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老略略躬身。笑道:“若非近来事多,帮主理当到出面拜访各位嘉宾的。属下有个想法,不如帮主亲自相邀,今晚在总舵宴请大家如何?”秦川拍手笑道:“不错,还是曲长老想得周全!”
曲长老告辞退出之后,秦川独坐大厅,寻思易婉玉一回来便急匆匆的去探望桑青虹,想起再过两日便是本帮大会之期,不知到时桑舵主能否与会。
正思索间。忽有百戏帮弟子来报,中原镖局秦总镖头来访。秦川急忙亲自奔出相迎,把秦江拉到自己的书房。兄弟二人喝茶闲话。
秦江听秦川把鬼雾林之行的经过细细说了,微笑道:“我到洛阳不久。也听你嫂嫂说起过这林子,本欲有空去探个究竟,不料倒被你抢先啦!”秦川嘻嘻一笑,道:“以三哥的能耐。料这达瓦夫妇也讨不得好去!”
秦江摇头道:“那倒未必。‘翻江蛟龙’丘大伦一身惊人艺业,岂容小觑?‘飞石将’欧阳朴更是梁山泊‘没羽箭’后人张一雷的关门弟子。在这中州一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连他二人都栽在这对夫妇手下,可见他夫妇雄踞‘鬼雾林’二十年,绝非幸致!”
秦川想了想,点头道:“三哥的话确有道理。若非是满天云、莫非邪这等绝顶高手,若想对付达瓦和唐三娘夫妇,委实不易!”
秦江细细打量着秦川,又伸手探他脉搏,叹了口气,道:“我是来探望你内伤复原情形的。前两次来时,只觉得你心脉衰竭,内力尽失,令我好生头疼,想不到这才短短几日,你伤势不但尽复旧观,抑且据我观察,竟似内力也更上一层楼了。看来曲老爷子的‘千年人参’,果真非同小可。”
兄弟二人聊了一阵江湖形势,均感满天云、莫非邪等人在洛阳一带暗中潜伏,必有阴谋诡计,不可不小心提防。又说起秦海前去寻找陆秋娘,不知可有着落,两兄弟心中甚是惦念。
中原镖局之中另有要事,秦江说了会闲话,先行起身离去。
秦川想起前日与泰山派主持通虚道人相谈甚欢,理应先去拜访,寻思:“曲长老适才说得大有道理,既然这么多武林朋友都来了,我这个东道也该出面了,也不致失礼于人!”
当日秦川偕曲、吴、邓等百戏帮众首脑前往各路来宾的下处,一一奉访,自有一番热闹。
来到唐门的客房之时,唐剑快步迎出,满脸欢容。
众人客气了好一阵。唐剑拉着秦川的手,单独走到一旁,悄声道:“秦兄弟,我正要到贵帮总舵致谢呢,却劳你大驾先来看我了!本来我三姑之事,乃是唐门家门不幸,先父和二叔在时,都对她**于藏人而大发雷霆,说是有辱门楣,败坏家风,将她逐出门墙,更不准她踏入蜀中半步。”叹了口气,又道:“适才我已去探望过三姑。现下我也想明白了,我三姑也是个命苦之人,血浓于水,说到底还是我川中唐门的人。她醒来后,听说二叔被沐长风所杀,又哭得死去活来。秦兄弟,无论如何,我三姑的事多谢你啦!”
秦川道:“唐大哥,想不到你也是念旧之人。这样一来,达瓦前辈夫妇便有着落了。”心下对唐剑重情重义,处事渐有大家风范,甚感钦佩。又想:“唐大哥自从主持唐门以来,沉稳干练,倒似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像个飞扬浮躁的纨绔子弟?”
当晚百戏帮总堂大张筵席,宴请泰山派、唐门、铁叉寨、**拳、八卦门等派的各路嘉宾,不但广请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更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这些人俱是百戏帮众长老禀明秦川后邀请。
当晚秦川这位新任帮主,也终于在曲长老的介绍下,与各人正式见面。
座中众人见新任的百戏帮主竟是一个年方弱冠的白袍少年,自不免有一番腹议。赞叹者有之,怀疑者有之,忌妒者亦有之,猜测多端,但有一点大家均已明白:自今而后,在江湖上发号施令,举足轻重的百戏帮主,便是这位秦四公子了。
更有消息灵通之人听说,这位秦四公子,还兼任“武林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之职。
来宾之中大多数为江湖豪客,陪客中的中原镖局秦江、神拳门王老拳师等人酒量甚宏,加上赵进、韩索、曾明等百戏帮的几个酒鬼,与众宾客喝将起来,你敬我一碗酒,我敬你一碗酒,好生热闹。饮到后来,不少人都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未完待续。。)
六六、寒烟翠雾(一)
六六、寒烟翠雾(一)
秦川醉酒而眠,迷迷糊糊的直睡到中宵,才醒转过来。口渴难耐,从床上翻身坐起。红烛摇晃之下,却见易婉玉正侧伏在前日看护自己时安放的木床上,气息均匀,一张娇艳无伦的脸上兀自带着笑意,似乎正做着好梦。
他心头一热,依稀记得自己酩酊大醉之时,是她把自己从黄宝手中接过来,扶自己上床歇息的。当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她床前,伸手横抱起她身子,想把她放到床上。
易婉玉立时醒来,格格一笑,道:“酒醒了?”
