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云总算是听见莫潇天开口说话了,不无惊奇地问道:“以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沉吟片刻,说道:“按照传闻,血魔当年应被正道诸派诛杀于此,而正道此时也未完全撤离,妖道应该连替血魔收尸的机会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在流沙中建造寝陵?”
司马瑾英问道:“依莫兄看,寝陵最有可能建在何处?”
莫潇天道:“我也不知,地图所示,应该是妖道出没之地,而真正的寝陵,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你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司马兄,先听阿天说完。”齐风云拦下司马瑾英,看向莫潇天,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去寻找寝陵?”
莫潇天道:“按照玄阴宗、灵天门、青阳谷在宗天峰所述,妖道宗主应该已经找到寝陵所在,正极力打通地道,我们可由这些妖道口中得知寝陵线索。”
齐风云一脸犹豫,道:“你这么说确有道理,只是寝陵这么重要的所在,一般杂碎不可能知道,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淡然道:“潜入魔宗。”
此言一出,在场莫不惊讶。司马瑾英试探着问道:“莫兄,此话当真?魔宗可不比正道,其内高手无数,嗜杀好斗,以我们这样的修为,十分容易暴露,一旦暴露,那后果你想过没有?”
莫潇天摇头道:“我并没有说真正潜入魔宗,只是伪装成魔宗弟子,在四处游走,一则可助我等探知寝陵所在,二则可探听妖道动向。”
司马瑾英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要真让我潜入魔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司马兄言重了。”莫潇天才不会傻到让所有人去冒险。
司马瑾英接着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伪装?”
齐风云笑了笑,指着地图:“这张地图,不就是我们伪装妖道最有利之物吗?”
司马瑾英明悟过来,暗自佩服二人,点头道:“那么事不宜迟,尽快出发吧!”他这人就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就来劲。
夜风凛冽,凄凄嗖嗖,一处沙丘之上,夜空星光斜洒在五道人影之上,显得与众不同。
司马瑾英从打晕的十数名妖道弟子身上脱下一件衣服,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稍事易容后,转过身来,看向另四人,叉腰道:“怎么样,我这样子还不错吧!”
众人看了一眼,说实在话,还真是普通的不得了,只是少了之前那一股子俊朗之气。
司马瑾英见众人尽皆摇头,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摸样的确不堪入目,但也没办法,太过显目肯定会遭受怀疑。
当远处巨石后转出两名女子时,司马瑾英眼前不禁一亮。
但见素如与秦雪虽然身裹一袭黑衣,却也难以掩饰其巾帼英气,秦雪虽然不介意易容,但素如却不知为何,面上裹起了一层纱布,看起来形似西域女子,另有一番风韵,美煞旁人。
司马瑾英见其余人皆无动静,知是自己失态,咳嗽一声,指着地上衣服被拔去不少的妖道弟子道:“这些人,你们看如此处置?”
齐风云道:“无妨,方才动手时他们未曾察觉到我们的容貌,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得不说,在流沙的各种遭遇,与莫齐二人的处世风格,都令他们佩服之至,每一步、每一个细节,他们都考虑的十分周全,如同涉世已久的资深前辈。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人多不便,我们分头行动。”接着齐风云分配道:“陈师兄与韩师兄一组,司马兄与秦师姐,素……”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稍会朝莫潇天凑近一步的素如,咳嗽一声,继续道,“司马兄与秦师姐一组,我与阿天、素师妹一组。我们分别混迹到魔宗弟子中,探听情报,五日后,我们就在此地会和。”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素如离开四人,往西北走去,来到地图上一处可疑之地。不知为何,最近妖道频繁出没,大量聚集在附近,让他们也不得不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一处巨岩之下,七八名妖道弟子正聚集一处乘凉。
莫潇天等三人来到这里,齐风云便走了过去,抱怨道:“啊呀,这天气也忒热了,兄弟,有没有水?”
那七八名妖道弟子看了眼齐风云,见他衣着杂乱,也没多在意,反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女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贼一样的目光齐刷刷扫去,似要将素如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看透。
这些人也还算大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扔过腰间水壶,道:“这天气也怪热的,真是辛苦你了!”
