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爹!娘!永别了,花草!永别了,伙伴们……
远远地望见了那个山坡,那个玩耍了很多次的山坡,坡上的野花依然明艳,青草依然茵绿,溪水依然明澈地从对面的山谷深处流下。
在那溪水边依然有两个孩子在欢快的嬉戏、打闹。
施俊感觉自己飘了过去,犹如鬼魅的轻逸。
那两个孩子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等到走近一看,赫然是自己与胡海!
无数的画面重叠——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哦,现在只能看着如局外人——自己看着另外一个自己!
慢慢的,有意识的自己慢慢朝着和胡海在一起的自己飘移过去,又慢慢地重合(那许是灵魂的在躯体上的附着吧)。于是自己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个自己与胡海欢娱的快乐了!
胡海依然挺着他那肥嘟嘟的大肚子,一刻也不停息地吃着野果子。
突然他回过头来大大咧咧地对着施俊说:“喂,瘦子俊,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片油光。
施俊反问道:“你呢?”
“我啊,我要吃遍天下的美食,呵呵……”胡海一边朝自己的嘴里填着果子一边说。
“你就知道吃,什么时候想想吃以外的东西啊,这叫胸无大志!”施俊笑他。
“那你呢?你准备干什么?”胡海不服气,反问道。
“我啊,”施俊想着,突然灵光一现:“我啊,我长大之后做一个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施俊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从过节时进村说书的说书人嘴里听来的,施俊特佩服那些武艺高强的侠客,虽然不知道做一个侠客是多么的艰辛。不过在内心里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一个侠客了。
“侠客?什么叫侠客啊?”平时的胡海只有对吃感兴趣,对“侠客”这个词那可是什么也不懂的了。
“恩……就是专门惩治周老财父子的人,”施俊想了半天,根据说书的内容,给侠客来了这么个胡海能听懂的定义。
“真的啊!”胡海一听,欢快地拍起巴掌来,虽然他对侠客的概念依然糊涂,但是周老财父子不是好东西,村民都不敢惹他们,他却是知道的,而侠客能惩治周老财父子,那一定很了不起的。
“对,我就要做一个侠客!”施俊对着胡海,也对着山谷,更是对着自己大声的说道!
可施俊分明又感觉到那是另外一张嘴说的。此时仿佛是那么的遥远……
我要做一名侠客,惩恶除奸,锄强扶弱!
可是书中的侠客都是那么的勇敢、正义,遇到事情也从来不退缩啊!
我怎么感觉到自己现在就在胆怯,在退缩呢?
我没有让父母享天伦之乐,没有给二老尽孝送终,没有给双亲分担责任,没有给家族传宗接代,……
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要离开,我这算得上一个侠客的作为吗?
如果我现在就去了,对于未来,我是不是胆怯?对于父母与亲人,我是不是临阵的脱逃、退缩呢?
不!我不能死!
我要坚强起来,我要活下去!
……
“爹,他的眼皮在动!”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兴奋地叫着。
“真的吗?唉!可怜的孩子睡了这么多天,终于有动静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
施俊终于把眼睛撑起了一道缝隙,首先映入的是一双关切温柔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美丽动人,简直是想象中的天界之仙女所拥有的眼神。
可是施俊还没有好好地看看这双眼睛,就觉得浑身一阵钻心地疼痛——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施俊又醒了过来,方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阵刺眼的阳光射来,他连忙把眼睛给闭上了,如是几次,他方适应周围的环境,完全地睁开眼。
他支起身子,发现阳光正透过一边的窗户射进来,照在他躺着的床上。这间屋中摆设十分简单,离床不远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和几只碗,几张同样破旧的凳子横七竖八的放着,屋中更无其他。
“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一个曼妙的姑娘身影闪了进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施俊企图坐起来,但刚动就感觉到浑身一阵疼痛。
“你伤还没有好,快躺着!”那个小姑娘连忙上前扶着他躺下。只见她十二三岁,身材瘦削,穿着一件青色麻布衣服,虽然长相普通,但肤如凝脂,尤其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十分机灵。
“你那天从山崖上掉下来,掉到了河里,幸亏爹看见了了,把你救了回来。你啊,睡了十几天,我爹都以为你不行了,没想到你真的好顽强啊!居然能够醒了过来。”小姑娘说起话来就像连珠炮没个停。
“原来是你们就了我啊,真是谢谢啦!”施俊作势又要起身。
“你别动,瞧你浑身伤的,还乱动!”小姑娘嗔怪道。施俊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腿上、膀子上、胸前绑的都是绷带。
“我爹说,你掉在河里后又被水冲到了石头上,身上断了好及根骨头,右手和左腿都跌断了,要是醒来了也起码要休息好几个月呢!”小姑娘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绝命谷啊!呵呵……你别管了,你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好好四处看看!”小姑娘很热心。
“瑶瑶,你在跟谁说话哪?”外面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爹回来了,”小姑娘对着施俊调皮地一笑,然后冲着外面喊:“爹,包子醒了!”
