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書奇道:「我還以為你也聽聞了那件武林大事咧!」
武林大事?簡嚴彷彿不解這四字的意義般現出迷惑之色,上官書見狀便續道:「聽說江湖上有兩大絕世高手密約來這青城山頂一決勝負,知道這消息的洠兹耍巳司胫勒l才是天下第一高手哩!」
簡嚴搖頭嘆了口氣,將兔肉翻動著,心想這些人間事離自己何其遠?以前人在江湖,自然對誰是天下第一高手有趣興,因為自己也算是高手之一,但現在非但心如死水般不感興趣,甚且覺得武林中人為了名為了利,天天爭強鬥勝,到最後又如何了呢?
接著他想到此事如果不是郑裕屈N幾日內陸陸續續定會有江湖人物來此,也許還有舊識也說不定,自己已無心緒再同這些人牽扯,所以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可是青城山的仙緣已錯失,連同兒女親人都失散了,他又能往何處去?
「簡兄?你怎地發起呆來了?」
「哦!對不起!」簡嚴回過神,趕快翻動兔肉,見可以吃了,便又拿出小刀來切割,分成兩份,各用樹葉盛著。
上官書喜孜孜地享用著,然後問道:「簡兄可要留著看那難得一見的高手對決?」
「哦!我對這洠d趣,只想找個地方清修去。」
「清修?哦!原來簡兄是求仙來的?」上官書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簡嚴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默默吃著兔肉,心裡盤算該往何處繼續追尋自己的夢想?他一定要學到仙法,他立下重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上官書悠悠然道:「我倒知道那裡有仙人可以找哩!」
這句話讓簡嚴無法保持沉默了,連忙問:「那裡?」
「我都說你是來求仙的,你還不承認!」
簡嚴苦笑道:「不是在下不承認,而是此事太過渺茫,說也洠в谩!
「怎會渺茫呢?仙人就在這裡啊!」
「上官兄不是又開玩笑吧?」
「你一臉嚴肅的,我怎敢開你玩笑!」
簡嚴因為自己的遭遇,便問道:「那仙人可是個和尚?」
「和尚倒不是,睡蟲可算一隻,咱們兔肉都吃光了,他還在樹林裡不翻身。」
樹林裡另外有人?簡嚴驚道:「上官兄認識這,這仙人嗎?」
「是有一點熟啦!但是我可不想成仙,所以不同他打交道。」
「上官兄怎知他是仙人呢?」
「哈!一個人能凌空睡在兩根樹之間,不是仙人是什麼?就算真來了兩個江湖絕頂高手,他們能有這種工夫嗎?」
就算是絕頂高手也絕不能毫無懀宓牧杩諜M睡,簡嚴急急起身,說道:「也許他已經走了也說不定。」
上官書跟著起身道:「不會,他來這裡找有仙緣的人,事情還洠мk好怎會走呢?」
簡嚴洠犌宄f的話,而是飛身縱入樹林裡,正想如此廣闊一片林子,該往那邊找去?那上官書已跟在後邊開口道:「左邊!」
兩人往林中深處飛竄,那上官書一下指左,一下又指右,在簡嚴覺得自己可能被這喜歡開玩笑的人耍了一記時,忽然間就看見那仙人了?
那是個矮矮胖胖也是身穿士子青衫的人,他把兩株參天大樹中間的空氣當成床,正凌空睡得正酣,不時還翻轉一下睡姿,真是神奇得無比驚人。
簡嚴看傻了眼,癡癡癲癲的來到那人下方,噗地雙腿跪地,挺直著上身站吹氐戎扇怂眩们笏樟糇约海屪约簩W得那神奇的法術,以了此生最後一個願望。
那個早被他忘到腦袋後的上官書,走上前對著高空上的人叫道:「喂!你是不是該醒了?」
簡嚴急道:「上官兄怎可對仙人如此無禮。」
「無禮?我告訴你啊!就算仙人也有高低,不試一試怎知他是高是低?」
話是洠уe,但一個凡夫懀颤N去試仙人的高低,簡嚴愣著眼不知如何是好,上官書已上前從懷裡拿出一隻筆,在樹下一顆大石頭上畫了一個盆子,盆子裡裝了世間所有珍寶,有皇帝的玉璽,宰相的官印,大將的令符,還有鑽石珠寶金銀滿滿的堆如山丘。
「喏!你看!把這送給他,看他要不要就知道是高是低。」上官書指著自己的作品。
簡嚴早看呆了,因為那上官書是用一隻筆尖柔軟的毛筆,在大石上雕刻出那一大堆的枺鳎@是何等高深的內功修為啊!他可真是有眼不識絕世高手了。
接著,轉瞬間,他被捲入大石中的畫裡,一下抱有皇帝的玉璽,一下手持宰相的大印,一下又擁兵千萬縱橫沙場,一下又富貴無人可比,場場經歷都是五光眩目,十色盪魂,但這些豪華奢侈,權傾天下的生活,最終都叫他覺得無趣,會感到了無興致,是因為就算是帝王也無法在閻王叫喚時,能多留人間享受半刻。
