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舒了口气道:“知道了,先起来吧。”他顿了顿才道:“我也知道这些事错综复杂非短日内能查明。你先出去,我和秦昭单独说几句话。”康泰来忙躬身退了出去。
待康泰来出去后这许大人起身离座走近秦昭道:“秦少侠。我安排你去见一个人。也许他会给你些线索。”秦昭忙应一声是。看这许大人面色郑重,心下不禁大为疑惑。
许大人目注秦昭道:“这个人身份尊贵,你言语行事都要谨慎。”
“是。小人明白。不该小人问的,小人不敢问。”
许大人笑笑:“泰来没有看错你。好好干。”
“是。多谢大人赏识。”秦昭口中说话心头却暗叹一声。
“等见过那人后再同泰来来向我禀报。”许大人道:“你去吧,见过此人后。。。有些事不要和泰来讲。”
秦昭怔了怔应声是,施礼退了出去。这许大人又召了康泰来进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康泰来才走出来。
两人走出许大人府邸康泰来才道:“大人和你说了吧。近日会安排你见个人。”
“是。大人说这人可能知道些线索,要我多留意。”
康泰来道:“那么这几日白天你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秦昭点点头:“好。”
过了几日却平静依旧,便如没这事一般,秦昭正在疑惑中康泰来一早又急匆匆的由外面回来:“你准备一下,今天大人可能会安排你和那个人见面。”秦昭道:“你见到大人了?大人没有再说什么么?”
康泰来转头看了看左右才道:“我只知道是位姓慈的大爷。似乎身份非同小可。大人要我叮嘱你言行务必谨慎。”
秦昭点点头道:“这位慈大爷也不知是什么人,你说大人为何要我见这位慈大爷?”
“具体我也不清楚。”康泰来转过眼光道:“大人自有道理,安排你去见他你勿必要谨慎。”
秦昭只有再点点头,瞬时真有点一入公门深似海的感觉。许大人且不说,便是康泰来此时也有些让人疑虑了。
康泰来交代完就又匆匆忙忙出去了,秦昭换了套衣衫坐在房中等候,一时颇有些忐忑。不多时门房听差果然领来一人,看打扮却是个酒楼的小厮。这人带了张请柬给秦昭。秦昭打开一看,见请柬写道:诚邀秦公子至嵇康楼一晤,盼至。落款只一个慈字。
秦昭看了看请柬,知道恐怕就是这位慈大爷所派了。当下收拾利落,随了那小厮赶去嵇家酒楼。进了酒楼由那小厮引领直奔楼中一角的包厢。秦昭进了包厢见里面已摆了一桌酒宴,正有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等他。秦昭递上请柬,刚欲讲话,那人却摆了摆手看了看请柬就立起道:“秦公子,请随我来。”说罢就向包厢里进走去,秦昭虽有些诧异,也只好跟他而行。这处包厢里进却还有个小门直通酒楼后院。秦昭跟了这中年人,穿过后院走在后门,此处早有个马车等着。两人上了马车,那中年人也不言语马车就径自走了起来。
这中年人不苟言笑对秦昭也是爱理不理,秦昭心中惊疑不定,只好闷头而坐。好在只走了约摸一柱香,马车便停了下来。中年人跳下车道:“到了。秦公子,请下车吧。”秦昭应一声随着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个院子中。中年人领他走进一旁个小院中。秦昭略一打量,见院里几间精致小舍,院当中一株银杏树生气盎然,还挂着些果实(一般4月上旬至中旬开花,9月下旬至10月上旬种子成熟,10月下旬至11月落叶。雌株一般20年左右开始结实)。
“慈大爷就在房内。”引他来的中年人道:“您请吧。”伸手向那小舍一引,就径自退出了院去。秦昭定定神向房门走去,小舍门外却还立着两个男子,冷眼看着他都是面无表情。秦昭心中不觉动了动,这两人看似随意立在门旁,却是互为犄角,不论那一方向有情况都能查觉,若有人来袭立时便可互为支援。这两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这房中会是谁呢?就是那慈大爷么?两人看了看秦昭,让了开来。秦昭也不便多看,低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中却只有个文士打扮的青年坐在书桌旁。看到秦昭进来就笑道:“您就是秦少侠吧,幸会幸会。”
“幸会。是您约我?”秦昭拱拱手不禁有些惊诧。他真没想到许大人安排来见的这位神秘的慈大爷竟如此年轻。
慈大爷一笑:“秦少侠,请坐。”
秦昭再施了一礼坐了下来,抬眼打量这位慈大爷,见他不过二十来岁年纪,面庞清瘦,两鬓却已有了些微霜。
慈大爷道:“秦少侠,唐突约您见面,请勿介怀。”
“那里。”秦昭忙欠身道:“不知大爷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慈大爷微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只是听说秦少侠英武不失儒雅又颇有才干,所以极想一见,真是唐突之至了。”
