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本就有些腹痛,看到琴骨还只要了一个房间,心里更是不痛快了。自从琴骨跟她表白以后,她就看她分外不顺眼。
琴骨本想打开窗子让追月看看外边的景儿,又觉得这房间是临河的,除了冰无其他的可以看的,又觉得晚风有点寒,看了眼裹着被子围在火炉边的追月,将窗子关得死死的。
追月抱着琴骨熬的安胎药暖手,觉得舒服多了。除非她难受,否则她实在不想和琴骨多说话。
“琴骨,你到底把殿下怎么了?”追月喝了口那药,顿时觉得苦涩无比,不过为了孩子,她也只好忍着了。
琴骨看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好笑,感情追月还怕苦呢。“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殿下和琴葬在商量唤醒风月小姐的事情呢,自然就顾不到我们了。”
这几年,大家在幻音宫都会忽略云风月的死,殿下不提,她们也不多说。只是她们都知道,殿下一直在寻找冰麒麟让云风月苏醒。自从知道冰麒麟在天禾皇陵以后,更是迫不急待想要得到。她们都是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什么也不说,眼看着殿下就要得手了。
谁都很急,但是却什么也不敢做。
殿下会想尽办法折磨一个人,折磨他的意志和身体。可是殿下从不杀人,对她们更是很宠爱有加。虽然知道云风月醒来之时,她们的好日子可能就到头了,但是她们根本就没有理由阻止殿下啊。
“抚月呢?”追月又问。
“抚月早就被殿下支出去了,好像是去寻找什么灵药了。”琴骨仔细地回答着。
“唤月?”
“唤月在落颜楼,没有殿下的允许她不会回去幻音宫。琴葬会尽量拖住殿下的,你相信我吧,明天就出城去南舞。”琴骨知道追月还在顾虑幻音宫的事,她早就安排好了,不然一切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我在宫里的时候,和瑶妃相处的不错。她现在还在幻音宫天牢里呢,她若是不能和我们一起走的话,我心里也不踏实,长此下去,必定会对宝宝有影响的。。。。。。”追月作出一脸焦虑,编造了一个胡话,想让琴骨回去幻音宫把楚幻瑶放出来。若是她出来了,她就想办法杀了她。若她出不来,琴骨也因此被殿下抓回去,她也可以自己一个人逃跑,反而更轻松。
千情万怨已是愁(3)。
“她早就被人救走了。”琴骨没好气地说,追月何时会跟别人相处的好了?就她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除了她哪会有人喜欢嘛。
不过她就是喜欢追月这个别扭的性格,至少她是真实的。不像有些人假面朝天,还一副‘咱俩关系不错’的表情。
“谁下的手?”追月裹起被子坐到床 上,谁那么大胆子敢救楚幻瑶。
“你想听?”琴骨挨着追月坐下,被追月白了一眼,自告奋勇地讲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那姑娘就觉得她特别漂亮,与众不同的感觉。还有那个小男孩,也很可爱,可是殿下居然让我用迷魂曲,让他跟那些个老女人。。。啧啧,我都觉得糟蹋了呢。后来你们就来了,殿下把你送去天牢的时候我有找过他,可是没有用,直到琴葬发现不能使用‘忘忧’的时候,你才从天牢出来。然后殿下让我看紧他们,说会有人去救他们,让我别拦着。”
“你猜猜那人是谁?”琴骨的脸都快贴到追月了,像个孩子一样跟她猜谜。
“快说。”追月抬高左臂夹着被子划到右边,差点刮到琴骨如花似玉的脸。她就是故意的,谁让讨厌的琴骨靠她那么近的。
琴骨也不在意,嘿嘿地笑着,低声说了句‘真可爱。’
趁追月没有动手打她之前,赶紧又推着手说“是三王爷。”
追月夹紧了被子,三王爷么,他来得倒是时候啊。
殿下这是走的哪一步。
“这么说,他们现在都在三王爷府上呢?”
