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婉玉双手一摊,意示已无良策,笑道:“我刚刚说了。最好是跳到水中,不然的话……”话犹未了,但听得黑衣人惨叫一声,终于抵受不住。一阵毕毕剥剥之声响起,骨骼爆响,浑身青烟变成赤焰,头发竟尔先自燃烧起来。
顷刻之间。大厅中充满了皮肉烧烤而发的焦臭之味。
饶是黑衣人是一流高手,素来沉稳,此时亦已吓得心胆俱裂。颤声叫道:“秦川,秦帮主,你……求你一剑杀了我吧!”当啷一声响,长剑已又抛在地上,双手抱头,着地蜷缩成一团,在大厅中滚动挣扎。
百戏帮群豪虽均知桑青虹“女祝融”之名,更知她武功了得,为人机警,但以如此诡异的手段令敌人全身**,却是初次见到。更何况对方乃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天道使者”?一时之间,无不动容。
那黑衣人全身燃烧,好不吓人。秦川一呆之下,忙向桑青虹道:“桑舵主,且饶此人一命罢!”
桑青虹小嘴一撇,摇头道:“水,我也没有水!除非……”
不待她说完,猛地里人影闪动,呼的一声,秦川已纵身过去,抓住黑衣人后领,将他身子高高提起,拔身纵高,从大厅的破洞中窜了出去。
大厅之中众人呆了一呆,便听得外面扑通一声,有人落水。
易婉玉、桑青虹、吴长老等立即跟着飞身钻出破洞,跃至屋顶之上,却见秦川好整以暇的站在檐角,正低头朝着院内俯望。而院内的小溪之中,那黑衣人正自在水中翻腾不休。
那小溪乃是人工挖掘而成,深不及肩,黑衣人只有矮身潜入水中,才能淹没身上火苗。
秦川适才迅捷无伦的一把将黑衣人提上屋顶,将他用力掷入水中。这时见他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浸灭火势,但露出的肢体发肤已是灼伤甚重,体无完肤,五官尽毁。
秦川不由得心下骇然,转念想道:“桑舵主果非常人,居然能败中反击,险中求胜,竟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道使者’炮制得惨无人样!”
突然之间,那黑衣人从小溪之中**的跳上岸边,举手往秦川遥遥一抱拳,惨然道:“秦帮主,今日若非你及时出手,老夫便成了焦炭啦!难怪大家都传言尊驾是‘天道使者’的克星,在下一直不信,可惜悔之晚矣!”
秦川当即飘身跃下,落在黑衣人面前。他见黑衣人的蒙面纱布已褪去,但由于火烧烟熏,早已皮焦肉烂,面目全非,戴不戴面纱,已经毫无意义,只是此人虽伤势极重,拖泥带水,狼狈之极,但是言行之际,仍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气度,显非寻常之辈。
秦川当即脱下身上长袍,披在那黑衣人身上,略一拱手,道:“前辈难道还想助肘为虐,帮助天道盟残害天下武林同道么?”
那黑衣人惨然一笑,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向秦川深深一揖,又道:“多谢活命之恩。老夫初履中原,便遭此败,已无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说着托地一跃,凌空翻上了墙头,一晃而没。
秦川没料到黑衣人竟尔走得如此迅捷,怔了半晌,正没理会处,突然间眼前一花,一物迎面飞来,他随手接过,却是一只碧玉做的小瓷瓶,同时耳畔响起黑衣人的声音:“此乃‘寒烟翠雾’之解药,嗅之即可,或能于秦帮主有所裨益!”
秦川却知黑衣人早已去得远了,只是以“千里传音”之术在发声相告。(未完待续。。)
六八、邙山大会(一)
六八、邙山大会(一)
这时百戏帮群豪俱已奔到院中,围到秦川身边。易婉玉微嗔道:“川哥哥,这人夜掳桑姐,又想夺你的鱼肠剑,是个大坏蛋,你干么要放过他?”
秦川叹道:“这人一身惊人艺业,内功修为犹在丛铁干、竹空子、谷虚等人之上。适才若非桑舵主施以偷袭,而他又是一时托大,才着了咱们的道儿。论及真实本领,咱们很难赢得了此人!”
易婉玉深知秦川为人坦荡,所言不虚,嘴角边露出一丝浅笑,道:“有道是‘惺惺相惜’,原来川哥哥是动了爱才之心,不忍杀之!”
吴长老接口道:“这人能杀得王兄弟如此惨败,确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邓长老道:“按帮主所说,沐长风有四名‘天道使者’,谷虚道人、丛铁干、连栋三人,再加上这名黑衣人,刚好凑足四人!”顿了一顿,又道:“这黑衣人武功虽高,但他没什么应变之才,似乎实战经验甚是欠缺!这人自称‘天道使者’,却没有亮出‘天道令’,会不会是冒牌货?”
