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打定了主意,待他回来后,这些问题,她要亲口问他……。
就这样,月影遗落,东日初生,一日复一日,终于在第十九日,等来了消息。
只是此番回来的,是去不周山打探消息的辕则。
它耷拉着耳朵,满目都是伤情:“它们说此番战神之战甚是惨烈,好几个仙者都命送烽火战台!最后剩了主人与同为四大上仙的冲白上仙对阵,却不知所踪,今日已经是失踪的第七日了……。”(未完待续)
61 鸢尾
辕则还没回来时,少女正欲摘些开得正盛的鸢尾花,将它们放在太阳底下烤干然后制成香包。
可辕则回来后,少女手中的花瓣应声落进了碧波湖中,随着湖水飘飘荡荡,绵延出一条花落之痕。
“姐姐,你说主人会不会凶多吉少?”
辕则眼泛泪光,用毛茸茸的爪子抹了抹眼角。
少女蹙蹙眉,欲语凝噎。
辕则见少女的模样,心下想到仙者的嘱咐,于是匆匆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虽说那冲白上仙也极其厉害,但是与我家主人相比,绝对是以卵击石!辕则小兽估摸着主人定是和冲白上仙去哪里喝茶下棋一时忘了时辰回来了而已!”
少女眼光比湖水的粼粼波光还要凌乱一些,只见她慌乱的将垂在胸前的紫发撩到耳后,说道:“我们去找他!”
辕则一听,乱了方寸,连忙伸出两只小短腿儿挡在前路:“这可使不得!主人吩咐了!姐姐现在虚弱的很,没有精元护体,跟凡人没什么两样!主人早在灵幽谷中设下结界,以免飞禽走兽来叨扰姐姐,若是姐姐出了谷,遇上危险,辕则可怎么像主人交代啊!”
末了,还不忘“喵呜”一声博取同情。
辕则小兽只觉得错就错在那一日上了云顶大殿看到澜沧上仙姿态,于心不忍去了大槿宫。
若自己就在日光岩守着皑皑白雪度日也不会遇上这么些麻烦的事。
辕则小兽很懒的。
可如今却是起早贪黑。操碎了心。
想到这里,辕则小兽感慨万千的延长了“呜”这个音。
辕则已经做好了劝不住少女的打算,于是摩拳擦掌准备变回原身将少女给吓上一吓。可又怕变回原身把这玲珑小巧的小茅屋给撑塌了,于是纠结思量了许久,直到少女从自己眼前消失才猛然回了神。
辕则耸起背脊上的毛发,转身朝面前的一片溪地望去。
少女半截身子趟进了水里,紫衣紫裙浸湿了大半,她的长发撩开一片片睡莲,在湖面划出细密的水痕。
辕则心下一急。押着嗓子唤了声:“姐姐!”
然后匆匆跳下茅屋,踏着屋前的小木桥追上了在水中前行的少女。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跳湖?姐姐!你不要想不开!主人他吩咐了辕则小兽,一定要照顾好姐姐!主人他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再多等几日说不准就有了消息!”
辕则说的太快。传声术一不留神使得过了头,声音变得狰狞难听。
少女并不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声音冷静沉稳:“我方才见到有什么落了下来!”
辕则一听,原来不是要寻短见,于是放下心来,将头伸出桥外,瞪着一双眼睛道:“什么东西?”
只见少女专注地俯下身子,双手在水中捞着什么。许久都不言语。
辕则也再不说话,静静地盯着,直到女子低呼一声。才又竖起了耳朵:“姐姐,捞到什么了?”
少女费力的托起手中的东西,一双水眸却忽然暗淡了起来:“是一柄剑!”
辕则也睁大了眼睛,心跳不自觉的快了一倍。
双女手中的长剑通体泛着银光,一尾飞龙由剑柄缠绕剑身,细听之下。有着微弱的龙吟声。
这分明就是澜沧上仙的配剑!
辕则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龙吟剑出水。竟然没有任何沾湿的痕迹,反倒是失了灵气护体的少女,由于湿冷而不停地打起了哆嗦。
她的眼睛比照耀到湖水上的天光还要闪烁。
她怅然若失的看着手中熟悉的银剑,喃喃出声:“这不是,师父的龙吟剑么?”
