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全集 明月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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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全集 明月别枝-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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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晚……”
   她看着他,那一瞬间的眼神,仿佛穿越千年、追寻千年,有种悠远缠长的痴与痛。尔后眼神微微涣散,复又变得如潭般幽深,仔细盯着他半晌,方怯怯一声:“师父……”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这一刻却是沉默的安慰,并不追问。
   她伸手,又怯怯地抚上他的脸,下一秒扑到他怀里,哭道:“师父……”
   他紧紧搂着她,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
 
   “这玉杏画有玄机?”早前他无意中听到钟离说的,珈瑛大师托梦,说是向晚原是杏花仙子被贬下凡,又说她不能动情,不能婚嫁,不能破了封印。如今一想,玉杏画是珈瑛大师所赠,今天出现的怪异现象,加之先前向晚得知她怀孕的异常情绪,以及之后的一再表明先生孩子再论婚嫁之事。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神色一黯,带着丝迷茫与困惑,半晌摇摇头。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归了位,思绪纷乱。可是乱则乱矣,她却抓不着一丝一毫,既像沧海桑田,又像过眼云烟,此刻她细细回想,却是一无所获。
   分明她所有的记忆,早该在海岛那一刻悉数归位才是。若非要说还有遗漏的,便是前六世的记忆。不过那些记忆,结局已知,已无甚重要才是。
   “那么谁是玉央?”他声音里有微微的痛。这种痛,好像并非源于妒忌,而是另一种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玉央?”她看着他,眼神丝毫不避,低低重复,满脸疑问。
   “你刚才短暂的昏迷,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向晚疑惑更深,明明这前前后后几世认识的人里并无这样一个人,可是一声一声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心里竟然会觉得痛,而且愈念愈痛。
   可是答案还是摇头。
 
   折兰勾玉也不急,拉着向晚走至桌前坐下,取过桌上的玉杏画,示意向晚细看:“你的血,竟然融入此画中,无任何痕迹留下。”
   向晚抬头看他,又低头细细打量玉杏画,前后左右翻转个遍,方诧异道:“那三朵杏花的花芯本是格外红的。”
   如今颜色竟已与一旁的杏花瓣一致,只余浅浅的杏红。
   向晚此前因为钟离的话,研究了玉杏画很长时间,再者画是她画的,所以一处一毫她都记得真切清楚。折兰勾玉只见过一眼,没她看得仔细,时间一长,刚才便不曾发现。
   那三朵杏花,本是一株并蒂,杏花上有杏叶,下有杏果,是这副杏画的主景。向晚没想到三朵杏花的花芯竟褪了色。加之她刚才的不适、昏迷,昏迷中的混乱,钟离说的,镇什么灵玉。究竟是镇什么灵玉?
   “小晚?”他看她费力地想着什么,眉头紧皱,微微担心,“有什么疑问,你一人想不明白,便告诉我一道想,两人总胜过一人,难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她闻声抬头,眼里一抹惊色未定。
   他拥她入怀,摸了摸她的头,叹道:“我知你是杏花仙子被贬下凡。”
   原来他一直知道,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点破。
   她看向他,眼神微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玉杏画有玄机。从它破碎开始,我就一直发怵,心慌得不行,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吐了血。我其实没昏,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很混乱,就像一刹那灵魂出窍,又像一刹那灵魂归位,我不知道谁是玉央,我也从未认识一个叫玉央的人……”
   “没事……没事了……”他亲她的额头,给她平静下来的力量。一边细细思索,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不由脱口而出:“灵玉镇三魂,宝珠定三界!”
   她抬头看他,并不甚明白。
   不可否认,她虽拥有前世记忆,以及杏花仙子的记忆,比起折兰勾玉,还是很弱。折兰勾玉真的是博闻强记又见多识广,哪怕她这段时间翻了无数的书籍寻找关于灵玉的种种传说,却不如他的这一句脱口而出。
   他却忽然谦虚了一下:“这段时间为了月见半魂,一直翻寻仙界古籍,便有看到这样的记载。”
   “为何要用灵玉镇三魂?”
   “传闻是为了惩罚仙神犯错。不过这一个比较严重,所以并不寻常,该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如此。”
   “那什么宝珠可以定三界?”
   “玉帝冠上的定央珠。”
   “镇魂灵玉……定央珠……”向晚琢磨半晌,却是问道,“师父在翻阅那些仙界传闻时,可有找到关于玉帝外貌的相关记载或画像?”
   他笑,摇了摇头:“画像没有,记载只道尊贵威仪、气度不凡。”
   向晚怔怔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这个巧合。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第六卷第十二章
 
