人,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杀我师姐,还要杀我么?”
“水寒不是我杀的!”顾守城怒喝,手一甩,将蝉冰甩到一旁。
蝉冰不愧轻功卓绝,竟然在那刹那间立住了身形,直直站在雪地中,看着那个震怒的人,冷冷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嫉妒初雪与她在空幽谷过安稳日子,便放消息给中原七大派的人让他们去抢凌虚剑。可最后,你没有料到,她竟然以一人之身挡住七派人,让初雪将凌虚剑带出谷。你还说人不是你杀的?”
秋水寒,是蝉冰师姐?
韩流之与秦可言皆愣在原地。
秋水寒的师父是空幽谷归尘子,而归尘子早在二十余年前秋水寒大闹天山之时便已西去。蝉冰看来也不过二十岁,怎么就成了归尘子的徒弟?
“那是初雪没有救她!若是他们二人一起,即便七派倾巢而出,也进不了空幽谷一步!”怒喝完的顾守城望着蝉冰稍稍眯了眯眼,“你翻这些事情与我说便想让我放了韩流之,未免也想得太简单。”
“自然知道你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如此,我与你做个交易,你放了他们,我帮你做一件事。”蝉冰淡淡道。
“哼,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一句话,有多少人可以差遣,为何偏要你帮我做事。”顾守城冷哼道。
蝉冰几步又挡在韩流之身前:“如此僵持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他躲不了,我便帮他挡。咱们在这雪地上玩上几天几夜如何?”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顾守城怒道。
“不如重新考虑一番,我与你交易的条件。”蝉冰依旧语气淡然。
空旷的雪地上,立着的两人互不相让,韩流之运功疗伤的同时,却还不时地朝着蝉冰望上一眼,生怕顾守城暴怒之下还是下了杀手。
哪知沉默良久后,顾守城居然退步了。
“好,我放他们走。”
“多谢。”蝉冰微微颔首,再一侧身,斜睨着两人,“还不走?”
秦可言将韩流之拖起扶住,随着韩流之一起望向她。
“你不走?”韩流之道。
“你没听见他让我帮他做件事呢?你们赶紧走,趁着他没改变主意。”
秦可言深以为是,便拉着韩流之往外走。可韩流之始终犹豫,怕顾守城对蝉冰不利,在两人之间打量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顾守城冷哼道:“你该知道,在我手中夺人,无异于虎口拔牙。你在空幽谷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怎么就为了他出山蹚了这滩浑水?”
“呵呵,你若是杀了他,有人一定会找你拼命。”蝉冰笑道。
“谁?”
蝉冰走近两步,轻轻道:“你师母,左婵。”
“她?”顾守城拖长了音调,似乎在思考。
“我娘在这儿?!”
她都如此放轻了声音,他居然还听见了?蝉冰皱眉瞧着踉跄着执着要回来的韩流之,闪身走到韩流之身侧,一个手刀将人给劈晕过去,对着秦可言冷声道:“还不带他走?”
秦可言不知这瞬间变故,只道是如今能离开眼前这个男人的视线便是好的,于是连拖带扛,带着韩流之缓慢地离开。
石阶上的黑鹰站起了身子,一个轻功飘然落在顾守城身前,准备追,蝉冰唤道:“黑鹰,你主人都说放人你追什么?”
黑鹰皱了皱眉,回头看着顾守城。
顾守城点了点头后道:“我相信,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救他了。”露出了一丝笑,“连一点让他激怒我的机会都不给。”
“他若是知道,左婵抛夫弃子在天山守了二十年是因为你杀了时先生,以他的脾气,就算死也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你倒是了解他。”
“呵呵,你还是先说说,究竟要我做什么。”
韩流之大约只晕了半炷香时间,意识还未曾完全清醒时便觉得自己被人拖着在动,很是不舒服。等意识渐渐清醒,果然瞧见秦可言正在吃力地拖着他。他站起了身子,拉住了秦可言。秦可言瞧见他醒了,便笑了:“韩大哥,你醒啦?”