秦川微笑道:“我现下已好了,不必再让人服侍了。你也该回自己房间睡了。何必再这般委屈自己?”
易婉玉小嘴一扁,啐道:“呸,真是个没良心的,过河拆桥,放完了焰口不要和尚。现下自个儿身子好了,用不着人家了,便开始赶人啦!”
秦川将她身子轻轻放落床上,替她除下鞋子,盖上了被子,笑道:“真是冤枉,我是看你这样睡不安稳,躺在床上是不是舒服多了!”
易婉玉初时只顾着照料秦川,这时忽然想起自己和他同睡一室,不由得脸上一红,便坐起身来,道:“既然你现下没事啦,我是该回自个儿房间去了!”
秦川伸手轻轻按她肩头,柔声道:“这么晚了,你回去定会惊动桑舵主,就睡这儿吧。难道你忘了,咱们以前也常常这般同住一间客房呢!”
易婉玉想起二人同返中原途中投宿之时,常因客房不足而同室而居,在少室山下借宿之时更是同榻而眠。两人虽常常同行同宿,却始终以礼自持,此刻又见他满脸关切之情,不由得胸口一热。浅浅一笑,温柔的点了点头,又合上眼睡了。
秦川起身到桌边自行倒茶喝了,四下打量着这间富丽华贵的帮主卧室,眼前所见,不是金银珠宝,便是绫罗绸缎,暗暗摇头,心道:“百戏帮果真富裕得紧,便是这间卧室可比我们大风堡气派得多了。如果有朝一日我辞了帮主之位。会不会便过不习惯了?”
易婉玉先前已睡了一觉,一时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睁开眼睛,抬头见秦川对着烛火默默出神,便问:“在想什么?”待听秦川说了,噗哧一笑道:“那日我听韩索大哥说起过。三位长老一回到洛阳,便商议你的居处,说以你的性子,多半还是会住在老帮主房间。大伙儿一合计,便把这后院几处小楼全部倩人装修。你瞧这梨木桌椅,红木床榻、描金衣箱,全都是崭新的。”
秦川摇了摇头,道:“我孑然一身。光棍一条,哪里不能住得,他们也太讲究了!”
易婉玉见他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笑道:“川哥哥。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其实一个人过什么日子,须由其自身条件而定。记得义父生前常教导我。说做人要福能享得,苦能受得,重要的是要做到宠辱不惊、泰然处之,自能守得住本心。”
秦川点头道:“不错,贫贱不移,富贵不淫,这才是大丈夫本色。”想起百里艺统率本帮多年,操守谨严,行止端方,在江湖上名声甚佳,做到了“富贵不淫”豪杰本色,确然令人钦佩。
忽听易婉玉格的一声笑,道:“川哥哥,我知道你很想跟二哥一样,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因盯你一直都不怎么想做这个帮主,是也不是?对了,记得兰姐跟我说过,依你的性子,只怕还是想到深山幽谷之中,做个渔樵闲人。”
秦川心中一动:“想不到兰妹倒是我知音!”笑了笑,道:“我现下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吧。”一时之间,脑海中映出沐青兰的俏丽倩影,想起她在梁山之时的话“今后跟着你浪迹江湖,无论你做帮主也罢,做浪子也罢,哪怕是做强盗小贼,总之是跟定了你啦!”
只不过言犹在耳,佳人何处?
正自想得出神,忽听易婉玉柔声道:“川哥哥,兰姐姐既有书信来,说明她一直都在留意着你。相信不久,她定会回到你身边来的。”她见秦川神情落寞,神色郁郁,忽然大声道:“啊呀!川哥哥,你说那位过少夫人和连栋既是天道盟安排在咱们这边的棋子,本帮大会之时,会不会还有其他内奸?”
秦川怔了怔,这才一惊,坐直身子,道:“现下已经很清楚了。莫非邪和满天云本来是利用连栋,先说服曲长老在大会之时对我发难,搅乱老帮主生前的布局,趁机把我除掉;然后再设法控制本帮,兴风作浪!”
