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许……”茶红咬紧牙关,浅浅一笑,说出一个谎言,“施主,这只是你的猜测,伯母生前多行善事,我佛自会让伯母登上极乐世界,**只是臭皮囊。也许,伯母的遗骨只是被风吹散了!”
“呼~”
雨林之内,忽然刮来一阵诡异的风。
“你听,伯母来看望你了!公子,节哀!”
茶红将青灰色玉簪捡起来,递在莫苍凡的手上,却忽然惊恐的发现,这玉簪上竟有一行小字:于二八年华赠与灵千仞,南博子字。
南博子是菩提掌门、灵千仞是天道高徒,菩提、天道向来不合,这二人更是两大门派的佼佼者,应该是死对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公子,你将伯母的玉簪收好,想念伯母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下!”
“嗯~”莫苍凡点点头。
只是雨林内的这场怪风似乎并没有停下来,身后似乎还传来一两声闷吼,整个雨林在这声闷吼中动荡不堪。
“有东西~”茶红举起禅杖,轻声一叹,抓起莫苍凡,纵身跃上树梢。
“残忘僧人,这闷吼的张力,怕是野兽吧!”莫苍凡心中黯然想到,也许便是这只猛兽吞食母亲灵千仞的遗骨。“呵呵~来的正好!”
那阵怪风忽然停下来,整个苍翠的雨林在一片摇晃之中安静下来。
“母亲,孩儿已经替你报仇,手刃南博子了!”
莫苍凡虽然不记得南博子是怎样死的,不过别人都说是他杀得,那便心安理得是他杀死南博子为母报仇。
“施主,你看到玉簪上的哪行小字了么?”茶红忽然一问。
莫苍凡木愕,“这玉簪上还有字?”莫苍凡低下头去,仔细的瞻仰一番,才发现玉簪上面的秘密。
“公子,也许灵千仞伯母根本就不忍心杀了南博子!”
“哦~为什么?可是那日在阴山崖上,义母明明嘱咐我杀了南博子!”
“呵呵~也许吧!”
茶红心中一阵悲凉,她或许能体会灵千仞的那种处境,要不然怎么可能不丢弃那只青灰色玉簪呢?
莫苍凡才认下义母灵千仞不久,不过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这枚玉簪从来戴在头上,还不准莫苍凡触摸。
“茶红,说来也奇怪,母亲那么恨南博子,咋就一直戴着这个玉簪呢?”
茶红凄美一笑,纵身跃上树梢,俯身望去,“莫公子,你口中的猛兽怕是已经到雨林了!”
莫苍凡听茶红这么一提,连忙跃上梢头,提起黑蟒鞭,将青灰色玉簪放在怀中,瑟瑟一笑:
“这不知死活的畜生,今日我便要剥了你的皮!”
雨林之内,忽然传来一两声嘶吼,一只全身长满白色腹毛的怪兽出现在长木之下。
这怪兽腹毛外披着一层鳞甲,犹如一条蝮蛇,长约十多丈,身有十个壮汉那么粗,通体晶莹环绕着水汽,蛇头上云雾缭绕。
莫苍凡低下头去,瞧一眼黑蟒鞭,这黑蟒鞭是用一条巨蟒的蟒皮打造,长约十多米,不过在这条怪蝮蛇面前,俨然只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什么怪东西?咋一看像条蛇?”
茶红答道:
“如果贫僧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云梦泽!”
。。。
 ;。。。 ; ; 莫苍凡从百药翁的药盒拿些治疗跌打扭伤的药剂,便与茶红二人趁着蓬勃的朝霞,匆匆的朝着阴山崖而去。
这一路上莫苍凡心事憧憧,上一次来到阴山崖时,母亲灵千仞虽然生气不多,不过尚在人世,如今又到阴山崖,母亲已经成为一堆白骨。除此之外,多次救助莫苍凡的阿狸姑娘,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阴山崖,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莫苍凡越走近阴山崖,步伐越是缓慢,心情越是沉重。
“公子,你无恙吧!”茶红轻轻搀扶着莫苍凡,在阴山崖的边缘轻轻站稳,望着身下一望无际的深渊,“公子,这阴山崖深不见底,如何下去?”
莫苍凡扫视一眼四周,除了凸出的悬臂,哪有可以下到悬崖底的路径?莫苍凡摇了摇头,“残忘僧人,这阴山崖深不见底,下方还有云雾遮掩,情况更是不明,贸然下去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危!”
