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忧虑他说:“肖大爷,聂少侠,要是我们能避开他们,还是避开他们的好,千万别有意去撩拨这股没人性的贼人。”
肖郎说:“船老大放心,我们不会去撩拨他们的。就算我兄弟要杀这股贼人,也不是这个时候,等在广州办完了事才说。兄弟,你说是吗?”
聂十八说:“肖大哥说得不错,我们现在要护着大家能安全到达广州。”聂十八没有肖郎那么自信,不知自己能不能胜得了江中鳄这一个凶残的贼头,真的贼人来了,他只有尽力保护船上人的安全。他希望最好这股贼人别来,以免发生一场血战。他可不是人们和肖郎所说的什么大侠士,主动去寻找杀人放火的士匪山贼,但却能见死必救,不去计较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是他最纯朴的本质。
船在已时和午时之间,进入了两府之间交界的天堂山,江面狭窄,水流湍急。船老大再次叫大家小心,注意两岸山林中的变化。船老大心想:只要过了夹洲,前面河面宽阔,就可以略为放心了。当然,还有飞霞峡这一段危险水路要闯过,才能到达清远县城。
船老大一边掌航,一边注意江面的情况。快到夹洲时,他蓦然见江面有几支芦管在飘动,心头大震,失声叫起来:“不好!我们碰上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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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风云莫测
上回说到船老大大失色惊叫一声:“不好!有贼打劫了!”这一声不大,却像平地一声闷雷,震得全船人的心飘然紧张起来。聂十八首先从床上跳起,冲出房门,奔到船舱,走到船头上张望,见前后江面上并无船只,两岸山坡、丛林,似乎也不见什么人走动,愕然问:“贼人在哪里?”
船头上操作的一个水手说:“他们在水下,聂少们,你小心了!”
聂十八又是奇异:贼人怎么在水里,不是在两岸的?可是水下也好像没有贼人呵。他不禁朝江面望去。这里河两狭窄,水流颇急,心想,贼人,在水里怎么抢劫?莫不是他们要将船凿沉?船沉了,什么也没有了,他们抢什么?正想着,只听到“哗啦”两声水响,两股浪花从水中冲起,在浪花之中跃出了两条湿淋淋的汉子来,他们跃上了船头,吓了聂十八一大跳,不由退到船舱口,而水手早已奔到船舱里去了。
一个满脸大麻子的贼人凶狠地晃了晃手中匕首,喝声:“不准叫喊,谁敢叫喊的,老子先送他去见龙王爷。”
聂十八一看,其中一个贼人,竟然就是那位可怜的独目老人。这时的他再也不弯腰曲背低声下气了,独目中闪出了凶残、暴戾的凶光,令人一见就感到心寒。聂十八不由脱口而惊讶地问:“是你?”
独自老人嘿嘿地笑:“少爷真好记性,一下就认出小老来了。”
聂十八心想:你瞎了一只左眼,身形又那么瘦,面孔又黑,我怎么认不出你来?不禁又问:“你真的是个贼人?”
肖郎在船舱里听得不由暗骂了一句:真是个二百五,人家明明提刀打劫,不是贼人又是什么了?难道人家是赶来报答你这个傻小子的?简直是多此一问。
独目老人一笑:“什么贼不贼的,小老干的是一行无本买卖。”
麻脸贼人凶恶他说:“单眼王爷,跟这小子罗嗦什么?不如一刀将他劈了下河!”
独目老人说:“别忙!豆皮六,我那小孙女有点喜欢这小子,留下他也好。”独目老人跟着朝船老大喝声,“给老子将船靠岸!”
聂十八问:“我们靠岸干嘛?”
麻脸贼人一瞪眼,满脸麻子齐动员,喝声:“小子,你是不是嫌命长了?信不信老子先在你身上捅上一刀?”
聂十八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独自老人说:“小子,你给我们那一锭银子不够我们分,我们想多要一些。”
“你们想要多少?”
“你身上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聂十八想了一下,万一自己打不过这两个贼人,不连累了船上所有的人?就算打得过他们,他们跳水到了江里,也会将船凿沉的,便说:“好!我将我身子所有的银两全给了你们,希望你们放我们过去。”麻脸贼人喝声:“少废话,老子们是钱也要,人也要,船也要。”
“你们要人要船干吗?”
独目老贼冷冷他说:“小子,我们这里是山瘦水恶,地贫人穷。到了这里,人只能光着身子去,什么都得用下。”
“光着身子,这像话吗?”
“小子,人光着身子来到世上,也应该光着身子天才是。”
这时,船尾也跃上了一个贼人,用利刀逼着船老大靠岸。船老大不敢不从,船一靠岸,麻脸贼将铁锚往岸上一丢,喝着船上所有的人全部上岸。聂十八正想反抗,肖郎说:“兄弟,别乱动,我们上岸吧!”
