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闷雷滚滚。
扑面的白浪。肆虐的海风，还有那咸湿的味道，都让人陡生渺小之感，内心里砰砰打鼓。
白苍茫双手箕张，宛如鹰爪一般，往下一抓，哗啦啦一声水响，手中出现两个头颅大的水球滴溜溜的转动，猛的合在一起，水球立刻变成水缸大小，白苍茫双手往前一推，轰隆隆，硕大的水球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滚滚向前。
更为恐怖的是，水球还在一直旋转，产生一股股强大的吸力，所过之处的水流纷纷加入，水球越变越大，裹挟着水汽，到了左冷禅面前的时候，水球已经有一层楼那么高。中间的水流更是激荡澎湃，左冷禅毫不怀疑，如果水球一旦爆散，那些四散的水柱会比机关枪子弹的穿透力更差。
“就在这时！”
东方不败忽然清啸一声，穿金裂石的声音震得两岸观战的众人全部耳朵嗡嗡直响，脑袋一片空白，等到他们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东方不败已经人到了半空，手一扬，就要射出什么东西似的。
白苍炎忽然极速靠近，带着浑厚真气的手掌一掌拍在东方不败的后背要穴上，无声无息，体内的真气就疯狂涌入，东方不败左手在丹田急速点动几下，真气一爆，立刻将自己的真气和白苍茫的真气一起送到右手，然后右手中不知道飞出什么东西，刹那不见。
两位宗师级高手合力加持，白苍茫是吸收了三十个大高手全部的内力，东方不败更是使用魔教禁术临时提高三倍的实力，就是为了送出右手中的暗器。其速度之迅捷，其威力之强大，没有任何人敢忽视。
白苍炎和东方不败发出这一招之后神色萎靡，脸色苍白，特别是白苍炎，居然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可见为了使出这一招他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恐怕就是左冷禅不杀他，他也时日无多。
“不好，左盟主危险了！”太虚道人惊叫一声冲了出去。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白苍茫要不惜内力使出水球这样的大招，这根本就不是杀招，而是掩护，杀招是两人联手发出的无形暗器。
“绣花针，一定是绣花针！”
太虚心中狂叫，冷汗涔涔，要是没有水球遮蔽视线，无论东方不败两人怎么努力都是有败无胜，发出的暗器根本不可能重伤左冷禅，但是有了水球爆炸时的滔天巨响和无处不在的水雾，任凭左冷禅超一流绝顶高手也挡不住这一招的暗算。
除非，他是神！
但是，左冷禅能是神吗？
轰隆隆的水球里面灌注了白苍炎连带三十个高手的真气，水中蕴含真气一点也不比铁皮来的脆弱，滚滚而来声势滔天，左冷禅眸光一冷，眼中露出郑重之色，如果不压抑真实实力，自己当然不用思考，直接用蛮力捏爆它都行。但是现在却别无他法。
退！
后退！
左冷禅脚尖急点，飞速后退，退了三十步忽然脚步左移，抢到大水球左边，双手冒出柔和的青光，玄妙的往水球上一摸，左脚微微一翘，两只手竟然将一层楼房高的大水球猛然举起。左冷禅一米八高，在寻常人眼中身材高大非常威猛有压迫力，但是在三层楼高的水球面前渺小的就如蚂蚁一般没有存在感。
这就恍如一个人站在一个一层楼房面前。连自己的视线都被遮蔽了，黑压压的竟是黑暗的虚空。楼房就要崩塌，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叫他离开，不忍心看到他被压成肉泥，却忽然看到他抓住楼房，赫然把它举了起来。
一个人举起了一层楼！
这样的情景能让所有人把嘴巴塞进一个大茶壶。
太虚道人冲到一半，见到这样的情景，吓的差点一口气散开掉进水里，东方不败刚刚把差点淹死的白苍炎从水里捞出来。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吓的一松手，白苍炎又掉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水花往下沉。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原来是这样，去吧！”
左冷禅大笑一声。双手一托，顺着大水球的去势转了一圈又兜回了原来的地方，双手一送。轰隆隆！大水球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东方不败二人碾去。左冷禅本来就处在下游，庞大的水球甚至连潞河的水流都截断了，跟着大水球轰隆隆向二人碾压过去。
“快逃！”
东方不败眼眸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连白苍炎都来不及顾及，运转真气就要逃离。只是他刚才榨干了全身的真气，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速度比之前慢了不知道多少，刚刚逃开三十米，大水球就碾了过来，轰隆一声爆炸。
轰隆，河水飞上了九天；
嗤嗤，爆射的水柱撕开挡路的一切！
天河倒卷，山崩地裂！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刹那的威势，因为没有人能在这一刻保持安静，完整的看到一切。包括太虚，包括左冷禅，这一刹那都耳朵失聪，前面的视线都被白色的气浪遮蔽了。
直到两三分钟之后江风吹开水雾，才出现当地的情景。
