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范天宇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对小妖以道长身份出现也颇感意外。他来不及考虑许多,急忙走上前去,上下细细打量着小妖,当他与小妖四目相对时,心中不禁一震,小妖右眉梢旁那颗黑痣在白眉的映衬下,十分显眼,一下跳入他的眼内,他暗暗叫苦:
“哎呀——不好,果然是妖孽无疑!这……这可如何是好……”
范天宇顿时冒出冷汗。这也难怪,范天宇并不知那琴师在下界时由仙变妖的经过,他见眼前抚响古琴者是一妖孽,怎能不惊?他担心若将此妖请于宫廷之中,一来此妖占据了下界仙人之物,以后仙人寻来,该如何对其交待;二来此妖进得宫来,必然祸害宫廷,自己岂不成了千古之罪人也!范天宇正在苦苦思索着解难之办法,忽听得耳边传来小妖的责问声:
“休得胡思乱想,还不快快将我引见于皇上!”
范天宇一时无奈,只得暗咬牙关:
“也罢,先应付了今日,待我再想万全之策。”
范天宇上前两步,叩拜道:
“万岁,抚响此琴之人已出现,正在一旁侯旨。”
宋太宗这才从惊鄂之中回过神来,忙伏下身去,轻声问道:
“你可看得明白?这位道长确是下界之仙人?”
“回禀皇上,既然他抚得响此琴,应是无疑。”
宋太宗看看琴前的道长,再瞧瞧范天宇,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清楚,犹豫片刻,道:
“既如此,就唤仙家近前来说话。”宋太宗心中别扭,已将“仙人”改口为“仙家”。
范天宇忙传唤到:
“抚响古琴之人,速近前来,吾皇有话问你。”言毕,即刻闪在一旁。
这小妖此时装腔作势,右手轻甩浮尘,将那尘鬃搭于左臂之上,腾出右手,立掌胸前,微闭双目,一步一顿,来在宋太宗面前,他一不抬眼看之,二不下跪叩之,三不出言颂之,只轻轻一句:
“见过皇上。”
宋太宗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道长,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又知得罪不起,只得强装笑脸道:
“请问道长来自何方?”
小妖一听宋太宗之言,就想发笑,强忍着答道:
“小仙来自上宫御琴院。”
上宫——就是天宫,因其高高在上,仙人都自称为上宫。宋太宗当然明白“上宫”之意,道:
“既是上宫来之仙人,寡人有一事不明,烦请指教。”
“哦——请讲来我听。”
“上宫御前的琴师莫非都似你这等年纪的长者吗?”
“哈哈哈哈——你误解也。吾不是琴师,只是御前琴师的琴陪也。”
“琴陪?”宋太宗大为不解。
“就是为琴师调琴、试琴、备琴也。”
“原来如此。那么你下得界来,你家琴师由谁陪之?”
“你又误会了,是吾家琴师下界来了,因她在下界途中将琴遗失在你后宫之内,我前来取之。”
小妖一番话,宋太宗信以为真。但一旁的范天宇哪里肯信,他担心皇上再说下去,还不知会对该妖承下何诺,将为他日后收复此妖埋下后患,便急急道:
“皇上,盛宴已备好,请大仙入席吧……
(待续)
(续十八:第二回 小妖闹宫10)
(续十八:第二回 小妖闹宫10)
小妖闹宫(续)
酒席之上,那小妖鼓动如簧之舌,与宋太宗谈天论地,上下五百年,无所不知,听得那当朝皇帝宋太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竟然当场赐封小妖为辅朝太佐。范天宇在一旁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他猜测此妖定与那下界仙人结有私仇,现乘该仙下界之机前来报复。观他现在之言行,定会惹出大祸端也!范天宇趁皇上端杯饮酒之际,伏在小妖耳旁道:
“你还不就此罢手,要想如何?”
谁知那小妖一把揪住范天宇一只耳朵,使其动弹不得,一边又大声说道:
“谢过大师的美意。”
宋太宗放下酒杯,见范天宇伏在小妖耳边窃窃私语,又见小妖不住地点头称谢,便问道:
“你们二人有何话不能当朕面直讲,却要伏耳窃语?”
