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绝口没提将我转为内门弟子,正是因为他顾忌我和青阳宗之间的过节。”
胡眉儿叹道:“怪不得风爷爷老说你们人族狡猾机变,种种关系千头万绪盘根错节,你们活得累不累?”
谭阳笑道:“乱世出英雄,能在这种纷乱中游刃有余。方显英雄本色。”
胡眉儿也笑道:“只有人情练达的耄耋老者才能说出这种话,你才多大,亏你说得出口。你打算什么时间出发?”
“明天。”谭阳道,“不瞒你说。罡雷弹、天雷子、各种符箓等一应所需物品,余小鱼都已替我准备好了。”
胡眉儿道:“败家子,咱们的万隆商号本来就经营惨淡。那点利润估计又被你一举败光了。”
谭阳道:“你们女孩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说不定连本带利都会赚回来。”
“不许胡说。”胡眉儿娇嗔道。“什么叫‘如果能活着回来’?你必须活着回来。”
“是!谨遵胡老师法旨。”谭阳笑道,“其实,葫芦谷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怕的是要很长时间看不到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老师,临别在即,抱……”
“又来了!真是什么改不了吃什么。”
胡眉儿脸一红,闪电般逃了开去……
****
第二天一早,天色阴霾,春雨欲来,为谭阳和胡眉儿的告别平添了几分缱绻的离愁。
离开潮音洞后,谭阳骑上小弃先去了一趟云海峰,自从铁甲巡海卫晋级大赛夺冠后,令孤雁主动找到了谭阳,将他编进了自己的战队,袁天罡也如愿以偿一同进了战队,所以现在谭阳现在已归令孤雁领导,出门这么长时间自然要找他告一下假。
令孤雁听说谭阳要出门访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早去早回。
离开云海峰的时候,天上已飘起了细雨,濛濛烟雨中,谭阳一路向西飞去。
小弃久不出门,格外兴奋。上次袁天罡偷袭潮音洞一战,小叽居功至伟,得到了主人的大力嘉奖,让它颇有几分失落甚至嫉妒,现在正是它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所以分外卖力,风驰电掣中,恨不能使出吃奶的气力。
一路晓行夜宿,仅仅用了不到十天,聚云岭山脉已遥遥在望。
不过,谭阳并没有直接进山,而是指挥小弃朝着附近的沂水城飞去,一是可以到城里休整一两天,二可以顺便去一趟威远镖局,看一下熊威远和熊莺儿他们是否已安全离去。
当谭阳降落在沂水城郊外的荒野时,正是日照中天的中午时分。
谭阳将小弃收入了灵兽镯,又摸出人皮面具戴上,这才步行进城,根据以前的记忆,他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已经没有了!
准确地说,原先威远镖局所占的地面上,现在已建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大院,青砖垒成的高大围墙;气势恢宏的门楼;气派壮观的朱红大门;张牙舞爪的镇宅石狮;威武彪悍的守门家丁,一切都透着几分富豪气。
谭阳松了一口气,看来熊威远已经变卖了家产远走高飞了。记得当初和威远镖局众人分手时,自己还有意撮合熊莺儿和沈麻子的鸳鸯谱,如今兵荒马乱天各一方,自然是无从谈起了。
不过,为了踏实起见,谭阳还是走上前去,冲一位守门家丁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哥,如果在下记得没错,原来这里曾经有个威远镖局吧?”
那位家丁一怔。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谭阳,警惕道:“你是谁?打听威远镖局干什么?”
谭阳道:“哦。在下前几年来过沂水城,眼下有趟生意想找威远镖局行镖。”
那个家丁摆了摆手。道:“威远镖局早就没了,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没了?”谭阳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麻烦打听一下,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你还打听这个做啥?”另一位家丁道,“实话告诉你吧,威远镖局假借行镖之名,暗地里劫财害命,早已被满门抄斩了。你还敢找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满门抄斩?!