韩流之将秦可言拉近些,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与她道:“你自己回扬州,小心些。”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可言忙拉住他的衣袖,急道:“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我娘。”韩流之道,说着便拂开她的手。
秦可言急着两步上前:“顾守城会杀了你的。”却见韩流之竟然用轻功走远了。心下担忧,没办法,也顺着重新向曼陀罗赶去。
才赶了没几步,便听不远处韩流之在怒喝:“你拦着我做什么?”
秦可言走近几步,长舒一口气。韩流之被蝉冰给拦了下来。
蝉冰打量了一番韩流之全身上下,冷嗤道:“那你又为何想去送死?也不瞧瞧你这副样子,毫发无损尚动不了顾守城一根毫毛,你这全身筋脉还有几处是完好无损的?我救你,你却拿去送死?”
“我要去找我娘。”
“那你不用去找顾守城。”
“你说我娘是顾守城师母,又是怎么回事?”韩流之横眉怒目,似乎是在为自己母亲正名。
蝉冰瞧了不由觉得好笑,道:“那不过是令顾守城愧疚的说法而已,你娘左婵跟着时先生纵横江湖许多年,顾守城拜时先生为师时,那也是你娘嫁给你爹以前的事情了,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韩流之不回答,只问道:“顾守城就因为愧对我娘,而放我一命?”
默了一会儿,还是怕韩流之不管不顾去找顾守城,于是便道:“顾守城这个人很古怪,有恩必报,时先生传他功夫,他因一念之差杀了时先生,便不愿再动你娘和问柳山庄。今日你擅闯曼陀罗,原本不会有事。不过,顾守城是为了秋水寒可以抛弃一切原则的人,你要带走秦可言,这便激怒了他。”
“所以,你其实就是随便说说,为了救我而已,并不知道我娘在哪儿对不对?”韩流之略微有些落寞。
蝉冰不答话,韩流之便当她默认了,于是笑道:“我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何事?”
“将可言送回扬州问柳山庄。”韩流之看着秦可言叹了口气,“有你在,可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你就这么信我?不过,我凭什么帮你?是你还欠着我的救命之恩,你如今丢给我一件事情就想去找顾守城送死了,你道我亏不亏?”蝉冰冷笑道。
“我……”
“她是你未婚妻,可与我无关。”蝉冰冷哼了一声,便径自离开了。
“蝉冰。”身后的人语气深沉,似乎有些更深的情绪被死死压抑着,稍不留心,泄露了几分,正在走着的人顿了下来,于是他道,“楚弦死了,是曼陀罗的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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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回程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秦可言听闻此言震愣住。
看着韩流之浑身散发出的悲伤,心中也有几分难受。
她知道那个叫楚弦的人在韩流之心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地位,她是曾经庆幸过,楚弦离开了问柳山庄,不然即便是庄主韩三良都有可能重新考虑她与韩流之的婚约。到问柳山庄的几年,她时常听见下人谈论说韩流之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全然没有了楚弦小姐在时的开朗。因为她来得晚了,这个人的心里全部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她挤不进去半分。
但她总是在想,是她陪在韩流之身侧,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没有到来,先听到了楚弦的死讯。所以她慌了,韩流之可以为了楚弦连命都不要。
她想要阻止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话到了嘴边,只能成一句:“韩大哥,你不能丢下老庄主。”
韩流之是挣扎的,是难过是不舍的,挣扎到最后,极其悲伤地笑了起来,自嘲一般,自暴自弃一般,太多的情绪在他身上,秦可言看不透。
这样的韩流之,看得秦可言更心疼了。可她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无措地望了一眼那个能从顾守城手上救下他们二人的女子,直觉她能有办法。
而那个女子有些呆呆地看着韩流之,似乎也被韩流之这副模样给吓着了。
她也没办法么?
