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既然已经提出来了,她也不能不回答。花九歌想了想,道:“我其实从来早上都比较喜欢晚起的,而且现在受了伤,晚上也需要早些休息。而且起床后适当地锻炼也有利于身体健康,所以围着山洞跑跑步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顿了顿,“所以、所以哥哥才总不见我的踪影的,可是、可是这并非我刻意要躲着哥哥。”似乎习惯了叫哥哥,一时间倒真是没来得及改过来。
“哦?”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如一池白莲瞬间绽放。
花九歌看得愣了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几年前,那时她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拉着他的衣摆仰头看着他,“哥哥,等九歌长大了你就娶九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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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留在身边
许久,离夜收起嘴角的笑,仿似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却闪过不易察觉的惆怅。这样的结果终究是他自己选择的,可就算她讨厌他又有何妨呢,只要她能安然,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花九歌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脸色白皙如玉却并没什么表情。她实在没办法从这张好看的脸上找出任何能判断他情绪的蛛丝马迹,沉吟了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眼睛,“如今在这山谷也住了好几日了,不知哥哥准备何时上去?”
莫说如今她灵力尽失,就算她恢复了灵力,这么高的山崖,以她一己之力也不见得就能上去。她本来等着借他之力一起上去的,可不知为何,几日过去了,却并不见他有要上去的意思。
虽然不想欠他的,可这种时候确实迫不得已,况且若是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彼此都会更加尴尬。
既然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一次将问题解决透彻。而她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她承认自己就是喜欢逃避,可遇到实在没办法解决的问题,逃避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过了这么多年,她觉得那些事自己早该放下了。只是得不到,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反正从来不曾得到过,也去了也就不会有多惋惜吧!
就如那些珍馐美馔,没尝过之前自然也不会过念念不忘。不知道奢靡的生活是何种滋味,其实也就无所谓会不会沉沦其中。
他打量着她,狭长的双眼中仿似有水波流动。她有些不自在,以为自己问错了什么话。也对,如今他们桥归桥归,就算他要上去又****何事,他从来也不曾说过要带她上去不是吗?
正如他从来不曾说过喜欢她一般。
不过,她转念又想,这对他来说不过时举手之劳罢了,其实也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况且,他也不像是锱铢必较的人。
于是,她继续硬着头皮,“其实是因为九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哥哥上去时能顺便带上九歌一程。九歌想,这种举手之劳哥哥也许不会拒绝,所以才思忖向哥哥开这个口。”
“这倒没问题。”他认真地点点头。
花九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仿佛瞬间落了地,却故作矜持道:“那多谢哥哥了。”
却见他幽幽拍着折扇,“若要上去,那不过是顺便的事,九九不必挂在心上。”顿了顿又抬眸看她,深邃的眸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如今好不容易找了这片清静之地,我并没有要上去的打算。”
“……”花九歌的笑瞬间凝固在了嘴角。
“那就麻烦哥哥帮忙送九歌上去,行吗?”她又试探着问。
“这个……”他认真思考了几秒,“恐怕不行。”
“为什么?”她不解。
“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这于哥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争辩。
“是吗?”他语气淡淡的,“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到底要怎样哥哥才肯帮忙?”花九歌不依不饶。
“无论怎样我都不想帮忙。”语气风起云淡,然后手执折扇从容地绕过她往回走去。
她愣了会儿,转身追了上去,“若哥哥肯帮这个忙,九歌感激不尽。”
“可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他没回头继续淡然往前走去,一袭白衣在微风中纤尘不染。
“那你要什么?”花九歌急了,追上去揽在他面前。
他看了看她没说话,然后饶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哥哥何必如此决绝?”她转身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却没再追过去。
“决绝?”他咀嚼着这个词,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九九这个词用得可真好。”他对她何曾做到过决绝?
他不过希望将她留在身边,为何就这般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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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而别
又过了五日,离夜依旧没提过要离开山谷。起初花九歌以为他说的留下来不过是句玩笑话,可如今足以见他绝非是在和她说笑。
但她却是必须要离开这里的。
他不肯告诉她真相,可她总归是要知道的。如今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或许她从来都不应该相信别人,她该信的应该是她自己。
不过,这世上或许还有一样东西能告诉她真相,那就是昆仑镜。可如今昆仑镜在玄哥哥手中,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离开这里。
夜色微凉,天空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亮,唯有满天星斗挂在夜空,如同漆黑墙壁上镶嵌的水晶。
花九歌翻了个身。空气中浮着幽幽沉香味,让人昏昏欲睡,可今夜,她却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已经等不下去了,既然不能靠别人,那她就靠自己,天无绝人之,从前那样大大劫她都活了下来,如今这小小的山谷又怎么拦得住她的去?