   自从玉杏画这事之后,折兰勾玉常常陷入深思,又或者埋首在古籍中。
   向晚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妙的变化。杏花封印鲜红依然,想着那句“不能破封印”,她现在都不敢尝试仙诀口令,只是感觉身体似乎有轻盈之感。想去证实,又害怕证实。
 
   而陆羽雪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靠着此前莫前辈开的药方,虽一时没有根治顽疾,每日里也能勉强下地行走一回,神色看起来倒是不错。
   本来若是陆羽雪身体大好,陆家或许还会重新考虑这桩婚事。如今陆夫人一早忘了其实是陆羽雪的身子受不住莫前辈的治疗,又哪能冷静分析事情原委,只是将女儿不能如愿大好的责任统统推至向晚身上。陆羽雪又被妒忌冲昏了头,一心想着不能让表哥与向晚这么顺顺利利的踩她过河。本来还有个冷静的陆大人,不过他又怎么拗得过这对母女,在家说话向来没分量的他,劝解无效,也只能由着她们,再则女儿又失去救治的希望,也不知这一身病到底能拖多久,趁机尽快完婚,亦不为错,说不定一沾喜气,两新人都能大好。
   两家想法一致,那便是——大婚!
 
   折兰勾玉没想到,向晚对此竟是赞成。
   “小晚……”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了,她难道真的不在乎他与别的女子大婚? 
   向晚微微一笑,忽又想起之前折兰夫人说的,“你劝莫前辈替小雪诊治,再劝他与小雪完婚”,她其实可以理解折兰夫人,也可以理解这一桩婚事。而且自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又遭遇玉杏画之变后,愈加明白她与折兰勾玉在一起,实在太难。她知道折兰勾玉的要求很是完美,正娶大婚,他想给她一切她该得的幸福与荣誉,可惜,现实不允许。
   她不是不想介意,只是在她心里,孰轻孰重,她甚是分明。
   “你真让我娶她?” 她不吃醋不妒忌不反对不难过也就罢了,竟然还支持,还主动说服他接受这桩婚事。折兰勾玉觉得自己有些受伤了。
   她拉着他的手,细细把玩,浅浅笑:“兰陵虽不如金陵玉陵,不过它本就属于折兰家族,便该由你执掌管理。”
   他的手反握住她,她继续娓娓道:“便当是你送给我们孩子的礼物。”话至此一顿,眨着眼睛,说不出的狡黠,“不过你身中月见半魂,做某些事会传染,所以,不能去害人哦!”
   还是介意的,折兰勾玉想,而且她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再了解他不过。
 
   婚事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向晚就像是个局外人,安安静静的呆在主院,一种世外桃源的怡然心态。偶尔身体也会有不适反应,不过莫前辈就前脚后脚的跟在她身边,总是唠叨那么几句话:“话说我行医几十载,倒第一次照顾孕妇,也从未替人接生过孩子。”
   每当这种时候,向晚总是笑:“那到时候便麻烦前辈了。”
   她是无妨的,前世的记忆搁在角落里,这样的时候总会发挥作用。她无妨,自然有人有妨,有妨的人非折兰勾玉莫属。
   “接生的事,就不劳前辈了。”
   莫前辈老脸一红,争一句:“胡小子,你师父一点也没说错你,什么事都比人想得复杂。”
   向晚轻笑出声,只得安慰道:“前辈莫要理他。你方才不是说我若生的是儿子,你便收他为徒么?”
   “对啊对啊,我的衣钵就全看你肚子争不争气了。”一说这事,莫前辈便兴奋了,满脸红光。
   向晚又笑:“若生的是闺女呢?”
   “这……”
   “不能这或那的,是闺女你也得收她为徒,不然我可不依。”她笑,拿莫前辈调侃,“前辈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当前辈的徒弟?”
   莫前辈一怔,慌忙摆手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既如此,我便当前辈答应了。”向晚眉眼盈盈,偎在折兰勾玉怀里,说不出的柔美温婉。
   主院花园里春阳暖暖,空气中已有春天的味道。不知不觉已是二月天了,钟离开始去学堂上学,而微生澈,自从她怀孕之后便再没看到过他。一如他来的时候,来时无通知,去时亦无告别。
   或许他只是没与她告别。
   他自是不会与她告别。
 
   大婚定在三月三。
   二月末的时候,乐正礼急匆匆赶来玉陵。他当然要来参加婚宴,不过这一次过来,又多了份逃避,所以来得早了几天。
   恰折兰勾玉与向晚出府去杏林坡,乐正礼晚了一步,闻此便在侍卫的指引下,也急吼吼的赶去杏林坡。
 
