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诺一听知道情况不对,他立即就让赵白进屋去拿上药箱,而自己则马上跟着柳铁向院子外面走去。
“我也去。”看着夏君诺准备离开,厉胜男随即跟了上去,对上夏君诺温润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不自觉地咬咬唇,厉胜男哑着声音说:“我毕竟会武,说不定能帮上夏大夫的忙。”说到这里,厉胜男就抿紧了唇,不肯再说什么。
“那就有劳厉姑娘。”夏君诺温和地谢过厉胜男,然后就与她一起随着柳铁离开,在几个大人的身后,赵白一路小跑着出来,就在他的头顶上,一只鹰口里衔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快速地飞过。
柳铁带着夏君诺走向自己家,柳家的院子里早就已经围了许多闻讯赶来的村民,有眼尖的村民,回头看到匆匆赶来的夏君诺,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夏大夫来了,二牛有救了!”
村民们听说夏君诺来了,纷纷回头,果然,就见远处一名儒雅的白衣男子从容地走来,看到夏君诺,村民们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夏君诺能够走进屋子。
夏君诺刚走进屋子中,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床上,那人正是二牛,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紧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全都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孩子的腿上更是蔓延着诡异的黑色斑纹,二牛双手紧紧地抱着身体,浑身不停地发着抖,当有人走近的时候,甚至还能清晰地听见孩子牙齿打颤的声音。
见到孩子身上的异状,厉胜男浑身一震,眼中的惊愕根本无法掩饰。
“二牛他中毒了。”走到床边,夏君诺一一查看过二牛身上的情况,他的语气仍然很温和,只是声音比起平时要低沉一些,“而且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好在中毒的时间尚短,二牛中的毒不算深。”
一听到夏君诺的话,本来就在暗暗抹泪的柳家婶子脸都白了,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娃儿,我的娃儿!”如若不是被自己的当家拉住,柳家婶子只怕立刻就要扑上去,抱着自己可怜的孩子哭嚎了。
让赵白将药箱放在床边,此时的夏君诺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救治孩子上面,妇人的嚎哭、村民的议论、孩子们的惊叫,这些全都被他抛掷于脑后,他一边留心着二牛的情况,一边专注地将一根又一根的银针准确地扎在孩子的穴道上,每一个银针抽出,都飞快地划过一道银色弧线,利落地扎在孩子身上,针囊中的银针越来越少,孩子的身体也越来越放松,最终,二牛的呼吸平顺下来,夏君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着夏君诺优雅娴熟的动作,那种温和和雅致,无形中给人坚定,让柳铁忐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当他看到夏君诺停下动作,立刻忍不住急切地开口问:“夏大夫,二牛他是不是没事了?”
看着柳铁脸上的担忧,夏君诺点点头,声音清朗,轻柔和缓的语调安抚人心,“柳大叔你放心,二牛他中毒不深,此毒虽然来势凶险,但只要能够在毒攻心脉之前抑制住,要拔出毒素也不算太难。”
“夏大夫,我们家二牛真的没事了?”靠着柳铁,柳家婶子战战兢兢地问,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柳家婶子请放心,二牛真的没事了。”夏君诺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那和缓的语气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得到了夏君诺的保证,柳家夫妻一时间喜极而泣。
围在柳家院子中的村民也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时侯,没有人会去想为什么柳二牛会中毒。
在一片欢天喜地中,唯一厉胜男的面色有些难看,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床上的孩子,心中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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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君诺在确定柳二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就一一将扎在柳二牛身上的银针拔出,就见半寸长的银针尖端之上漆黑如墨,由此可以想象得出二牛身上所中的毒是多么霸道,小心地将所有银针收起来,又列出药单让赵白回去抓药,夏君诺细细地嘱咐柳家夫妻在照顾柳二牛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君诺就收拾好药箱,起身准备离开。