河堤决裂，河床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不知道有多深，江水从中流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哗啦啦的响。白苍炎已经碎尸万段，彻底不见了踪影，东方不败及时逃了出来，不过被一道气浪打中，全身骨骼散架，连脊椎都打断了，半死不活。
“呼！”
左冷禅深吸一口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原来他刚才已经使出了超一流绝顶高手的实力，要不然虽然能躲开水球，却绝对做不到将水球扔回去，更做不到躲开五枚无影的绣花针。摊开双手，那里分明有五根银色的绣花针，带着淡淡的腥气，显然喂了毒/药。
“赢了，我们赢了！”
“白苍炎死无全尸，东方不败全身骨骼碎裂，左盟主一点伤都没受，我们赢了，左盟主威武！”
“左盟主万岁，哈哈，我们赢了，魔教封山二十年，滚出中原去！”
“滚出中原！”
蓦然，正道联军爆开震天的欢呼，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快乐的跳了起来。反观之魔教一方脸色灰白，士气低落，显然这样彻底的惨败让他们最后的一点信心也消失了。
“一剑分尸南宫殇，现在你是魔教的话事人，你应该能代表魔教做主吧。是遵守承诺封山二十年，不踏入中原一步，还是逼我大开杀戒，留你们在这里？”左冷禅清淡的眸光扫向魔教一方。他的眼光没有杀气，甚至温和，但是魔教三千多人站在一起，却全部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南宫殇脸色非常难看的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东方不败已经昏迷，只有自己能拿主意。他有心不接受那样屈辱的条件，但是面对左冷禅毫无感情的目光，却心中一颤，滑开眼神道：“我们圣教愿赌服输，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从此我圣教中人二十年内不再踏入中原，如违此誓，祖先不容，天打雷劈！”
说完转身带着魔教三千多人向黑木崖退去，静静的，毫无声息。
“为什么不留下他们，他们士气低迷，只要你再击杀他们的高手，我们再一拥而上，必定能消灭此祸端。”太虚道人看着对方退走，急急说道。
“我左冷禅说话算话，从来不违背自己的诺言。”左冷禅转过身来看向太虚，太虚道人神情一窒，不自在的别开脸去。
看到太虚道人不再纠缠，左冷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三里开外的一处山头转身离开，那里一道飘渺晦涩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170章 辽东军变
“什么，大凌河之战就要开始了！”
刚回到嵩山，左冷禅就接到这个震天的消息，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相公，你很惊讶？”徐蓉蓉莫名其妙的看着左冷禅，想不清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左冷禅为什么只听到一个战役的名声就这么吃惊。在她心里，大明年年和满清交战，大小战役不下百次，大凌河之战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战役罢了。
不仅徐蓉蓉，就是丁勉等人也觉得大师兄小题大作。
左冷禅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哀叹，恐怕大明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吧。汉人站在这个世界巅峰已经太久了，旧的沉醉在汉唐的辉煌中不能醒来。虽然萨尔浒之战明军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从此处处挨打，但是骄傲的国人还是坚信谅小小女真灭不了大明。
不过是疥藓之疾罢了。
尤其是这次还是德高望重的当朝首辅孙承宗亲自挂帅，所有人都对战争的结果充满信心，至不济也是如以往一样相持的模样。只有左冷禅知道，大凌河之战后，明军失去了最后一只机动的队伍“关宁铁骑”，从此中原成了满清的粮仓，任其铁骑纵heng。
更可怕的是这一战祖大寿投降，辽东几乎所有的统治阶级都投降后金，开启了大明官僚投降满清的序幕，也真正意义上摧毁了汉人抵抗满清的决心。从政治上说，这是最大的损失，也是满清铁骑南下一路无阻的罪魁祸首。
烦躁的在大厅里走动，左冷禅明明知道灾难就在眼前，却想不出一丝办法，心中郁闷的紧。
他清楚，别看自己现在是锦衣卫同知，又是驸马爷。又是帝师，但是在朝堂上的各位大佬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江湖武夫而已，要是自己真的去插手朝政，恐怕很快就会多上一顶“弄臣”的帽子，千百年后自己的地位和魏忠贤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在历史书上的地位如何，左冷禅根本不会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插手这场战事，改变战争结果。至不济也要将关宁铁骑保留下来。他的目标是攫取大明权力然后实现自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抱负，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刚搭上的大明朝这条破船被满清撞沉。
