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几位身着甲胄的士兵,看起来也都是十二三岁年纪,身材矮小,脸带稚色,站在城门口老气横秋地呵斥着过往路人,模样颇为滑稽。
凌仙子看出他的惊讶,偷偷的一笑,心道,“也不必说破,让这孩子自己去琢磨好了。”
走近城门,那几名士兵显然是认得凌仙子的,立刻规规矩矩的鞠躬作礼,凌仙子视若无睹,飘然而入。
张得煞进了城,见到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又是一愣。
这些百姓便如守城的士兵一样,无论男女,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尽管有人趾高气扬,走起路来舔胸叠肚,有人弯腰驼背,拄着拐棍颤颤巍巍,但人人都是未长成的少年外表。
张得煞抬头看一眼凌仙子,见她一脸冷漠,全无刚才介绍玄冥灵域时那么和气,便也识趣地不去提问,心说,“鬼城鬼城,果然是处处诡异,可这里为何只有小鬼,没有老鬼,着实奇怪,难道老鬼都出门了?不像啊,看这些小鬼的装束,就像**一般,似乎这里的鬼都是这般大小。”
他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这便张得煞的优点,出他能力和理解力之外的事情,绝不会去多想。
凌仙子带着他,在城中并不飞行,而是步行沿着大街,左一拐,右一拐,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之前。
叩了叩门,院门吱吖一声开启,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探出头来,见到凌仙子便是一喜,说道,“仙子姐姐,好久没见!师父今天正好在,稍等片刻,我去帮你通报!”说完便转身一路小跑着进去了。
凌仙子带着张得煞进了小院,看着院子正中种着的一棵枣树,静立无语。
张得煞左右看了看,觉得小院虽然不大,但颇为整洁雅致,不过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时那名丫鬟又跑了出来,笑着对凌仙子说道,“师父说,有请仙子!”手一指张得煞,说道,“还有仙子的同伴!”
凌仙子微笑着点点头,跟着那丫鬟向后院走去。
张得煞乖乖地跟在凌仙子身后,一同向内走去。他现在想明白了,也不用凌仙子提醒催促,自然不离她的左右。
虽说目前在这里见过的鬼都和凡人差不太多,也不见得十分凶恶,但想要离开这摩夷城,恐怕离了凌仙子便不可能做到。自己现在被她拿得死死的,只有听话的份。
来到一间木屋前,屋内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仙子来了?好久没见,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难道又有什么阵法上的不解之处吗?”
进屋后,凌仙子对着屋内那人便是深深一躬,说道,“仙子拜见童姥!仙子此番前来,的确有一些不解之处,要向童姥请教。”
张得煞走进屋里,看见凌仙子正对盘膝坐在屋内正中的一个小小的女童行礼。那女童约莫**岁年纪,鼻孔朝天,小眼吊眉,两耳扇风,头焦黄,长得竟是极丑。
张得煞可没啥心情对那么一个其貌不扬的黄毛丫头鞠躬行礼,自顾自地走到屋内一角,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也懒得去管其他人做什么。
那叫做童姥的女童向凌仙子微微颔,示意她就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看一眼傻头傻脑,大喇喇坐在角落里的张得煞,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要知道她在摩夷城中颇有名声,是远近闻名的阵法大师,摩夷城近两百年未曾被人攻破,在灵城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她布下的阵法便是其中的关键,因此上至城主,下至百姓,无人对她不是恭恭敬敬,像张得煞这样态度的,真是许久未见了。
凌仙子赶紧解释道,“这位姓张的小弟,是从别的灵城来的,算是我的一个晚辈,他初来此地,恐怕还不知童姥的威名,无礼之处,还请童姥宽谅!”
童姥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便不再看张得煞,转头对凌仙子说道,“仙子许久没有来过,今日到我这里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凌仙子微笑道,“我近日在城外巡视,现了一些颇为奇特的事物,想请童姥看看。”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放了一朵灰色的小花,但仔细看,在那灰色的花瓣上,竟有淡淡的红点出现。
此花和张得煞初来此地时见过的那朵怪异的小花颇为相似。
童姥看一眼那小花,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闭上了双眼,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睁开眼,说道,“有阳气渗入玄冥灵域,尽管极其微弱,但还是影响到了城外的玄气,这蔻玄花对玄气变化最为敏感,即便是仅仅渗入一点点阳气,也让它的花瓣产生了异变。请问仙子,这样的小花,你现了几处?都在何地?”