   子墨的速度不一般,再则向晚有了身孕,与折兰勾玉坐的是马车,马车悠悠至启明山脚下,两人方下马车,便远远地见一骑飞驰而来,凑近,正是乐正礼。
   “表哥……小晚……”飞身下马,气势不凡。
   不过现在向晚有了身孕,折兰勾玉忍着怒气一揽向晚瞬间退到三米开外,才没让自己一掌将一时犹不能止步的子墨毙命。
   “呃……表哥……”
   折兰勾玉揽着向晚转身上山,扔下一句:“小晚现在有了身孕,不比寻常。”
   乐正礼又回不过神来了。他只知表哥要完婚,却不知向晚怀孕之事。而且,向晚既有了身孕,表哥怎么可以还和别人大婚?
   “表哥……”
   向晚示意折兰勾玉先行一步,而她落后几步,待得与乐正礼并行,方对着他笑道:“婚事,也是我乐见其成的。”
   “小晚……”
   “有你这一声报屈,我已经很感动了,别让我觉得自己错过了良人。”她笑,有调侃的味道。
   乐正礼脸上一红。这一刻亦是明白,向晚又与以往不同了。其实大家都在慢慢转变,只是这种转变是成熟,还是屈从,有时候却是连自己都不能明白。就像他,借这样一个机会,暂时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机会,回去封地,也同样得面临大婚的问题。
   “有心事?”
   他讪讪一笑,微微羞涩。向晚总是能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历来如此。
   “说起来,今年你也该大婚了吧!”她感慨,低低叹一口气,因为想到金三佰。
   他沉默,她扶了他胳膊,小心地往上走,似自言自语:“你也是在为这事烦恼么?”
   他微微一震。她低低安慰,声音有一种让人定心的力量:“如果心里有结,便去找她吧,至少当面说清楚,也免得日后想来后悔。是错过,是继续,且看天意,看各自缘份。”
   其实甚是显浅的道理,贵在她历来的不卑不亢与波澜不惊,清清淡淡,别有一翻透彻韵味。
   他虽也明白这个道理,却是心有犹豫。如今被她浅浅一点,便忽然有了勇气。乐正礼侧过头定定看她,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只是从小到大,又分明让他感觉她娇柔表像下柔韧而又坚强的力量。
 
   说话间,已至杏花林。
   向晚松了乐正礼的手,缓步走近,展颜。
   这一处杏林,可谓是她最爱的秘密花园。而今正是杏花时节,有别与之前,这一次,她不过甫站在杏林口,无风裙裾飘飘长发飞扬,万千杏树,竟是瞬间悄然绽放。
   饶是折兰勾玉此前几年见过不少类似场景,这一次,却还是小惊了下。而乐正礼,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向晚心里也是震惊的。她并未用仙诀口令,这一回,杏花仙子的迹像愈加明显,简直到了不能忽视、亦无法遮掩的地步。
   这不是好事!她心里泛起阵阵不安,一时竟不敢移步入林。
   “小晚……”
   向晚茫然转过头,失神之间也没听清刚才是折兰勾玉唤她,还是乐正礼。手紧握拳,才忍着没尝试仙法之力,身体却明显感觉回到了天界杏花仙子的时候,轻盈得不行。
   “怎么了?”折兰勾玉眉微皱,向晚的脸色很不好。
   向晚摇头,先是看向乐正礼,让他入林替她折几枝杏花,又看着他入林,方低低道:“无妨,可能真是如你所说,玉杏画碎了之后,便感觉有些异常。难道此前我真是被镇了三魂,如今魂归,杏仙的身份便愈发明显了?”
   他眼眸一深,虽不明向晚此前被贬前因后果,更不知七世丧命婚嫁之事,只是向晚若真曾被灵玉镇了三魂,只怕事情不简单。如此一想,他也不免有些忧色:“既是被贬,又怎么还会留有仙力法力?
   向晚摇头,亦不明白。
   “小晚?”他漂亮的眼眸蓦地半眯,用力握着她的手,不让她的视线有丝毫躲避,“你在担心什么?若是你恢复了仙力法力,会如何?”
   向晚心一颤,摇头:“我也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当初玉帝只说她被贬下凡,再次修行。可是怎么样才算修行?修行的终点在哪?修行的结果是什么?她一概不知。
   “你是在害怕回天庭?”
   他看到她眼里的惊色,愈加肯定:“为何不能动情,不能婚嫁,不能破封印?”
   “师父……”她眼里的惊色更甚。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些?
   “其实你一早知道自己的身份,相信钟离梦中珈瑛大师的告诫,并谨为遵守,一丝一毫都不肯出了差错。你该是明白原因的。还是到了现在这样,小晚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话至最后,情绪激动,他不由手抚胸口,脸色愈发苍白。
   “师父……”她一惊,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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