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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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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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谢长风死了。
  他似乎真的死了。单夕却于采石矶遇到了秦昭佳激烈的抵抗。以他的身手要杀死武功与谢长风尚有一段距离的昭佳可说易如反掌,但要活捉她而不上分毫(相爷交代过),这却很有难度。这次自己从天网带来了无数高手,但是这也仅仅够在先前将婢女傲雪抓住带回,同时将秦昭佳包围在捉月池。谁也不敢真的上前去抓她。
  除了单夕,谁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出走,自然谁也不知道首领为什么这么久还不亲自上前去劝小姐回去。
  不该知道的事情,自己还是少知道些好。
  听得谢长风死掉的单夕先是不信,既而叹息了口气,对身边的前点苍掌门剑心空明司徒空道:“萧也来了,好快啊!我本来以为还要两年的。”
  司徒空回道:“属下本预计还要四年,却没料到他如此的急。”
  单夕摇了摇头,道:“如果事实上不是他提前来了,谢长风这小子就实在是太狡猾了。”说毕这句话,他沉思了一阵,忽然下了一个让手下震惊的命令:“撤退所有人手,还小姐自由。”他的无限寂寞的目光望着捉月池的池水,轻轻叹息道:“谢长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似乎感应到他的这声叹息,谢长风于芜湖举酒向东北微微致意。身后的夜未央看着他这个动作,很高兴地笑了。
  ※※※
  月光柔和之中,依稀见得岛上幽芷汀兰,郁郁青青,时有清风送爽,让吴飞鸿一众神轻气爽。当然最让他们高兴的是无根道人如沐春风的话语。
  譬如说“小凌啊!老道早盼你来了。”,“了然啊!恩!好,这身板结实。”转头有对申兰说“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一定就是小兰了是不是啊?”得到小丫头点头之后,他孩子似的笑了笑,又掉头对陆游说“小游啊!听说你左右互搏神功极有创意,什么时候让老道见识见识啊?”受宠若惊的陆游感激泣零道:“多谢前辈抬爱,小子必无藏私。”然后摸了摸他头的无根终于把目光集中到早已不耐的大侠吴飞鸿身上来。
  无根将吴飞鸿看了又看,左边看了右边看,上边看了下边看……总之是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光景。只将吴飞鸿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看得头皮发麻,心里毛毛的:这老家伙不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吧?看老子年轻力壮……这个念头实在还是赶快打消的好,不然这老家伙即使没有这想法,也会被自己诱导上去。
  “哎呀!真龙天子啊!”那老道象是后世的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表情,惊叫起来。于是不可避免的讨论或者大声,或者窃窃私语的开始了。
  “了然大师,要飞升的人是不是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是凌步虚的声音。
  “凌施主!这个佛经上好象也没说……也许道经上有记载也不一定。”自然是莫可名状的了然和尚。
  “古姐姐,无根道长,看相的本领到底如何啊?”自然是申兰,“吴大哥这样的人——会是真什么龙天……”最后这个字没吐出来,自然是因为她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小兰啊!道长看相的本领一向很高明的,十次之中,不会错一次的。”当然是古若诗。
  啊!这么厉害?还没来得及惊讶的申兰立时又被古若诗下面补充性的话给搞得意兴阑珊“至于第十一次,一般都是不准的。”
  且不提差点绝倒的申兰,无根已将吴飞鸿全身的骨头摸了个遍。心中正自怀疑的吴飞鸿已经开始感慨未来苦难的兔子生涯,心中已经将肠子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上了贼船,跑到这鬼地方来了。还什么侠客岛,老子看是色鬼岛!想老子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洒脱不羁的吴飞泓大侠就要……呜呜!天理何在啊更让吴大侠郁闷的是,这老家伙喜欢人家就说嘛,还非要编个什么老子是真龙天子这样的谎言来做堂皇的借口。下面他的话一定就是老道愿辅佐天子正位什么的。
  “老道真心希望能伴天子身侧鞍前马后,辅佐天子,成就大业。”无根老道果然如吴大侠所愿的说出了这句话来。正要自叹命苦的吴飞鸿听到后面一句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惜老道不日即将飞升,这个艰巨为光荣的人物就只有交给他人了。”说罢自然不甚唏嘘。
  “都要上天的人了,还这么热衷于人间俗事?呜呜!天妒英才啊!真让人感动!”陆游心头狂哭。
  有人欢喜有人忧,自然吴飞鸿开心的就跳了起来。是真的跳了起来。是被无根老道的真气自头顶灌入足底后跳了起来。
  啊!人群大惊。
  得道之人,就是如此德行? 