“上岸?我们不坐船去广州了?”
一个贼人笑骂起来:“你这小子,水浸眼眉,死到临头,还想去广州?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
肖郎又碰了聂十八一下,轻轻说:“兄弟,上了岸再说,在船上不好动手脚。”
聂十八一想也是,这条船这么小,一打起来,也容易伤了船家,万一掉进了水里,那就不用打了,等着贼人来割自己的脑袋吧,只好先跟着船家上岸。一上岸,便有贼人喝着大家到树林中去,麻脸贼人也喝着:“快过去!”
聂十八心想:到树林里更好,先让船家找地方躲起来或者逃跑,自己来拦住贼人,不准他们为害船家。他随着众人刚走近树林时,只见贼人们已挖好一个大坑,树林里又有四、五个贼人持刀站成一排,似乎早已防范有人想逃跑了。
一到大坑边,麻脸贼人便喝着大家停下来,跟着说:“你们各自将所有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然后自己跳进大坑中去!”
聂十八又愕然:“这是干吗?”
那中年船妇哭着说:“聂少侠,他们要活埋我们了,你救救我们吧!”
聂十八睁大了眼:“什么?要活埋我们?还要脱光了衣服?”
麻脸贼人狞笑着:“要不,为什么叫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快!不然,我将你们全部砍了,不得全尸。”
一个贼人说:“六哥!王爷子说将这小子留下来,别活埋了!”
麻脸贼人不屑地看了聂十八一眼:“小子,算你大命,有人看上了你,你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聂十八说:“你们这样做,还是人吗?”
麻脸贼一下瞪起了可怕的双眼:“小子,你说什么?惹得老子火起,连你也一块活理了,你信不信?”
另一个贼人说:“小子,你快走到一边去,不活埋了你,已算大命,你别不知好歹。”
肖郎这时说:“兄弟,我们的生死,全看你了。”这个七煞剑门的剑手,以他的武功,才不将这一群山贼看在眼里,但他自己不出手,却要看看聂十八怎么打口。他唆使聂十八动手,一来要看看聂十八的武功如何,是不是如江湖上所『。sept5。 九月中文 网)地球来 客整理传说的那么厉害;二来也希望聂十八在交手时失手。当然,他并不希望聂十八死去,要是死了,自己就没法向立二爷交差了。但却希望他因此受伤,自己才出手,这样,聂十八想离开自己也不行了。
其实聂十八根本就不用他唆使,他天生宁愿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救人。所以他对麻脸贼人说:“你们不能乱来!”
麻脸贼人一匕首就向聂十八刺出,一边恶狠狠他说:“老子就先捅你一刀,让你……”他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章门穴便挨了聂十八一掌,直将他拍飞起来,摔到了大坑中去。这就是鬼影侠丐吴三所传的掌法,这一掌,聂十八在闪避他的匕首之时,出尽了全力拍出。聂十八对这麻脸贼厌恶极了,更恼怒他太没人性,拍中的又是人身上的要害,所以麻脸贼“呀”的一声惨叫,摔在坑中,已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不能动了。
这一下,肖郎也傻了眼。他是练武之人,可以说是武林中的高手之一,他看出聂十八这一掌的拍出,有鬼神莫测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就是自己挨了这一掌,不死也重伤,心想:原来这小子有这么好的武功,怪不得一路平安无事到达岭南,今后自己可不能对他大意了,要提防他那不测的掌法。
贼人在这突然的变化中更傻了眼。与麻脸在一块的贼人还看不出麻脸已给拍死了,他惊愕地问:“小子!你敢出手打我们的六哥?你这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他慌忙跳下坑去扶麻脸,叫着:“六哥!六哥!”
麻脸早已魂归地府,哪里叫得转来?他一怔:“不好了!六哥已给这小子打死了!”
在树林中的贼人一听,又惊又怕。其中一个贼人狠狠他说:“快!快杀了这小子,为六哥报仇!”贼人一齐提刀冲过来,聂十八拔出了猎刀,一边对肖郎说:“肖大哥,你快带着船家到安全地方躲避一下,我来对付这一伙贼人。”
肖郎说:“兄弟那你小心了!”