不能用惑心咒将他困于梦中,所以每挪动一步她都必须格外小心。兽性香炉中有冉冉的青烟升起,暗香浮动间她不经意多看了眼那安然的睡颜。她在那香炉里动了些手脚,虽然不知道对他是否有效,可现在看来还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如墨如瀑的青丝如软缎般铺在磁枕边,似一幅气势恢宏的写意山水画。他的双手重叠放在胸前,身上不着一丝被衾。
也有些凉,可他却浑然无绝。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依旧淡然安适,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便是她的哥哥,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脚步不由得滞了滞,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哥哥,再见了。
“砰!”洞口,花九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后退了几步,揉揉脑袋,虽然不疼,可那样毫无防备地一撞还是将她吓了一大跳。
前面明明什么也没有呀,刚才出现幻觉了吗?
花九歌继续往前走去,这次她比刚才多留了个心眼,先用手摸摸确定前方确实没有障碍物,才放心地继续走去。
“砰!”又被弹了回来。
伸出手去却依旧什么也没感受到,再往前,又撞到了脑袋。
她气急,伸脚去踢,依旧什么也没有。
再往前,又撞到了脑袋。
她抚了抚额头,疑惑地看着洞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洞里有什么妖邪之物?
只一瞬间她便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怎么可能有妖邪之物,那个仙气腾腾的男还安然地躺在那儿呢,哪个不要命的妖物还敢在这里出现?
不过……她突然回过神来,若这只是个阻碍的屏障,那对他来说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阻拦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不过是不想将离别放大得那样惆怅。在她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的吧!
可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惆怅只是她的,或许对他来说,她的离开其实只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告别吧!
可她真是怕,若要当面与他告别,她真的有勇气说出口吗?她还会如现在一般坦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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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
屡试屡败,花九歌终于累了,颓丧地坐在山洞旁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无法抬起沉重地眼皮。下一秒,身体似乎离开地面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脑袋晕乎乎的,乱成了一锅粥,她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却只记得小时候掉进河里那次。灌女被隔壁的林小狐兄弟欺负了,为了替灌女报仇她追着林小狐兄弟跑过了两个山头,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她就掉进了河里。
如今想想,当时除了出于兄弟仗义,其实更多的是为了骗灌女的鬿雀玩。那时鬿雀还如一只小麻雀般大小,还不够成为坐骑的资格。好几次差点被花九歌玩死之后,灌女便再也不给她玩了。所以那时为了讨好灌女,她才决定拿出自己见不平的英雄气概的。
可后来呢?她掉进了河里,最后又怎么爬了起来,可那时正是大冬天,寒风刺骨,冷得她直哆嗦,在回家的上便光荣地晕了过去。
那时她脑中反复回响着爹爹的话,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如今她若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意识渐渐清楚的时候她也是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听到娘亲带着抽泣的声音:“九歌要有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娘亲从来都是这么无理取闹,如今肯定又是在和爹爹闹脾气。
可这次的事好像与她有关呢,都是她的错,早知道就不去追杀那两兄弟了,应该在他们家守株待兔的。
不过下次千万别让她遇见他们,否则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刺骨的寒意像一条条小蛇,又开始往她骨头里钻。她颤了颤身,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这是娘亲的怀抱,娘亲很少抱她,可原来她也是这样深深爱着她的。
此时那些儿时的记忆一一涌上心头,花九歌咂咂嘴往温暖更深处靠了靠。
“九九。”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不是娘亲的声音,可除了娘亲还会有谁呢?
眼皮还是沉重得厉害,脑袋也还有些不清楚,可她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好听力,甚至比娘亲的声音还好听呢!
一张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额头,然后又是那个好听的声音,“怎么这么烫?”仿佛在问她,却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她努力回忆着,记忆仿佛断裂的残片,不停在她脑中变幻着。这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以后九九只要跟在本君身后便可,九九害怕的本君悉数为你挡下。”她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仙姿玉骨遗世**的身影,那个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无法释怀的男。
泠泠的白梅冷香绕过鼻尖,她啜嚅着低低地叫了声:“哥哥。”
抱着她的手臂突然一僵,下一秒却将她轻轻放在了张柔软的床榻上。
可那终究不是他的怀抱,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哥哥不要走。”她记得自己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她还没告诉哥哥,她喜欢他,她想做他的新娘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还没让他看到自己漂漂亮亮的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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