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按照七曜的回忆按部就班,才能找到七曜建立这座梦城的原因,才能找出破绽全身而退。
于是仙者抬眼环视了四周。
原来辕则带着他们来带了雪邙山西北处的一片平地上。由上而下望去,约莫是半山腰的高度。
远眺朝西,有一方单薄矗立的石柱。像极了缩小版的不周山。
再看,就别无特别之处了。
澜沧上仙知晓,以血魔七曜的心性,是绝不会选在这样一处极为普通的山腰上。
于是他想了想,不如问问还在生闷气的沉梦:“你觉得那里比较适合建为师的魔宫?”
沉梦嘟着嘴,闷着声音赌气道:“我笨我不知道!”
仙者哑然失笑,还说七曜心眼小。看来心眼小的应当是她自己吧!
“你当真不知道?”
少女抱着胳膊愤愤一哼:“我这么笨,怎么能知道!”
仙者一边忍者抽搐的嘴角。一边朝辕则走去,摸了摸它粗壮的前臂,自作思索道:“也不知道雪狼爱不爱吃女子的肉?”
仙者幽幽地瞟过少女一眼:“既然不修宫殿了,不如我们就走吧!”
说着。便要翻身上背,辕则也极为配合的抖了抖腿。
坐在干草堆上的少女心中怯怯,生怕他们真的走了就剩自己一个人喂了狼,于是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信念开了口:“峰顶!”
听见少女开口,仙者浅笑着停下了脚上的动作,朝她走了两步,问道:“什么峰顶?”
少女白了男子一眼,道:“从前师父说登山者居高峰,沉梦猜想。唯有雪邙山之顶才是最适合建造师父魔宫的地方!”
仙者抬了抬唇角,心中已然明了一二。
自己来到梦城之中见到的这个沉梦,必定与七曜有极大的牵扯。
因为似乎七曜的每一步。都是在完成这个叫做沉梦的女子的意向。
来雪邙山是她的意向。
建立魔宫也是她间接决定的。
那么之后的事态发展,沉梦也一定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据辕则所言,血魔七曜在建好魔宫的第二个月便一统了北荒,而也就在自立尊位后的不久,七曜就性情大变了。
所以说,建好魔宫后的每一件事。都极为关键。
而更加关键的,也许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却总是能决定事态走向的少女,沉梦。
仙者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少女,半晌才温温一笑:“既然沉梦都这样说,我们就去雪邙之巅吧!”
话罢,又转向少女:“对了,来之前你说过的,你会修房子,对吗?”
沉梦一滞,半天答不上话。
仙者一笑:“那么你去砍树吧!尽量砍些粗壮的树木!我们先去峰顶探一探势头,免得夜里再来一次雪崩,那时候,我可没力气再抱着你跑!”
仙者招了招手:“辕则,走!”
仙者坐在辕则宽厚的后背上,心底沉沉的波澜四动。
既然建立魔宫算是七曜生平重要的转折,那不如就让一切快点发生吧!
于是仙者沉着眼光问道辕则:“魇术可还记得?”
辕则兀自哼了两哼算是答了话。
仙者颔首:“七曜造了梦城,那我们便用魇术造出他的魔宫。。。。。。”
辕则本来不想开口,因为使传声术着实太费气力,却又怕仅凭哼哼声不足以表达看法,只好粗野的说了话:“那为何还让带着清芷姐姐元神的沉梦去砍树?”
仙者浅浅一笑:“因为我舍不得她去和你扫雪,太冷!”
辕则只觉得四蹄一抽筋,险些从云头跌下去。
几阵寒风卷过,沉梦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只觉得遇上这个师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除了长得帅气俊秀一点之外,又小心眼儿!又爱诓人!
真是讨厌到了极致!
于是沉梦极不情愿的站起了身来,拖沓着步子朝林间走去。
可是能怎么办呢?
谁然他是七曜师父呢?
还是乖乖去砍树吧!(未完待续)
54 甘霖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原来是世间最令人心跳不已的事情。
他本以为当年在澜沧山招来的天落杀便是与她的终点。
虽然此后相思成灾,却从未料到会有再次重逢的时候。
而且她忘了他的不好。
仙者竟然开始窃喜她落入了沉梦的躯壳里并且失去了记忆,因为他知道,一旦她忆起所有,便不会再有重聚的日子。
所以,在梦城中的时光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师父!”
