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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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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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我看来母亲也是幸福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爱她,那便是人间最美的事。而现在竟然有两个男人都爱着母亲哪!

  二人这一场好斗,从中午一直拼到傍晚。上千的对招。当事人不累,我们这些局外人却都有点累了。他们的的武功招式仍然没有重复,一招一式仍然是花样翻新。他们出招快似闪电,我根本看不清谁在攻谁在守。忽然父亲倒退两仗,而紧接着师伯又倒退两仗。在这样你来我往的比斗中,他们的出手招式开始慢慢变缓,身法也不如先前迅急,凝重的空气有增无减。父亲一翻连消带打把师伯逼退,紧接着他们便跃上半空,双掌一对,砰的一声震天响,二人又急速分开。父亲原地落下,师伯却后退一仗开外。这一场拼斗也就此终止。

  师伯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一场我又输了。”他的话语中带着无限的感慨,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元帅。

  父亲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自着他,像是对一个知交好友的欢喜之情,又如对一个真正的对手的敬重。

  我走到师伯面前说道:“小侄见过师伯。”

  师伯把眼神转到我身上,像是满含激情。巨变就中此开始,忽然师伯猛的展开身法,在我身边一绕,我便四肢不能动弹,身轻如燕的飞起来。接着耳边便传来声响:“柳云飞,你害我二十年,我也要让你偿偿这种滋味。哈哈哈……”

  变化太突然,以父亲的武功仍然来不及应变。母亲的一声惊呼中想要追出,却被父亲拦住说道:“以师兄的为人,他不会加害飞雪的。”父亲沉默了一阵,接着又道:“这样也好,让飞雪在江湖中历练历练,吃吃苦头也是不错的。”这翻话此时说来,早已在数里之外的我又怎能听见。

  我不知走了多少里的路,总之是他背着我走了很久的时间。我们在一个小镇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又继续赶路,这一次却是专捡慌山野岭之路行走。四处山峰颇高,树木葱茏,而远处又像是炊烟袅袅。最后在一处面山依水的草庐前停下。也不见师伯告知主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一路行来是路途遥远,风尘仆仆的。但师伯并没怎样虐待我。有我吃的,有我住的,有时候看我实在走不动路,竟然还雇了马车。他表面上看去冷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他心热似火,只是没有在面上显现出来。

  进的屋来,看似简陋的小茅庐,其实也有其过人之处。简陋而不失雅观。竹椅竹桌摆放整齐,搭配合理,自然而然的释放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我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所在,但也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感觉,置身其中就像置身于平静而祥和的世界中。我想这肯定失按照一定的规律布置的,就像迎合八卦、四象等的规律。

  在这一段时间的跋涉中,我并不是不想逃走,而是我无论以何种方法在师伯面前使出来就像旱鸭子游水,即不中看,更不中用。既然左右都逃不脱,何不安心理得的做师伯的这个“俘虏”,这样一来也许就会少了一些“皮肉”之苦。虽然师伯并不一定是真的打我,这个我只能猜测。这不由于心安理得,我才来到如山水画美的世界中,在这里就算是个傻子,不陶醉其中也不成。

  师伯对我说:“以后你就住那间房子。”到时此我才知道,这座茅庐的主人竟然是师伯,也搞不懂他是如何寻到这个地方的。

  我笑嘻嘻的道:“原来师伯住的地方竟然这么美丽,你即使撵小侄走,小侄也不会走了。”

  师伯忽然沉下脸来,冷声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怔了怔,旋即便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吓唬我,当不得真,我就说道:“如果师伯真的想要小侄的命的话,早就要了,何必等到现在,如此麻烦。”其实我不逃走的真正原因也在这里,刚才的只不过是陪衬。我的用意并不是增加一些所谓的江湖经验,而是借词来排遣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就当作在我追求枫林时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现在算来到这里也已有半月有余,茅屋前后左右也大体转了个遍,确实景色宜人哪!以我这点笔墨又怎能描述于万一哪?这虽然是一副完美的山水画,可纵有丹青妙笔又怎能描绘的出来。山山水水,草草木木交相映衬。从师伯的言谈举止上,便可以表明他不但喜欢这个地方,而且对自己能发现这样的美景而骄傲。