簡嚴以他累世修為的慧根,早看透這些人間把戲,這時再經歷一次,不過讓他更覺求仙出世的重要,一動這念頭,他又回到大石前了。
「喏!那些好嗎?」上官書笑咪咪問。
「我不能說不好,世人是可以身在其位,享受其福,但是人除了盡自己的義務外,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需做,那就是求解脫生死,了悟法界真相。」
半空上那個人吁了口氣,悠然道:「啊,說得真好聽!」
簡嚴吃驚地往上瞧,見那矮胖仙人已翻身坐起,正低頭看著自己,連忙直叩頭道:「簡嚴懇請仙人收留,請仙人大慈大悲收為徒弟,好讓弟子解脫生死超出三界。」
那仙人瞪著眼道:「上官師兄!你又在開什麼玩笑了?帶個仙人來拜我為師?」
簡嚴聞言更是連上官書也叩拜起來,說道:「在下眼拙,不知道上官兄也是仙人,請原諒失禮之處,慈悲收我為徒!」說著連連叩著頭。
上官書怒道:「喂!矮子,你還不趕快下來,老賴在上面幹什麼!」
矮胖書生一躍而下,在簡嚴對面也跟著跪地和他相對叩頭道:「在下第五劃,請簡仙人大慈大悲開示迷惘。」
簡嚴驚慌道:「我,我只是一個凡夫,請仙人不要拒絕在下!」但他頭磕得越多,那自稱第五劃的仙人也磕得跟他一樣多。
上官書站在兩人上面,氣得跳腳道:「我叫你下來,不是叫你從睡蟲變磕頭蟲!」
第五劃不理會自己的師兄,活像磕頭是件有意思的事那樣露出笑容,弄得簡嚴驚慌不已,只能一再開口懇求,不敢再磕頭了。
上官書撲過去抓起第五劃,拳打腳踢的一點仙人樣也洠в校故窍袷芯髅チ耍唶辣粐槾袅耍澛暤溃骸竷晌唬瑑晌幌扇耍埐灰獮榱嗽谙麓蚣埽
第五劃被打得哀哀叫道:「簡仙人,你不快點開示,我師兄會打死我!」
「我,我能開示什麼?上官兄,上官仙人請停手……」
上官書那裡聽他的,打了一頓後,他開始將第五劃給折疊起來,活像第五劃是張平面的紙似的,奇的是第五劃真的給他折起來了,這左一折右一折的,變成塊石頭大,這人肉石頭居然還大叫:「簡仙人!快救我呀!」
簡嚴從洠П贿@樣驚嚇過,那急速上升的驚懼衝到極限時,他忽然躍入一片空茫中,面前耄щ'約約閃著一點金光,那金光又慢慢擴大,直到變成個月洞門那樣大,他混身顫抖不停,體內氣茫齺y竄,一直想努力讓自己平定下來。
這時月洞門內走出那個之前救他的和尚,對他喝道:「凡人和仙人的差別只在一念之間,將你的念頭轉凡夫為仙人,那就是道!」
簡嚴想張開口叫大師救他,卻要麼也無法讓顫抖的嘴說話,和尚又一聲驚天大喝:「我是智首!記得嗎?」
這一喝如狂風巨雷撲面而來,簡嚴搖搖欲墜,腦袋裡閃過上官書、第五劃和智首幾個名字,他頓覺這些都是熟人的名字,接著他又回到那片空茫中,努力想讓脹大百倍的腦袋咿D出一點頭緒來,可是那飛馳過來的成千上萬畫面,卻是一點不受控制。
有那麼幾瞬間,他好像抓到什麼頭緒了,但很快又喪失,最後畫面停在他妻子舒釋音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加上那如海深如山高的怨恨之氣,猛然衝出他腦袋,衝出他全身所有的毛孔,他感覺自己碎千萬片,張口狂呼狂叫。
上官書、第五劃和智首和尚三人環繞著簡嚴和一個中等身材,相貌端嚴堅毅的尼師,她正一手放在簡嚴額頭,一手放在他心窩上,椋磕竦卣b咒。
過了良久,簡嚴才動了動身體,嘴裡發出幾聲呻吟,尼師收回雙手,上官書忙問:「行願大師,妳看他如何?」
行願大師嘆口氣道:「不知道,得看他醒來時,是已經恢復了,還是更糟!」
結果,簡嚴張開雙眼時,先是一片迷茫神情,然後將身傍四個人一個個看過,接著張口道:「我怎麼在這裡?我應該在下棋的!我怎麼在這裡?」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驚慌失措的到處亂闖。
四個大仙看得面面相覷,第五劃的笑容不見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遍照天王種下的仇恨魔障實在厲害,復仇之心讓他轉不回來,反而瘋了。」智首和尚沉著臉說道。
上官書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看他那樣子不像瘋啦!倒像回到那一世去了。」
「時間錯亂就是瘋了,這只是開始而已!」
第五劃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洠мk法,從現在開始,我們完全無法幫他了,只能靠他自己了。」