莫苍凡说得也是实情,整个菩提山内,许多修仙弟子并不知道绝顶处还有一座飞来石阴山,而这阴山之下,更是无人能够涉足。
莫苍凡从怀中取出精血葫芦,将黑蟒鞭缠在胸前,口中呐呐自语,顷刻之间精血葫芦犹如**。
“残忘僧人,请~”莫苍凡微微施礼,指着精血葫芦,示意茶红赶紧坐上来。
“哦~”茶红轻轻答应一声,脚下升起一道霞光,纵身一跃,犹如蹁跹的蒲公英,落在精血葫芦半瓢后。
莫苍凡踮起脚尖,施展一字飞天诀,跃过天际,坐在精血葫芦半瓢前。
“起~”莫苍凡运起灵气,葫芦摇晃一下,悬在阴山崖上空,阴山崖下一股股阴冷的空气冲上云霄,让莫苍凡、茶红身上的侠衣迎风飘扬。莫苍凡解下黑蟒鞭,匆匆系在茶红的腰上,另一头系在他的胳膊上,轻声道,“这是师叔祖何足道送我的黑蟒鞭,坚韧无比,无论一会在崖下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解下黑蟒鞭,我们就会系在一起,不会丢失彼此。”
茶红轻轻将握紧黑蟒鞭,恍惚之中,有一种错觉,仿佛天下只剩下这两人。
“茶红,小心~我要驱使精血葫芦了,疾~”
精血葫芦茫然一摞,茶红顺势将莫苍凡紧紧抱住,心照不宣的朝着阴山崖地飞去。
阴山崖下,一股股寒冷的气流从崖底冲上云霄,葫芦越往下潜,越是摇晃不止。
“哎,定是我学艺不精,这样的悬崖都落不下去!”莫苍凡实则也没用过几次精血葫芦,这种驾着葫芦飞翔的本事,一向不屑于学。莫苍凡总觉得剑门的御剑飞行要比药阁的驾着葫芦飞行帅上好几倍。莫苍凡如今倒有些懊恼了,“帅有个屁用,能落到崖底才是本事!”莫苍凡不由得发一句牢骚。
花柔坐在身后,轻声安慰道:
“公子,你莫要生气,你不觉得这些崖底冲上来的气流,好生奇怪嘛?”
“奇怪?”听花柔这么一说,莫苍凡连忙低头朝着身下望去,这些云雾遮掩的悬崖低,似乎除了白云烟雾,其余啥都看不到。莫苍凡有些目愕,“残忘僧人,这脚下烟雾缭绕,风气乱吹,我咋看不出哪里奇怪?”
莫苍凡抬起头来,一阵玄风从悬崖下吹来,将茶红头上的佛巾仰面扶起,三寸长的乌丝散乱的打在莫苍凡的脸上。
或许是穿着佛衣,带着佛帽久了,莫苍凡一向将残忘僧人当做男人,今日却发现佛皮之下却有这么一张精致的面容,这让莫苍凡有些目瞪口呆,两只眼睛在茶红的长发处久久不能回神。
“公子,你在看什么哩?”茶红美目似水,能够淌尽人心里的污垢,她天真的仰望着眼前的男人,莞尔一笑,“公子,贫僧今日的唐突了公子么?”
莫苍凡一愣,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你小子,咋能这样看茶红呢?这不冒犯人家了吗?“我~我,我感觉你身后的那道寒气有点阴森。”莫苍凡找的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像茶红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孩,一眼便能猜穿,便只好坦白道,“茶红,其实你挺美的,咋就出家做和尚了呢?”
茶红面露郁郁之色,这莫苍凡的问题也实在奇怪,有谁会放着大好青春不过,去长伴青灯古佛呢?尤其是茶红这样美貌机灵的女子。茶红似乎有难言之隐,话到嘴边,又忽然化作,“师父说我与佛家有缘,我才剃度为僧,成为佛家人。”
其实茶红本来想说的,只是忘言大师曾经说过,茶红与莫苍凡缘尽于幻生谷,若是为莫苍凡好,便不要纠缠,不如剃度为僧,为莫苍凡吃斋念佛,让佛祖保佑他趁早散去体内的兰花之毒。如果要忘言大师出手相救莫苍凡,那么茶红必须信守信约,出家为僧。
话到口中,茶红忽然瞅见身上的一袭朱黄色佛衣,一道道金印,她忽然觉得与莫苍凡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与忘言大师的誓约还未结束,即使返俗也到十年以后了,那时候情念怕已经被时间冲淡了。
茶红瞟着莫苍凡的耳际,这一缕白发曾让茶红魂牵梦绕,如今身在咫尺,却又仿佛那么远,远到只要一旦开口讲出实情,总有一人会颠覆所有的过往。茶红嘻嘻一笑,双手合十,坦在高隆的胸前形成一朵莲花,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施主!”
“施主?”莫苍凡没想到这个时候,茶红竟会唤一声施主,他突然想起南博子与灵千仞之间一口一个老道,如今会不会是茶红有难言之隐。莫苍凡啊莫苍凡,绝对是你多想了,像茶红这么纯真的少女,在这样无忧无虑的年龄出家为僧,除了对佛学热爱,哪还有别的原因,“残忘僧人,这些年来,我与你在莫府之中朝夕相处,你是何时萌发对佛学的兴趣的?我咋不知道!”