小妖这才松开范天宇。范天宇刚才只顾挣脱耳朵,哪里听清皇上的问话,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皇上,一时无语。小妖笑嘻嘻答道:
“皇上不知,范大师甚为关心小仙,建议在后宫内为我家琴师建一座‘居仙楼’,好使我家琴师留居在此。但又不敢直言,所以才……”
“妙哇!我正苦于想不出挽留大仙之办法,这倒是个好主意!”宋太宗开怀大笑,道:
“范爱卿,你随朕多年,朕一向信任与你,就由你督建这‘居仙楼’吧。要快建,要建好。”
“这……这……臣遵命……”
范天宇哭笑不得,小妖在一旁喜笑颜开。
范天宇虽说满肚子的不愿意,但还是领了圣旨布置人力紧张的建造起“居仙楼”,不敢有一丝怠慢。话说三个月过去,“居仙楼”已建成。范天宇前往圣殿复旨,他来在殿前,抬眼观看,只见一妖艳女子正在与皇上谈笑风生,不禁大吃一惊。
范天宇疾步赶上殿来,跪地叩拜。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宋太宗便道:
“爱卿,快看这是谁也。”
范天宇仔细观看面前这位女子,不禁惊诧万分!
这女子:
面似桃花初绽放, 脸圆颌尖羞涩掩。
青丝飞瀑肩上落, 丹凤一只出水帘。
鼻端翼圆微微翘, 酒幌双双挂腮边。
口小唇红润泽亮, 半启半合似吐言。
尘世男儿切莫瞧, 一眼勾去半个魂。
“好一个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之佳丽也!”范天宇在心中暗暗称赞。他迷惑不解的看着宋太宗,道:
“万岁,这位女子是——”
“她就是下界之仙人也。”
“啊——”范天宇惊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太宗见范天宇良久不语,便问道:
“爱卿,你来殿上有何事要禀?”
范天宇用劲摇了摇昏胀的脑袋,答:
“启禀万岁,‘居仙楼’现已建好,请万岁查验。”
宋太宗哈哈大笑,道:
“爱卿,刚才仙人路过‘居仙楼’时已看过了,在朕面前直夸你呢。既然仙人满意,朕就不必再看,你择一吉日,朕将亲自迎接仙人进驻‘居仙楼’。”
“遵旨……”
范天宇此时心乱如麻,当他一眼看去,见那女子左眉之上没有红痣,就知来者非仙也。是人还是妖,他要看其右眉梢旁有无黑痣才能定论,但其女青丝半遮面,正好挡住了右半边脸面,这让他一时无法确定,但他凭直觉感到此女子有可能是那道长所变。他环顾四周,又不见那道长的身影,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向那女子躬身一礼,道:
“仙人在上,在下冒失问一句,怎不见你家琴陪?”
范天宇问罢,两眼紧逼那女子脸面,看其如何应对。
“啊,你说他呀——”
只见那女子转身向门外一声唤:
“琴陪何在,快来见过大师。”
“琴陪来也——”
大殿外传来道长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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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十九:第二回 小妖闹宫11)
(续十九:第二回 小妖闹宫11)
小妖闹宫(续)
范天宇死死盯着大殿之门,只见那道长手持抚尘由大门入得殿来,朝宋太宗立掌行上一礼,然后转向范天宇,道:
“不知大师唤小仙何事之有?请大师吩咐。”
范天宇盯紧了道长细看,心中寒意顿起:
“不好——道长已非原来之道长!”范天宇见眼前这位道长从服饰到身材及相貌都与原来无二般,但右眉梢旁的那颗黑痣已不在也!其左眉之上又无红痣,定是尘世凡人无疑。范天宇断定这女子就是道长所变,正在他想着应变之策时,又听那道长说出惊人之语:
“万岁,小仙已演算完毕。若要聚得上天之仙气,需将后宫之门改换方向才对。”
“哦——如何改之?”
“前后互换之,即后门改为前门,前门当作后门用也。”
“原来如此,这倒容易,改过来就是了。”宋太宗应允。
“万岁,使不得呀!”范天宇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听那道长要将后宫前后门倒置使用,大惊失色,立即劝阻:
“万岁,后宫之门是经我朝三十余众风水大家反复测算所定,不可轻易改之,更不能倒置也。否则,将招致大祸!”