凌仙子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低声说道,“三处!”,然后默默地在童姥身前虚虚地画了几下。
童姥点点头,再次闭上双眼,这一次过了许久,她才睁眼说道,“有人过去了,而且还回来了,这可的确让人震惊!这玄冥灵域之外,有八座纯阳迷阵驻守,即便是四大城主联手,也没有机会在那纯阳迷阵中幸存下来,这来来去去之人,要么就是身怀异宝,能抵抗纯阳之气的侵袭,要么,他根本就不是灵鬼之躯,而是凡人或者修道之人!”
凌仙子听了,脸上却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问道,“童姥可能算出此人进出的大致地点吗?”
童姥看她一眼,忽然笑道,“莫非仙子也想越界试试?”
凌仙子语气平常地笑着摇头说道,“我只是尽职而已。身为南城巡察副使,生在我眼皮底下的这种事情如果不调查清楚,将来引出大祸,岂不是难逃失职的干系。”
童姥微笑着点头说道,“是我说笑了,这种事情,也许就是空**来风,也许就是确有其事,万一确有其事,那么真得赶紧查清。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后堂演算一下。小枣,给两位贵客上茶!”
说完她便起身穿过后门,走到后堂去了,将凌仙子和张得煞二人留在了屋内。
不多时,那叫做小枣的丫鬟端了两杯茶进来,在二人身前各放了一杯,也转身离开。
张得煞将茶端到眼前,用鼻子闻了闻,觉得和自己以前喝过的茶水没什么不同,热腾腾的,闻起来颇香,正好口渴,便一口一口的,边吹边喝,都喝掉了,喝到最后,杯底还有一颗红枣,也囫囵吃到了肚里。
喝完茶看凌仙子还是盘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自己也不敢到处乱走,按照凌仙子预先的吩咐,也不敢御气练功,只好百无聊赖地坐着呆。
过了许久,估计有半个多时辰,还不见那童姥出来,张得煞呆得实在无聊,便想站起身,到屋外走走。
随知他刚要起身,便觉得腹内一阵生痛,这痛楚来的极快,极猛,没有半点征兆,让他忍不住便呻吟了一声。
凌仙子听见他出声,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惊问道,“你刚才喝了茶水?”
张得煞捂着肚子,痛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弯着腰咬牙说道,“是啊,我口渴,便喝光了茶水。难道,难道这茶水中有毒?!”
凌仙子大为懊恼地叫了一声,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这要怪我,忘了提醒你,此地的水都含阴气,我们这些灵鬼之躯喝了无碍,可凡人或是修道之人喝了,便成了有害之物,你需要运功将阴气化去,否则对你身体会有大害!”
正在此时,忽听后堂传来脚步声,看来那童姥已经演算清楚,正要过来。
凌仙子知道只要张得煞一运功,玉佩便遮不住他身上的生人气息,那时无论谁见了,都是一场大祸!
紧急关头,她抖手投出一件黑色的法器,脱手后变成一团柱状的阴气旋,将张得煞裹在其中,推到屋角,同时在他耳旁传音说道,“你赶紧坐下,逆转小周天,将阴气逼出体外,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有我给你照看!”
张得煞此刻腹内痛如刀绞,见自己被一个气旋严严地遮在了其中,立刻摘了颈上的玉佩,盘膝坐好,五心向天,开始运功。
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凌仙子说要他“运转小周天,将阴气逼出体外”,便立刻开始运功,将真气沿着任督二脉运转,要将体内的那股寒气逼出。
可凌仙子刚才说的是,“逆转小周天”,张得煞脑子里浑没有什么“逆转”的概念,只当成“运转小周天”听了。
这一运功,果然有效,只感到那股寒气被真气一催,都渐渐的融到任督二脉之中去了。张得煞体内的真气本就比寻常刚筑基之人浑厚数倍,这融合的过程便也快了数倍,不过三十六个周天,便感到那股寒气全都被化入了经脉,腹内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去。
张得煞心里一喜,便要收功,可还没等他吞津吐气,气海中的三团真气便是一阵乱颤,带动着整个气府都是一场剧震,直唬得他魂飞魄散,险些盘岔了气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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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就是听错了嘛】………
张得煞虽然不明白气府乱颤是何原因,但这气府的每次颤动,他的心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附带着全身的经脉也是一阵乱抖,抖得他一阵阵的头晕眼花。i。
张得煞骇然想道,“完了完了!老子要死了,要被那杯茶毒死了!”,但立刻转念一想,“不对呀,现在肚皮也不痛了,按理说茶水中的阴气都已经被化走了。可老子的气府乱颤是何道理?难道老子体内要生地震不成?”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气府颤动的间隙,查看自家体内的真气,很快,便现了其中的异常。
原本他气府中的三团真气,都呈纯白色,好像上等的蚕丝一般,可现在这三团真气,在纯白色的外表中,还混杂着极细的一条条黑丝。
张得煞再傻,也能猜个**不离十,那些黑丝便是让他气府乱颤的元凶,而黑丝的来源,很可能就是被他喝进肚里的茶水。
“运转小周天便能将阴气逼出体外,这可是女鬼说的,她不会现在就想让老子去死吧?应该不会,她还指望老子带她一起逃出这个什么鸟玄冥鬼域呢!”
