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昏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情绪,表情淡然,但心里却早已溢满苦涩,她那么的不情愿啊!
不知为何,白子赢感觉心里涩涩的,恍惚间已经来到安排好的席位坐下,刚一坐下,门口又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白子赢看这阵仗,这次记者会怕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浪,皇甫集团、有缘集团外,白氏企业、夜天集团和慕容集团也纷纷到场,包括白子赢一直未曾见到的慕容荣焉的父母和当初与她母亲订婚的夜璃――夜孤云的父亲,就连一直神神秘秘、独来独往的耶心企业的老板也亲临现场,已经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子赢跟着白独狐对应而坐,每张桌子前都有企业的牌名,白子赢无意间瞥到对面的白婧,白子赢压下心中的情绪,告诉自己那个那个心底里的母亲,那个童年时的母亲,那个记忆中的母亲,早已离开,她只不过是白氏企业的总监,白婧和白子赢的视线交会,白子赢眨了眨眼睛,缓缓撇开视线。
首先白婧发表演讲,她优雅的走上台,将端庄的形象演绎得很好,“感谢这场记者会让我吐露一下我的心声。”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酝酿着,“我与我的丈夫很恩爱,当初我……毁婚。”
白婧话一出口,白子赢就感受到坐在她旁边的白独狐听到那句话时身体猛地一僵。
“一点也不后悔,我还有一个优秀儿子和一个很出色的女儿。”她的声音又顿了顿,满眼的温柔和慈祥,似乎想到了她的儿女,“我的丈夫很理解我,我抛夫弃子回到白家,我为人妻为人母后,更加理解我父母的感受,我知道我的行为带给白家与夜家的损失不少,我也因此总是寝食难安,白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辜负我的父母辜负白氏企业,我并没有给我的儿女一个交代,在他们心里,我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不负责任的妈妈,甚至为了白氏企业去伤害他们,我知道他们怨恨我。”
想起白子赢和白荒雪,白婧的声音哽烟得说不出话来,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离开他们后就去了美国,我遇到了一个和我的女儿年纪相仿的中国女孩儿,是个流浪儿,我收养了她,我把我的母爱都给了她。”
白婧好似想到了与养女的过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白子赢心里苦笑,那笑意多么的讽刺,她把母爱给了一个流浪儿,多么的可笑,宁愿去收养一个流浪儿都不愿意问候她们一声,他们可是一家人都在流浪,白子赢心痛起来。
“所以我在这里像大家道歉,我所说的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其实是我的养女。”
白子赢坐在椅子上,微低下头,手指交叉紧攥,指甲泛白,心想,说得好大义。
台下的一个记者站起来问:“当年都在传,说您的先生是皇甫集团的未来继承人皇甫独狐先生,当时皇甫董事长气急,才将儿子赶出了皇甫家,有缘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是否就是您的女儿呢?”
焦点立即转向坐在一旁微低着头的白子赢,白子赢蓦然抬起头。
“是。”皇甫恩绝接过话,随后又说了句:“白婧……的确是我的儿媳。”
白独狐愕然的向皇甫恩绝看去,他这是承认白婧了吗?白独狐欣喜的同时心里布满了苦涩,即使他承认了白婧这个儿媳妇又能怎样。
当年白婧与皇甫独狐闪婚的事情外界并不是没有听说,只是被皇甫恩绝和白氏企业封锁了消息,至今没有论证。
白子赢看着慕容荣焉的母亲此时眼角有一点湿润,难怪慕容荣焉这样英俊了,那个当初与父亲订婚的人现在也是个母亲了,不过相比于白婧,白婧更有一份气质。
“请问您是白氏企业白千金的女儿吗?”记者正拿着麦克风问白子赢,白子赢如玉般的唇动了动,晶莹剔透,仿佛一咬即破。
白子赢想说是她说不出口,说不是就是颠倒事实,白子赢刚要张口,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她,“妈~。”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门口,一个倩丽的身影,长头发扎了一个马尾的女孩儿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飞快的向台上的白婧扑过去,行李箱被落在门口,白婧的心情被她带了起来,张开双臂迎接她,心情激动地说:“女儿,你回来了。”
“嗯,妈,五一放假,我提前回来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其实早就回来了,刚好看到报纸上白婧提到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她就是故意选在这种场合出现,刚刚她其实早就在门口了。
白子赢看着这一幕,刚刚还在问她问题的记者早已拿出相机拍照,白子赢嘴唇紧咬,还好她戴着墨镜,强忍着眼泪,她曾发誓不要再因为白婧流一滴眼泪,此刻更不能浪费这一滴泪。
“请问您是另千金的女儿吗?您今年多大了?”记者纷纷将那女孩儿包围。
“大家好,我叫白依怜。”她微笑着面向大家,端得是大小姐的淑女形象,她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傲娇。
白子赢听到这个名字怔了怔。
一位记者向这边走来,麦克风朝向白独狐,“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白独狐双手一摊问:“能有什么感想?”
