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上官天离一把按住莫川,奇怪的看看门外,又看看周围桌子上留下来的,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弟子。
莫川挥挥手,让几人靠近自己,才小声说道:“你们跟我走就是了,保证是好事!”
众人一脸茫然的跟着莫川出了厨房,看莫川欢喜雀跃的样子,好似极为开心。
不多时走到后山的密林深处,莫川垫脚一望,四周静谧无人,当下有些泄气道:“这几个人,真是的,说好一起的怎么也不等等我!”
“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啊?”苏绮本来也略有兴奋的跟着莫川,但看到莫川此刻的神情,想来也是虚了此行了,当下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一脸不开心。
莫川忽然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管,往空中一摇,一股紫红色的便烟直冲天际。“他们肯定都是御着法宝过去的,要不怎么能这么快。哎,我得赶紧选个法宝啦。”
说话间只见远方也生起了这紫色云烟,莫川将竹管收回囊肿,露出两个虎牙嘻嘻一笑:“还算守信用。”
看样子远方的云烟源自溪水上游,莫川便忙招呼众人往前走去。
此处是金桑和暗桑之间的山谷,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毕竟距离初级弟子修习的地台还是有一定距离。而云台的弟子高高在上,也不会轻易下来。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方密林深处传来谈笑声,莫川便开心一笑,冲着前方挥手:“少安,我带几个朋友来了!”
树林处传来似有不满的声音:“怎么又加人了?再多容易被发现的!”
不过等莫川等人走到近前,那名为少安的年轻弟子看到唐念薇和苏绮,忽然笑开了花,忙招呼几人找个干净石头坐下,“哎呀,我们地台最美丽的两个师妹都来了,哪能不欢迎呢!”
其他几名弟子忙给唐念薇和苏绮让座,让她们坐在自己已经擦拭干净的山石上。
唐念薇往里一看,发现溪边正有几个弟子按着两只野鸡在褪毛。不多时又走来三名弟子,用衣服兜了满满两兜子野果,另外一个则捧着一堆鸟蛋。
莫川看见三人满载而归,忙上前帮忙在溪边清洗野果。
“哈哈!我说最近几天吃完饭后不见莫川听我说故事了,敢情你们在这儿潇洒哪!”上官天离哈哈一笑,伸手接过鸟蛋,帮忙生起火来。
“我们也不能白吃。”苏绮拉着唐念薇走到莫川身边,帮着擦洗野果。
众人有说有笑,各有分工,不多时便烤好了鸟蛋,洗好了果子。
看着清澈透亮的溪水,唐念薇忽然情不自禁用手往脸上掬水,清凉的溪水拍在脸上,再加上山风的吹拂,真是说不出的怯意。
少安在一旁注视着唐念薇的一举一动,不由瞪大了眼睛。此刻眼前的紫衣女子,容颜清丽,皮肤白皙,再加上那顺着脸庞划过的细小水珠,鬓边沾湿了的乌黑长发,简直有如仙女下凡,看着看着,连嘴巴也跟着眼睛越张越大。
忽然一把折扇唰的当在少安面前,楼宇不知何时站在他的旁边:“少安兄看够了么?”
少安忙收回眼神,看到楼宇,心中不由气愤,当下怒道:“多管闲事,谁让你过来搀和?这儿没你的份儿!”
楼宇收回折扇,悠然道:“在下并不稀罕。”说罢转身而去,一身雪白的衣衫,走过杂草丛生的密林,依然不染纤尘。
等唐念薇等人发现楼宇不在,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第二日,清晨刚吃过早饭,江临忽然出现在厨房,点了几个弟子的名字,叫去了偏殿。
唐念薇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些微有点紧张,本来不知何事,不过看到身边一一站起的人,便恍然大悟。这全部都是昨晚在后山“加餐”的人呐。
偏殿在厨房西北,其他弟子陆陆续续吃完走出厨房,看到唐念薇等一行人走向偏殿,嘀嘀咕咕,指指点点,想来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偏殿中央摆放了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笔墨纸砚。
司马坤涂早已在此等候,看着一一进入的弟子表情严厉。
“知道你们几个犯了什么错吗?”
看着眼前的十名弟子纷纷垂下头去,司马坤涂走了过来,站在少安面前厉声道:“知道吗!”
少安浑身一个哆嗦,冷汗涔涔而下,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我们开荤……”唐念薇忽然开口道。
司马坤涂转过身来,严厉的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果然胆子不小啊!怪不得敢杀害生灵!天宗宗训都忘了吗!”