至于投靠满清，他想都没想过，他又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些满清粉脑残，不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和大国沙文主义的崇拜者，就是一想到脑袋上要掉一根猪尾巴就觉得恶心，活脱脱一副奴才相。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国家有难，我辈侠义中人不可视而不见！趁着正道联军没有解散。你去征召志愿者，看有没有一起去辽东杀鞑子的。”想来想去，左冷禅还是只想出这个办法。
当年乔峰和郭靖不也是这样，率领群雄抗击契丹和蒙古。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去辽东杀鞑子！”丁勉喊了出来，脸上露出难色，道：“大师兄，我们刚刚和魔教大战一场。所有人都想着回家，这个时候再要他们去杀鞑子，恐怕大家内心都不愿意。”
“是啊。左师兄，鞑子没杀到家门口，我们也没有必要凑前去。尤其是这次挂帅的是孙承宗首辅，我们大明就算不大胜，也绝不会输的很难看，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刘正风也劝道，其他人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倦鸟归林，人心思归，大战之后所有人都想休息一下，没几个人愿意又去打生打死，更何况怎么看这场战争跟他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左师兄，你是不是担心此战朝廷会惨败？”最冷静的无疑是岳不群，他仔细观察左冷禅的表情，迟疑的说道。
“惨败？不错，这词用的好，朝廷不仅会惨败，不仅是军事上的，更是政治上的。我有预感，大凌河之战如果没有意外，大明会失去最后一支机动部队关宁铁骑，而且辽东这些人也会开门投降，给所有的汉奸做一个好榜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搞不懂左冷禅为什么会这么坚信大明必输。
“我问你们，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是开国的时候边患极少，而朝代末年边患频仍？”左冷禅看着众人问道。
“开国之时，君主励精图治，朝臣贤明，更是有百战雄狮未曾解甲归田，名将名帅层出不穷，蛮夷粗野之人，不知礼仪不通教化，自然不是我汉人的对手，到了朝代末年，奸臣昏君，再加上官将怕死，士兵疏于操练，自然不能跟胡人相比。”岳不群看到左冷禅发问，连忙认真的回答道。
二次正魔大战之后，左冷禅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几乎等同于天下第一高手。他的所作所为，在五岳剑派的众人眼里都有深意，所以即使同是一辈的人，岳不群也对他保持着虔诚的尊敬。
五岳剑派能够经历这么多风雨而安然存在，并且论江湖地位，论路人口碑，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时代，即使嘴上不说，岳不群也知道居功至伟的是盟主左冷禅。他断然不会问毫无意义的问题，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
“岳师弟总结的很到位，但是还没说到点子上。”
“决定一个战争胜负最重要的因素是实力，而能发挥出几成实力则看指挥战争的人，所以可以一句话说，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的最关键因素是指挥者的素质。”
“孙承宗名满天下，连关宁防线都是他一手建立，现在的辽东军政要员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你们都认为他会得心应手，而这恰恰是最致命的因素。”
左冷禅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迷糊了。为什么孙承宗的优势会成为战争失败的最致命因素。
“你们想想，如今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是哪一支，这支军队占了朝廷兵力的几成，离京城有多远？”左冷禅眼睛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终于看到仙鹤手陆柏眼睛一闪若有所悟。
“老三，你想到了什么？”
“大师兄，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认为大师兄的意思是孙首辅位高权重，又掌握了朝廷最大的军力关宁铁骑，偏偏呢关宁铁骑里面都是他的心腹，水泼不进。朝廷多半会怀疑，这支军队是朝廷的还是你孙承宗的？如果万一孙承宗心有异心，这支军队是听朝廷的还是听你孙承宗的。”
“怎么可能，孙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