  忽然之间,时间的年轮已经转过半个月去。在这半个月里,我对师伯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子解。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琴棋书画也很擅长。但他造诣最深的不是武艺,也不是琴棋书画,而是箫。每天的清晨,他便会迎着水声、鸟鸣、蝶穿花丛间,清泉石上流的美景来吹箫。那个箫声才叫悠扬。真不知该怎样形容,我想只有一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以师伯这样的才子却只碰上了一个佳人,也失之交臂。我有时候问他爱上我娘后不后悔。他没有很快的答复我,而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开始说道:“你现在还年轻,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觉除了她之外再无任何女人能提起自己的兴致。而那些爱到中途便分手的青年男女,在我看来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明白‘爱’的含义。爱的含义是永久。”

  师伯虽然没有直接的告诉我:不后悔,可我从他的话中已经读懂他的心。虽然他爱母亲,而母亲只能给他师兄妹间的爱。但我想这并不能阻碍他对母亲的感情。我也深深读懂了他心中的愁。当你大方的认为她得到幸福自己就高兴,可在这长时间的单相思中那一点点的兴奋能冲淡这浓浓了忧愁吗?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这一点上大方的人应该说是不存在的。

  师伯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也只有你的父亲才能给你娘真正的幸福。就算我与你娘走到一块,我又能给她什么哪?”他像是很无奈的摇摇头,叹着气抚弄手中的玉箫。

  这一番话说来确实让人感动,可我明白师伯无论如何也是心有不甘的。他这么说也许就是给自己一点点心里上的安慰。我道:“我现在从你身上才看出来爱一个人的滋味不光是甜蜜,这其中更多的是痛苦、心酸和无奈。”

  “我与你父亲的这场拼斗不是为了你母亲,而是为了我自己。二十年前没有争回的现在更是不可能的了。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扳回一盘。可谁知我又败了。”

  “江湖上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可我自己什嘲笑我自己的。你不会武功,不懂的。“

  确实,我不明白。在这里我们不能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说明一切。胜一局可把你捧上天,败一局也就会永远无法扳平。没有谁会再给你一次翻身的机会。

  师伯说道:“你父亲不愧为一代大侠。”

  我说道:“能得师伯这样的‘敌人’夸奖,我父亲也不妄为江湖所做的那些事了。”

  “唉。”师伯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何讨厌学武了。”

  我道:“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能很明白。我想是因为从小听到的江湖仇杀,尔虞我诈的事太多太多,所以我才有这样的心理。”

  师伯想了想道:“我看你这几天流连于山水风景,一副自我陶醉的神色,才觉得山水美景,自然风光才属于你。一个人练了武,就会分心去想江湖中事,那怎么还能享受得到这样的风光。更何况一个学了武的柳飞雪整日沉迷这山水之中,不用想都觉得好笑。”

  听了这番话,我开始兴奋起来。寻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知音。以前都是小妹陪我,可她不知我想什么,只是凭着兄妹间的感情来消去我心中的孤寂。今天听了师伯的这些话,我也明白其实师和我都是同类中人。在短短的人生中,寻找一份适于自己的潇洒方式,再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或者欢天喜地结合,或者轰轰烈烈分手。

  我感慨的道:“师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啊!可我觉的,要想真正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方式,还要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中间还要穿插一些荆棘与坎坷。这其中很有可能有生与死的离别,悲欢交加的爱恋。”

  师伯看着远方青山绿水,从这望去似有袅袅炊烟笼罩山尖,那薄薄的烟雾好像是女孩头上蒙着的白沙巾,让你蒙蒙胧胧之中发现美的所在。师伯说道:“我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含意。”

  对于师伯的这个评价我很吃惊。虽然我们不是英雄,但英雄所见略同样含糊的意境还是有的。

  我问道:“师伯,我现在想来觉得你找我父亲比武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吧?应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甚至你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

  师伯笑了笑道:“江湖传闻你最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现在看来你不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

  “师伯过奖了。”

  “人生虽然是短暂的,可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还是会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而不得不这样做,也许这就是人经常提到的无奈心态吧!”

  我沉默了,是不想说还是无话可说我真的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我的无奈。

  隔了很久我又问道:“师伯你还恨不恨我父亲?”