  

第十三章 将欲归
更新时间2003…7…15 18:34:00  字数:3679

 人在空中的吴飞泓只想大骂这个老混蛋,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已经被无根的真气封住了他的哑穴。然后,无根做了一件让吴飞泓极其胆寒的事情:无根无转折之间已经脱下了他的鞋子。妈呀!这老家伙刚才还说放过我,怎么现在就翻脸啊?还等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我们只能再次感慨人生如戏,谁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兔子生涯原是梦。龙阳君,地下寂寞否?小弟不久将来陪你了。”不能说话的吴飞泓只能乱想,“呜呜!小兰,你我今生有缘无分,还是来世再做夫妻吧!”想到这里他凄凉的看了一眼申兰。却见申兰正拍手叫好呢,那情形和自己五岁的时候看杂耍实在没什么区别。唉!连小兰都存心看我的笑话。可见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连最亲密的爱人都靠不住,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呢?不如一死百了。 
  自觉以后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吴飞泓大侠正自将龌龊的念头乱转,无根道人已经将他倒提了起来,恰如提着一只烤鸭。在场的众人被这老道的莫名举止搞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基本是刚刚还在欢呼的申兰也开始诧异起来。 
  却见老道拔去吴飞泓的袜子,一下扔给了申兰。“哇!不是吧,这么臭?道长你好恶心哦!”忍受不了吴飞泓袜子味道的申兰赶紧将起扔到地上。 
  这老道忙陪不是说:“啊!对不起,手误。下次改进。”还有下次啊?中土来的众人差点绝倒,惟有岛上弟子似乎习以为常,依然毕恭毕敬,严严肃肃地听祖师训话。 
  不理众人的反应,老道手指着吴飞泓的左脚心,象发现宝藏样道:“大家请看,吴小弟足底有七颗红痣,成北斗状,此乃真命天子之铁证啊!” 
  “?……”差点倒地的众位英豪立时仔细观看吴飞泓的大脚,得出的结论是:这老道眼睛已经有了毛病。 
  陆游很婉转地说:“道长!你今天……恩……早上洗过脸吗?” 
  “哦!还是小游关心老道啊!呀!还真没洗过,你不是要帮我洗吧?这份孝心实在难得,那我……”老道似乎很感动。 
  “不是,前辈,我是说也许你看花了眼也不一定。”生怕被抓去给老道洗脸的某人立时实话实说地表明立场,“我们都没看到吴老弟的足底有北斗啊?也许老前辈法力无边,我辈凡夫俗子,天眼未开,不能看透,也未可知!请前辈明示。” 
  这番话虽然一开始有点直,但后来已是极尽谦恭之能事,吴飞泓心里大大地点头: “恩!陆老哥,为了救我,这么无耻的话你都能说出来,果然是好兄弟,肝胆相照啊!有意气!” 
  而凌步虚却心道:“小陆这人不错,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有前途!” 
  了然和尚自然把这话根本没向心里去,正在思索如何才是天人之道呢,倒是申兰听了这话,对陆游的观感似乎又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哈哈!倒是老道忘了。”无根大笑道,“本来想施展法力,让你们也看见的,只是老道就要飞升了,不能浪费真气的。只好让你们以后去检验老道的眼光了。” 
  “狗屁!”依然身子倒挂的吴飞泓心里大骂道,“不能浪费真气,还把老子搞成这样?” 
  众人尚未说话,那群青衣弟子中一人走上前来道:“师父!法坛已经备好。”凌步虚与了然对望了一眼,心道:“陆红袖居然还如此年轻!”原来二十年前陆红袖曾参与黄山论剑,那时她不过十七岁,已只是惜败于双尊之一的薛藏云,光阴荏苒,今日她看上去依然是少女模样,这侠客岛当真是有长生不老之密? 
  再向后看,玉箫仙子吴弄箫赫然在列,却似乎排在一干同门的后面。难道她竟是侠客岛此辈弟子中最差的?可怕的侠客岛!这岛上的武学,神学到底是什么啊? 
