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引发的高热。
大夫给开了药,惜惜就被丽娘禁足在了卧房里,活动范围只限制在内室、外间,以及花厅三个地方。
前番刚被白老夫人杖责,这又感染了风寒,丽娘吓得够呛,生怕她落下了病根,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她好好的将养几日。
惜惜病了,且风寒此类的属于传染病,所以按道理君毅凡又要挪窝了。
这也是丽娘的意思。
可是君毅凡嫌挪窝次数多了,麻烦,说什么也不肯搬。
找出了一大堆理由,执意留在了白桑院里。
只得在内室又给君毅凡安置了一个软榻。
白桑院里一下子住了两个病人,下人们忙的团团转,小厨房里的灶火半刻也不敢停。
惜惜乖乖躺了两日,便再也不肯喝药了。
大夫估计跟她有仇,前几日外伤又敷又喝,药汁苦的她舌头半天没知觉。
这回风寒,连喝两日,惜惜闻到味就想吐,哪里还肯就范。
直说她已经好了。
想来,她杯具帝的名号确实是实至名归的。
刚来的时候,树上掉下来,带着伤的。
后来,被慕容珠珠挤落冰水,光荣负伤。
紧跟着被下了**,可怜巴巴的当了好几天残废。
然后,被白老夫人揍了,又受伤。虽然,自尊心受损比较多。
这回是被周锦男“湿身”,再次受伤。
每一次都是受到了外力的作用,每一次她都是非常的无辜。
叹,果然是杯具帝。
惜惜裹着被子唉声叹气,君毅凡在旁边看着好笑。
小娘子还是不要病恹恹的好。
正欲问明她叹气的缘由,裴勋进了来,说是君之谦找他有事。
君毅凡只得起身离去,临走前,吩咐小兰和晶儿进内室服侍惜惜。
可别把小娘子闷出病来
“快,快,说,最近有什么趣事周二奶奶后来怎么样了?”惜惜一见晶儿,就连连催促。
好歹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总得知道后续的发展吧。
小兰莞尔一笑,小姐的精神气看来恢复的不错。
晶儿亦是十分欢喜,道,“二夫人为周二奶奶求情,再加上咱们夫人也在旁边帮衬着,所以,老夫人仅是训斥了一番,周二奶奶什么事也没有。”
“太好了”惜惜一拍大腿。
不过,冯氏如此淡然之人能替周锦男做主,倒是让惜惜觉得挺意外的。
而且,钨氏那边闹了个虎头蛇尾,如此简单就消停了,委实有些反常。
看来这一回,潘姨娘对周锦男的芥蒂会更深了。
潘姨娘不满周锦男,恐怕由来已久。
惜惜也是事后才想起来,那钨氏虽然是君府的一名生意伙伴给牵的线,看上去好似和潘姨娘没有任何关系。
然则,二房的账本实际是在潘姨娘手里捏着的,而且,那人又恰好和二房的一名管事是亲戚。
这么一想,惜惜认为,钨氏实际上是潘姨娘早就看中了,特意拐了个弯安排到自己儿子房里的。
吃过午饭,君毅凡还没回来。
惜惜使了人去君之谦那探了探,说是老爷留二少爷一同用完午膳就出门去了。
君之谦带君毅凡去了哪里?
惜惜虽然有疑问,然则更多的是对君毅凡身体的担忧。
君毅凡的身体经过多年的毒素积累,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免疫力非常低,一点小病就能无限扩大。
惜惜只得把商丘和周武喊了过来。
虽然这两人和裴勋一样,很少说话,平日里也很少出现。
但是君毅凡曾经说过,这两人是能信得过的。
而且惜惜看两人的气势,就晓得他俩不是一般的侍卫,多半是会武功的。
惜惜让他俩自己做决定,去哪个都行,只要想办法找到君毅凡,护在暗处就行。
商丘和周武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临走前,商丘那一撇,惜惜看在眼里,觉得慎得慌。
莫不是对姐暗生情愫?