“好!那老子就运,运到不能再运,一定要把那些什么黑丝,什么阴气,什么阴茶都逼出去!”
张得煞在事关自己小命的问题上,还是很有毅力和决心的,立刻不管不顾,雷厉风行,再次按照云岫道一小周天的运转法诀,将气府内那三团混杂了阴气的真气,一点点都导入经脉,运转起来。
不过他可是把凌仙子的嘱咐听错了,人家叫他“逆转小周天”,他还在不依不饶地“运转小周天”呢。
九个周天一过,没想到竟被他弄出了一点点效果。
那些阴气黑丝,与他原本体内的真气似乎不一般轻重,他原本的白色真气更轻更灵动些,那些阴气更重更滞涩些,每次运转完周天,都是白气先回气府,黑丝落在后边,于是多个周天一过,黑丝渐渐沉在了白气之下,他那三个白色气旋的上部,都已经没有黑丝存在了,而在最下部,黑丝的密度正在逐渐加大。
更关键的是,随着黑丝沉入气旋的下部,气旋本身的颤动也有所减轻,整个气府也开始渐渐归于沉静。
张得煞心中大喜,心说,“那女鬼凌仙子不光是长得好看,见识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当然老子的功夫也是厉害的,转眼间就要把毒给解了。”
既然初见效果,更坚定了他如此这般便能解决问题的信心,立刻专下心来,加倍努力,要将阴气都排斥出去。
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一过,张得煞感到那些阴气黑丝都已坠到了气旋的最下方,黑丝的数量本就不是很多,最后竟连接成一片,像层薄薄的黑膜一般,贴在三个气旋的底部。
随着最后一个周天的结束,最后一点黑丝也融入黑膜之中,这时气旋底部的三片黑膜如同水波表面一般,同时微微一荡,随即竟缓缓凝成了三颗极其微小的黑色水滴,从气旋底部自行滴落。
在滴落过程中,那三颗黑色水滴又融合成为一颗更大些的水滴,轻轻地落在气府地极的表面。
那水滴落下的极轻极柔,但张得煞却感到耳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同时他的小腹丹田处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他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那黑色水滴落在气府地极表面后,立刻在那三团真气的正下方,地极表面浸出一个小水坑,那水滴便静静地沉到了水坑底部。
而张得煞此刻却感到全身巨烫,从内到外都被火烤了一般,随即又是一寒,这寒意深入骨髓,沁入肺腑,顿时让他脸色铁青,全身僵硬!
他可不知道,那滴黑水是那些阴气凝结而成的,至阴之物,和他气府中的地极结合之后,立刻导致阴阳失调。先是他体内的阳气被阴气排挤而出,让他猛地感到身体热,但这热度持续了还不到两息,阴气灌注全身,通体便是冰凉。
张得煞赶忙御气抵抗,这御寒的方法他是略懂的,在进入此玄冥鬼域之时,也是亲身实践过的,此刻驾轻就熟,几个周天下来,体内的寒意便被驱除了不少,再运转三十六个周天,阳气渐渐汇聚于气府天极,竟在那小水坑的正上方,天极之上,形成了一个星星状的白色亮点,与那玄黑色的水滴遥相呼应。
此刻气府内三团雪白的气旋运转平稳之极,阴阳平衡,此前的颤动再也不见,四肢的僵硬感也渐渐消去。
他还不敢松懈,深怕阳气不足,于是又御气运转了三十六个周天,这才吞津收功。
张得煞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又转了回来,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凌仙子叫他逆转小周天,便是将体内阴气排出的法门,可他运转小周天,反倒是将体内阴气吸收的法门。
灵鬼之躯吸收阴气,如同修道之人吸收灵气,都是大补之物,但这阴气到了修道之人的体内,除非他是专门修炼阴鬼之术的鬼修,有各种极阴的法器法术辅助,否则便相当于毒气,轻则抵损修为,重则破坏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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