秦昭笑笑:“大爷太客气了。”
慈大爷道:“来尝尝我新得的明前狮峰,此茶据说最为香醇。”引了秦昭到一旁小几旁,秦昭见这几上茶焙、茶笼、汤瓶、茶壶、茶盏、纸囊、茶洗、茶瓶、茶炉一应俱全,这慈大爷看来竟是个茶道中的行家。
慈大爷捧过只甜白尖足茶盏做个请势:“秦少侠,不要客气。”
秦昭忙致谢端起茶盏,但见盏中芽叶柔嫩细小色呈嫩黄,一旗一枪自然舒展,定是龙井珍品。轻嗟下果然浓醇爽口,过口甘鲜无比。秦昭不禁脱口赞道:“真是好茶!在下一生当中还从未遇见。”
慈大爷一笑:“确实少见。只是虽用玉泉山之玉泉水,也不免失了龙井真味。若用龙井之水真不知会有何种滋味。”
秦昭笑道:“大爷于茶道真是精通。在下就是牛饮一般。这般好茶给在下喝真属糟蹋了。”
慈大爷哈哈一笑:“秦少侠直爽洒脱,怪不得许大人对您这么欣赏。”
秦昭谦逊几句,慈大爷又自冲泡茶汤,却也不说其他。如此品茗随意闲谈了片刻,门外忽有个人进来在慈大爷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慈大爷就道:“真不好意思,在下忽然有些事情,我们改日再好好聊一聊。”
秦昭忙放下茶盏立起身来:“大爷请便,不必客气。”
慈大爷笑笑:“好,那么在下先告退了,秦少侠不妨多坐一会。”
主人既要走,秦昭岂能再坐,连忙也道:“在下也有些事情,叨扰许久也该告辞了。”
慈大爷一笑:“好,那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外间早已备了一乘马车,慈大爷登上车拱手笑道:“改日我们再好好品茗说话,先告辞了。”秦昭回礼笑道:“好,在下就先谢过大爷了。”
看了慈大爷出了院门向东而去。来时那个中年人也随了马车过来,又引秦昭去那嵇康楼,仍由后门进去,进了包厢。中年人道:“秦公子,今日之事万勿为别人道。”看秦昭点了点头,那中年人道声再会拱一拱手便径自从后门走了。
秦昭从包厢出来,只觉今日遭遇大为奇怪。这慈大爷竟只是请自己喝茶闲聊,也不知许大人要自己见这位慈大爷是何用意,一路走着秦昭一面思索,这慈大爷似乎身份颇为尊贵。见是见个面都这般小心堤防,似生怕被别人知晓。或许那些事与他有相当的关系,才会如此吧。既然是许大人安排,此人对自己也颇为热络,应是在自己一路。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何许人物……秦昭想了一路也不明了,也只有索性不去想了。还是先回衙门看看康泰来有什么看法吧。
康泰来正在班房里等候,秦昭刚进门便赶了过来。秦昭把与慈大爷见面遭遇同康泰来简要述说一遍,康泰来也是摸不到头脑只道:“大人那日对你怎么说的。”
“大人要我见过那人后再去禀报详情。”秦昭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康泰来道:“那咱们这就走吧。”
两人走至许大人府外,康泰来自请人通报。两人等待片刻却出来个人道:“大人公务繁忙,请两位先回去吧。”秦昭与康泰来都怔了一怔只有打道回府。
一进房秦昭就道:“大人特意安排了此事,如今怎的又不召见我们了。”
康泰来沉吟了下道:“最近朝中为册立太子之事似乎闹的很厉害,可能大人对我们这里已无暇过问了。”
秦昭道:“圣上本应早立太子安定人心的。立了太子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了。朝臣一心,圣上恐也难以违背众意。”
“道理如此。可大殿下非正妃所生一向不为圣上所喜。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我看没有这么容易。”
“大殿下早已成年,颇有贤名。”秦昭皱眉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不变正道。如何能乱。”
康泰来笑一笑:“话是这么讲。不过历朝多有变化,搞不好就大有波折。譬如太宗……”康泰来咳嗽了声接道:“圣上的意思……这册立皇太子搞不好还大有变数。”
秦昭沉吟了一下道:“泰来,难道你是觉得此事与我们的案子有关?”
康泰来叹口气道:“我确实没有想到此事居然牵到内廷,如果真与这种事有关……”康泰来喃喃道:“也许我们是应该暂时收一收手。”
秦昭却道:“不行,现在正是要紧关头,如此更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不能含糊。”
康泰来叹道:“可这种事情已非你我所能掌控……大人最近也……”
“我知道,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明知螳臂挡车也只有挡上一挡。”秦昭道:“如果这些事真与册立有关,我们如果此时收手,恐怕更加危险。”
“你说的也是……”康泰来叹口气:“我知道你有这个勇气,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蛮干。”
秦昭笑了:“你看我象是蛮干的人么?”
