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你师父真的让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尝一口茶?”楚枫十分奇怪。
“正是,小僧开始也不甚明白,现在却明白了。”
“明白什么?”楚枫更觉得奇怪。
无戒双手合十,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楚枫笑了,无戒也笑了。
……
第二十三章 摸金兄弟
是夜,月明星希。魏嫡又来到了西湖,只见湖面波光粼粼,岸上树影重重,斑驳陆离,别有一番清幽素雅。魏嫡徘徊在树影下,西湖夜月下的静逸恬雅,令她心驰神醉。
她信步走上苏堤,两边柳影纤纤,随风拂抚。她静静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对岸
远处忽然人影一闪,掠入了树林中。魏嫡暗吃一惊,此人轻功之高,当不在自己之下。她一展身形,追了过去,掠入了树林。
当她看清那人身影时,更加惊骇,那人竟然双手各提着一名彪形大汉,却依旧行走如飞。轻功之高绝,令人瞠目结舌。
那人掠至一隐蔽处,“砰!砰!”两下将手中两名汉子丢在地上,冷冷问道:“我再问一次,说不说?”声音尖细怪异,甚至有点刺耳。他穿着一身宽大黑袍,一直拖至脚跟,头发蓬松散开完全遮住了脸,只露着两只灰暗阴冷的眼睛,闪着阴邪的异光,十分恐怖。
魏嫡虽看不出这黑袍人是谁,但她马上认出地上那两名汉子,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摸金兄弟!
所谓摸金,就是盗墓。
传说三国时曹操设置摸金校尉,专门发掘坟墓盗取财物,“摸金”一词也源自于此。当然这只是传说,未必为真。
摸金兄弟身手不凡,盗墓无数,不乏惊世之作。最出名的是他们竟发现了战国时期楚平王的第三石椁!
相传春秋战国时,楚平王恐人盗其墓,乃令石工五十余人于一湖底砌造疑冢,又恐他们泄漏,冢成之后,将石工尽杀冢内,独一老汉私逃得免。后来吴国在伍子胥、孙武带领下几灭楚国,因伍子胥一家为楚平王所杀,为报大仇,伍子胥“倒行逆施”,决定掘出楚平王之尸体解恨。
当时伍子胥经那逃出的老汉指点,先涸干湖水发凿,于湖底起得一石椁,棺内只有衣冠,乃是疑棺,随后又在疑棺下起出真棺,遂得楚平王之尸,鞭之三百。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伍子胥掘墓鞭尸!
但是,传言楚平王是建了三处石椁,最后一处石椁不但存放着大量金银财宝,更有一样楚国的传国重器,以为陪葬。但后人无论如何发掘,都找不到最后一处石椁。
摸金兄弟不但发现了此石椁,还成功打开了这具尘封数千年的石椁,这事在摸金门、搬山门、卸岭门、发丘门四大盗墓门派中引起了极大轰动。不过没人知道摸金兄弟从石椁中得到什么,摸金兄弟也绝口不提。
摸金兄弟盗墓一生,但最让他们遗憾的是,他们发现了真正的秦始皇陵,却穷尽一生精力,始终无法进入,引为毕生憾事。
他们长年盗墓,因此练就一身卓绝的轻功和绝妙的潜藏本领,想不到今日却栽在了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手上。
摸金兄弟身上衣服还泥迹斑斑,似乎刚刚才盗墓出来,他们瘫在地上,听黑袍人喝问,其中一个道:“就算你一掌结果了我们,我们还是那句话。”听他语气,似已是受了伤。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们?”黑袍人阴冷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嘿嘿嘿嘿。”那几下嘿笑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摸金兄弟胆大是出了名的,但一听这黑袍人嘿笑之声,竟然露出了恐惧之色,道:
“前辈,就算你得到它,没有我们引路,也别想打开……阿!”
两人突然惨叫一声,黑袍人两只干枯的手掌笔直地插入了摸金兄弟心口,直没至手腕。他们眼珠都凸了出来,死死盯着黑袍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猝然出手。
黑袍人双手一剜,“哗叻”一声,竟硬生生将两人的心挖了出来。
魏嫡的心“砰”的跳了一下,浑身汗毛倒竖,想不到黑袍人手段如此凶残,最可怕是他出手竟毫无征兆。
黑袍人望着手上两个血淋淋的心,摇了摇头,似乎有点失望,然后“卟”的丢在地上。“嗤!”他用手掌划开其中一人的小腹,将两只手指伸了进去,夹了一样什么东西出来。魏嫡几乎要吐出来,身子不禁颤了一下。
黑袍人接着在另一人身上搜索了一遍,似乎还想搜出什么,但并没有发现,他有点失望,手掌一举,又要向那人小腹划去!