待到明月光挂半坡,月华照沟渠的时辰,沉梦总算是回来了。
只见她满面轻松的走在前头,后头跟了只气喘吁吁的大鸟。
大鸟缤纷丰腴的羽毛全被粗壮的树干给压得东倒西歪。
正在扫雪的辕则抬起头,情不自禁的哀嚎起来。
恨恨地剜了一眼一旁正津津有味刻字的澜沧上仙,心中哀鸿遍野。
就知道欺负宠物!
可恶至极!
心下一想,干脆扬起粗壮的尾巴来回横扫,荡起漫天的雪雾。
雪雾四处飘零,挡了仙者刻字的视线,惹得他蹙起了双眉,回过身喝道:“这么大动静!又想引起雪崩吗?”
辕则委屈的收回了尾巴,耷拉着眼睛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的变成了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狗,伸着舌头飞快的朝不远处的沉梦奔去。
沉梦远远见一团雪白的毛团奔来。干脆蹲下身去将小毛球揽进了怀里,再站起身来,朝漫天雪雾飞飞扬扬的地方走去。
还未站定。便为辕则讨不平:“师父为什么要欺负它?”
仙者哑口无言,看着沉梦怀里一个劲儿哼唧的辕则,无奈道:“不过就是扫扫雪而已,为师怎么欺负它了?”
沉梦心疼地来回婆娑辕则的皮毛:“这么可爱一只小毛狗,干嘛让它扫雪呢?”
仙者淡淡一笑,道:“那么威武一只比翼鸟,干嘛让它砍树?”
沉梦笑容一僵。讪讪地垂下眼睛:“这不是小胖要减肥嘛,运动运动!”
“你也不瘦!”
仙者心不在焉的捋了捋袖口。
“师父!”沉梦娇嗔着唤了一声。却被自己细柔绵软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于是又讪讪地低下了头去,绞着手指,糯糯地道:“师父以前说过。喜欢沉梦多吃点!”
仙者想了想,却道:“我还有这种癖好?”
正待沉梦酝酿着准备怒吼一声,却不料男子率先转了话锋:“好了,天快黑了,如果不想露宿山野,就来给我帮忙!”
沉梦一愣,满腔的怒气又给憋了回去,只好抬头望望夕阳西下投下来的点点余晖,瘪了瘪嘴:“怎么帮?”
仙者回头一笑。身上的红色袍子被阳光笼出了一层耀眼的光。
“站得远一点!”
话声刚落,仙者单手一掀,从掌心飞出一张巨大的灰色网罩。罩在了方才被辕则已经打扫干净的空地上方,那网罩瞬时投出森森蓝光,光芒如同攀援向下的藤蔓一般朝空地齐齐落下,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了一座殿宇的模样。
正在此时,施法的仙者却抽了空。问道身后已然有些目瞪口呆的沉梦:“你是喜欢方顶还是圆顶?”
沉梦木讷的合了合唇:“方,方顶的吧!”
话声未落。仙者已抬起右手,在空中随意舞了几下,光罩下的殿宇轮廓已然清晰。
沉梦瞠目结舌站在不远的地方,而她怀中的辕则却百无聊奈的翻了翻肚皮,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模样。
“这,这样建房子么?”
沉梦哑然惊异,因为眼前已然出现了一方四四方方殿宇的模样,威严磅礴,立即给清冷空旷的雪邙山平添了几分生气。
仙者并不答,而是问道:“喜欢什么颜色的砖瓦?”
沉梦咽了咽口水,不假思索的道:“灰,灰色的吧…。”
仙者一顿,遂问道:“为什么是灰色?”
沉梦喃喃道:“雪邙山满目的雪白,唯有灰色显得沉稳,也比较符合师父您的身份!”
说完,沉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衣裙,心里却打起了鼓。
仙者目光一滞,忽然想起了七曜在江都府衙立起的灰瓦行宫,确实如沉梦所描述的一样。
心里也不知为何,泛起了几缕愁滋味。
若真的如他所想,七曜建立这座梦城只是为了这个小徒弟,那么后面的事,会不会如同他与清芷的那般不遂人愿呢?