四、五个穷凶极恶的贼人,早已扑上,几把锋利的大刀,齐向聂十八砍来,聂十八抖展出兔子十八跑的步法,配合穆家的短刀法,迎战群贼。聂十八是个猎人,在生死交锋中,他丝毫也不手软。因为在同野兽的搏斗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半点也不能犹豫,得发挥猎人的勇敢和机智。他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在艺高时得留有分寸,更不像侠义中的人士,讲求什么制敌而不伤人性命。现在他不迫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船家免受贼人伤害,所以一出手,便将自己所学的武功全部抖了出来。
聂十八在没有学穆家的刀法前,单凭兔子十八跑的招式,便可应付洪湖四把刀和七煞剑门的一些武士,就是勾漏二鬼这样的武林高手,也可以冷不防将他们踢飞。这一伙乌合之众,除了他们的凶残之外,论武功,连洪湖四把刀也比不上,只会几下毛手毛脚的招式,根本不堪聂十八一击,所以这几个贼人,转眼之间,不是给聂十八的猎刀捅死,就是给踢飞,没一个能幸免。
独眼老贼本来在江边指挥几个贼人将船上的货物搬到岸上来,一见这情况,连货物也不搬了,匆匆带人而来,对聂十八说:“小子,我看不出你还有些斤两的,好!待老夫来会会你。”
聂十八说:“你别过来,最好你马上带人走,别逼得我连你们也杀了!”
“小子,你能杀得了我么?上!你们先去将那几个船家砍了,由我来打发这小子。”独目老贼喝着他身后几个贼人,一边拔刀逼近聂十八。
聂十八一见贼人真的跑去杀肖大哥和船家了,一急,顾不得与独眼老贼交手,一个纵身,跃到了贼人中间,脚踢刀挥,一下放倒了两个贼人,逼得贼人不能去杀船家,转身来对付聂十八。独眼老贼更是气急败坏,提刀冲过来,喝令自己手下闪开,他要独战聂十八。显然,独眼老人是江中鳄这一伙凶残贼人中武功较好的一个,这一次由他带队出来劫船越货,他的武功,的确在洪湖四把刀之上,与湘南悍匪金毛虎的武功不相上下,是江中鳄手下的一员大将,地道的南派武功,一把刀挥舞得虎虎生威,而聂十八所学的武功,却是北派中的一门,兔子十八跑步法,以轻灵见长,纵跃自如,再加上穆家这一门上乘的短刀法,所以在十个回合左右,聂十八的猎刀就划伤了他的手臂,更一脚将他踢飞了,吓得独眼老贼的三个手下,急忙架着独眼老贼往树林里逃命了。
聂十八也不去追杀,透了一口大气。他终算保护了肖大哥和船上所有的人。船老大初见聂十八面对贼人,毫无半点英雄气概,甚至愿意将金银交出来,而求这伙贼人放过他们时,他失望极了,以为这一次万无生存的希望。谁知聂十八一抖起威来,竟然是这么的了得,正是老虎不发威,几乎特它当成猫了。真是转眼之间,便将这伙贼人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船老大连忙带着船上的人向聂十八叩拜。聂十八慌忙扶起他们来,说:“船老大,别这样,我们走吧,快出开这里才好。”
肖郎先是看得怔了,他想不到聂十八在转眼之间,这么干净利落便解决这一伙贼人。就是自己,固然能战胜贼人,但可不能保护船家没一个会受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发了贼人。他这时也敷衍地过来向聂十八道说:“兄弟,我多谢你相救了!”
“肖大哥,你怎么也这样说?要不是大哥陪我来,也不会受这场惊恐。大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凶险地方好。”
“兄弟说得不错,我们早走为妙。”肖郎又对船老大说,“船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上船吧。”
船老大何尝不知道这里是贼人们出没的危险地方?何说那为首的独眼老贼跑掉了,他难道不会向江中鳄这大贼头报告,又再带领一大批贼人赶来?于是他对水手们说:“我们快回江边,将货物搬上船,立刻离开这里。”
这几个船家得了一条命,也害怕大带贼人赶来,立刻奔回江边,七手八脚将贼人搬到岸上的货物又搬上了船,立刻起锚而去。是夜也不停泊住宿,连夜走船,穿过飞霞山这条险峻的,出路,第二天一早,便出现在洲心的小镇上。这里江面宽阔,而且离清远县城只有二十多里,两岸都有村落,人烟较密,江中鳄这一股凶残的贼人,是不敢来这里的。船家吐了一口大气,到了洲心镇。可以说是闯过了鬼门关,一条命才口真正拣了回来。船家再一次感谢聂十八的救命大恩。船家以往只是耳闻聂十八的事,现在他们是亲眼目睹聂十八的英勇行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武功的人,一个人力战十多名贼人,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不但杀死杀伤打跑了贼人,自己还没带一点伤,真了不得呀!何况聂十八人品又好,惜老怜贫、谦虚可亲,没有半点恃艺做人或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样子。的确,武林中一些武功极好的人,哪怕就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总不免有些看平民百姓不在眼里的神态。尽管他们行侠仗义,除霸安良,但他们的神态中,总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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