齐风云接过,也不犹豫,打开壶口仰脖饮上一口,道:“可不是吗,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那个家伙要我们三兄妹巡逻此地,结果连正道的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反倒将我们累得不轻!”
听见齐那个家伙,众人面面相觑一会,那名中年男子笑道:“你说的是公孙大人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对属下弟子苛刻严厉,对我们也是这样!不过公孙大人其实并不坏,对我们这帮兄弟也挺照顾的。别看他表面冷酷,其实内里热乎着呢!私里不仅私授修炼心得,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替大伙背的黑锅。”
齐风云不动声色,继续套话:“是啊,公孙大人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既让宗内兄弟驻扎附近,还让我三人巡逻,说是发现什么异常,就通知附近的兄弟,真是苦死我们了!”
“呵呵,你们只是巡逻的,自然不知道。其实啊,据说宗主发现了宝藏,为了不让正道起疑,所以让我们大肆骚扰附近正道弟子,见到了就群起杀之……”
“老官!”中年男子话说到一半,被人堵住了话头。
齐风云见状,将水壶递给莫潇天,说道:“可怜了我们这些低层的兄弟哟!”
莫潇天佯作大饮一口,递给素如,见她摇了摇头,又递给齐风云,齐风云还给中年男子,笑道:“多谢老哥儿,我三人还得去别处巡逻,就不打扰诸位老哥了!”
“小兄弟慢走!”中年男子向他扬了扬手,目送三人远去。
另一处地势平坦地,司马瑾英朝一名青年男子挥了挥手,笑颜送客:“大哥好走!”
这里是他们潜伏的一处妖道屯扎地,少说也有二百余众妖道弟子,所以他们行事必须小心,而他则装成比较孩子气,没有了丝儿正道风派,看起来的确难以让人起疑。
司马瑾英回头看向秦雪,见她目光并不在自己这边,而是看向别处,口中问道:“小雪,你在看什么?”
秦雪并未回答,一双美瞳死死地盯着一名青年男子。
司马瑾英不解,顺目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人,各个虎背熊腰,修为不俗,而这男子更是深不可测,四周弟子见到他,皆肃然起敬,口中喊着“公孙大人”,司马瑾英嘀咕道:“公孙大人?此人未曾听闻啊……”
与此同时,那名男子也正朝这边走来,不经意间瞄了眼二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秦雪身上,旋即别过目光,渐行渐远。
司马瑾英口中一个劲地喊着“公孙大人”,待那人走后,呸了一口口水,转对秦雪说道:“小雪,我们也走吧!”走了几步,见秦雪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还在原地发呆,不由皱眉问道:“小雪,人都走了,你还一个劲的看个啥?”
秦雪摇了摇头,也未多说什么,随司马瑾英离去。
第五十九章:公孙远
五日后,月华高照,星罗棋布。
霜华之下,寒风凛冽。莫潇天、齐风云、素如三人早已在此等候,远远地看见了陈眇与韩渊的身影,待至近时,齐风云问道:“陈师兄,韩师兄,怎么样,有线索么?”
陈眇摇了摇头:“有关寝陵的线索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得到了另一条线索,说不定……”
“陈师兄,齐兄,莫兄!”远远的传来司马瑾英的声音,打断了陈眇说话。
四人循音看去。齐风云问道:“司马兄,你那边有什么线索么?”
司马瑾英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几日倒是有关一个叫公孙远的人线索居多。”
“公孙?”四人面面相觑。齐道:“不错,这叫公孙之人在流沙中声名远扬,我们也了解此人不少事情……”眼角余光瞥处,一脸疑惑地问向秦雪,“秦师姐,你没事吧,莫非是不适应这流沙恶劣的环境?”
众人皆看向秦雪,见她脸色似乎不对劲。司马瑾英冷笑一声:“是啊,秦师妹自从见到了那名公孙大人,可谓是魂牵梦绕,六神无主,这几日见不到,所以有些不舒服!”