“是啊,那小子真是命大啊!伤成那个样子居然醒了啊!哈哈……”随着声音,进来一位老者,花白头发花白的胡须,但脸色红润,脸上虽然布满皱纹但双眼如电,似乎能够穿透人的内心。
只见老者进屋后就走到施俊的身边,把他又要坐起的身子摁下,冲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仔细地检查了施俊的身体,然后搭脉,忙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捋着胡须笑着对施俊说:“孩子,你好多了,恢复地不错啊!多加休息两个月,肯定会痊愈的!”
“真的啊!爹,那我以后就有包子陪我一起玩了啊!”小姑娘高兴地直拍手。
“包子?”
看到施俊疑惑的眼光,老者慈祥地看了一眼小姑娘,笑着对施俊说:“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老伯,这是我女儿,小名叫瑶瑶。你看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当时把你救回来,不知道你名字,因为你浑身是伤,全身都被绷带邦全了,这丫头心血来潮,就叫你包子,怎么让她改就是改不过来。唉!都让老夫把这丫头给惯坏了啊!”
“爹!”瑶瑶看着老者,撒娇地叫了一声,粉脸一红。
“孙老伯,您父女于我有救命之恩,此生如何得抱,叫个包子又有什么关系啊!“施俊连忙打圆场。
“你瞧,爹!人家都同意啦!”瑶瑶高兴的一蹦多高,对着施俊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包子啦!”
老者溺爱地摇头叹气,似乎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而施俊也对这个外号在心中苦笑。
“孩子,你怎么从那绝壁上掉下来的?”孙老伯转过身来对着施俊问。
于是施俊就把他与胡海如何火烧周老财家,然后逃进深山,如何迷路,又如何路遇黑熊,掉入悬崖,前前后后细细地说了一边,说的孙老伯和瑶瑶都唏嘘不已。
“包子,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挺有正义感的啊!对周老财父子这样的人,就得一把火把他家烧的干干净净!”瑶瑶咬着玉齿说;似乎那周小财欺负的不是施俊而是她。
“傻丫头,别胡说。施俊啊,你毕竟还是孩子啊,做事情欠考虑啊!你也不想想,就凭你那几块引火石头,能有多大的多用?真能把他家给烧了?不说他家家大业大,仆人众多,就是真的把他家烧了,可是纸能包住火吗?你是跑了,周老财知道后能放过你的父母吗?对付这样的人岂是烧掉他家的房子这么简单?”孙老伯语重心长地说。说的瑶瑶是直吐舌头,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鲁莽了。
而施俊也是如梦方醒,连忙意欲爬起向孙老伯谢教。孙老伯连忙上前扶着他,让他不要多礼:
“孩子,我想你那晚应该没有把周老财家怎么样,所以你的父母也不会怎么受他的罪,你也不必担心了。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在找找回家的路,然后赶紧回家,免得你父母挂念!”
