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被问住了,我估摸着过去我同他那桩子事情好像是我有错在先,委实算不得他不一心一意,但我总不能揭人家短,说他后宫男宠无数吧。
姬桓见我语塞,狠狠地瞪了我一阵,转身拍马而去。
我瞧着二师兄左右为难,正想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却先道:“堇丫头,这事我觉着是你不对,哥哥不能帮你了。”说罢,也拍马而去,速度比方才姬桓还快。
仰头望着璀璨星空,我也唯有无语认栽。
第十八章 相见欢
延都繁华,街边商铺林立,道路两旁行人熙来攘往。默默地跟在姬桓和二师兄身后,悄悄地打量周遭的景致,心头一时五味杂陈,但总归抵不过年轻人好奇的心性。
虽然在姜国生活两年,但我对延都委实算不上熟悉。当年初到延都,我也不过掀了马车帘子匆匆瞥过一眼。日后久居太辰宫,初时姬桓不常搭理我,我没胆量溜出来玩耍,待到姬桓搭理我之时,他更是严防死守不给我出宫机会。直到最后被师父偷梁换柱带走,我跟个死人也没多大差别,自然什么也没瞧见。
如今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看这处世界,我自当不会浪费良机,因是自然而然的忘记了昨夜里纠结一晚上的问题——我要不要回太辰宫看看?
没错,昨夜我非但很没骨气的追上了二师兄,还跟他们连夜赶到了延都。姬桓安排我们在他别院休整,便独自离开。二师兄随我,好吃好喝招待着便不容易起了逆反心理。许是吃得撑了,一夜我都辗转反侧,想到了沸沸,想到了过往种种。
思绪飘得太快太远,被自个儿这么一打岔,蓦然抬头才发现眼前宫殿恢宏,不是皇宫又是哪里!也不知今日怎么了,姬桓好似与我心有灵犀一般,步子竟然是向着太辰宫方向。我悄悄拉上了二师兄衣角,莫名其妙的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心中不免叹息,莫非真是老了,听说人老了才爱多愁善感。
二师兄瞅也不瞅我,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挂在他衣服上的拖油瓶。
扫地的宫人向姬桓行礼,姬桓也不知哪根经搭错了,非但不走也不叫宫人起身。
想着好歹到了我原先住的地方,总不好意思叫别人一直跪着,我蹭到姬桓身旁,也拉拉他衣角,道:“别让人家一直跪着啊。”
姬桓还是不瞧我一眼,不知在闹什么脾气,男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果然不错!
“起来吧。”又过了半响姬桓才道。
婢女垂首起身,饶是大半个脸都挡在阴影里,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出来。
“沸沸!”我惊喜地叫道。
沸沸豁然抬头,即惊且喜却又拿捏住分寸没有逾矩,腼腆地叫了声:“小姐。”
好样的!不愧是我夏堇纱调教出来的姑娘,处变不惊很有我的气度嘛。
但是,小姑娘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嗫嚅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真情流露,也是随我,我心中乐呵,便没顾得许多,一把抱住沸沸亲热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想我没?”
沸沸终究还是腼腆些,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嗯。”
估摸着姬桓看不下去了,只听他淡淡对二师兄吩咐:“你们在太辰宫住下,先让沸沸照顾起居,稍后我再派宫人伺候。”
二师兄喜气洋洋爽快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而我这厢也想同沸沸叙叙旧,是以便未多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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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来,沸沸将这五年里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我这厢听得倒是开心,二师兄却闲不住,央了好几次,我才勉强答应陪他去园子逛逛。
说是去逛园子,路还没走一半他就明示暗示想去别的宫里溜达,我寻思着他多半是想瞧瞧姬桓的后宫,这样也好,待他见了那些个传说中的美男子而心灰意冷之时,我正好带他私奔。
虽说姬桓这后宫是在我离开之后建,但凭着我的聪明机智以及对美男子天生敏锐的嗅觉,终于让我们在兰亭逮着个气宇轩昂的俊俏小生。
隔着老远一瞧见小生样貌,我就欣然提议:“嘿,我说长乐君,我瞧着这位小生挺有趣,要不咱们跟去瞧瞧?”
