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义见二人听进去了,便笑道:“很好。天色已晚,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顺天峰的辟庸进修。”
第六章:辟庸
翌日,天蒙蒙亮,清云峰众弟子早早起身,在外面修炼功法、剑法。弟子居中,莫齐二人正自酣睡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小师弟在吗?”
闻声的二人猛然惊醒,想起了仲义要带他们去顺天峰的辟庸,不及穿鞋,便跑去开门,却见仲义正手托两套衣物,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
“二师兄,先进来吧!”莫潇天让道。
仲义将手中的两套衣物分别递给二人,说道:“将衣服穿好,一会我带你们去辟庸。”
二人接过,迎进仲义,将门关好,然后更换衣服,却不料怎么也穿不好,要不就是这边松弛,那就是那边宽出,让二人极其狼狈。仲义见状,略摇摇头,过去教二人穿衣。
衣服穿好,莫齐二人互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果如仙童一般。衣服是青白相间的紧身衣,腰带是不知何种材料缝成的白色腰带,袖带与发带也是非麻非棕的绳带,脚下踏着的是白色的云靴,果真是脱尘脱俗,虽说不如王室子弟,却也凭空生出一股仙气。
二人穿好,在原地转了几圈,又细加打量起衣服来,笑的合不拢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穿这么华贵的衣服。
仲义见二人笑也笑了,乐也乐了,便说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二人点头,走出房间,将门反手关上,随仲义去了顺天峰。
顺天峰位于紫霄派左手,乃是除去宗天峰外最高最广的灵峰。山上一片苍茫,雾气朦胧,草青树翠,百花绽放,犹如那梦幻仙境。顺天峰中并无门阀,皆是人宗列峰中被选入诸阁中做事的精英弟子,分别是藏书阁、炼丹阁、辟庸阁。
藏书阁即是收藏各种典籍的地方,其内书籍浩渺,据说世间学问,失轶古籍,尽在其中。炼丹阁即是紫霄派炼制各种丹药之处,为紫霄派诸峰弟子提供各种灵丹妙药,以助弟子提升修为,治愈病疾。辟庸阁即是教书授艺的先生,他们虽然修为不高,学问却是不低,各家学问包揽腹中,天文地理,诸艺百技各有精通,是教授紫霄派入门弟子习学各种学问礼仪的地方。
辟庸阁位于顺天峰负阴的峰腰上,处于葱郁林木之中,环境清幽,占去大半个峰腰。其中设有学堂马厩,校场赛道,十分的壮观。
因路上贪恋顺天峰的各种优美景致,耽搁了不少时辰,学堂内也已经开课。仲义带着莫齐二人在走廊中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厅堂内,对着一名静坐于几案之后的素袍老者揖道:“晚辈仲义,见过先生。”
苏杨本是世外散修,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紫霄派,并在顺天峰立足,因精通各家学问与技艺,被掌门亲点为辟庸的大长老,修为虽不比仲义高,辈分却高出仲义太多,而且仲义初来此地时,也是他教的,所以仲义不敢不见礼。
“是仲义啊,”苏杨睁开双眼,指着左边席位,微微笑道,“来来来,先坐。”
仲义拉着二人绕到几案之后坐下。苏杨开门见山:“仲义,你也算清云峰中二弟子,再过百年清云峰执峰长老之位,不是你大师兄就是你的。你也算是大忙人,怎么今儿也有空光临寒舍了?”言讫,瞄了莫齐二人一眼,心中已知一二。
仲义朝苏杨拱手道:“先生有所不知,清云峰中人才济济,群枝争秀,义之才力早已跟不上大师兄了。再有,义近年来皆在峰中静修,欲跃金丹,清云峰一应事务皆由常师弟打理,义在峰中也算是闲人一个,何敢当此褒语。”
苏杨闻言,心头一惊,忙用眼神打量了眼仲义,见他神色自信,无半点虚假造作,当即长叹一声。想他当年在自己这里还是一个黄口娃子,如今竟长成了七尺男儿,金丹在即,真可谓是天纵之才。一想到自己修炼一百余载,学富五车,见识渊博,竟也半生在修仙道上没有建树,虽说此生金丹有望,却也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
仲义不知苏杨为何叹气,他绕过话题,道:“先生,晚辈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杨已知仲义所求,道:“现如今也未至门派募徒之际,风顺长老却收此二徒,想必是来此地进修的吧?”再用眼神打量了莫齐二人一眼,不及仲义回话,他即道,“以老朽眼光,此二子器宇不凡,骨直意定,他日修仙之途或有建树,在我这敝舍之中可找不出几人了,我就收下了。”
仲义离开席位,朝苏杨深揖一礼:“多谢先生。”转对莫齐二人:“你二人跟随先生学艺,千万切记不可在此生事,有何疑惑可向先生请教。”旋即转对苏杨,“那么先生,晚辈这就走了。我这两位小师弟,就拜托先生了!”