柳家夫妻紧张地看着自家的命根子,见二牛身上那可怕的青紫色已经褪去了不少,连腿肚上那诡异无比的黑色斑纹,现在看起来也淡化了很多,明眼人瞧着,就知道柳二牛的情况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眼瞧着夏大夫一来,自家的娃儿的情况就好了很多,柳家夫妻自然是千恩万谢,夫妻两眼看夏君诺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两人立刻迎上去,再三挽留,见夏君诺执意要走,夫妻两也只好感激地一路将夏君诺送出门。
“柳叔、柳婶,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自然有事就会相互照应,你们不用送了,我现在回去看看赵白煎的药,明日我会过来替二牛下针。”看到柳家夫妻守在院门口,执意不让他走,夏君诺只好温言相劝,和缓轻柔的声音清朗好听,很好地安抚了柳家夫妻两七上八下的心。
“那、那好。”柳铁搓搓手,憨厚地笑了笑,满心地感激,他本来还想留夏大夫,但一听夏大夫说现在回去是为了自家孩子的药,柳铁就呐呐地不好再多留,只是一个劲地对夏君诺说着感谢的话。
终于说服了柳家夫妻留下,夏君诺温和地向送出来的村民点头致谢,然后就与厉胜男一起离开了。
厉胜男与夏君诺并肩走着,她时不时抬头看夏君诺一眼,厉胜男面上虽然还算平静,但眼神中变幻莫测的神采,早就已经暴露了她心中的惊疑。
与厉胜男一同回到家后,夏君诺就立即到了火房,他一进去就看着自家的小童正半蹲在灶台边,守着炉火上的药。
赵白一抬头就看到是自家先生走进来,他立刻冲了上去,半抓住夏君诺的衣摆,忐忑地问出一直憋在自己心中的担忧,“先生,先生!二牛他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二牛他不会有事的。”夏君诺温柔地抚抚赵白头上软软的发,轻声安慰他,清朗好听的声音很好地让赵白放下了忐忑。
“嗯,有先生在,二牛他一定会没事的。”听了夏君诺的保证,一向将夏君诺奉为仙人的赵白点点头,他依赖地看着自家先生,眼中全是信赖的光。
“好好看着火,等把药煎好之后就给二牛送过去。”夏君诺微笑,细心地嘱咐他。
“嗯,我会的,先生放心。”赵白拍胸脯保证,说完,他就又蹲到灶台边守着。
看着赵白认真的表情,夏君诺含笑摇摇头,再交代了赵白几句,夏君诺一回头,就看见厉胜男站在火房的门口,逆着光站立的女子脸上神色难辨,但浑身上下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悲伤和仇恨,这样矛盾的气质让这个女子既给人以刚强的印象,又不由自主地留心到她掩藏在坚毅之下的脆弱。
看着这样一身矛盾的厉胜男,夏君诺在心中暗自叹息,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子身后藏着很多秘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卷进别人的纷争中,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身不由己,甚至有可能连整个古昔村都已经卷了进去。
看着自己面前温润儒雅的男子,厉胜男深吸口气,压下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带血画面,强制克制住自己因为恨意而颤抖,厉胜男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冷冰得让人发寒,“夏大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见夏君诺微笑着点头,厉胜男僵硬地转过身体,木然地走在前面。她知道二牛中的是什么毒,寒残冰魄,中毒者一刻之内,浑身会被青紫和黑色斑纹所覆盖,当毒气攻心,中毒者即会全身经脉尽断,寒冰入骨,血肉尽毁而亡。这是厉家家传奇毒之一,却早在厉家被灭门之时就已经失传,现在唯一还记载着此毒制法的就是《百毒真经》,厉家被夺去的《百毒真经》!
厉胜男只要一想到,那个夺走厉家《百毒真经》的人有可能就在附近,她就忍不住握紧拳头,陷入仇恨当中无法自拔,以致于掌心流血而不自知,直到感觉到自己失去知觉的手被温暖所包围,厉胜男才从回忆中惊醒。
握住厉胜男的手,夏君诺看着她手掌上殷红色的血,不由得暗叹口气,他不动神色地拉着厉胜男进屋坐下,然后打开了药箱,拿出伤药替她擦上。
脑中一片空白,厉胜男木然地看着夏君诺帮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直到做完这一切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她,温润的眼睃中有着浅浅的温柔,厉胜男的目光一闪,她下意识就把事情说了出来,“下毒的人,有可能就是我的仇人。”
见夏君诺看向自己,厉胜男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但笑容却冷得毫无温度,她微敛眉,看着自己的手掌,低声说着,“当年,厉家有两大绝学,《百毒真经》和师祖乔北溟所留武功绝学,没想到厉家却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除了我被娘亲藏在地窖中逃过一劫,厉家上下无一活口,《百毒真经》与武功秘笈也被夺去,而今日二牛所中的毒,正是《百毒真经》上所述的一种奇毒——寒残冰魄。”说着话,厉胜男眼睃微沉,眼中全是凛冽的冷光。
夏君诺看着面前沉浸在昔日仇恨当中,满身凌厉杀意的厉胜男,他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思绪,夏君诺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地陪着厉胜男。
厉胜男没有再陷在回忆里,她猛然抬起头,眼睛亮若星辰,睃中的恨意和坚定混合在一起,将烈火与寒冰融入其中,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斩钉截铁的话带着凄厉的决绝。