辕则咽了咽口水,伸出舌头舔了一圈鼻头:“主人是剑仙,剑在人在,剑失人……”
辕则将最后一个字哽在了喉中,怯怯地望了一眼水中的少女。
少女呆立在水中的背影像极了快要枯萎的鸢尾花,妖媚的紫色变得暗淡。
“不会的,师父他曾经将龙吟剑抵给过司药神君的……也许,没了龙吟剑,师父他,不会怎么样……。”
少女的声音极低,因为这样的说辞,连说服自己都显得牵强。
辕则听到这里,甚是疑惑的威严一吼:“这不可能!龙吟剑是主人的师父给主人的!陪着主人征战过四海八荒,怎么可能说给人就给人呢!姐姐,你这样吹牛皮辕则小兽可就不愿意了啊!”
说完,辕则小兽忽然又暗了眸子:“如今只见剑不见人,只怕主人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辕则小兽动容的用毛乎乎的爪子揉了揉眼睛,浑圆的屁股朝木桥上颓废一坐,耷拉下去了脑袋。
静谧总是可怕的。
当少女耳边回荡起辕则所言,胸中却是一阵一阵的堵塞,快要失去呼吸。
“龙吟剑,那么重要,可师父他,仅仅是为了给我换药就……。”
少女泪眼捧着长剑,看着剑身映出的倒影发愣。
脸颊上的伤快要好全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印记。
脸颊上的伤那么深都可以好了,心里的伤也不应该执着啊……。
他虽伤了我一次,可是却救了我无数次……。。
“辕则,你知不知道玉虚子枝?”
少女幽幽的声音透过湖面软软落在辕则耳朵里,提不起兴致的辕则只是简单说了句:“那玩意儿取不得,玉虚岛上的猛兽谁都惹不起!除非不要命!”
“那师父呢?以师父的修为呢?”
辕则提到仙者心里就隐隐作痛。于是收起了平时对他的不尊敬和怀疑,恭敬地说道:“主人乃仙界之首,修为功法都属佼佼。那几头凶兽自然不在话下,运气好的话,就只受一些伤罢!”
少女空洞地望着长剑,喃喃道:“运气好的话……。”
此时,鸟鸣嘈杂的越过头顶,湖中倒映出它们绚丽的羽毛。
少女的心境如同被那鸟鸣猛然惊醒,噩梦中的惩戒堂全然化为幻影。
他救了我那么多次…。
每次都是奋不顾身……
而我欠他了那么多。即便是还上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师父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呢……。
思绪如同融化的冰山融进暖暖的水液里。
变作决堤的泪一颗一颗打在龙吟剑身。
龙吟剑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少女看在眼睛,一把将龙吟剑抱进怀里,整个身子匍匐弯曲着快要跌进湖里去。
她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自喃:“师父,都怪芷儿太愚笨,时至今日,才能明白过来……”
她折着指头,关节泛出白色:“师父,你回来好不好?芷儿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满谷的水汽仿佛都融进了她的眼泪里。
泪越落越多,而一旁的辕则却突然愣了神。
少女的衣裙被湖水浸透。紫发也缠裹在睡莲上凌乱不已。
远远望去,似是一滩紫色雾气瘫软在了绿色之境。
“芷儿不怪你了,芷儿知道师父是有苦衷的。师父,你回来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的潮汐快要将她的意识淹没。
于是她继续低喃:“皓君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真的不怪了么?”
日光天长,鸢尾溢香。
和煦的日光将这十里碧海拉的纤长,连同在另一头的身影也拉的比时光还要长。
少女愣了半晌。抬起了头,入目的却是荡漾的绿。
再一次的失望如同大风过境一般席卷了她最后的期望。于是她再也支撑不住在水中的身子,想要跌进满湖的碧绿里。
也许是风过莲叶婆娑作响。
她似乎听见了衣袍摩擦的声音。
她苦着脸摇了摇头,微微盖上了浓密的睫毛,抵挡了一大片刺眼的阳光。
“水里凉,再病了怎么办?”
少女将倾的身子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下沉的身子僵住,眼睛忽地睁开。
“你方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声音再次传来,挂在脸颊的泪结成了琥珀,闪烁起光芒。
她低了头,看见层叠的睡莲间映出了身后的影子。
那是一片耀白的身影,隐约间可以看到他的眉目分明,鼻梁高挺,眉眼间似是渗着午后暖阳,唇角是温温的笑意。
她低了头,看见从身后环住自己的一双手,那双手骨节清晰,脉络扎实,隐隐约约还泛着自己思慕已久的松木香气。
少女有些讶异,张着口却喊不出来声音。
身后的怀抱收的更紧,声音却比满湖的天光还要温暖无比:“你说方才不怪我了,可不能食言。”
少女不可置信的大口喘息,扑闪着睫毛,心跳骤停。
“怎么了?”