唐念薇垂下头去,小声嘀咕道:“宗训里没说不让杀鸡……”
“还敢顶嘴!宗训里是没有写‘不许杀鸡’四字,可是有没有说要保护天下所有生灵?!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吗!”司马坤涂大声道,吓得身边弟子一个劲颤抖。
唐念薇还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一旁上官天离拉了拉自己衣角,便闭上了嘴吧。
“弟子们知错了,请师兄责罚。”上官天离道。
司马坤涂一指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书案道:“天宗宗训,每个人给我跪着抄一千遍!抄不完,不许出门,不许吃饭!”
司马坤涂转身离去,江临悄悄走到唐念薇身边,“以后别乱说话,本来准备罚五百遍的,让你多嘴。”说罢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几个弟子纷纷跪在书案前,开始不停埋怨,忽然少安挺直身板四下一看,惊叫道:“楼宇!楼宇没在,一定是他告的秘!”
“胡说,楼宇才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上官天离立刻回应。
“你凭什么信他?昨天就他一个人离开了,而且我们去过后山许多次,为什么偏偏就这次被大师兄发现了!”少安反问道。
“对啊,前几次都没事啊!肯定是楼宇……”其他几名弟子纷纷议论道。
“你们不要诋毁楼宇,他和我们一起上山的,告密岂不是把我们几个也害了?”唐念薇开口道。
少安眼睛一瞪,“薇薇,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莫川闻言也安奈不住:“少安师兄,我若不信他,昨天也不会带他们过去,反正我相信楼宇的为人!”
双方僵持多时,上官天离忽然道:“你们说,是不是那信号紫烟被发现了?”
这一问,有弟子便点头道:“这么一说倒也有可能,以前我们几个都是一起去的,没有用过信号。”
苏绮不耐烦道:“那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反正我们相信不是楼宇干的。再猜测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再不写,晚饭今天是吃不上了!”
此番话语犹如一根醒神针,众人闻言一个激灵,忙低头抄写起宗训。
第十章 天台结界
一直到了快后半夜,才终于抄写完毕,众人到厨房一看,除了一缸凉水什么都没有,只能饿着肚子回房。
苏绮因为不甘心就这么被超越,独自去地台后的树林里练习法术,唐念薇也正好有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间的龙纹璧玉,几道血色的纹理清晰的嵌在里面,像一条呼之欲出的红色的龙。
女孩子腰间挂些珍珠流苏或者香囊荷包的常见,挂玉璧的却是不多。相比苏绮三天两头更换腰间配饰,唐念薇就素来没有动过腰间这块玉璧,这块小小的玉石,见证了她父亲的起伏,也同她经历过生死,似乎是她最知心的朋友。
我是不是,该去找老师问个清楚呢?
唐念薇对着玉璧轻轻说道,那血红色的纹理仿佛有了生命般在玉石下流动翻涌,猛烈的冲击着玉璧。
唐念薇念头一闪,放下玉璧,悄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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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坞在大五桑的天台,不过说是天台,却是在天台之上,凌空漂浮的一块奇石。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幻海云镜,美得如同不在人间。
唐念薇怔怔的站在天眼之谷,抬头望着上方的幻海云镜,这么多年,流云涌动,鹿坞还是静静的悬浮在那里,如同一只卧着的梅花鹿。
突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看见远处嘉熙楼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正面对她的似乎是剑奴泰阿,唐念薇记得小时候她还曾被泰阿抱过,恍然间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而剑奴泰阿还是那么年轻正直。
不老的剑魂。
而跟剑奴泰阿对着的男子,只看见一身白衣,却因为相隔太远,唐念薇一时看不清楚。
她轻轻舒了口气,想起当初来天眼之谷寻找渡魔草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泰阿,他便脱口而出她的真名,若不是距离较远,泰阿又不能离开嘉熙楼,那么以她当时的灵力定然是要被泰阿捉个正着。
这个剑魂,竟然能感知到她,还记得她真正的名字……还是远离为妙。
唐念薇纵身一跃,身体已悄无声息落在天台之上。此处是一片空旷的琉璃台,以她的记忆,这里应该很少有人会来,正好避免与正门的宗主住处接触,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她的脚根本没有落在琉璃天台,而是悬在天台上空,距离琉璃台约有一人多高。
唐念薇心中好奇,悄悄蹲下摸了摸脚下。仿佛是有一层坚硬的墙壁,手指在无形中也无法再往下伸去。
是透明的结界。
“你是谁?”一个略有疲惫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唐念薇仔细一看,原来天台一角就地坐着一位头发略白的老人,看模样似乎五六十岁,衣着简单大气,却因他随意的在地上坐着而褶皱不堪。
老人身边有一张书桌,上面放了半桌书籍,还有一个紫檀食盒,里面放着两碟小菜,筷子和盒碗碟都绝美精致,一看便是天宗招待贵宾所用的器具。而食盒的盖子在地上扔着,仿佛被人故意摔下去似的。
唐念薇也想不到此处竟然用结界关了个人,她不由反问道:“你是谁?”