  师伯扭头看着我笑了,道:“你说哪?”他顿了顿,并没有真让我回答的意思,就接着道:  “我怎么会恨他哪!其实在我第一次败在他手里时,我就败的心服口服。上次我说的那些恨你父亲之类的话,不过是为我的得为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我感激的看着师伯,实没想到师伯心胸竟宽广至此。

  晚上的时候师伯让我先回去睡了,他自己一个人仍然静静的坐在外面的后头上。各种鸟儿早已回巢享受天伦之乐去了。只有夜行的鸟虫还在唧唧哇哇叫个不停,像把神秘的夜撕开了一条裂缝。我躺在床上像是夜行的鸟虫久久不能入睡,我在想此时的父亲他们会是怎样哪?是心焦吗?他们能否想到师伯不会伤害我,我觉得他们能想到,这样一来就不会因担心我而心神不安。可是就算他们为我心焦,仍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有什么办法找到我或者我捎信给他们。我希望他们能安心的睡觉。不要像我整日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变得像是忧国忧民的爱国人。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妹,父亲能想到师伯不会伤害我,可小妹是想不到的,在她心中一直会认为师伯是个坏人,他与父亲打架就不能是好人。我落入一个“坏人”的手里,小妹每晚又怎能睡的安稳。而她现在是不是想着我,在为我向上天祈求保佑我的安全;在想我们共同度过的一些美好的日子,还有说的那些俏皮的玩笑话。可是纵然这些还能想起,也不会怎样的引人,因为她没了我这样的听众,一切俏皮的话和事都变得那样的单调。

  夜里安静的时候总让人很容易想起恐惧,外面没有月色,漆黑的一团,师伯是否已经回来,是否已经睡着。

  忽然又让我莫明其妙的想起了燕儿,她是否还住在枫林山庄。如果还在,是否与二弟打的火热。我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对待她。她的那种天真与烂漫不应该被我的复杂的心理所感染,也变成一个默默寡言的人。

  我,唉!

  对于二弟,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为他作些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觉得我给予他的太少太少。我不陪作这个大哥。

  在夜里的潮气与冷气沉下来的时候,我竟然在这种无奈的心理中似乎很安稳的睡熟了。熟睡中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脑中依然清晰。

  那儿是个优美的山谷,树叶绿的发亮,花朵也争相开放。各种蝴蝶穿梭其间,形成各种在运动着的美丽色彩。在山谷的深处有一座面山而居的茅草庐,后面是一条小溪。此处的蝴蝶更加的繁多,花的香气也更加的浓香。在各种花朵之间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在偏偏起舞,一身纯白的衣裙,长而黑亮的鬓发衬托着明亮的眸子更显得动人。我没有打搅她,她也似乎没有看见我,忘情的跳着舞。

  对于舞蹈我是个外行。可是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她的舞姿可以用天马行空来形容。在我出生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也从没见过能如此打动人心的舞。我渐渐发觉这是老天给我的爱恋,让我在俗世中能看到超脱一切的至景。

  我在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时,姑娘却开门见山的道:“你就是柳飞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答道:“是。姑娘的舞姿确实让在下大开眼界。可以说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瞧啊!”

  姑娘笑了笑道:“你天也挺会诗文的。”

  “让姑娘见笑了。”

  她道:“小女了雯敏,久仰公子大名。不知公子认为此谷如何?”

  我象征性的四处看了看道:“如果若论花香蝶多,我想世上就没有能比得上这儿的。但是若从整体上看这儿的美景,在下到也能说出一处。”

  “愿闻其详。”姑娘笑了笑。

  我尴尬一笑道:“说实在的,虽然在下在那儿住了有一段日子,可是我到现在却仍然不知那是什么地方。总之那里的景色与这里是好不逊色。”

  “那么公子的枫林又如何哪?”

  我道:“客观上讲,枫林与这两处都差的太远。可是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它已寄托了我的全部。曾经少年的时光。我觉得无论这两处即使比枫林好上千百倍,我也不会离开它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故乡情结。”

  “公子说得对。人又有谁能忘记自己的出生地。那儿不仅有父老乡亲,还有自己熟悉的村前屋后。那一草一木记载了从小到大的全部历史。”

  我不置可否的点头答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也是人类精神的憩息之地。

  我们说了很久,聊了很多。从山川草木,到虫鱼飞鸟;从至情至爱,到大善大恶;从江湖风情,到家庭享乐,几乎全都是我们所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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