少女缓了缓情绪,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
身后的声音浅浅泛出笑意:“一定是辕则那家伙吓唬你!”
说着,他将少女的身子板正,一双极深的眸子看进少女的眼里:“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
他笑了笑,将少女往怀里又拉了拉,下巴抵在少女的一头紫发上:
“只是我与冲白上仙都势均力敌,所以将时间拖得久了点。。。。。。。”
未等少女言语,那声音又柔柔飘起:“最后自然是我赢了。”
“我说过的,我会回来的,这次没有食言吧?”(未完待续)
62 相吻
扶桑日生,花开春城。
两岸墨绿青翠,池中到处皆是风影绰约。
如微云合月,阴晴圆缺。
紫发缠着睡莲在水面幽幽延伸,围绕在一片胜雪白袍旁。
氤氲的气流在芳泽中滋长,悠悠扬扬绕着少女的脖颈变成一圈一圈耀目的光环。
辕则在桥上看得有点呆,于是它扑簌了眼睛,屏住气息咽了咽口水,四个小短腿儿摸索着向后退。
它晃悠晃悠着直着身子朝后退,一不留神却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水花飞溅,眼光透过水幕,变成一闪即逝的虹桥。
慌乱无措到连眨眼都忘记的二人一起回了神。
少女眸中有秋水,闪烁看着眼前的男子,嗫喏着朝后缩了缩身子。
仙者却紧了紧胳膊丝毫不给她后退的空隙:“我好不容易下定过得决心,别再逃开!”
少女愣了愣,飞快移开了眼光,看向湖面一点一点绽开的涟漪,咬着下唇,不说话。
二人呼吸都变得绵长,时光静止比流水还满,风过水面无痕,却引来了一声低吟。
原本环住少女的那双手猛然松开,男子的身子也后退了两步,眉目紧蹙,一副痛苦难吟的表情。
“你怎么了?”
一直惴惴不安的少女终于开了口,追上去两步双手扶住了他的腰。
男子微微勾着身体。深锁眉头:“许是受了冲白上仙的卓火拳,内脏受损罢……。”
少女对冲白上仙甚是有耳闻,其冲动刚强之性。有出手必陨之称,如此听闻,少女心中重重一惴,忙关切道:“怎么办,应当怎样调理?”
此时少女耳中又响起辕则的阵阵危言:“龙吟剑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即便他此时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也难保他藏着掖着些伤!
想到这里。少女一下抛开了揣测和怀疑,双臂环过男子的腰。低头温言道:“我先扶你去屋里坐坐,在水里也不是个事儿…。”
仙者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不必操心,如果你不再怪我。于我而言便是莫大的安慰…。”
说到这里,仙者又猛咳一顿,听起来如同撕裂血肉一般,刺耳极了。
一悲一喜本就让少女心如搅墨,此番仙者一言语,她只觉得这些时日不停说服自己放下的这番功夫,就要白费了。
于是悲从中来,少女连连摇头:“你不必说这些话!你不能说这些话!什么叫我不怪你就够了!我不怪你你也要做些补偿我的事情!怎么能白白就原谅你!你,你。你不能有事!”
辕则守在木桥上,乐的起兴致看着水中一幕,又灭了遁走的想法。
倒是伸出爪子舔了舔。又翻过肚皮仰天晒太阳。
正在这时,又听得几声幽幽怨怨的咳嗽声,平日里仙风道骨不能自已的仙者竟然踉跄着几步险些跌进了水里。
只听到他哀哀的说:“我有苦衷,你能懂么?”
少女咬着唇点头。
他继续哀哀的说:“其实你化为白狐混进澜沧之事,我亦不怪你,只是后面发展的太复杂。许多因素缠在一起,我也无能为力……。”
听起来甚是有破绽的一席话。少女也只是点头不语。
说到这里,仙者又哀哀地瞟了瞟眸子:“芷儿,你还记得昆仑山么?”
少女戚戚地对上他的眸子,缓缓点头。
仙者眉眼突然变得清明了些许:“那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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