谭阳心里一寒,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一时间怔在了那里,熊威远、熊莺儿、宋叔等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一一浮现在了脑海中。
家丁们看出了谭阳神色不对,其中一个家丁警惕道:“喂,你到底跟威远镖局什么关系?”
谭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来找他们行镖。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想来都有些后怕。这位兄台,我记得威远镖局人可不少,都被杀了吗?”
那个家丁道:“年纪不大。好奇心倒不小,滚滚滚,我们没功夫跟你扯闲篇儿。”
谭阳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大门口。一抬头,却正见大街对面有一座茶楼。他蓦然想了起来,当初据熊威远所说。这座茶楼的李老板与此事干系不浅,他一定会知道其中详情。
“不行,此事绝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谭阳举步进了茶楼,只见茶楼里生意很清淡,一个说书的老头正在说书,寥寥无几的几个茶客,大多听得也都心不在焉。
刚一进门,一个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殷勤道:“欢迎光临,这位客官,楼下有雅座,楼上有包房,您……”
“给我来个安静些的包房,再来一壶上好的狮峰毛尖。”谭阳道。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
谭阳跟着店小二进了二楼一间包房,茶水点心上齐之后,他喊住了店小二道:“伙计,我找你们李老板有要事相商,麻烦你请他过来一趟。”
“这……”店小二犹豫道。
谭阳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开始喝起茶来,那个店小二见来人面色不善,不敢多说,乖巧地退了出去。
过了没多长时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五短身材、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满脸堆笑,抱拳道:“这位公子,在下姓李,是这个茶楼的老板,不知公子将在下叫来有何吩咐?”
谭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谈不上吩咐,我只问你,你害了威远镖局多少条人命?”
“你……你是什么人?”李老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现在是我问你。”谭阳一边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一边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饶了你一家老小的命。”
“你……”李老板大惊失色,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在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蓝衣少年手中,转眼间冻成了一杯冰坨!
神仙!这位少年是神仙!
李老板的额头上噌地冒出了一层冷汗,面无人色,两条腿也哆里哆嗦地抖成了风中的树叶,“这……这可不管我的事,公子……大侠……神仙您可千万要明鉴啊!”
谭阳鄙夷道:“不关你的事?我问你,当初林家大少给了你多少钱,你才昧着良心帮他设局陷害熊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我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李老板此时早已是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哀求道:“神仙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闭嘴!”谭阳厉声斥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李老板拼命点头,连连答应道:“是是是,神仙尽管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神仙高抬贵手……”
“我问你,熊家还有没有人活着?”谭阳打断道。
“有有有,熊威远的夫人和孩子都活着。”李老板道,“而且,她们目前就住在沂水城外的一个小村庄,熊家出事以后,就是我看在邻居份上替她们求情,她们孤儿寡母才活了下来。”
谭阳惨然道:“那熊莺儿呢?她还活着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恐怖的天语者
崇山峻岭,茫茫林海,漆黑如墨的恶蜃毒瘴……
不错,正是万兽妖林!
不愧是东土界第一天语者,竟然有让时光回溯的逆天神通,仅靠霍桐和李天赐生辰八字的导引,就准确地让时光回到了出事时的那几天!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过去未来尽在一念之中,天语者这三个字,的的确确是名副其实。
水晶镜面上的图像越来越清晰,只见山谷底部的山涧边,乱石堆中,篝火熊熊,有三个人正围在篝火旁烧烤野物,其中两人正是被害的霍桐和李天赐!
而另外一个蓝衣少年面目陌生,身材适中,正和霍桐及李天赐谈笑风生,显然,他就是嫌犯无疑。
过了一会儿,蓝衣少年站了起来,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了篝火,因为水晶镜面上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蓝衣少年走出没多远,就停住脚步并转回身来,好像又说了一句话,然后只见霍桐脸色突变,蓦然抬手一指,仿佛要祭出什么法术。
李天赐则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了蓝衣少年……
正在朱武看得聚精会神之时,水晶镜面的图像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接着整个镜面突然破碎,重新化为了无数水晶细屑,纷纷扬扬地随风飘逝了。
还没等朱武反应过来,只见独眼老道如遭重锤般身子一晃,惨叫一声,张嘴喷出一道血箭。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师!快来人!”