君之谦却是把君毅凡带到了冷湖院,明面上只是君府的一处别院,实际上只有少数的几位核心人物和长老们知道,这处别院才是君府最大的机密中心。
君家所有产业的账本,暗地里都是要送到冷湖院来的,即使是府里的老夫人和各房各院的主子都是不知道的。
冷湖院之所以得此名,只因这处别院有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被一个巨大的湖泊所占据,名为冷湖。
所以在君府的所有别院里,冷湖院是最不受欢迎的。
故而,老太爷将此院分到了公中的名下,就是因为没有人要。
经过一系列的障眼法,君之谦将君毅凡带到了冷湖院一处隐蔽的书房中,几位管事和古渊已然等候在内。
君毅凡一看到古渊,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了悟。
几人见了礼,君之谦将几本账册递给君毅凡。
君毅凡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如玉的面容冷凝了几分。
众人关在房中商议了半个时辰之久,几名管事方领命离去。
古渊却是留了下来。
“公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君毅凡病体未愈,长老们竟执意让他插手此事,古渊为他担心。
“渊叔,无妨的。”君毅凡问起几名长老的境况,毕竟长老们年事已高,又居住在人烟稀少的灵山上,他心里是挂怀的。
古渊作为灵山的总管,实则是长老们的代言人。
一介外姓能得此重任,他对长老们对整个君家心怀感激。
尤其是对君毅凡,因着妻子的缘故,更是多了许多体怀。
“祖宗保佑公子否极泰来,长老们还盼着公子亲自领着少夫人上灵山给他们磕头呢。”君府祖训,长老们常年住在灵山上,而只有世代的家主和嫡子嫡妻方可上山祭拜先祖,与长老们相见。
君毅凡作为嫡子,上灵山的机会也不过就那么几次。
上一回还是他的成年礼,已然时隔很久了。
而一旦成了亲,与妻子圆了房,君毅凡需得带着妻子上灵山行拜礼。
这样一来,他的妻子才算是得到了君家祖宗的认可,可以记入族谱,世代传承的。
至于君毅凡,一旦与妻子圆了房,便要承担起作为嫡子的重任,开始慢慢的接手家主的事宜了。
古渊思念妻子,便与君之谦等人一同回府,他与月姨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委实有些少了。
第九十九 因为在乎,而在乎!
第九十九 因为在乎,而在乎!
秦嬷嬷领着管事们进来,惜惜便正襟危坐,仿佛方才与小兰几个的笑闹全然没有发生过。
惜惜名下的产业共有四处,白光裕送给她的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园。
另外的一个田庄和一个酒楼据说是后来慕容峰托付白光裕置办的。
惜惜与几位管事见了礼,就把账册拿了过来,细细的翻看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她的不动产,是她私房所有,经营好了,每年的进账就有着落了。
管事们头一次见着惜惜,尚捉摸不透她的性子,然则,看那架势,竟然是懂得管账的,俱恭恭敬敬的侯在一边。
惜惜看的很仔细,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甚至当场便指了出来。
见几人应答如流,且账目清晰明朗,惜惜满意的点点头,定下了每个月交账册的日子。
赏赐完,便把管事们送走了。
做完这些,惜惜将秦嬷嬷唤了进来,向她打听郝厨子的事。
“郝厨子是个老实的,当年受了白老爷的恩,执意要入府为奴。照他的手艺,即使是醉仙楼的大厨子也是做得的。”秦嬷嬷回忆道,有些奇怪惜惜打听这个作甚。
“怪不得”惜惜点头。
怪不得牡丹不像是一般的家养奴才,气质要更沉稳一些。
郝厨子既然有好手艺,搁在白桑院里的小厨房当差委实有些屈就了。
惜惜有心想把郝厨子指派到名下的酒楼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了。
自己的那家酒楼,营生不好也不差,地方倒是不错的。
惜惜有了这个想法,就隐晦的向秦嬷嬷略略的提了提,郝厨子愿不愿意,惜惜也不勉强。
秦嬷嬷点点头,觉得惜惜的想法不错。
郝厨子确实是个能当大任的。
君毅凡自昨儿回来后便一直很沉默。
虽然他面容丝毫未显,儒雅的淡笑始终悬而未落,惜惜就是知道。
他心情不好。
借着服侍他用药的时候,惜惜旁敲侧击了一把。
“你出府怎的也不带上我?而且,一个丫鬟也不带,就不顾着点身子。”
君毅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惜惜,直看得她面上一热。
“娘子病好了?”