二师兄装模作样还想矜持一番,但见我欲要改口,连忙道:“好主意好主意。”
于是我二人胳膊挽胳膊一路尾随小生而去。原本我是不想身上挂个拖油瓶的,但二师兄担心小生发现,死活要和我扮作一对儿小情人。
我拗不过他,寻思着左右我也吃不了什么亏,便很应景的时不时地调戏他一下。
只是不晓得二师兄最近吃错了什么药,这厢我油还没揩到,那厢他已经唧唧歪歪整出许多动静。
终于,不负他所望,俊俏小生发现了我们。他目光在二师兄脸上扫了一圈,一切正常。又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依旧面不改色。待到转到我和二师兄相互挽着的胳膊时,不由面色大变,一副私塾先生做派教育我们:“伤风败俗!”
我正顺着他的目光思考,我俩是怎么伤风败俗了?二师兄却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神经,忽然气急败坏道:“我怎么伤风败俗了啊!”
俊俏小生似未想到二师兄这么大反应,竟然被呛得有些口吃:“你……你们……大庭广众……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亲亲我我?
我伸了根手指头挑起二师兄下巴,疑惑问:“你说这样?”
只见小生俊颜红得像滴血,我同二师兄对视一眼,估摸着可能跟错了人,这个小生可能真是个私塾先生,而不是什么后宫佳丽。
“放肆!”
第十九章 吃醋概论
“放肆!”
哎呦,什么风把姬桓吹来了?
那小生见到姬桓竟如临大赦,好像方才我和二师兄把他怎么了似的。小生不由分说,“噌”的一下闪到姬桓背后开始告状:“殿下,这二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侬我侬,着实有损我大姜民风啊。”
姬桓目光定格在二师兄下巴上,似笑非笑问:“想不到堇纱竟如此豪放。”
咦,我做什么豪放的事了么?
想不出来,我用手肘戳了一下二师兄,他十分配合地摇了摇头。我这才肯定地回答:“没有啊,二师兄又不是别人。”
“对啊,阿桓你别误会,堇纱又不是别人。”二师兄帮我解围。
姬桓面色一寒,冷笑道:“你们都是自己人,”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好,很好。”
说罢,甩了袖子大步离去。俊俏小生赶忙跟上,跑着跑着还回头瞪了我们几眼。
“糟糕,闯祸了。”
二师兄后知后觉,目光追逐着姬桓,心不在焉应了声:“怎么?”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家阿桓吃醋了呗。”我淡淡道。
“什么?”二师兄满脸惊讶。
“哥哥,你脑子忘带了么!”我恨铁不成钢地解释,“吃你的醋了呗。”
“你……你……你……”
口吃会传染么?二师兄怎么也口吃了?
“你什么啊你,还不快去解释清楚,我可不想背个调戏良家妇男的黑锅。”我把二师兄向前推了一把,末了还好人做到底地自个儿拐到一旁小径去。
刚闯完祸,我自然没心思游玩,干脆埋着头可劲儿走,走着走着碰到了两个眼生的小宫女。我寻思着自个儿身份特殊,正想往旁边避上一避,却发现两个小宫女不知说什么说得兴高采烈,根本没留意到我。
瞧她俩面泛桃花的模样,必定是有好戏可看,我自然竖起耳朵正大光明的再听个壁角。
“听说了吗?王大人和张大人吵起来了!”
“王大人可是咱们承光苑数一数二的好脾气啊。”
“可不是么!你知道他们为何争吵吗?”
“方才听小翠说是因为个姑娘……莫不是……”
“就是说啊,咱们太子殿下待他们不好么,居然还想着女子。”
嘿,有意思有意思,我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你可别跟着那些没见识的人瞎嚼舌头根子!太子殿下可没动过他们!”
“哟,小丫头片子想男人了啊,说说你倒是看上了王大人还是张大人啊?”
“去去去,净瞎说。”
……
待她俩走远,我略略理了理思路,那个王大人、张大人多半正是姬桓新收进宫的心头好,但是二人同时钟情于某个女子,姬桓碍于此,至今还未对他俩下手。如此说来,姬桓还是很有原则的啊。
感叹过后,我委实有些好奇这两个不向权贵屈服,勇于追求真爱的好汉是英俊不凡呢,还是学识渊博?竟得姬桓如此厚爱,我记得他早前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找到承光苑并不费力,那明晃晃的“承光苑”大招牌我总觉得隔着十里八里,眼力好的人都能瞧见。
待走近了便有些出乎意料,承光苑哪里是什么宫殿!
