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丫头颠三倒四的话,夏君诺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小丫头比手画脚地形容那几个人的样子,夏君诺大约能猜到是之前遇到的几个人来到了古昔村,想到那几个人,夏君诺的神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他含笑地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轻声说:“我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娘。”说完话,夏君诺顺手从簸箕中抓了一大把枸杞子给小丫头当零嘴吃,喜得小丫头是眉开眼笑的。
“天色暗了,快回去吧。”夏君诺的声音很轻,沁润着淡淡的温柔。
“嗯!”小丫头猛地点点头,小心地把枸杞子收好,冲夏君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就撒腿跑远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厉胜男已经听到了刚才小丫头说的话,她看着夏君诺眉宇间的温和淡然,想起了之前遇见的几个人,她不由得皱起眉,语中带着阴森森的寒意,“怎么又是那几个人?”厉胜男甚至在后悔下的毒太轻。
与厉胜男的厌恶不同,夏君诺好脾气地笑了笑,“碰巧罢了,他们中的毒合起来就是千丝,毒性不大,却比较难解,若不是他们一直想着要逼毒,不会有多少大碍。”夏君诺温和地说着,脸上云淡风轻,好似他此刻说的只不过是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小事。
看着夏君诺面上的淡定从容,厉胜男心中的戾气竟然神奇地渐渐平息了,又想起夏君诺话中之意,厉胜男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厉胜男,夏君诺倒是想起了之前让他困惑了很久的问题,他忍不住就问出声,“厉姑娘,先前你为什么会说欠我两条命?”真要说起来,反而应该是他欠了厉胜男,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地偿还。
厉胜男一愣,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夏君诺的问题。
看出厉胜男眼中的愣神,夏君诺的困惑更甚,“厉姑娘?”但即使在疑惑中,夏君诺身上仍然有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儒雅。
为什么?厉胜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说了,好像夏君诺做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记得,越是想原因,厉胜男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厉姑娘?”夏君诺眼中的疑惑更甚。
“我说是就是,你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被夏君诺逼急了,厉胜男冷冷一哼,原来被勉强收敛起来的脾气全都爆发了,对上夏君诺温润的眼睛,厉胜男阴沉着脸,恶声恶气,“反正我记着就行,我说要还就要还!”说完话,厉胜男狠狠地剜了夏君诺一眼,气恼地一转身回屋了,徒留下诧异的夏君诺留在原地哭笑不得。
厉胜男板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想到夏君诺刚才的态度,不知为什么就有一股火往上冒,她干脆就盘腿坐下,什么都不想了,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开始运行从师祖那里得到的武功心法。
一墙之隔,夏君诺拿着一块只有铜钱大小的玉佩,在昏黄的灯光下,碧绿色的玉佩泛着绿森森的光,通体透明,翠绿喜人,夏君诺以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玉佩上面精细的刻纹,一向平静的眼瞳中漾起粼粼波纹,神情变化莫测。
思索了很久,夏君诺将玉佩放入怀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厉胜男的房间,伸手抚了抚肩上小兔子雪白的绒毛,乖巧的小东西一跃而下,夏君诺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出了屋子。
在月光下,夏君诺身上素白色的袍子似乎染上隐隐约约的银色,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飘起,夏君诺每一步走得都不快,看起来如同闲庭漫步一般,行云流水,从容优雅,但是很快,夏君诺的身影就消失在乡间小道的尽头,徒留下一片寂静的月色。
被夏君诺留下的小兔子仍然乖乖地趴在桌子上,雪白的小东西那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长长的毛茸茸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一下子耷拉下来,小兔子自己玩得是不亦乐乎。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唯有冷寂的月光悄然透过半开的木门照入室内,洒下一地银辉,窗外,天空中,银月如钩,月色下的古昔村仍然一如往昔般安静,并没有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来客或者是忽然离开的人而有所改变。