“早就好啦,我壮得跟头牛似的”君毅凡的注视太炙人,惜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言语过于粗鲁,快速的捂着嘴,脸蛋胀得通红。
低低的笑声传来,男性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腰间,“哪里有这么纤细的牛……”
说话间,君毅凡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腰间捏了捏,仿佛是在掂量着什么。
“你……”头一次和君毅凡如此亲密接触,纵使惜惜的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反观她的局促,君毅凡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手掌仍然抚在她的腰间不曾松开。
真是人不可貌相。
君毅凡翩翩君子的面容怎么也无法和他此时登徒子的行为叠加到一块。
惜惜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示意君毅凡点到即止。
奈何收到暗示的君毅凡手确实是收了回去,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撤离。
进攻的那个老神在在,理所当然的样子,受的那个反而左顾右盼,生怕被丫鬟看了去。
虽然没套出话,但是显然君毅凡的心情已然好转。
惜惜一见,歪打正着,目的也算是一定程度上达成了,悬着的那颗心便落了下来。
下午,趁着君毅凡午睡的时候,惜惜去了周锦男的院子。
正好目睹了君建铭一袭没心没肺的言辞。
“雅婷最近身子不舒坦,我便免了她的请安,你不要去寻她麻烦。另外,碧曦屋里的嬷嬷做事不力,我已经禀了姨娘,重新给她找了个老实本分的。”
君建铭说完转身就欲走,也不管周锦男瞬间苍白了脸蛋。
“君建铭——你给我回来”周锦男果然彪悍,拽住君建铭的衣摆,就将人给拖了回来。
“你……你这是做甚”君建铭大惊,慌忙去拍周锦男的手。
府里人来人往,被下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君建铭心里便对周锦男生出几分厌烦来。
刻薄、野蛮,这还是个女人,是做**子的样吗?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钨氏凭什么不给我请安,我给我女儿找的嬷嬷怎么就无怨无缘的被赶走了?”周锦男不依不饶,扯着君建铭就是不放。
周锦男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许是见惯了,竟无人上前劝解。
君建铭脸孔涨的通红,气势陡然降了下来,“你……你先放开,我是你相公,你……你要听我的”
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悍妇,哪有青天白日就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周锦男显然也火了,不管不顾冲着君建铭大吼大叫,“你也配做我相公,成天跟个狐狸精卿卿我我,你还知道你是我相公?”
这个时候来摆相公的谱,君建铭你真不要脸
君建铭性子再温吞,终究是个男人,周锦男这番话显然触到了他的底线。
只见他身形一转,硬生生地挣脱周锦男的拉扯,故不上力道太猛,周锦男跌倒在地上。
君建铭道,“你这个悍妇,你再这样不知好歹,休怪我不留情面”
周锦男听了只是冷笑,跌坐在地上也没有爬起来的意思,“我就是不知好歹,君建铭你能怎么样吧,你要是个男人也就罢了,可惜你不是。”
她寻钨氏的麻烦?笑话,君建铭还真以为钨氏就如表面上那样好欺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君建铭高高拿起,却低低的放下,撂下一个不可理喻便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看那架势,正是要上钨氏的院子。
周锦男嘴角的笑就更冷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衫。
“出来吧”那话竟是对着柱子后头的惜惜说的。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惜惜拍拍裙摆,从柱子后头站了起来。
蹲得有些久,腿都酸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适用于君子,惜惜不是,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
周锦男向来要强,为何明知她在偷听还是不管不顾的与君建铭吵了一架。
不过几日未见,周锦男竟似苍老了好几岁,眼窝深陷,脸色惨白,衣衫上甚至还有几簇灰尘。
她冷冷地瞪了惜惜一眼,径自回了内室。
惜惜摸摸鼻子,非常自觉的跟了进去。
周锦男的卧房布置奢华,惜惜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财气。
周锦男果然是个有钱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屋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周锦男的声音浑厚低沉,全然不似一般女儿家的阴柔。
惜惜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周锦男似语非语。
再强悍的女人,在情事上终究还是潇洒不起来的。
以她十几年看遍各类言情小说的经验来分析,周锦男对君建铭显然是有情的。
因为在乎,所以在乎。
这个时候,惜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果时代不同,她一定会劝他们分开。
可是,在这个年代,周锦男要想离开君建铭,要么是被休,要么就只能和离了。
不管哪一种,对周锦男的伤害都会非常大,弄不好还会毁了她的一生。
惜惜没了声,周锦男也不说话,自顾自沉默不语。
“看开点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最后,惜惜在离开前,对周锦男说道。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周锦男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了一句话,“我看的还不开吗。”
惜惜自打见过周锦男后,心里便堵得慌。
周锦男的遭遇,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
不,姐绝对不会陷入到那样的绝境
大不了一拍两散。
君毅凡现下的状况,能不能活到一年后,还不一定,但是惜惜却不得不开始未雨绸缪。
这一次她单独将牡丹唤了过来。
“你父亲在小厨房里当差委实是委屈了。”牡丹近身伺候毕竟时日不多,惜惜这么一说,她便以为郝厨子是犯了事。联想到前几日,白桑院里的下人刚做了一番精简。
牡丹双膝着地,强耐镇定道,“少奶奶,是不是我爹爹他做错事了。”
郝厨子性子直,凡事喜欢较真,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点就是固执,牡丹很怕他的脾气总有一天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不是,你爹很好,他没做错事”惜惜亲自将牡丹扶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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