「可是,你說他瘋了,如何靠他自己?」
智首和尚長嘆一聲,不再言語,行願大師忽然道:「帶他回去下棋,也許會有轉機。」
其他三個點點頭,上官書一揚手,變出一個棋盤和棋子,然後笑道:「我每次都贏不了他,這會兒該是我殺殺他威風的機會了。」
其他三個仙人苦笑當兒,他已往前縱身而去,叫道:「喂!簡兄!要下棋嗎?」
正到處亂轉的簡嚴一聽到下棋兩個字,立時停步張望急道:「要啊!要啊!去那裡下?」
「這青城山乃仙山名勝,當然是在這裡下啊!」
「青城山?青城山?我不是在洛陽嗎?怎麼會在這裡?」
簡嚴這世是南方人,大家全動腦筋回想他那一世是洛陽人,那一世他是幹什麼的,不過光看這德性,肯定是整天找人比棋了。
上官書將他帶到棋盤前,簡嚴立即驚喜道:「好漂亮!我從洠в眠^這麼好的棋盤和棋子。」說著坐了下來,選了黑子先拿一顆仔細觀賞著,然後往棋盤上一擱,兩眼已無驚疑之色,整個人像陷入棋盤似的就定在那兒不動了。
上官書坐在對面,拿過一粒白子,也往棋盤一擱,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下棋去了。
第五劃越看越不妥,低聲道:「和尚!難道我們洠мk法將那魔障從他體內消除,或者是讓它轉弱?」
「這要他自己了悟,自己消解那仇恨之心,旁人是幫不了忙的。」
「可是他這會兒,腦袋裡只剩下棋的事,其他好像忘光了哩!」
「瘋了的人,有時在這裡,有時在那裡,我想他不會只有喜好下棋的記憶而已。」
第五劃正想接話,那行願大師突然開口喝道:「兩位天魔大王該不會又是想來暗算觀行大師的吧?」
一片紅光現出,哈哈笑聲從中傳出,接著一男一女現形,男的像戰士那樣全身鐵甲吭噹作響,高大魁梧得像參天巨樹,一豎直眉紅色火眼,血盆大口在兩個應該是鼻孔的小洞下,正猙獰嚇人地笑著。
女的生得妖嬈嫵媚,美艷無倫,水臁‘的大眼帶著雷電似的,隨時拋來天雷地火般的勾引閃電,她敚恿穸溆L牡丹般微笑道:「各位大師久摺耍
第五劃瞪著男天魔怒道:「遍照天王,你已兩次下手,還要再來第三次嗎?」
遍照天王大笑不止,女天魔則兩眼滿是惋惜地看了簡嚴一眼,微笑道:「他那樣子,還用得著我們遍照下手嗎?唉!真可惜!他可是我的偶像哩!」
第五劃冷笑道:「簡嚴有妻有女的,當然不能領廣愛天王的情啦!我是老光棍一個,廣愛天王怎不拋幾個電眼給在下享受一下?」
「誰不知道第五先生的一雙眼睛,只會看字,而不會看人啦!」廣愛天王掩嘴笑道。
行願大師開口道:「那位來此有何指教?」
「啊!分開百年啦!雙方老死不相往來的,讓我們閒得發慌,好不容易誓約過了,當然忙著來看看老朋友啦!」
「啍!恐怕是看看簡嚴情形如何,如果不是你們所料,就要再暗算一次吧!」第五劃忿忿道。
遍照天王終於能說話了,他道:「你們不是怕他無法恢復記憶嗎?我這可是來幫你們忙啊!」說著他朝簡嚴大喝:「喂!簡嚴!你不是想殺我嗎?你不是要報殺妻之仇嗎?」
那正苦思棋路,早已將四周忘光光的簡嚴,不耐煩地抬頭瞪著天魔,竟是不記得那是大仇人了,只道:「別吵!」
遍照天王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指著簡嚴道:「哇!你們看他開悟了咧!」
那正在下棋的上官書突然從棋盤前消失,唰地出現在兩大天魔前,一筆掃過廣愛天王那張水嫩嫩的漂亮臉龐,要不是這女人雙目閃出兩道電光擋住,早被掃黑一張臉,她最氣人家拿她的臉開玩笑了,當即混身電光閃閃,轟然雷火齊發地罩向上官書。
但畫瘋子一下又回到棋盤前了,拿起一粒白子笑道:「該我下了!請等一下!」
廣愛天王原想增加雷火威力,連著棋盤和簡嚴一起轟掉,但眼尖地看到行願大師微動著手上的拂塵,便停手怒道:「上官先生!還是那樣喜歡讓人出醜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上官書回笑道:「好說,好說,看到白白一片牆,或者太過漂亮的女人臉龐,我這習氣癖好就忍不住蠢動哩!」
智首和尚終於開口道:「兩位是來通知道停戰誓約已過,從現在開始雙方又要開戰了是嗎?」
「不開戰也可以,早知道你們洠Я撕唶溃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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