魏嫡急忙调转头去,黑袍人双眼邪光一闪,“嘿嘿”阴笑了两声:“既然看到了,还不出来?”
魏嫡闪身而出,黑袍人把手放在嘴边,轻轻舔着手指上的鲜血。魏嫡强忍恶心,道:“他们已无还手之力,前辈为何还如此残忍?”
黑袍人目光扫向魏嫡,双眼登时露出阴邪淫亵之色,甚至还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直教人不寒而栗。
“好标致,真美。你就是江湖上称为天下第一仙子的谪仙子?嘿嘿,真是美。”
魏嫡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又问:“你为何要杀他们?”
“你的心一定很美,很好看,很漂亮。”黑袍人双眼盯着魏嫡心口,眼神甚至带有欣赏之色。
强烈的不安让魏嫡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但黑袍人却跟着踏前了一步,魏嫡甚至看不到他双脚曾经动过。
不祥之兆在魏嫡心中生起,她正要再问,黑袍人却又开口了:
“你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他们么?……”他本来正说着话,却突然出手了,毫无征兆,身形一闪,手掌一插,恍如利刀一般直插魏嫡心口,又快又狠又突然。
好在魏嫡见过他出手,始终全身戒备,身形倏地飘开数尺,虽是避过,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凌波微步?嘿嘿!”
笑声中黑袍人已闪至魏嫡身前,一掌削下。魏嫡一扭腰,堪堪闪过。黑袍人根本不容她喘息,手掌变爪直抓她心口。
魏嫡娇喝一声,凌空而起,翻身落于数丈外,不过她落下时,黑袍人身形也闪至,五只恍如五只钢勾般插出,魏嫡娇躯倏地横移数尺,黑袍人抓手变掌又切向她小腹,魏嫡惟有再倏地横移两尺,黑袍人手掌又化爪,抓向魏嫡咽喉,魏嫡惟有再横移一尺。
黑袍人知道魏嫡已经真气不继,阴笑一声,手掌直拍而出,凶猛凌厉。魏嫡确实无法再施展其绝妙身法躲避,惟有娇喝一声,运起全身真气,一掌迎上去。
直到这时黑袍人还只是以单手攻击,而魏嫡甚至还没有机会拔剑。
“砰!”一声巨响,魏嫡被震飞数丈,摔在地上,不过她马上站了起来,冷眼逼视着黑袍人。她没有伸手去拔剑,不是她不想拔,而是她现在体内真气激荡汹涌,她绝不能让黑袍人察觉她有异样。
黑袍人本想马上进逼,忽见魏嫡似若无其事站了起来,马上顿住身形,颇为惊讶注视着她。
两人对望着,谁都没有动。
“内功不错!”黑袍人忽说了一句。
魏嫡没有作声,她不敢开口,但她不开口,黑袍人笑了,双掌陡然一分,双眼闪着豺狼一般的残忍,扑向魏嫡。魏嫡站在那里,毫无反抗之力。
……
第二十四章 无心之失
楚枫也来到了西湖,因为望江楼的掌柜告诉他,西湖的月色也是很美的。
他来到了昨日他放浪狂歌之处,举头眺望,湖面波光粼粼,没有船舫,也没有琴音,却另有一番清幽景致。
他不由想起了魏嫡,撑着油纸伞,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当时自己居然对着她肆无忌惮调侃咏唱,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还会这样么?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天真,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展露笑容一般,没有夹杂任何东西。
他想起了古荡山上,当自己知道是她拔剑相助,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以至结舌词穷。他又笑了,然后想到了日间在望江楼之事,不由又有点难过。
他想起了下山前老道士对他说的话:
“小子,我看你模样还顺眼,下山后一定有不少女子看上你,你可不要太贪心,十个八个就好。”
看来事情并不如老道士所料,楚枫苦笑了一下。
他也信步走上了苏堤,两边柳絮飘飘,丝丝荷香顺着柔风从湖面送来。他并没有走过对岸,而是停苏堤上,夜月下西湖的清幽静逸同样令他心驰神醉,然后似乎听到一丝呼喊。
……
树林中,黑袍人阴笑着向魏嫡扑去,魏嫡心直往下沉,她想起了师父无意中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注定一生苦命!”心底油然生起一丝哀伤,闭上了双眼。
黑袍人扑至一半,眼光突然一闪,忽的顿住身形,犹豫片刻,一转身,几个起落竟消失去了。
魏嫡又惊又讶,再支持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她顾不上许多,马上盘膝而坐,凝神运气,因为再迟半刻,自己一身武功就要废了,黑袍人刚才那一掌确实非同小可。
但就在她刚运起滴水诀时,有脚步声忽向这边走来。她大吃一惊,现在不能收功,也不能动,甚至口不能言,等于任人鱼肉。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不敢想象,心直往下沉。
“嗖!”