看着这样的厉胜男,夏君诺的心中悄然闪过一抹思绪,却快得让他无法捕捉,“厉姑娘,这件事不宜过早下定论,不若等二牛醒来之后,问问他为好。”夏君诺温和地提议。
“好。”茫然地望着远方,厉胜男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虽然厉胜男答应了夏君诺,但是当天晚上,她还是离开了夏家,不知去向,直到第二天清晨,夏君诺才在院子中等到了一身疲倦赶回来的厉胜男。
“厉姑娘,二牛现在应该差不多醒了,我们一起过去吧。”看着眉宇间满是煞意的厉胜男,夏君诺不知是该叹,还是该摇头。
“好。”一个晚上一无所获,厉胜男寒着脸点头答应。
对于柳二牛身中的毒,厉胜男想过很多种可能,她甚至认为那个夺了厉家《百毒真经》的西门牧野可能已经来到这里,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有可能会和那个所谓的古昔村宝藏有关。
至少,当厉胜男和夏君诺因为柳二牛的述说,决定去河边查看情况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宝藏,是一切变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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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胜男站在河岸边,一言不发,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波光映衬在厉胜男的眼中激起波澜,她睃中不停跳跃的光,让人更难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
“我一个人下去就可以。”厉胜男抬起头看着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她在说话之时,语气很平静,平静得甚至让人觉得空洞,就好似在她的世界里,除了一片孤寂什么也没有。
“我们还是一起去,说不定到时候我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夏君诺微笑着说,温文尔雅,却有着无容置疑的坚定。
看到夏君诺的坚持,厉胜男忍不住皱起眉,她压低的声音中有着不悦,但厉胜男并没有将这种不满收敛起来,反而是明白无误地表现出来,“你没有武功,根本做不到在水中闭气,你跟我一起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累我。”
对于厉胜男毫不掩饰的恶言恶语,夏君诺好脾气地笑了笑,言语间的温柔好像是在安慰闹别扭的孩子,“厉姑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能做到在水中闭气,而且,从二牛中的毒来看,这一路很难说没有更厉害的毒素,对于解毒,夏某自认还是有些把握。”
夏君诺的拒绝,让厉胜男的脸有些黑,但夏君诺所说的事情,厉胜男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她不由得阴沉了脸,凶巴巴地回了一句,“随便你,但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情况,我可是顾不上你。”
“这是自然。”夏君诺微笑,说话的声音仍然是清朗温和。
但夏君诺这样的态度,却让厉胜男心中的不满更甚,她冷哼一声,不愿再理会这个不识好歹的人,就自己先一跃跳入河中。
看着溅起的水花,夏君诺一愣,哑然失笑,夏君诺摇摇头,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已经跳入河中的厉胜男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眉宇间全是厉色,“还愣着做什么?我可没有这么多功夫等你。”
“好。”夏君诺轻笑,他拿出一颗药丸含入口中,然后迈步踏入水中,一举一动,如闲庭漫步般,优雅从容。
显然,夏君诺的闲适让厉胜男更加不满,她黑着脸,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跟上,自己就先一步沉入水中,不去理会夏君诺。
水下,是另外一个世界,宁静、无声,表面上平静而美丽,内里却暗藏着无限杀机,在柳二牛曾经被漩涡卷下去的河段之下,有着无数的隐形漩涡,暗藏着一大片棱角分明、坚硬无比的暗礁,在急湍中,密密麻麻的河底洞穴,无处不在的漩涡,让厉胜男和夏君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时时刻刻戒备着。
与又一处暗礁擦身而过,连厉胜男也忍不住感叹柳二牛的好运气,如此多的漩涡、暗礁,无故被卷入的柳二牛竟然还能够活着回去,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厉胜男一直在耐心地一寸一寸寻找着,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柳二牛所说的那丛火红色水草,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直运功闭气的厉胜男知道,她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了,但是她并不想放弃。
就在厉胜男还想继续寻找的时候,一颗浅绿色的药丸出现在她眼前,厉胜男下意识地望过去,看见的是夏君诺眼睃中的浅浅温柔,她毫不犹豫地拿过药丸含在嘴中,一时间,清新浅淡的气息压下了她胸口的气闷,厉胜男精神为之一振,她继续埋头寻找。
见厉胜男的脸色好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