仙者心里波澜泛泛,手里却加快了灵力的输出。
不一会儿,在魇术的魔障下,血魔七曜在北荒中的第一座宫宇便建好了。
只不过魇术支撑下的殿宇至多只能支撑三个月,三个月后,便会化回一阵烟袅,不过对功力恢复了七八成的澜沧上仙来说,三个月绰绰有余。
他只需要完成血魔七曜在建立好宫宇后的一统大业,便就有机会找出他建造这座梦城的动机,有了动机,一切就都好办了。
七曜天赋异禀,统一北荒只用了一个月。
仙者虽不了解洪荒时期,但心中也早有了打算。
传言七曜得了父神翼龙的精元加身,所以一时间成了八荒始妖之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拿下北荒,根本不在话下。
可照现在来看,父神翼龙的精元也应当是在建立魔宫之后的事……
仙者兀自沉沉的想,却忽地觉得背后一阵温热传来。
回首而望,原是少女兴奋的握住了他的肩膀。
似是一阵平地惊雷,在仙者脑海中炸开了锅。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毫不顾忌的握住我的手臂,投来如沐春风的笑容…。。
只是世事更迭,沧海一粟,过往也只能是过往了…。。
“师父好厉害!这是什么术法?沉梦也要学!”
少女并未觉察到仙者的不自然,而是兴冲冲的又跳到了仙者的面前,一双澄澈的大眼对上仙者忽明忽暗的目光,歪着头轻轻地道:“此后沉梦愿意给师父碾墨做饭,端茶递水,只求师父教沉梦如何造房子,可好?”
仙者苦苦一笑,点头下去时却觉得心中惆怅万千。
“嘶~”
蓝色光茫渐渐衰弱,宫羽大抵成型,兴奋不已的沉梦却突然捂住前胸痛苦的弯腰下去。
仙者随即转身扶上她的双肩,一脸忧色道:“怎么回事?”
沉梦皱着一张秀美的脸,声音颤抖:“不知道为何,此刻,特别难受…”
仙者见少女额上已然滴下汗来,心知不好,连忙搭脉查探。
被少女环在怀里的辕则小兽费力的探出脑袋,声音粗哑道:“莫不是清芷姐姐要醒了?”
刚刚搭上少女右手浅脉的仙者深深蹙眉:“沉梦本就根骨极佳,这方天地又气泽沉厚,清芷虚弱的元神依托着沉梦稳固的根基,汲取了天地灵气,不日便就要苏醒了!”(未完待续)
55 地宫
“洪晃末,天元三年五月初三。”
“血魔七曜斩杀五龙,一统北荒。”
“次日,魔宫天降荒雷,七曜大病一场,一夜白头。”
“次年,北荒被琴、嗤二魔并吞,此后七曜无所踪迹,一代洪晃枭雄彻底销声匿迹。”
北风减弱,启明星挂在天幕迟迟不退。
沉梦躺在清冷生硬的床榻上微闭着眼。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眼珠来回摆动,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她在做梦。
梦中是那经久不息的厚重声音,将七曜的辉煌与败落只用寥寥数语便讲完。
梦中天边是滚滚乌云,黑压压的照在四四方方的宫宇之上。
沉梦似浮云飘在半空俯视着魔宫,只见宫门处,似乎有个男子,着了血红的长袍斜倒在石阶之上。
她认为那就是七曜,于是急切的想要扑过去将他扶起来,可奈何,她只能看得见,却动不了,甚至,她都找不到自己的身子,仿佛横在空中的,只是她的一双眼睛。
陡然,风云变色,乌云凝聚,几道雷鸣电闪过后,竟然下起了皑皑大雪。
脚下的宫宇变作山巅。
放眼望去,是一长段云阶,沉梦好奇的跟随着云阶向上而观,眼前出现了一座青瓦大殿。
只见殿前立了一方磐石,石头上刻着两个潦草的字“澜沧”。
突然又是几阵尖利的叫喊声。将沉梦的眼睛拉向了殿内。
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庄严肃穆的立了许多的人。
殿中有一个白衣女子横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她的面前立了一个白衣胜雪的仙者。
仙者右手握剑,高高扬起。殿顶突然与天穹融为一体,冷风从殿顶呼啸而来,裹着天空中密密麻麻落下的冰凌齐齐朝殿中的女子飞去。
沉梦看得心惊,忽然“啊”的尖叫出声。
她想扑上去,拉那个女子一把,却无奈,还是动不了身体。只能动那一双眼睛。
于是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却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却是那手握长剑的仙者。
他在说:“罪女清芷,获罪于天!”
不待片刻,在空中飞舞的冰凌全部朝沉梦的眼前刺来。沉梦躲避不得,只好又闭上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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