直到黑夜渐渐逝去,清晨淅淅沥沥的细雨润湿了土地,夏君诺才在漫天的水雾中缓步走了回来,推开柴门,一身素白袍子的夏君诺从容地走进来,仍然是一身清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水汽,看不出半分狼狈。
夏君诺无声地推开门,安静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只趴着桌子上玩着耳朵的小兔子早就已经不知去向,厉胜男仍然在自己的房间中运气练功,对外界的事情毫无察觉,一切正常,似乎没有都没有发生过。
经过一个晚上,厉胜男好似已经完全淡忘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种只有软弱的人才会有的情绪,早就被她收了起来,厉胜男又变回到原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漠,夏君诺似乎并没有发现厉胜男的变化,或许说,无论何时对着何人,夏君诺的态度永远是这般云淡风轻,没有多少的变化,看似温柔,其实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漠。
厉胜男不提,夏君诺微笑,两人好像又回到原来的相处方式,可是意外总是在没有留意的时候发生。
“请问夏大夫在不在?”娇俏柔美的女声从屋外传来,闻言,夏君诺站起身,从容地向外走去。在听到这个女声的瞬间,厉胜男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光,似笑非笑,眼中竟然全是算计。
“原来是你!”看到走出门来的男人,白衣如雪,温润如玉,江南惊愕地一手指着夏君诺,大声嚷嚷起来。
连金世遗和谷之华也是脸色一变,惊异于这种巧合。
在看到院子中的四人时,夏君诺微微一笑,态度自然,他温和地问:“不知几位找夏某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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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金世遗四人为什么会来找夏君诺,那就要从清晨发生的事情开始说起。
都说江湖儿女出门在外不拘小节,所以,虽然只有一间房,但金世遗四人也凑合着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朦朦亮,淅淅沥沥的雨丝正斜斜地洒落,江南还裹着一床被子赖着床上不肯起来,就被金世遗大力地摇醒。
江南正做着美梦,梦里他练得绝世武功,成为一代大侠,受到万人敬仰,还没等他乐够,就猛地被人摇醒,美梦不再,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南气得咬牙切齿,也没有看清楚叫醒他的人是谁,江南就唰地一下跳起来,叉着腰要骂人,但等到他迷迷蒙蒙地对上金世遗的眼睛之时,才发现叫醒自己的人是大哥金世遗,江南赶忙将要出口的呵斥咽下去,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大哥。
金世遗昨晚努力打坐了一宿,但他身上中的毒确实奇怪,别说是运功逼出毒素,到后来金世遗竟然都没有办法将内力运转一个周天,一想到下毒之人可能就隐藏在暗处时机而动,金世遗就觉得坐立不安,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他就想着早些上路,好去邙山求助于吕四娘。
再来是因为昨晚金世遗问了李沁梅这段时间的经历,知道她来中原寻自己,一路上劫难重重,又是夜闯孟家庄被发现,又是被孟神通出手擒住,逼着她交出天山派的武功秘籍,后来是因为孟家庄出了大乱,孟神通离开,李沁梅才得以趁乱逃了出来,听沁梅这么说,金世遗才知道为什么他引来孟家庄大乱,却并没有找到李沁梅,原来沁梅已经自己逃走了,现在虽然沁梅是逃了出来,单说不定孟神通还在四处找寻着她的下落,他们不得不提防。
对于金世遗的种种顾虑,谷之华也很是赞同,而李沁梅则一心一意牵挂着金世遗,又见她的世遗哥哥对她并不是漠不关心,反而心中想的都是她的安危,沁梅感动之余当然是点头答应。
金世遗发话了,邙山派的高徒谷之华点头同意,天山派的李沁梅也点头同意了,江南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打着哈欠上路。因为怕会泄露行踪,金世遗几人也没有通知借宿的人家,就趁着天色尚早,悄悄地离开了。
说来也是巧合,如果金世遗几人就这么离开了,确实石不会和夏君诺有什么联系,但江南饿了一个晚上,现在是前胸贴后背,脚下打飘走不动路,他就想着好歹寻一些吃的再走,结果,吃的东西没有寻到,江南倒是听到了柳铁匠跟旁人的对话,这话里话外柳铁匠把那个所谓的夏大夫赞到天上去了,江南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人这么夸夏君诺,心中不信,立刻就跳出来追问柳铁那个夏大夫住在哪里。
田间地头这么忽然跳出来一个人,把柳铁吓了一大跳,他再一看来人,浓眉大眼,腰间一把长剑,脸上虽然有藏不住的稚气却多多少少有几分不同于别人的煞气,柳铁立刻就知道这似乎就是田家婶子昨夜里说的那群人,看到江南一大早酒出现在这里,柳铁心中一咯噔,担心起田家两口子来,又见江南双目大睁追问着夏大夫的住处,害怕江南会寻夏大夫的麻烦,柳铁哪里肯说,只胡乱诌了一个理由说夏大夫进山采药去了,归期不定。
江南多少有点小孩子心性,别人说找不到,他就偏是要找,直嚷嚷着哪里有这么巧,那位夏大夫早不上山,晚不上山,偏偏就是他江南要找的时候不在。
见江南这般蛮不讲理,柳铁气得脸都红了,但是知道江南有可能是江湖上的剑客,他这种小老百姓怎么敢惹?柳铁也不敢说什么,只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柳铁咬定说不知道,江南拉着不让人走,拉拉扯扯,倒是把金世遗几人引来了,金世遗一问之下,江南就把他刚才听到的话添油加醋一番,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江南手舞足蹈地把夏大夫形容得神奇无比,天上有,地上无。