苏杨摆了摆手:“无妨,我就不远送了。”言讫,朝仲义略略拱手。
“晚辈告辞。”
仲义离开后,莫齐二人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厅堂内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苏杨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略咳嗽一声。
二人闻声,当即醒悟过来,离开席位,走至苏杨前面,跪下叩道:“学生莫潇天(齐风云)叩见先生,望先生日后不吝赐教。”
苏杨略略抬手:“先起来吧。”
“谢先生。”
苏杨盯着二人,徐徐说道:“你二人初来我紫霄派,尚有许多规矩不懂。我在这里简略说一下,凡是进修辟庸的弟子,皆需在此地学习七年,不论七年后是否学有所成都必须离开。另外辟庸每日巳时开课,申时下课,若是迟到,则治以笞刑五十。”
二人齐声喊道:“学生绝不会迟到!”
“嗯。现在早已开课,我带你们过去。还有,今日所学为琴课,莫要惊扰了其他学子。”
“学生知道了。”
苏杨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饰,绕过二人,走出厅堂,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随我来吧。”
莫齐二人闻言,紧随苏杨而去。
不消一刻,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学堂之外,里面正传出舒缓的琴声,琴声甚是怡人,如那悠悠白云,舒卷浮沉,使人胸臆宽敞。
苏杨在门外站定,指着后面几排空席,对二人说道:“后面有几张空席,你们一会便坐那里。你们初来辟庸,可先熟悉熟悉,不必急切求学。”
“学生知道了。”二人低声应了一句,便走进学堂中,霎时,满堂学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似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个子丑寅卯,羞的二人将头垂到了怀里,默默走向后面偏僻些的空席坐下。
学堂四十丈见方,布置简朴而不失优雅,四周皆有窗扉向外敞开,面向外边的清幽树林。学堂之**有一百张席位,席位均摆琴架,琴架边摆着琴谱。正前方设一讲坛,讲坛上正有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于席,微闭双目,轻挑琴弦,发出一阵阵悦耳琴声。在琴师的头上,挂着一块金色长匾,书着“习琴修身”四个大字。
琴师弹完一曲,将琴朝前一推,扫视满堂学子,缓缓说道:“古之善琴着多矣,由以师钟、吕贤、簇子、锐宾……为重。古之琴曲有《苍云》、有《飘雪》、有《秋至》、有《夏霜》……。方才老朽所奏,乃徐国师冯的《苍云》……”
琴师讲为多时,众学子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然而琴师却仿佛意犹未尽,讲个没完,就连方才进入学堂,屁股还未坐热的莫齐二人,也是互相依靠地呼呼大睡起来。
琴师讲毕,众学子大半已经是欲睡不睡,不成体统。他略一咳嗽,长叹一声:“你们若是不想听,就自己练吧。就习老朽方才所奏《苍云》,琴谱就摆在架子上。”
众学子你推我攘,纷纷坐直,佯作认真,盯视琴谱有顷,双手抚琴,琴声渐起,杂乱无章,可谓丑态百出。
莫齐二人此时也被琴声惊醒,互相推开对方,抹去嘴角口水,目视那如天书般的琴谱,竟是呆住。琴师见满天学子皆在弹琴,唯独二人无动于衷,知是新来的学子,当下便走去教琴。
听着琴师在身后一会又是宫商角徵羽,一会又是琴声的音韵,一会又是弹奏的方法和技巧,一会又是亲自上手细心教导,莫齐二人如同木头人般,呆愣原地,任由琴师摆布,可以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个什么意思。
满天学子有偷偷瞥向他们的,见他们那副呆样儿,皆是掩嘴偷笑,让琴师连连皱眉。
琴师向前看去,见众学子哪里是在弹琴,分明就是各自玩着各自的,或交头笑谈趣事,琴声完全被吵杂声掩盖,他顿时面容更色,满脸怒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是说道:“你们看看你们成什么体统!汝等竖子,何不向秦雪学习!”