蝉冰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温声劝道:“逝者已矣,她定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谁知韩流之这会儿竟如此不讲理,蝉冰气结,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他的青笋般指尖有些微颤抖:“我是瞎了眼,怎么救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辛辛苦苦花大力气救你,许了顾守城一件事情,你不好好报答我,却转眼就要为了一个都不知道走了几年的女人去死?!韩流之,莫说你有多喜欢那个孩子,单凭那个孩子出走时才十三岁,尚未及笄,你便要与她谈婚论嫁,你的感情又是立在什么地方?你的未婚妻在你眼前,你又置她于何地!”
听闻她怀疑他对楚弦的感情,韩流之怒气冲冲道:“那你又为何爱管闲事?!”
“好啊,你回去,我跟着你后面就将秦可言送回去,这样我当没救过你们俩,也不用帮顾守城做那么一件麻烦事!”蝉冰指作势拉着秦可言便朝着曼陀罗走。
韩流之立刻上去拦着:“你不能将她送回去!顾守城有了她在手,放眼江湖便真的没有法子阻止他了!”
蝉冰冷冷瞥他一眼:“江湖安危,似乎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蝉冰真的就这样拖着秦可言离开,秦可言倒是乖顺,任她拖走,不发言语。
这两人是联起手来阻止自己。
阿弦……
韩流之渐渐握紧的拳头打在一旁的树上,抖落无数雪块,那些轻飘飘的雪屑便缓缓飘散在空中。悲伤的眼眸绝望地合起:“我回扬州。”
“韩大哥!”秦可言立刻挣脱蝉冰的手,立刻回到韩流之身旁,开心地望着他。
韩流之偏过头去。
蝉冰仿佛是放下心来一般笑了,走在前面,过了会儿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回头问道:“还不走?”
“你跟我们一起走?”韩流之有些诧异,在他对她的认知中,她应该是帮完了忙立刻就消失才对。
“送佛送到西,免得你中途变卦,我可白费了一谷的花草。”
韩流之语塞,只好跟上。
一路上几人都有些沉默。蝉冰本不喜欢多言语,韩流之因为秦可言在也不好与蝉冰攀谈,秦可言则因为蝉冰这个外人在,显得有些局促。
韩流之身上筋脉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蝉冰盯着不让他用轻功,几人赶路便是用脚走。子夜从山顶下来,到了快晌午才走到了山脚。
秦可言累得两眼冒星,刚一见山脚的骆驼,也不问是不是给他们准备的,立刻爬上去坐在双峰之间,抱着前面的驼峰便睡了起来。韩流之皱了皱眉,她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想要去叫她,却被蝉冰笑着拦住,道:“你不累?”
“可我不会这样。”
“那是你架子端的太高。”
韩流之不服气:“我哪儿端架子了?”
蝉冰上下打量:“累便累,又没人笑话你,你为何全遮住掩住不让人知道?我倒觉得秦可言此番很好,一点儿也不迂腐。你这已经不叫正经,叫顽固不化。”
“她毕竟一个姑娘家……”
蝉冰摇了摇头:“你瞧瞧她这样子,你忍心叫醒她你就叫吧。”说着径自牵了一头骆驼,坐上去往前走去。
韩流之盯着秦可言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叫她,另外拉了一头骆驼,骑在上面,又护着秦可言不让她摔下来。
蝉冰回头便见韩流之与秦可言如此,倒是十分和美。静静的眸子不由地漫上一丝笑意,这样的两个人,不也很好么?
“你笑什么?”韩流之渐渐赶了上来。
蝉冰摇了摇头。
不说便不说,韩流之也不再问,专心护着秦可言。
“你回扬州会娶秦可言么?”
这话其实不该问的,韩流之方才才为了楚弦寻死觅活,这才几个时辰,她便又问他会不会娶秦可言。
“为何问这个。”韩流之却只是如此道。
“瞧你与她,很是般配。”
般配?韩流之嗤笑一声,不以为然,指了指蝉冰与自己,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俩比较般配。”
果然惹来美人薄怒:“说什么胡话!”
“那你又说的什么胡话。”韩流之不笑了,定定看着她。
如此认真的韩流之,正在警告她。
蝉冰轻笑了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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