易婉玉忽道:“邓叔叔,我觉得连栋应该不算是‘天道使者’!青城派的竹空子才是!”
邓长老一怔之下,点头道:“不错。连栋武功不弱,却份量不够。唉,他只是沐长风利用来对付咱们的工具罢了!”想起连栋,不由得轻轻一声叹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那黑衣高手的身份来历。
秦川沉吟道:“天道盟经营多年,暗中招揽的高手着实不少。此人是谁现下已不重要。自今而后,相信他不会再跟本帮为敌!”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有人高声叫道:“帮主呢。帮主在哪儿?”一抬头间,却见丘大伦和元福二人匆匆匆忙忙的从外奔进,望见自己,均是脸有惊喜之色。
曲成方哼了一声,甚是不满,道:“元大哥,丘副帮主,是否打听出那劳什子的‘徽墨’和‘宣纸’的来历?只可惜二位来得迟了,敌人已被咱们帮主和桑舵主打败啦!”
丘大伦微微一笑,向秦川躬身行礼。又向众人略略点头示意,持棒站在一旁,垂手肃立。此刻院中尽是百戏帮的首脑人物,他身为丐帮副帮主,乃是外人,自觉不便多言,这才退立在侧。
元福向秦川拜毕,一面直起身子,一面伸袖抹去脸上汗水。说道:“启禀帮主,丐帮丘副帮主和属下已查到满天云、汉中双蜂和昨夜来袭的黑衣人的住处!”
秦川闻言大喜,道:“是么,在哪儿?”
元福道:“是在城东一栋别墅之中。”叹了口气。摇头道:“只是现下已人去楼空了!”
解飞插口道:“元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快说来!”
元福微一沉吟,道:“丘副帮主和属下向一名秀才相公请教之后,便来到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常记四宝斋’店中。我们拿出那张纸笺。向那店主求教纸墨之道。说来倒也无巧不巧,那店主一眼便即认出,这种松墨乃是前几日一位绍兴师爷以高价从他家的店铺中所购。而他所形容的那师爷的形貌。正是城东‘孔府大管家’。那孔府曾是洛阳府前任孔知府的宅第,后来孔知府调任云南,家眷跟着南迁。孔府大管家未及前往,暂留洛阳变卖家产。此事洛阳城中知者甚多。属下二人匆匆赶到那‘孔府’之时,发现孔府上下空无一人,显然早已溜掉了。”
“我二人在府中各处查了一遍。元福兄弟在书房里字纸篓中之中发现几张残稿,果然有两张的笔迹与这张封信一模一样,足以明证确系同一人。”
“另外,属下在一间厢房中还发现了汉中双蜂、满天云等一干人的痕迹。从厨房中来看,专门有藏人吃剩的糌粑、青稞酒、酥油茶等食物残渣碎屑。灶膛之中火有余烬,显然离开的时刻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刚刚离开。”
“据此,属下可以推断,汉中双蜂、满天云、黑衣人都曾在此府中住过,不知是否因为察觉到已被咱们的人发现,还是另有急事。总之是他们前脚走,我们后脚便到了!”
元福说到这里,便不再语,抬头瞧着秦川,听他示下。见他皱眉思索,当即住了口不敢打扰。
丘大伦忽道:“帮主,元福兄弟所说确然不假。适才我二人是通过孔府中各个房间的蛛丝马迹来判定,满天云和汉中双蜂等人确曾住在府中,且不止一天两天。从卧室、厨房、书房、马厩等毫无凌乱情形来看,他们应是一起从容离开,并非匆匆而去。”
秦川素知丘大伦精明能干,眼光较之元福更加老辣,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叹道:“看来莫非邪和满天云等人确系潜居于洛阳城中。唉,本帮连日来在洛阳城内外到处严加搜索,当真想不到,敌人竟会藏匿在本帮总舵附近,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但不知他们是离开了洛阳,还是更换了住处?”
他这么一说,虽是言者无心,吴、邓二老却听者有意。二人对瞧了一眼,老脸一阵发热,甚是尴尬,均觉得帮主语气中微有见责之意。他二人又瞪视了几位堂主、舵主一眼,心想:“也难怪帮主责备,本帮和丐帮这些日子以来侦骑四出,派出的高手着实不少,却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这下倒好,却原来人家压根便在咱们老巢左近呢,这人忒也丢得大了?”