众学子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后面一名年约十一的少女身上,见她正全心投入琴声,忘我弹奏,皆是面容羞愧,纷纷投入琴声之中。
琴师见满堂学子安静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莫齐二人,见他们目光直视琴弦,一脸认真,还以为他们是听进去了,捋须有顷,一脸满意,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可塑之才!你们且就先按照我所说的弹奏,总有一日,定能达到老朽这等境界。”言讫,起身走去,回到讲坛之上闭目养神去了。
第七章:学艺
众学子见琴师又入定了,皆调头看向仍旧呆愣,双手抬起而久久不下手的二人,看见这副傻样,不少学子皆是掩嘴压低笑声。这种尴尬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直至午饭时分,钟声响起,方才有所缓解。
眼见众学子即琴师不少都已经离开了琴室,莫齐二人仍旧保持着那副傻样,不少学子为此捧腹大笑,来到二人近前调侃二人,羞的他们无地自容。
“我说两位啊,方才先生教的那么细心,你二人也听的那么认真,想必此刻对于弹琴,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何不弹一曲来,让我们听听?啊哈哈!”
“就是啊就是,且弹一曲来让我们听听!哈哈!”众学子皆嚷嚷着附和。
莫齐二人愈发觉得无地自容,将头垂了下去。
许是感觉无趣,众学子纷纷摇头,然后离去。
此时一名年约十二的学子站在门口,见众学子纷纷走出,而二人依旧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他眼珠子乱转几转,旋即一脸笑意地走去。来到他们中间,然后伸手搭在了他们的肩上,呵呵笑道:“呵呵,两位同学,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里的学子不论是谁初次进来,都是你这个样子,大家取笑取笑也就过去了。”
齐风云扭头看向他,问道:“难道你也是这样?”
那名学子微笑点头:“三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初次来上的就是琴课,你那是不知道呀!在下可是被喷的狗血淋头,可比你们惨多喽!”
“呵呵,”齐风云不禁被逗乐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可不是吗!”那名学子看了眼空旷的琴室,对他们说道,“对了,你们初次来这顺天峰,仍不知道御膳堂所在,就由在下带你们去吧,也免去你们饿肚子之苦!”
莫齐二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子道了声谢,随那名学子走去。
路间,那名学子看了眼沉闷无语的二人,眼珠子一转,旋即笑道:“我叫司马瑾英,是齐云峰的弟子。看你们身上的服饰在这辟庸中也是个稀奇,应该是清云峰的弟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齐风云。”齐风云看了眼沉默的莫潇天,替他回答:“他是我的兄弟,叫莫潇天。”
“齐风云、莫潇天……”司马瑾英低头反复念了几句,旋即来到他们中间,用手揽住他们的肩膀,哈哈笑道,“那么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莫齐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在云梦村中,他们朋友很少,齐风云更是除了莫潇天外没有一个朋友。如今进入这紫霄派未足两日,却结交上这么一个朋友,这让他们多少有些惊讶。
“怎么了?”司马瑾英一皱眉,见二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齐风云连连摆手,也换上一张笑脸,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朋友就朋友,哈哈哈!”笑的合不拢嘴。
司马瑾英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二人是因为初来紫霄派还不适应的原因,所以没往深处想,带着他们径投顺天峰正阳面的御膳堂。
一个下午,都是在杂乱的琴声中浑浑而过。申时下课,径回清云峰弟子居,二人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色入黑,玉兔东挂,星辰普照,房间之外响起了敲门声,旋即一个声音传进:“两位小师弟在吗?”
莫潇天悠悠而起,揉了揉双眼,长长的打个哈欠,走去开门,却见仲义正一脸微笑地站在外面,侧身礼让道:“是二师兄啊,请进!”
仲义走进,见仍在床上睡得死死的齐风云,他心中已然明白今日所上何课,便微笑道:“见你们无精打采的,今日所学,是否是那琴课?”
莫潇天走到他左边的筵席上盘腿坐下,又打了个哈欠,点头道:“是啊。在那里可无聊了,一天到晚就是听琴,听的我都快睡着了。”
“习惯就好了,”仲义呵呵一笑,“不瞒师弟,当初在下初来紫霄派时,便被带到了辟庸中学习,也与你们一样,第一日便是琴课。在下不懂琴,亦对琴没兴趣,因而在堂上打盹,被先生瞅见,臭骂了一顿。这且不说,事后在下还被满堂学子取笑了一番,当真是羞辱的我无地自容!直到现在,门中还有不少师兄就此事取笑我呢!”
莫潇天呵呵笑了起来,仲义的经历竟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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