“哦?”齐风云没想到平素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秦雪竟也会看中男子,大是好奇地看向她。
秦雪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莫师弟,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
“哪是那样啊?”司马瑾英揶揄道。
“我——”
“咳咳,”齐风云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陈师兄,你方才好像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陈眇点了点头:“我与韩师弟潜入妖道这几日,听闻妖道似乎每至人定,便在西南方动作特别活跃,我想哪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西南方?”齐风云从袖中摸出地图,展开瞄上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
“哦,齐师弟你有发现?”陈眇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便问道。
齐风云指着地图西南方一处未曾标示的沙丘,说道:“此地名为‘逆流沙丘’,相传为流沙中少有的一块绿洲宝地,其中妖兽奇多,据传闻,其中还有一种妖兽,名唤‘肥遗’,状如蛇,六足四翼,神力滔天,所以历来不论是妖道还是正道,都不敢前往,如果寝陵真建在此地,也的确难以令人所发现。”
陈眇不无忧虑地问道:“如果真如齐师弟所说,寝陵建在此处,我们岂非很难接近?”
齐风云摇头笑道:“相传肥遗乃世间罕见凶兽,力能断海,凶煞食人,所在之地夜现奇光,犹如白昼。此种凶兽若非同类,绝不容忍其出没自己的领地,若寝陵建在此处,则可断定,肥遗早已被妖道中人所杀。由此可见,血魔或已料定败局,所以早在与正道为敌之前,就已经建设了寝陵。”
听闻此话,司马瑾英不由打个寒噤:“如果真如齐兄所说,血魔早已知道自己或许失败,当初为何还要向天下正道发起挑战,这样做岂非送死?”
齐风云笑道:“志有所在,一切都是虚妄。多少王公大人,为了家国美人,丧生殉死?”
“这……”司马瑾英理屈词穷,他在这方面还真没有深究过。
齐风云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等今夜好好整顿一番,明日出发……”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还有,血魔即早已料定败局,寝陵之中机关暗卡定然不少,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不可失误,即便有妖道之人事先开道,也难免会存在未曾发动的机关,一旦触及,是否有命还是两说。”
闻听此话,众人纷纷散去。莫潇天正要离开,却瞅见秦雪一脸红晕,十分醉人,还以为她生病了,便问道:“秦师姐,你没事吧?”
秦雪忙摇头道:“我没事,莫师弟不必担心!”
她不知道为何,方才司马瑾英向她发难,她竟第一个向莫潇天辩解,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众人面前羞愧难当。
莫潇天轻叹一声,这些年与素如相处,他学会了一件事,如果女孩子说没事了,就千万不要再去追问,否则会惹对方不高兴。
因这几日妖道有意挑衅正道弟子,见人就杀,是以莫潇天等人不敢换上紫霄派服饰,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般晓行夜宿,东躲西藏,六日后他们来到了逆流沙丘附近的一处巨石阵中。
一枚巨岩之后,司马瑾英探头看向远处绿洲,不一会儿就缩了回来,吁出一口气,道:“魔宗的防守十分严密,以我们这样,完全没有混进去的可能。”
齐风云却坐在地上,以手中枯枝在沙子上绘画地图,他边绘边说道:“司马兄不必着急,且让我观察一下妖道防守的情况,届时找个机会溜进去即可。”
司马瑾英坐到齐风云身边,看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图画,只感觉脑胀,问道:“你观察的怎么样了?”
齐风云以手中枯枝指向地图北面,说道:“就此处,此处防守最为薄弱,防守弟子更见怠惰。逆流沙丘弟子为每六个时辰一换,每次更换时间不超过五息,而此处却需要十数息的时间方才更换完毕。逆流沙丘内巡视弟子不多,可能是因为寝陵所在,有一些地方没有指示,不能靠近的原因。”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我们何时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是夜,流沙昏暗,七只黑影潜行在一处沙丘之后,伏身探看,见对面的十个人已经撤走,黑影中一人打个手势,七人便化作疾风、落地无声地向前飞奔而去。魔宗弟子甚至只感觉到一股冷风吹过,便再次静谧下来。
穿越逆流沙丘的防线,内部也比较安全,巡视弟子并不多,只要藏于暗处,便能轻松躲过魔宗弟子的视眼。
两个时辰左右,七人来到了一处四下无人、幽暗冰冷之地。
此地四周环水,中间露出一片沙洲。沙洲之上擂起一座祭台,祭台之上竖着一尊硕大石像。石像怪异,形状如蛇,六足四翼,其腹部之下被人凿出一个大坑,有三人环抱之宽,其下幽暗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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