赵进在旁见众人均脸色难看,心中微微一动,忽道:“帮主,吴长老,邓长老,属下适才听得丘副帮主和元福兄弟之言,说满天云和二蜂等人是从容离开,显是有备而来,又有备而去。属下以为,此事大有蹊跷!”说到这里,不由得向吴、邓二老使了个眼色。见二人同时望向自己,均是双眼发亮,显然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这一点。
秦川也是眼前一亮,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啦!赵大哥的意思是,敌人的松墨和宣纸多半是故意泄露天机,一步步的引本帮寻到他们行踪。其实咱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其预料之中!”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动容。
桑青虹和易婉玉低声耳语数句,淡淡一笑。忽道:“帮主,即便如赵舵主所说,属下倒是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秦川一怔,瞧了瞧易婉玉,转头对桑青虹道:“桑舵主何所见而云然?”
桑青虹淡然道:“泰山一役之后,帮主连败丛铁干、竹空道人、河间六雄等当世高手,威名之盛,在武林的少年新进之中可谓一时无两。莫非邪、满天云和汉中双蜂等所以潜伏在洛阳一带,搅风搅雨。无非是想阻挠和破坏帮主接任而已。只不过这几人顾忌帮主功夫了得,均不敢正面交锋,这才鬼鬼祟祟,虚虚实实。近来洛阳发生之事,皆缘于此。”
秦川心念一动,点点头道:“不错。其实只要咱们不为所动,按部就班。料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他抬头一望,见日头已西斜,便对众人道:“既然桑舵主已平安。此间之事已了。这风月之地,不宜久耽,咱们还是先回总舵再说吧!”
当下众人出了“红袖招”,径自回到百戏帮总舵,又约集了曲长老、韩索等在家的帮中首领齐聚大厅,继续议事。
群豪一番商量之下,均以为满天云、汉中双蜂等人既已离开孔府,刻意潜伏,一时难寻下落,只有从长计议,别无良策。当务之急自然是明日的帮主就任庆典。从江湖形势看来,本帮新任帮主能否顺利接位,已经关乎本帮甚至整个中原武林的安危。
这一点从重返洛阳以来的种种事端即可看出端倪。因此明日之事,敌人势必千方百计从中作梗,只不知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为今之计,只有严加防守,随机应变。
吴长老沉吟道:“敌人数度阴谋,皆已败露,怕已黔驴技穷矣!兄弟以为,本帮现有帮主和曲长老坐镇,大可不必惧怕他们。”
韩索笑道:“不错。我看元福兄弟和丐帮丘副帮主查到的孔知府家,显然便是这些日子‘天道盟’群贼聚会的老巢。而今他们一早离开,多半是黔驴技穷,定是知难而退,逃之夭夭啦!”
曾明和柳青青齐道:“不错!”柳青青杏目圆睁,瞪了曾明一眼,怪他抢自己的话头。曾明忙双手乱摇,哈哈一笑,道:“我是觉得韩索兄弟的话有道理。柳妹妹,还是你先说吧!”
柳青青噗哧一笑,道:“如今本帮兵强马壮,有秦帮主这等少年英侠在此主持大局,江湖宵小,决计是不敢明刀明枪交战的。泰山之役姑且不提,便是这次红袖招内大败‘天道使者’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莫非邪和仇氏兄弟等人,今日不走,更待何时?”
解飞却摇头道:“我看未必这么简单。莫非邪和满天云俱是一代枭雄,纵横江湖多年,他们是决不会轻易罢手的。现下咱们在明,人家在暗,明儿帮主就任庆典之时,保不齐他们会突然冒将出来,横加捣乱,多半便是如此!”他这话一出口,颇有不少人附和此议。
秦川听群豪七张八嘴,说来说去,难有定论,又见曲长老也皱眉不语,显然也拿不准敌人动向。他侧头思索片刻,便道:“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现下敌情未明,大家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想了想,均觉帮主之言甚有道理,便不再争论。计议已毕,这才散去。
大厅之中只余下秦川和曲长老二人。秦川微微一笑,道:“解堂主的担忧,亦不无道理。”顿了一顿,问道:“曲长老适才何以不发一言?”
曲长老摸着胡子,笑眯眯的瞧着秦川,道:“我只担心帮主服食千年人参后有无身体不妥。至于这些江湖纷争,还是让吴邓王三位和赵进、韩索、柳青青他们帮你出主意吧!”见秦川嘴巴张了张,呵呵一笑,又道:“帮主,依老夫看来,帮主早已是胸有成竹,中原英雄毕集,实力不弱,料来对方也翻不了大浪!至于吴敬民、邓宏图、赵进这些人的猜测,虽有些道理,却非帮主现下所忧虑的!”
秦川微微一笑,忽又皱眉道:“韩舵主来报说,远路的各派宾朋多数已到,武当派的松纹道长按说也该来了,却何以迟迟不见人影?”
曲长老道:“想来路上有所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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