说到这里,他越想越是后怕,只觉得敌人狡猾如狐,凶狠如狼,实是防不胜防。虽然今次自己跟曲长老联手识破了此计,侥幸救回了桑青虹。敌人却早在她体内附有暗毒,显是另有厉害后着。至于骗得丘大伦和欧阳朴等人误闯鬼雾林,借达瓦夫妇之手除掉丐帮众人,再引自己前去相救,无论自己和达瓦夫妇谁胜谁负,莫非邪、满天云等均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易婉玉不知何时已起身下了床,在他对面坐下,低声道:“今日我陪桑姐说话,从她口中倒是问出一些端倪。”
秦川道:“桑舵主好些了吧?”
易婉玉俏目一转,忽地噗哧一笑,道:“那个曲成方倒是个正人君子,桑姐姐落入他手中多日,仍是处子之身。你救她之时,接触过她身体。川哥哥,不如你把桑姐姐给收了吧,她可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秦川一呆,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一直到当桑舵主是自己长姐,是自己亲人,与你对她一般,焉有非份之想?”易婉玉伸了伸舌头,侧着头瞧着他,笑嘻嘻的道:“你们男人之中花心的可不少,也没什么大不了。川哥哥,我看你也算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了。只要我跟桑姐姐一说,她保准能答应。”
秦川板起脸来,指天立誓,正色道:“秦川在此立誓,若对桑舵主有半分不轨之心,叫我秦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易婉玉本来语含调笑,不料见他竟反应如此激烈,呆了一呆,顿足道:“川哥哥。谁让你发誓了!”
秦川正色道:“玉妹,我有了你和兰妹,于愿足矣,今生不敢另有他念!你信不信我?”
易婉玉心下甚喜,一笑嫣然,欢然道:“我信你!”顿了一顿,轻叹道:“经此一事,若是能让桑姐尽快恢复,只怕大为不易了。她心里毕竟还是爱着连栋的。唉。只是万万没料到连师兄居然会是这种人!”
她见秦川侧头不语,续道:“川哥哥,那日桑姐和我到泰安与连栋会面之时,便已察觉到不妥。来到镇外。我落在后面之时,桑姐便趁机严词质问他。连师兄被逼得急了,只好道出实情,承认是利用她来接近我。以便想最终得……得到我。桑姐听了后十分伤心,便跟连师兄吵了起来。连师兄好生狡猾,急忙陪着小心。花言巧语的对桑姐说另有苦衷,求她谅解。桑姐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并要他立时悬崖勒马,放回吴长老等帮中兄弟。哪知连栋出其不意,突施暗算,出手点了她穴道。泰山事败之后,连栋携她逃至洛阳,中途多次想得到她,均被她抵死相拒。连栋便请示了莫非邪,对她施了邪术,带到曲家庄。连栋见得不到桑姐身子,又见那曲成方对桑姐一见钟情,难以自己。他因有求于曲长老,竟然灵机一动,便将桑姐姐送给了曲成方。”
秦川听易婉玉先前始终称连栋为“连师兄”,此刻却改口而直呼其名,显是恨之入骨,对连栋的所作所为实已深恶痛绝。
秦川也自对连栋的奸诈无耻颇感不齿,想了想,忽然心念一动,问道:“何以桑舵主自始至终只说了连栋和莫非邪,并未提及沐前辈名字?”
易婉玉脸现欢容,微笑道:“川哥哥,你真的越来越有帮主模样了。连这一点你也听出来了!”
秦川微微一笑,瞧着她美丽的脸庞,蓦地丹田一股热流涌起,心神荡漾,胸口忽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之念大盛。他心头一惊:“是玉妹太美还是我太差劲,怎么最近动不动便会胡思乱想,难以自持!”强自克制心念,握住她小手,道:“刚刚你说从桑舵主口中问出一些端倪,莫非便是指这个?”
易婉玉见他心思敏捷,越发喜不自胜,反握住他手,轻轻抚摸,点头道:“不错。我猜测现下沐长风携了兰姐在少林寺静养,这次洛阳发生的事,全是莫非邪和满天云二人在主持。”
秦川也想到这一层,寻思:“那日连栋死于过逢春手中之时,莫非邪居然胁迫官府衙差来骗我出去,他趁机暗渡陈仓,把过氏夫妇从那客栈屋顶带走。达瓦夫妇又曾在鬼雾林中先后跟莫非邪和满天云交过手。如此看来,这二人已在洛阳周边潜伏有一阵子了。”想着莫非邪和满天云二人环伺在侧,不断弄鬼,只觉头痛不已。
易婉玉似乎已猜到他心思,手指轻轻在他手心挠了挠,笑道:“川哥哥,如今莫非邪和满天云在暗中鬼鬼祟祟,自是针对你这个帮主接任大会,帮中可有应对之策?”
秦川稍加思索,缓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有如此了。”
易婉玉点头道:“后天便是你就任大典的日子,实不宜节外生枝。我瞧自从曲长老率众门人子弟重返百戏帮之后,全帮实力大增,士气大振,再加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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