老人看唐念薇由此上到天台,便知她是偷偷来的,忽然一笑,一反憔悴神态,两眼似乎冒出光来,慌忙站起来道:“小丫头,你能凌空上到天台,法术不错,你帮我解开结界,我便不告诉界常吉你来过这儿。”
他竟然直呼天宗宗主的姓名,唐念薇不由更加好奇,她看了看远处的鹿坞,又看看这被囚禁的老人,心头一软,双手放在结界上。
白色灵力从掌心四溢而出,缓缓流动在无色的结界之上。
原来这结界是四方形状,有如一间屋子,而唐念薇先前正好落在这“屋子”的屋顶。
她自己其实不知道怎样打开结界,只是凭感觉将注意力放在双手之上,心里想着:打开结界。
每次她若不专心去想天宗心法,白色灵力便会先于天宗心法而出,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甚至比这些日子苦苦修习的天宗心法更能运用自如。而随着她天宗心法的修炼,这白色灵力也似乎越来越强劲。
结界的力量只有薄薄一层,唐念薇双手灵力触及的地方好像不用力便能穿破似的。想来囚禁的这位老人也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不过他怎么会被囚禁在天台呢?看这些书籍,各式各样,想来也是为了让他打发时间。而好酒好菜好器具,也没有亏待于他。
脑海正想着,忽然白光一闪而逝,结界消失,唐念薇也顺势落在老人身旁。“老人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你囚禁在这儿?”
“老夫是中山昭陵城主澹台清阳。”老人振振说道。
原来魔界已经开始越过边河,慢慢向东吞噬。而昭陵作为中山最为靠近西泽的城市,被魔界肆虐已经迫在眉睫。情急之中澹台清阳一封书信寄给身为天宗宗主夫人的女儿澹台明月,请求派去些法术高强的天宗弟子,协助守护昭陵,却不想信笺一去无音,换来的却是他被秘密接到五桑山。
而天宗宗主界常吉,见到自己的岳父大人后却告诉他天宗不会派人前去支援,他气急败坏寻死觅活也没能换来任何答复,界常吉怕他惹出什么麻烦,才将他囚禁于此。
“老夫身为昭陵城主,怎能在危难之时弃民不顾,独自苟全?”澹台清阳一脸愤怒,想到自己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天清楼被灭后,天宗就是唯一能与魔界抗衡的力量,可惜天宗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如缩头乌龟一般,不顾天下苍生,还在东原过太平日子!”
唐念薇闻言仔细一想,她在浮岚这么久并未听说过魔界大举越过边河的消息。之前从魔界手中救出界梓萧,也只是以为不过区区几个魔界喽啰而已,再说魔界越界,天宗在外云游的弟子看到后自然会上报。这么看来,是天宗高层有意隐瞒魔界的事情了。
澹台清阳冷哼一声:“老夫真是瞎了眼,认了这么个人当女婿!自己不敢面对,还封锁消息!丫头你既然有本事,老夫不管你是人是妖,请送老夫下了这什么狗屁琉璃台,老夫要连夜赶回昭陵!若昭陵此劫后老夫有幸留得性命,定为姑娘效犬马之劳!请成全!”说罢澹台清阳突然跪在唐念薇面前。
唐念薇心中一颤,这花甲老人,竟然有如此胸襟,忙伸手扶起老人,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苏绮之死
“谁!站住!”
唐念薇扶着澹台清阳走向天台边的围栏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这声音里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而且他显然是已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惊动天台其他人。
二人不想此时竟然会被人发现,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这男孩个子虽然不高,却是站得笔直,两只眼睛在琉璃天台的映衬下显得清澈有神。
唐念薇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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