所谓“承光苑”不过就一个外强中干、看起来威武大气的牌楼,而那牌楼背后也仅仅零星四散着几座竹楼雅舍,清简之极。若不是因为建在花园当中,便委实与那些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格格不入。
我心中纳闷,琢磨着是不是得往里走走,于是我强忍着推门而入的好奇心,穿过竹楼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确定后头只有香得腻人的花园。倒回来,我试着推开一间竹舍门,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生生呛得我打了个喷嚏,垂首奋笔疾书的男子瞧见有人进来,腼腆的笑了笑。
我瞧着那男子面容精致,气质内敛儒雅,心头不禁有些好感,但一想到承光苑可能正是姬桓金屋藏娇之处,便不由觉得水很深,只能本着舍弃小我而成全二师兄的大我的精神进去打探一番。
于是我便很规矩向男子行了礼:“魏长乐见过公子,长乐初入宫廷迷路了不想竟打扰到公子了。”机智如我,自然不会用自个儿的真名儿。
第二十章 承光苑奇遇记
倒回来,我试着推开一间竹舍门,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生生呛得我打了个喷嚏,垂首奋笔疾书的男子瞧见有人进来,腼腆的笑了笑。
我瞧着那男子面容精致,气质内敛儒雅,心头不禁有些好感,但一想到承光苑可能正是姬桓金屋藏娇之处,便不由觉得水很深,只能本着舍小我而成全二师兄的大我的精神进去打探一番。
于是我便很规矩的向男子行了礼:“魏长乐见过公子,长乐初入宫廷迷路了不想竟打扰到公子了。”机智如我,自然不会用自个儿的真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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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放下笔,淡然笑道:“不妨,不知姑娘是哪个宫里的人?”
“回公子的话,长乐是太辰宫宫女沸沸的姊妹,今日刚刚入宫。”
“哦,太辰宫?”男子若有所思。
我一瞧,觉得这人反应有不同寻常:“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王屏,表字谢之。”
好巧,是个姓王的。
我走近了些,隐约瞟到王谢之正好合起的卷宗,上面写着粮草一百二十八石云云。
嘿,这个王谢之还是个当官的么?当官的怎么会在后庭之中?
“魏姑娘,不知道在下可否同姑娘打听个事?”王谢之略带犹豫问。
“王公子请讲。”
“在下听闻近日太辰宫那位回来了?”王谢之蹙眉问道。
哪位?我迷茫地望着他。
“沸沸姑娘的原先主子。”
原来说的是我啊,瞧着他倒是个斯文样儿,没想到这么八卦!
我略一沉吟:“听姊姊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回来才不过一天时间,消息居然传了这么远,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号熟人啊?
“不知那位姑娘现在如何?”王谢之略带焦急地问道。
“这个……”我委实没有听懂这个问题。
“魏姑娘莫要误会,在下不过是听了点那位姑娘的传言,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位姑娘既然得以脱身,何必还来蹚这趟浑水。”王谢之声情并茂道。
越听越糊涂,什么传言,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什么蹚浑水?
“王公子的意思是?”我诚恳地问。
“我的意思是除之后快,免得坏了咱们大事。”门口一个不知听了多少壁角的人大声道。
“张兄切莫胡言乱语。”王谢之连忙捂住他的嘴,歉意地对我道,“张兄发酒疯了,姑娘莫要介意。”
张兄推开王谢之,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板上,就着酒壶往嘴里猛灌,嘟嘟囔囔:“谁发酒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谢之皱着眉把他往屋子里拉,张兄却拽着门框死活不肯进来,我见王谢之实在辛苦,便忍不住把张兄手指头一个个掰开。
待张兄大半个身子都被拽了进来,他才惊恐地嚷嚷:“放开我,别以为我不知你打得什么主意,想让我从了,简直就是做梦!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是作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谢之把他拖到床上,捞起被子将他兜头罩住,并且坐在床边压住被角。
我从屏风缝隙偷偷往里看,也不知这二人什么情况。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被中便隐约传来轻浅的鼾声。我琢磨着可能没戏看了,便装模作样的从旁边的小几上随便捞了本书,再一排端庄地寻了个椅子坐下。
瞧着书页上的字体甚是繁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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