“哎——你等风水大家怎能与仙人相比?赶快照道长所言改建,不得有误。”宋太宗不容范天宇再说下去。
“遵旨……”范天宇无奈的拿眼偷瞧那女子,此时,那女子正得意洋洋,情不自禁将头发向后一甩,就在这一瞬间,范天宇看得清,认得真,女子右眉梢旁一颗黑痣!果然是那妖孽所变。范天宇情知不好,心中暗暗叫苦:
“要大祸临头也……”
原来,宋太宗为留住仙人而建造了“居仙楼”,又为了聚住仙气请眼前这位下界之仙给予指点,这女子即命琴陪测之。正如范天宇所猜测,这下界的仙女就是小妖变化而成,那道长则是小妖从外面道观中寻来被其用摄心术所控制,范天宇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那小妖是何用心。
后宫经过改建,原来坐落在后宫前庭的正宫屈伏在后宫之尾,东西两宫也伏在后宫两则深处,而原来坐落在后宫深处的“居仙楼”一跃成为前门之首,将三宫六院踩在脚下。自此始,皇后、东西两宫娘娘及群妃,不是这个头疼脑热,就是那个浑身不适,众佳丽中小病小灾不断,忙坏了众御医。这些反常现象引起了范天宇的注意,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小妖如此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她费尽心机进得宫来,绝非仅此而已,定有更大的隐情。
范天宇的担忧决非多余。这一日,范天宇正在金銮殿上向宋太宗禀报事宜,忽听得殿外嘈杂声一片,就见一小太监急急来报:
“启禀万岁,门外聚集众御医,说有要事求见。”
“哦——御医求见?”宋太宗颇感意外,思索片刻道:
“唤他们来见。”
众御医进得殿来,山呼万岁,屈膝俯首跪地叩拜,迟迟不肯抬起头来。宋太宗见状,忙道:
“众爱卿快快平身说话。”
“吾等不敢。”
“有何事快快讲来,朕与尔等做主。”
“万岁,大事不好,近半年多来,后宫佳黛丽人频频出现病瘟骚扰,先是小病小灾,吾等用药辅以针灸使其愈之,也就未加在意。谁知自昨日起,东宫娘娘突发奇病,口吐妄语,不识他人,哭笑无常。吾等用尽心思,不能治愈,特前来领罪。”
“竟有此等怪异之事?带朕看去。”
宋太宗率众人来在东宫院内,远远听得上房中传来东宫娘娘的苦笑之声。宋太宗急走几步,进得门来,房内六七名丫环急忙跪地叩拜,只有那东宫娘娘站在原地,拿眼直勾勾的盯着宋太宗。
宋太宗抬眼看去,呀——倒吸一口冷气,可了不得……(待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续二十:第二回 小妖闹宫12)
(续二十:第二回 小妖闹宫12)
小妖闹宫(续)
只见那东宫娘娘:
披头散发衣不整, 目暗神伤悲情浓。
面不涂脂眉不描, 两片紫云盖唇红。
才见手舞足又蹈; 忽而风起雨潇潇。
语无伦次倒真言, 口中飞出杀人刀。
这东宫娘娘时而女腔,时而男调,语出惊人:
“尔等听了,我家兄长已将那五十万石粮草送与契人,获银两千万两……”
“哼哼,潘杨两家结怨久深,要吾去救杨家父子,休想!倒不如将粮草送与契人,一来可获利,二来也可借契人之手消吾心头之恨……”
“儿啊,这契约为父替你保管,这可是吾等将来的护身符也。吾将此藏于官帽之中,谁能料之?哈哈哈哈……”
宋太宗与众大臣做梦也未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东宫娘娘竟当众惟妙惟肖的学其兄、其父之声道出了一宗大宋朝五年前的悬案内幕。
五年前,在与契丹人的一次战役中,宋朝元帅杨业,其儿杨七郎为前锋将军。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宋军粮草告急,派人向朝中求援,宋太宗即派时任兵部侍郎的潘虎押运五十万石粮草星夜赶往前线。谁知半月后潘虎来报,途中渡黄河时,因遇狂风巨浪,全部粮草皆翻沉在黄河之中。虽当时众臣对潘虎的说法持有异议,可救急如救火,宋太宗不得不再派人押送粮草前往救急,但为时已晚,宋军终因粮草用尽,人饥马衰,败在契丹人之手,杨元帅之子杨七郎命丧沙场。事后众臣力柬朝廷严查粮草之事,终因奸臣潘美从中作梗,使之不了了之。
潘美闻听女儿此言,吓得面无血色,急忙上前阻止:
“吾儿病得不轻,竟然胡言乱语也。”
那潘美说着,朝吓得浑身乱抖的儿子潘虎道:
“儿啊,还不快搀扶你家妹妹下去歇息。”
“慢着!”
宋太宗一声喝住潘家父子,对那潘美道:
“潘爱卿,五年前众臣曾就那五十万石粮草提出异议,是你在朕面前发誓力保潘虎无恙。现在东宫所言你当作何解释?”
“万岁,绝无此事,是小女——不,是娘娘她因病妄语也,万岁不可信之。”
“哦?即如此,将你官帽取下验之,朕好还你清白。”
“这……”潘美豆大的汉珠滚滚而下,迟迟不动。
“来呀,取下他的官帽查验!”
御林军上前摘下潘美的官帽,当众打开夹层,里边夹有一纸,御林军双手递于宋太宗。宋太宗展开一看,龙颜大怒。宋太宗对太监王冼道:
“念与众臣听。”
只听那王冼念道:“鉴于潘美父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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