记者很会刁难人,白独狐顿了顿说了句:“女儿很漂亮。”白独狐是拿着话筒回答的,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晰,白婧也听到了,似乎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尴尬。
白子赢看着她们母女亲切恩爱的和谐模样实在刺眼,站起身静静的转身离开,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柔软的腰,白子赢一闪,耳边划过一颗子弹,耳发轻荡,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白子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刻一惊,刚刚要不是躲闪得快,估计已经中枪了,她第一反应是看向子弹打来的方向,白子赢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第十七章 是她
是她!
可妮眼神惊悚,手里紧握一把手枪,她那一枪分明就是冲她来的,俩人视线仅是一碰,可妮慌忙逃走,留下一句话,“白子赢,我等你!”
“董事长……董事长。”身后不停地有人叫董事长,有人报警,有人喊救护车,顿时乱作一团,白子赢转身见皇甫恩绝捂着伤口,中枪倒地,白子赢双手捂唇,白独狐双漆跪地,饱满沧桑的脸上留下眼泪,他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
白子赢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不管怎样那也是自己的爷爷,白子赢站在原地不动。
“倾雪,倾……倾雪。”皇甫恩绝断断续续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力气,白子赢恍惚了一下,他在叫她?
“子赢,你爷爷叫你。”皇甫恩绝提醒白子赢,白子赢这才艰难的走过去,蹲下,将墨镜摘下,伸手握着皇甫恩绝血淋淋的手,他看着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白子赢摘下墨镜时,众人唏嘘了一声。
“爷爷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爸,更加愧对你妈妈。”皇甫恩绝眼角隐隐含着泪水,驰骋商场的他难得有这样的表现,记者们自然不放过,他似乎想抬手抚摸一下孙女,但终究是没有力气了,他感觉到了一时的无助,仿佛回到那年,他忍痛割爱的将皇甫独狐赶出家门,“我必须给慕容家一个交代,当时我也是生气……”皇甫恩绝诉说当年的苦衷,时不时的用愧疚的眼神看向白独狐。
“倾雪!”他猛地反握住白子赢的手,紧紧握着,声音有些含糊,“雪字是我们皇甫家族祖上规定这一辈所带的,你从小就没有享受到这个名字带给你的尊荣,爷爷对不起你,本想皇甫集团和有缘集团合并的事情结束后,风风光光把你接回家,用后半辈子的时间补偿你,看来我没那个福气好好疼我孙女了。”
白子赢眼角发湿,她从小就没有爷爷疼,奶奶爱,渴望一份母爱都是艰难的,在一个老头子生命最后的一刻,他是放不下他的孙女啊!
“救护车来了。”外面一个人大喊了一句。
皇甫恩绝无力的摆摆手说:“不用了。”他知道自己没救了,他现在只是死撑着,省下救护的时间交代些肺腑的心里话,要说他刚刚是紧紧握着白子赢的手,那么现在就是死死的攥着,白子赢感觉手隐隐发疼。
白子赢看着皇甫恩绝,见他叹息了一声,“唉!无所谓了,只要我孙女幸福就好,独狐回来我也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独狐?”