施俊连忙点头称是。
自此,施俊就安心的在这里养伤。
施俊没有死,可是命运对于他似乎并没有完,他会在这个谷中遇到什么呢?孙氏父女究竟是什么人呢?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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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绝命谷之父女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个月里,施俊渐渐知道了瑶瑶的本名叫孙依瑶,老者叫孙伯通,他们父女两个似乎是相依为命,住的这个山谷叫绝命谷。
至于这个地方为什么叫绝命谷,孙家父女没有说,施俊也没有问,他想恐怕这个山谷的名字由来已久,那父女也未必就知道。
因为腿折了的缘故,施俊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时间的,不过已能坐起来,瑶瑶每天负责给他洗衣、送饭、换药等一应起居。
因为一来二往混熟了,瑶瑶开始喜欢拿施俊开玩笑,日子长了,这个丫头居然渐渐地显示出刁钻古怪、爱捉弄人的特性(枉为施俊之前以为她是仙女呢,应该叫魔女了),而施俊不善言辞,每次都被瑶瑶捉弄得是面红耳赤、不知所以。
久而久之施俊都怕这个丫头了,尽量跟她少说话,生怕被她抓住话柄又开玩笑,可是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慢慢地施俊开始脸皮禁得住考验了,回起口来,不过是居下风地多。
那孙老伯白天却是常常不见,通常是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有时候他晚上回来得早,也进来看看施俊,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再聊上一会天,施俊对孙老伯十分恭敬,每次都能倾耳恭听,让老头感觉到聊得特别投机,渐渐地也喜欢上了施俊这个小伙子。
不过见到瑶瑶也仅限于吃饭、喝药的时候,每次看到瑶瑶的时候都看到她的秀发上、额上、脸上有许多的汗迹,好像干过许多活的样子,因为被瑶瑶开过太多的玩笑,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唯恐跟她说话又引起她开自己的玩笑。
所以实在地说,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施俊独自度过,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日子过得特别的无聊。
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想过去的时光,想着自己的爹娘,想着和胡海一起的快乐日子,倒也挨得时间。
时光在流逝,施俊的伤势也一天一天地好转。
又半个月过去了,施俊能够下床走几步路了,开始也只是偷偷在床边走两步,怕牵动伤口,更怕被瑶瑶发现说他,就急忙又回到床上,不过也是算恢复地很好的了,伤口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也没有被瑶瑶发现过。
这一日上午,施俊又下床来活动,不经意地走到了门口,就好奇地朝外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排三间的茅草屋,屋前是用篱笆围成的一个院子,靠近自己这个房间旁边有一个搭起来的简易棚子,里面是一些炊具和饮食用品,想来是厨房,另外两间屋子则应该分别是孙老伯和瑶瑶的房间了。
此时屋子里都静寂的很,似乎家里没有人。
这瑶瑶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那孙老伯不像是出去作田的啊,那早出晚归地都出去做什么了呢?施俊在心里想着,不过想到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又那么照顾自己,自己似乎不应该怀疑人家什么。
再说,这父女两个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啊!
想到这里,施俊的心中也就释然了,又慢慢地走回床边去了。
这天中午的时候,施俊一个人坐在床边,忽然听到门边“扑哧”一声笑,回头一看,却是瑶瑶依在门框前看着他笑,手里正端着一个菜盘,上面有一碗饭和一盘菜。
见施俊注意到了自己,瑶瑶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把饭菜放到桌上,再到了施俊面前,明媚地大眼睛一瞪大声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我啊!吃饭了,包子——”
施俊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道:“瑶瑶姐,你回来了啊!”
“是啊!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来到什么地方去啊?”瑶瑶道,不过说完又“扑哧”一笑。
“外面是不是很热啊?瞧你似乎流了很多的汗!”施俊关心道。
“咯咯咯……”瑶瑶一声娇笑,凑近到施俊面前,几乎鼻尖靠到了他的脸,顿时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冲进了施俊的鼻孔,让他感到一阵心跳和脸红,“你关心我啊?有何居心?”
施俊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长期生活在一个山村,对外面的世界不甚了了,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碰到瑶瑶,依然感觉到难以应付。不过瑶瑶似乎对捉弄施俊感觉很好玩,一看到施俊尴尬的样子,她就十分兴奋,忍不住逗逗这个“包子”。
“瑶瑶姐,我已经能够走了哎……”施俊只有转移话题道。
“能走了?”瑶瑶一晃脑袋,顿了一下,声音小了很多:“你是不是说,你想要离开我们回家了?是不是我照顾你照顾得不够好?”
施俊感觉到一说到自己要回家的时候,瑶瑶就有点不高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他尽量回避这个话题,这时小心翼翼地说:“呵呵……谁说的啊!谁这么说我第一个不答应,再说我还没有好呢,又不能走太远,怎么就能回家?”
“是啊,等你能走很远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回家了?”瑶瑶看着施俊,有点鼻子酸酸地道。
施俊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是保持沉默,是啊!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与孙氏父女有了感情,说到离开他们,他还真的有点犹豫!
“我问你啊!你能走很远是不是就要回家了?”瑶瑶似乎是不依不饶,见到施俊沉默,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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