朱武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起了面无人色的独眼老道,左手一掐他嘴边的地仓穴和颊车穴。让他的嘴巴张了开来,右手摸出一粒雪白的丹药,迅速塞进了他的口中。
正在这时,纷乱的破空声起,问仙楼的修士们各驾着五颜六色的虹光飞来上来,其中一位麻衣老者反应最快,几步抢上前来,双掌贴在独眼老道的后心,一股醇厚的灵力。滚滚注入进了他的体内。
仅仅几个呼吸间,只见独眼老道的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花白,接着变成了雪白;而他本来精光四射的独眼,仿佛蒙上了一层云翳,变得浑浊呆滞起来;本来瘦削但结实光滑的脸颊,也迅速变得黯淡无光,无数条皱纹越来越深……
他的后背开始变驼,他的四肢开始萎缩。生命的光阴,正在独眼老道体内飞速流逝……
当独眼老道的身体终于停止了衰老时,他也终于幽幽醒了过来,但他已经由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年人。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耄耋老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惊悚诡异的一幕惊呆了,睁大了双眼张口结舌。一个个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
“他……又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又是他……”独眼老道气如游丝。惊恐万状的表情仿佛大白天见了鬼。
“大师,他是谁?说。你快说!”
只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了,朱武迫不及待地连声道。
独眼老道置若罔闻,哆里哆嗦地摸出一个乾坤袋递给朱武,一边摇头苦笑,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这本《金箓玉函》,还有两万晶石卦金完璧奉还。朱……巡查,你……你害苦贫道了。”
眼看谜底就要水落石出,朱武哪里甘心就此放弃,他不接乾坤袋,一连声地追问道:“大师,此事事关重大,你只要告诉我这个蓝衣少年到底是谁,这些东西照样奉送。”
独眼老道长叹一声,道:“贫道不自量力自寻死路,天机反噬已夺走了我百年寿元,难道朱巡查非要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吗?”
朱武道:“大师放心,只要你告诉我这个蓝衣少年是谁,我发誓,问仙楼将奉送大师一粒延寿丹,并会延请名医替大师医治,包你恢复如初。”
独眼老道摇头道:“可惜,贫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你就别逼我了。朱巡查,贫道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别再继续追查下去了,否则不光是你,连你们整个问仙楼都将后患无穷。”
朱武愕然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妖孽,竟让大师你提都不敢提?”
独眼老道听而不闻,默然不语。
“大师,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朱某。”朱武脸色一沉,森然道,“凭你刚才的表现,朱某断定你肯定认识这个神秘少年,否则你怎么可能说出‘又是他’这句话?这个‘又’字又是从何而来?朱某敬你是个天语者,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独眼老道凄然一笑,哆嗦着双手,扯下了蒙眼的黑布罩,露出了一个全是狰狞伤疤的空眼眶,看得朱武心里一寒,围观众人也都骇得毛骨悚然。
“呵呵,贫道都已落到这般田地,生又何欢,死有何惧?”独眼老道惨然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朱巡查,你已将贫道害得够苦了,却还要苦苦相逼,你于心何忍?”
朱武颓然道:“刚才是朱某失态了。大师,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说出那个少年的秘密又又何妨?”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贫道就告诉你。”独眼老道勉强道,“我们天语者修炼与众不同,除了正常修炼,天语者要游历四方,替芸芸众生占卜卦算,以预测吉凶祸福来趋利避邪,如此可以广结善缘来消解自身业力,所以任何一个天语者,只要他能修炼到渡劫境界,九劫天雷就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力,从而可以轻而易举地霞举飞升。正因为如此,贫道虽是靖海人氏,生平绝大部分时间却都在外漂泊。”
“其实,无论是堪舆命理还是占卜卦算,都是天语者在冒着生命危险偷窥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稍有不慎。就会就像刚才贫道这样遭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