金世遗一听江南这么说,就有意思去见一见这位夏大夫,毕竟他们此去邙山路途虽然不算太长,但是遇到危险的可能还是很大的,说不定那个暗自下毒的人就在暗处盯着他们,只不过忌惮着自己而不敢露面,若等那人知道他们中除了沁梅都没有抵抗的能力,那就糟了。
谷之华看到被江南拉着的柳铁脸色有点发青,她连忙让江南放开柳铁,微带歉意地替江南道了扰,谷之华很客气地向柳铁询问起夏大夫的住处。
“我不知道。”柳铁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
以礼相待,却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谷之华尴尬得眼圈都红了,但面上却不见半分恼意,仍旧端庄温婉,让金世遗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谷之华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之后谷之华又问了几个人,那些村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全都是一问三不知,最后一次,把江南给惹急了,他直接逮住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放,不依不饶地追问,总算是知道了夏大夫的住处。
江南问了一个早晨,又饿又累,还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是知道了夏大夫住在哪里,其实,江南原来不过是贪玩的心性在作怪,但因为夏大夫这般东藏西躲的倒是让他较上劲来,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夏大夫究竟是什么大人物,谱这么大!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大人物的江南恨恨地想着,一个劲地撺掇着自己的大哥金世遗一起去会一会这个夏大夫。
所以,金世遗几人就这样寻到了夏大夫的小院子,谷之华眼见着一院翠竹,清雅恬静,心中就不免对此人有了几分好感,但在看清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是谁之时,她却不免暗自吃了一惊。
而藏不住话的江南早就哇哇大叫起来,“原来是你!”江南本就年纪不大,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出奇,现在又有大哥金世遗在身边,那就更加是底气十足。所以,江南一看见来人是昨天在林子里遇到的人,再想起他们是在这之后中的毒,立刻就指着夏君诺的鼻子大喝:“好哇,原来是你要下毒害我们,大哥,我就说这个人有问题!”
任由江南哇哇大叫,夏君诺面上云淡风轻,温文儒雅,仍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温柔如昔,让人如沐春风。
但同时听到江南无礼言语的两人不乐意了,厉胜男半靠着门栏,冷冷地看着江南,似笑非笑。
而对自家先生无比敬重的赵白唰地一下跳了出来,挡在夏君诺面前,赵白瞪着一双大眼睛,气鼓鼓地与江南对视,呲牙咧嘴,“青天白日的,是谁家的疯狗出来乱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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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竟然被一个乡下的小娃儿一阵抢白,顿时,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因为平日里在家,江南也是跟那些小孩子们闹惯了的,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以大欺小,江南竟然就叉腰板脸,跟赵白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
“你这小娃儿,嘴里不干不净的,没一句干净话,你骂谁呢?”江南咬牙切齿地瞪着赵白,一时间倒是把他原先认为的罪魁祸首给忘了,只是一心一意地要教训这没教养、没脸没皮的小娃。
江南本就长得是浓眉大眼,他这样双目大睁恶狠狠地瞪着赵白,再加上他作为练武之人的气势,还真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所以之前被江南硬逮着问话的半大孩子才会吓得什么都说了,可是对着赵白却完全不管用了,赵白平常是胆子小,不过那也是要看对着什么人,至少对着这个张牙舞爪的江南,赵白那是半分胆怯都没有。
在夏大夫家种着翠竹、栽了垂柳的清雅小院中,一个身量尚小、梳着童子髻的孩童叉腰站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泛着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孩童穿着一身白色童子服,略显得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鼓鼓的,看起来颇有气势,一点都不逊于站在他面前跟他吹胡子瞪眼的青年男子。
“我骂谁?我骂一大早就跑到我家先生这里乱吠的疯狗!”丝毫不惧于江南差不多要冒火的眼睛,赵白一边丝毫不让地回瞪过去,一边伶牙俐齿地嘲讽。
“你!”被一个小娃儿一再骂是疯狗,江南一阵气结,暴跳如雷,他气得额上青筋爆出,作势抬手就想打下去。
江南的手刚抬起还未落下,只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