最是平旦的话语,才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掀起情感的狂风暴lang。
茶红强忍着委屈,将长发轻轻地挽回耳后,眼角间有两滴眼泪浸湿眼眶,“你还记得么?公子,你曾说过,你说你喜欢茶花的味道,就唤我茶红了。十多年来,除了师父再没人知道我的名字,如今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佛曰:人身就是一副臭皮囊,我们都是来经历世事、来人世还债。佛还曰:人既然是臭皮囊,要浮名何用?阿弥陀佛!难道你忘了么?我一直对佛学感兴趣。”
茶红终究没讲完,若不是当年你随手撩下一本《佛曰》,我又怎会对《佛曰》感兴趣?我真真感兴趣的是你。
茶红忽然笑出声来,脸上露出纯洁的笑容,这些年来,这些事怕是你已经忘了吧。
“哦~也对!师叔祖何足道曾经也教导我说,终其一生,要这浮名何用?茶红,不,残忘,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代高僧,修佛成功弄不好比我早一日成佛。”莫苍凡呵呵一乐,望着茶红傻笑着,如果是茶红心甘情愿入佛为僧,既然茶红喜欢,他又何必打扰呢?莫苍凡对茶红本来只是兄妹之情,他只是不希望茶红长伴青灯、孤凄一生。
“施主,我成不成佛与你何干?阿弥陀佛,心在尘中不为尘,尘在心中化灰尘!阿弥陀佛,施主,我们还是下去寻找伯母吧!”
莫苍凡憨厚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来到崖底,就是为了找回母亲的遗骨。
“对了,残忘僧人,你说这些气流哪里奇怪?我咋就看不出来?”
茶红叹了口气,仿佛才从刚才的委屈之中走出来,瑟瑟道:“施主,这些气流从崖下而来,周围的悬臂又没有洞穴,阴山下又都是云雾缭绕,望不见底!不过贫僧可以贸然猜测,这山下断然还有别的构造存在。如果悬崖低只是盆地,或者低洼的湖泊,这些云雾也不能越来越厚。如果贫僧猜得不错,下面应该是雨林之类,且树木茂盛,不容易蒸发!”
莫苍凡点点头,这茶红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残忘僧人,那我们要怎样下去呢?”莫苍凡驾驭葫芦的能力必定有限,越往下,葫芦摇晃的越厉害。
茶红沉思一阵,浅浅一笑,道:
“施主,如果贫僧猜得不错,靠近悬臂的地方,云雾水汽应该薄一些。公子,你不妨试一下!”
“疾~”莫苍凡念动口诀,施展灵气,在摇晃中葫芦缓缓地朝着悬臂飞去。
悬臂处寒风虽然凌厉,但是葫芦却没有那么摇晃,黑蟒鞭似乎也松动下来。
莫苍凡瞧见葫芦安稳下来,还一边迅速朝着崖底落去,兴奋道:
“残忘僧人,你真厉害!这些你也晓得!待我们着地,我奖励你!”
茶红犹如白玉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嘟着嘴道:
“奖励我些什么?公子,你还有什么可以奖励给我?”
莫苍凡在身上摸索好久,却没找到合适的物件,莞尔一笑,“残忘僧人,我们先着陆!”没等茶红答应,莫苍凡连忙施展口诀,“稳~”
精血葫芦摇晃着落在地上,莫苍凡纵身一跃,跳到雨林之内。
莫苍凡趁着茶红不注意,连忙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送给茶红。
茶红将石头握在手中,浅浅一笑,道:“这石头有啥子用?你送我一块石头作甚?”
“你听,空心石头会唱歌!”
。。。
 ;。。。 ; ;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菩提绝顶旁的草屋,这草屋曾经来过,莫苍凡还有印象。
莫苍凡仔细的扫视一眼草屋,越发肯定这草屋是百药翁搭下的那一间。
莫苍凡有些不解,明明在阴山,怎么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菩提绝顶?
“公子,你醒了?”明媚的阳光之下,忽然走进来一个二八年龄的红衣少女,这少女身姿曼妙、步步莲花,提着一壶泾莫茶,缓缓地靠近莫苍凡,“公子,你怎么在阴山上睡着了?残忘与忘言师父去菩提绝顶拜谒百药翁,便将你一起带过来!”
“哦~茶红,你怎么?”莫苍凡舒展一下胳膊,从床榻上坐起来,指着茶红身上的一袭红衣,“你还俗了?”
“还俗?阿弥陀佛,贫僧残忘如今在忘言大师门下,何来还俗之说?”茶红望着莫苍凡,叹了口气,又瞟了一眼身上的红妆,黯然想到,那一日公子为何在客栈里将我撇下?“哎,你昏睡不醒,师父说遇见你是我的劫难,所以我只好将你拖上绝顶草屋,寻找百药翁!”
“哦~原来是救了我!阿弥陀佛,残忘僧人!”莫苍凡披起佛衣,缓缓地走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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