“是啊,追月啊,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们都跑出来了,还理他们做什么。”琴骨一手撑着床架,双脚不停地荡来荡去,像是在溪水中玩耍。
“琴骨,不管怎样你必须把楚幻瑶带出来。”追月坚定道,眼里是复杂地神色。
琴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未语,抱起古琴飞身出窗外。
夜色愈浓,琴骨瘦弱矫捷的背影溜入三王府。
昀风向来阴晴不定的性格,府中仆人除了巡夜的几乎不会在夜间外出,幻瑶照顾昀倾也很累,入夜便倒在床 上睡熟了。
琴骨勾唇一笑,盘膝坐在花园的凉亭上,将琴放在腿上,十指滑动。
刹那如流水般的光华笼罩王府,一丝丝的琴音透过窗纸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管是否已经进入梦乡的人们,此刻都已完全沉睡。
这是琴骨的必杀混沌境。可以让百余人昏睡的绝技。
云花语都不知道她已经练成了这百年来失传的旷世琴艺。
拍拍裙子上面的灰尘,琴骨一个翻身,轻巧地跃到地面。将琴负在身后,开始一间间的寻找。
天接近大亮,琴骨才背着沉睡的幻瑶从窗子摔进来,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追月由于怀孕,比较嗜睡,琴骨看没有惊醒她,便替她掖了掖被子,添旺了炭火,把幻瑶放到榻上。
幻瑶将醒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王府的软床 上,刚要翻个身却差点摔倒在地上,她猛地睁开眼一个后空翻安全落地。
“妹妹的身手原来这么好啊。”追月正和琴骨坐在桌子边上吃饭,看到幻瑶敏捷的动作,咯咯笑了起来。
幻瑶一直也觉得自己身手还好,只是分在谁的面前,如果在云花语跟前,那肯定是不值一提。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陌生的环境,不像是王府。
“客栈。我们把你救出来了。”追月给幻瑶盛了碗粥,拉她坐下。
琴骨看红了眼,追月凭什么跟她比对她还好?难道追月喜欢她?
幻瑶只感觉背后两道冷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在她背上。回头看到面露不善的琴骨,也只好客气道“这位是。。。”
“哦,这是琴骨。我在幻音宫的好姐妹,多亏了她帮忙,我才能从幻音宫逃出来呢。”追月亲昵地挽起琴骨的手臂,琴骨的脸色才稍微温和,勉强地跟幻瑶点个头。
幻瑶干笑了两声,氛围不对,气场不对啊。
“昀倾呢?”幻瑶问道。怎么救人不一起都救出来。难道她们还懂女士优先不成?
“他在安全的地方呢,”追月回答得很自然,没有一丝迟疑。“我让他的暗卫送他先走了,你跟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料。”
“他的。。。暗卫么。他什么时候有暗卫了?”幻瑶不见昀倾的人,还是放心不下。
“妹妹,你没看我给你的锦帕吗?”追月故作惊讶地回答。昀倾当然是有暗卫了,不过那些草包暗卫,早就被她送去幻音宫牢里‘休息’了。
“那个。。。我不认识这上面的字。昀倾又昏昏醒醒的,也没来得及看。。。。。”幻瑶自怀中拿出那方帕子,还给了追月。
追月暗笑,早就听说她来历不明了,感情连字也不认识呢。
千情万怨已是愁(4)。
“噗……”一旁喝茶的琴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幻瑶长得人模狗样的,敢情她还不识字呢。
“你若是看了就不会反应这么大了,昀倾早就培养了一批暗卫,召唤方法我都写在帕子上面了。哪料想到你竟然没有看啊。不过现在也好了好了,反正有琴骨的帮忙,我们也聚到一起了。你赶紧吃些食物,我们要马上启程去和昀倾会和呢。”追月将粥推到幻瑶面前,递给她筷子。
幻瑶拿筷子搅着碗里的清粥,惦念着昀倾,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索性不吃了,催促追月赶紧上路。
马车上,幻瑶坐在中间,总有股怪怪的感觉。
“。。。云花语呢,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跑去,他不管?”尴尬地只好开口说话解闷。
“不用担心,琴骨已经处理好一切了。”追月面无表情的回答。
“呵呵,你好厉害啊。。。”幻瑶转头看向琴骨,她后面一直背着一把琴,虽然用布包着,可是她早上的时候还是看到了。
一把红色琴弦的古琴。
琴骨冷漠地看她一眼,又转向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追月心里很高兴,楚幻瑶,不是人人都待见你的。
正幸灾乐祸着,突然感觉肚子有些疼痛,弯腰捂起肚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乖了?”幻瑶连忙关心,怎么办,她也不懂怎么照顾孕妇。
“孩子还那么小,怎么会懂这个,我看是有些人话太多了,追月听着不舒服了。”琴骨一把推开幻瑶,坐到追月身边拿起手把脉。
“没事,动了点胎气,很正常的现象,我们到了下个客栈我给你开点药就好了。”
温柔。
琴骨讲这话的时候,幻瑶明显觉得气氛温和冰川融化了。
靠,这云里雾里的,谁能告诉她什么情况。为了个姐妹争风吃醋么,太过分了吧也。
“你别这样,幻瑶也是为我好。。。”追月连动一下都成问题,还不忘‘提醒’琴骨,别误会了幻瑶。
琴骨翻了下眼皮,依旧没有说话。
幻瑶猫到马车一角,还好这马车足够大。抱着个小暖炉,这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啊,这里没空调没暖风的她要不是身体好恐怕都挨不过去了。