  闻得此话的无根,轻轻一松手,那吴飞泓立时跌坐于地。无根面上神色开始转淡,刹那间,已是面无表情。他对众人淡淡道:“时机已到!诸位请随我来。”说罢身体一飘,抓起申兰,就向此岛深处掠去。一干弟子紧随其后,身法之速,实是奇快。了然与凌步虚不顾陆游的抗议,一左一右,也抓起他跟上。 
  刚刚还吃土的吴大侠看到小兰已被老道抓走,心里第一次的有些异样,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摇了摇头,也全力掠去。 
  这一下就看出高低来了,侠客岛的一代弟子如陆红袖等,轻功明显与凌步虚了然相若,却因这二人带了一人之故,这些弟子就放慢了脚步。幸好这代弟子只有三人。二代弟子其实是以吴弄箫为最高,却与凌步虚二人差了一线。最差的当然是吴大侠了。 
  他内功日以千里的精进,轻功提纵之术却差强人意,自然慢了这帮人许多。 
  到吴飞泓赶到天坛的时候,岛上弟子已经列成天罡北斗之形,隐然成一大阵。此阵在凌步虚这样的奇才看去,也未知端倪。只是隐隐觉得是一守护之阵。 
  中土众人都站在阵外,古若诗在旁相陪。 
  “老道即将飞升,身后之事,必须先交代一下。”阵中央的老道轻声道,“红袖!本岛以后就以你为岛主,你好自为之,希望将来你我师徒,能于天上会面。”他说话声音本来很轻,但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弟子领命。”陆红袖拜倒在地。 
  “恩!其余事项,我已写在这册子里,你按照这办理就是。”说时,无根递过一个黄皮书册去。 
  陆红袖恭敬地接过册子。无根继续说道:“中土来这几位客人,若他们愿意,凌小弟与了然可以请他们去思去崖看看,而陆游则可领他去兵库,至于吴少侠二人,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请他们去神剑岛。” 
  众人并不知晓那都是些什么地方,只听得那陆红袖一一应命。 
  交付完毕,那老道再不发一言,轻轻坐于阵心。 
  忽地清风拂来,众人衣袂飘飘,似欲乘风归去。 
  ※※※ 
  朝阳。终南山。菊斋。 
  淡如菊伫立于菊华阁,面前金菊正艳。春风刚绿江南,终南山菊已放。菊本放深秋,却也因人而异?有风过,一淡如菊的仙子,罗衣袅袅,女有何思? 
  她从来就是一个仙子,同菊斋一样仿佛一夜之间就从天上来到人间。天上,天上,及天事物,仿佛一定高高在上。淡如菊如是,菊斋如是。菊斋初现,即成武林圣地。十余年过,她容颜未改,现在若她与谢长风并肩,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谢长风的姐还是妹。——她却是谢长风的师父。 
  虞倚霞在远望她良久,也知道她伫立良久。知五师弟死讯起,师父就一直如此面无表情的站着。淡如菊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就是个神仙样人。她似从无喜怒,对万事均是淡然,一如止水。这样的感觉不是冷,是绝对的淡漠,莫不关心,门下弟子除了传授武功,请示大事之外,也根本见她不到。 
  弟子们的心目中,她就是天仙,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即便你轻轻的靠近,都会自惭形秽。她如同画中之人,永远不染人间烟火。她是那样脱俗的一个人。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只因为她淡泊,她明眸轻望你一眼,身有俗念的你,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就会很不自在。 
  “倚霞。你看今天的朝阳多美,我忽然想出去走走。”淡如菊淡淡道。 
  她终于要出山了吗?虞倚霞心中涌起无限喜悦,师弟的仇可以报了。“是,师父。带剑吗?”虞倚霞谨慎道。 
  “哦!不必。”淡如菊淡淡地笑了笑,“去终南山顶。”她不是要去江湖? 
  “啊!……好的。”虞倚霞有些意外,有些失落,却很尊重师父的意思。 
  春阳已经很舒服的照着这片大地,淡如菊于终南山顶,遥遥的望着北海,心中默默问道:“无根,那一扇门真的已经向你打开?” 
  酒瓶被抛于江湖之中,某条轻舟之上,龙羿本来浑浊的双眸立时明亮起来,天地间似有一条无名的细线将什么与他连系起来。他轻望着手中破穹刀,喃喃道:“破穹飞去我欲仙!”声音透出一种寂寞,一种苍凉,也许还有一种大欢喜。 
  此时的西湖,凌若雨也遥望着北方,轻轻道:“什么是道?什么是天?又什么是人?”谁也没答她,当然也无人能答。 
  单夕只是忧伤的看着北边的天空,以一种很无奈的语气对司徒空说:“又一个疯子或者神仙出世了。”司徒空自然不明白他所指,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天空。 
  苦修的姬凤鸣觉得体内真气乱如奔马,似要冲破她的身体,破窍而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头一点灵智,似乎就要灭尽,一种新的血液似乎在沸腾。 
  芜湖朝霞漫天的时候,谢长风静静地看着夜未央说:“我感到宿命。”绝世天才一样的夜未央愕然。 
  只有一人,轻裘雪披地穿行于天山博格达峰,她少女一样的容颜之上写满了沧桑。她将一把长剑,轻轻地投掷于天池之中,轻唱一首歌诀,完成了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露面。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的生死。 
  采集雪莲的哈萨克牧民听到了这首歌,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歌曰: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 
  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 
  学诗谩有惊人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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