一条人影闪至魏嫡身前,一身蓝衫,背着古剑,一脸惊愕神色,看上去还有几分傻呆气,正是楚枫!
魏嫡一见楚枫,竟不由长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原来那黑袍人是察觉有人赶来,才突然离去,放过了魏嫡。当然,如果他知道魏嫡已经身负重伤,而来人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未必就轻易离去。
楚枫见魏嫡盘坐在地上,又惊又喜又奇怪,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这位天仙般的女子,望江楼那点气恼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
他见魏嫡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不言不语,口角渗着血迹,转眼又见不远处躺着两具尸体,以为她必是与那两人拼搏来了,连忙问:“你受伤了?”语气十分关切。
魏嫡眉头一皱,大为郁闷:难道你看不出我正在运功调息,不能说话的么?
楚枫确实不知,原来他修炼的运气调息方法可以随收随放,且无须固定姿势,完全随意。他更不知道绝大多数门派的运功心法是不能受打扰的。
他见魏嫡没有作声,还只道她是伤的很严重,开不了口,登时紧张道:
“你伤的很严重么?”
楚枫见魏嫡眼珠转来转去,不似有生命之忧,忽的一拍脑袋道:
“我知道了,你是被点了穴,所以不能动,不能言!”
魏嫡一听,几乎被气昏过去,若非在古荡山上她见识过这小子有股傻气,还真以为他是在故意作弄自己。
楚枫见魏嫡眼珠一个劲地转,还以为自己想对了,得意道:“果然是给点了穴道,可惜老道士没有教过我点穴解穴,我帮不了你解穴了。不过你放心,我听老道士说过,就算被点了穴,一般过一、两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的。”
魏嫡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这小子竟然连点穴解穴这般基本的手法都不会!还幸好他不会,否者要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拍一通。
她向楚枫眨了眨眼,意思是叫他守在自己身边,好让自己继续运气调息。
楚枫那能会意她这一眨眼所包含的深意,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乃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魏嫡十分无奈,惟有又眨了眨眼。
楚枫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你不能说话。这样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是的你就眨眨眼。”
魏嫡只好又眨了眨眼。
“那你想说什么?”楚枫问。
魏嫡几乎又被他气昏过去,眼定定瞪着他。
“哎呀,我又忘了,你不能说话。”楚枫想了半响,才问:
“你是不是想我帮你忙?”
魏嫡连忙眨了眨眼。
“想我帮你啥呢?”楚枫喃喃道,又想了半响,忽一拍脑袋,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我做什么了?”
魏嫡心中一喜,以为他终于明白自己意思了。谁知楚枫却道:
“你一定是觉得闷着,想让我解解闷。这也难怪,手脚不能动,又不能说话,一定很难受。我小时候不听话,我娘也这样罚我,连眼都不许眨呢,只能在心里一个劲的念口诀,不知多难受。不如我给你讲几个笑话让你解解闷?”
魏嫡真是又气又急又好笑,自己现在最须要的是平心静气运功调息,他还要说笑话逗自己,要让自己走火入魔吗!
她情急之下一个劲的眨眼,楚枫一见,还以为猜对了,欢喜道:
“我武功虽不怎样,但我说笑话可有一手,你认真听好了。咳,咳。”
楚枫还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
“话说有一位衙役要送一份紧急公文去州府,县官怕他去得慢,就拨了一匹快马给他。这衙役就牵着马上路,有人问他:‘如此急事,怎不乘马?’那衙役答道:‘六只脚走路,岂不快于四只脚?’”
魏嫡几乎要笑出来,体内真气一阵翻腾,连忙守住心神。
楚枫看出魏嫡想笑,更加欢喜,道:
“还有更好笑的。张三对李四说:‘我家有一面鼓,每击之,声闻千里!’李四就说:‘我家有一头牛,在江南喝水,头直伸至江北!’张三摇摇头,道:‘那会有这样大的牛?’李四就答:‘没有这样大的牛,怎蒙得你家这一面鼓?’”
魏嫡几乎又要笑出来,心神摇荡。
楚枫更加起劲,道:“第三则更好笑呢,话说……”
他突然顿住,因为他看到魏嫡脸色越来越苍白,口角还开始渗血,原来魏嫡开始压不住体内的真气了。
楚枫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了?莫非真的受了重伤?”
他见魏嫡既不眨眼,也不转眼珠,只直直看着自己,猛然惊呼道:
“莫非你中了失心掌?”
失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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