“姑娘,前边的山还有大块积雪,马车恐怕上不去了。”马夫戴着破旧的棉帽,双手缩在棉袄的宽袖子里,朝马车里询问。要不是她们出的价钱够他花几辈子的了,他死也不来这种地方。
融雪涯…大祭司当年下了封印的地方啊。
“你回去吧,马车就当我买了。”琴骨撩开厚厚的帘子,猫腰走了出去,又递给马夫几锭银子。
琴骨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儿身上,马蹄飞起,积雪被踏得纷纷起落。
马夫裹紧袄子,开始徒步向山下走去。
崎岖的山路,还有些雪水融化结成的冰,本就崎岖不平的山路更加光滑难行。琴骨几次问追月要不要停下,都被回绝了。
幻瑶一直没有出声,默默撩起帘子观察外边的地形。
积雪一丝不露的铺满大地,几乎看不出地质本来面目了。太阳仿佛也被冷到,失去夏日的赤炎光辉,此刻显得灰白无力。
追月正要开口打消幻瑶的疑虑,就见她一委身窝成一团,纵身从车窗翻了出去。
琴骨感到身后有动静,马上勒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车身旋转半圈才停下来。
追月却比她快一步从马车上下来,追向正向山下跑去的幻瑶。
幻瑶不会轻功,追月即使身怀六甲也凭着脚步轻盈占了上风,足尖轻点,落到幻瑶面前。
“你一直在骗我。”幻瑶停下脚步,开口说话便是一片的哈气,凉风让人头脑不得不清醒。她在琴骨劝追月不要冒险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么危险的道路,昀倾他们若是来过了,应该有人迎接他们才对。还有追月决绝的态度,接近愤怒了。她开始还以为是孕妇的孕期反应,可后来才觉得她这反应,也未免太过急躁了。
“为什么?”幻瑶淡然地询问。
她跟追月应该没什么过节才对。不管追月还是‘袁覆依’她都不认为她们之间有过不和。
“哼,你居然在问我为什么。”追月步步紧逼,眼神阴毒。
“你,你别激动,对孩子不好的。。。”幻瑶一面后退,一面想着怎么逃开。
要不是她亲身感觉过那个小生命在追月肚子里神奇的存在着,她早就动手了,不用这么狼狈地逃跑。
追月也不听,依旧狠狠地笑着,左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她就知道幻瑶在顾忌这个孩子。
女人那么善良做什么,最后吃亏的不都是自己么。
“我问你,殿下为什么亲自给你上药?为什么对你那么特殊?”追月眼神更加凌厉,宝剑出鞘,直指幻瑶。
幻瑶看向身后,她若是再逼着,恐怕就到崖边了,她不是想至她于死地吧?
“什么上药啊特殊的,什么时候特殊过了?我不记得啊。”云花语的事情她怎么会放在心上啊。言罢双手一绞,彩色的花瓣流彩一样飞向追月,将她的剑围得严严实实的。
她不会对孕妇动手,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百般皆因爱与恨(1)。
追月不断摇着剑柄,想以此甩掉花瓣,可那些花瓣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死死缠住剑身。
幻瑶趁机绕开她,打算撒腿就跑。
追月却也不肯放过她,就在这冰雪未融的山上,两个女人你追我赶。
一阵琴音渐循渐近,追月突然停住脚步,望着山顶上那个单衣抚琴的女子。
幻瑶觉得琴声分外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终于她晕倒之前猛然想起,这是昨天晚上她恍惚间听到的,她还以为是王府的姬妾在半夜奏乐。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幻瑶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好你个琴骨,有这招不早点用出来。”追月捂着肚子诅咒着。
而琴骨双手刚停下,便猛地咳出一口血,打在她洁白的衣襟上,她也不在意,起身跌跌撞撞向着追月所在的方向走去。
追月正蹲在幻瑶身边,拿着一把未开鞘的小匕首,在她脸上来回比划,好像第一次杀鱼的妇人,不知从哪里下刀。
“琴骨,你以前去过苗疆那边,有没有带回过什么毒虫之类的?”追月也不回头,依旧在幻瑶脸上比划着。
“没有。。。”琴骨努力压下要涌出嘴角的鲜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寻常。
“那我就没办法咯。。。。。。”追月抽出匕首,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
一刀,两刀,三刀。。。。。。
琴骨站在追月身后,看着她在幻瑶美丽的脸上划了整整十条血淋淋的道子。
那张她都嫉妒的脸,此刻已经是残败不堪,空气中却多了种淡淡的清香。
“好了,琴骨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啊,我们把她扔下去吧。”追月双手夹住幻瑶的胳膊,示意琴骨跟她一起抬着。
琴骨此时已内伤深入五脏六腑,追月还是个孕妇,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幻瑶抬到崖边。
“这里是当年云风月掉下去的地方了吧。”追月望了崖下一眼,忽忽地冒出这一句。
琴骨皱眉,风月小姐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么。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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