康泰来道:“莫非你有了计较?”
“还是你说的,静观其变。”秦昭一笑道。
康泰来想了想道:“别处都没有什么进展,我想我们现在是时候把重点转到朝天宫了。”
秦昭心中一跳道:“确实,这个地方有些疑点,但恐怕要探查那里没那么容易,如果硬要探查,我想有些人不会再置身事外……如此可就麻烦了。”
康泰来叹道:“是啊。连东厂和锦衣卫都不愿插手。我们其实只是顶缸。”
秦昭道:“泰来,你何时怀疑朝天宫的。”
康泰来道:“其实很早我就有所怀疑,陆飞也查到那里有兰花香料,最初出现的那些事情,我想很可能与他们有关。”
“你是指那个御史和铁剑、司马明的死。”
“不错。”康泰来道:“也许我们是时候去试探一下了。”
“没错。我也这么想……”“那么……”
“那么……”
秦昭苦笑了一下:“好吧。还是我去。”其实那些川人所透露的消息就直指朝天宫,秦昭也有所怀疑。只是这些人身份不明所以一直都只是怀疑。不过这次去探一探应是很有必要了。
自初九那日后一至傍晚秦昭就又赶去朝天宫盯守,这天刚走过大街却有人在背后叫道:“秦公子,请留步。”秦昭回头一望不禁一愣,唤他这人是个十多岁的白净小厮却不相识。
“秦公子。”这小厮凑近秦昭道:“慈大爷有请。”
秦昭心头一震道:“好,烦劳您引路。”两人一前一后,秦昭跟他一路走来,绕过宫墙走出不远进了间小院,院内已备好了车马。马车旁正立了一人。这人正是上次引领他去见慈大爷的那个中年人。这人见秦昭认出他来笑笑道:“大爷想请公子一晤。不知秦公子可有闲暇。”
秦昭忙道:“在下正巧无事,又烦劳先生引路了。”
两人登上马车坐定这中年人道:“大爷自当日一别对公子甚是惦念,总言匆匆而别,太过失礼,想与公子再续畅谈。”
“慈大爷太客气了。”秦昭笑道:“不知先生怎样称呼。”
“公子客气,在下王安。”这中年人道。两人谈话间,车夫一个呼哨马车出了院门便一路向西而去,这一次却是直走向城外。直走了一顿饭的功夫马车才停了下来,秦昭下了车才发觉这次竟是停于一处荒庙院内。“公子请吧。”两人下了车王安向庙中一间偏殿一引道。那两个护卫仍在,这次看秦昭到不像上次那么敌视,不过仍旧是冷冷的。秦昭只装作没有看到,对王安拱拱手进了偏殿。偏殿左右各有两间房舍,只一侧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布门帘,此刻只听得房内有人吟道:“虫响灯光薄,宵寒药气浓。君怜垂翅客,辛苦尚相从。”听来正是慈大爷的声音。
“好诗。没想到大爷还有如此文采。”秦昭挑帘而入道。
慈大爷抬起头来淡然一笑:“我那里写的出这种好诗,这是李贺的诗。”
秦昭笑笑:“是么。让您见笑了。”
慈大爷挥散了眼前烟气道:“长吉诗中之鬼,天纵奇才,比之供奉也不逊色太多。只是死的太早,有些可惜了。”随即笑道:“秦兄快请坐。”
“是。李长吉的诗我读的甚少。不过英才早逝确实让人慨叹。”房中只几个石墩充做椅子,秦昭拣了靠门的下首坐下。房内烟气缭绕,鼻中都是淡淡的香,这慈大爷却是在室内生了一团火。架着几块碎砖,火上烤着只黑黝黝的陶罐,也不知里面烧着什么。
慈大爷叹道:“是啊。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唱天下白。只此一句已可让人追忆半晌了。”
两人谈笑间不觉火光渐弱,慈大爷低呼一声不好。秦昭忙道:“怎么?有什么事?”
慈大爷道:“这罐东西马上就要好了,可这火看来要支持不住。”
秦昭看看火堆中果然已多半是些红炭,此处荒僻,殿里便连茅草也没得几根,秦昭忙道:“我这就去寻些木柴。”
“等不得了,把那物事劈了填进去吧。”慈大爷却伸手向一侧一指。
秦昭侧目一瞧惊道:“这如何使得!”原来慈大爷所指竟是一具瑶琴。此琴虽距篝火甚远,光影下仍可见雕琢精细,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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