最后这一声他开始大喘气。
“我在这儿,爸,我没有好好孝敬您,儿子不孝!”白独狐说着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皇甫恩绝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能回来就好,我……我们父子这些年的恩怨也就了结了,只是团聚的……时间……时间……总是这样少。”
皇甫恩绝抓住白独狐的领带,说:“我要我孙女、孙子都平安回家。”
“是,回家,您和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也都跟您一起回家,爸,对不起,这些年总是与您作对。”
皇甫恩绝已经听不进去白独狐的忏悔,他死死盯着白子赢,似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叫……叫……叫……”他连说了三声“叫”都没把话说完。
“爷爷。”白子赢没等他把话说完,叫了声爷爷,这是她第一次叫爷爷,叫得很是辛酸。
皇甫恩绝满意的一点头,重重的一点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整个大厅的空气变得十分凝重,全场庄严肃穆起来,皇甫恩绝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似乎睡着了,大手依旧死死攥着他孙女的手,白独狐双漆跪地,旁若无人的俯视皇甫恩绝,随后磕了几个响头。
整个大厅里只有他头碰地的响声。
白婧的眼泪早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无声的抹着眼泪,作为她的公公,他们从没有好好相处过,刚刚皇甫恩绝提起当年的事情,可妮满脸的辛酸泪。
白子赢眼睛湿润,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打转,但还是生生将眼泪止住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从不轻易掉眼泪。
慕容荣焉将白子赢拽起来,白子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慕容荣焉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起来往外拽,顾昏直接拉着白子赢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白子赢不受控制的被顾昏揽过去。
慕容荣焉无视顾昏,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子赢,“我和黛睨取消订婚了,因为我办不到和除了你以外的女人结婚。”
白子赢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正前方,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你看着我。”慕容荣焉伸手,顾昏将白子赢换了一个位置让她与慕容荣焉错开。
“你有没有取消订婚与我无关,那是你的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姓白,还没有姓皇甫。”白子赢在摆脱他们的关系,也在摆脱皇甫这个姓氏。
“对,白子赢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爱女。”白婧回答记者。
慕容荣焉还想说什么,白婧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
白子赢没等白婧的话说完,她推开顾昏跑了出去,跑到门口似乎撞到了什么,白荒雪被白子赢撞得后退了一步,他旁边是皇甫雪恨,白荒雪捂着胸口说:“五脏六腑都被你撞裂了。”
白子赢嘴角抽了抽,头也不回的出了牡丹爱,顺着玻璃街的边缘一直跑,她远远的看见不远处的可妮站在桥上,双手扶在护栏上,似乎沉浸在了眼前这道美景里。
白子赢慢慢向她走近,离她三尺远的距离停下。
俩人保持沉默,周围寂静得很,此时此刻,城市的喧嚣似乎被隔绝了,两人之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在蔓延。
可妮扭头看白子赢,嘴巴张了张许久才发出音,“我们又见面了。”
“嗯!”白子赢没有看可妮,依旧是欣赏着眼前美景的状态。
她们现在不是上级的关系,也不是朋友的关系,而是敌人的关系,甚至在刚刚演化成了仇人的关系,这关系,果真是变化多端啊,现在的关系才是她们该有的关系。
“几日不见,我们竟如此陌生,竟还能比肩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谈话,我以为我会来不及见你就死了呢。”可妮如闲聊家常般,声音平淡。
“我是可雄的女儿,潜入有缘是他逼我的,但也是我自愿的。”这是可妮第一次在她面前摊牌,她声音很平淡,似乎是那种看破红尘的感觉,“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跟父亲离了婚,根本原因是我母亲看不惯我父亲那些卑鄙的手段,俩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我父亲很疼爱我,不让我母亲把我带走,我母亲虽然也有点不情愿,但考虑到自己再嫁,又考虑到我以后的处境,虽然她和我爸爸不和,但却是疼爱我的,你知道吗?虽然你父亲和母亲也离了婚,但你终究和我不一样,他们都在争取你,讨好你,白氏企业比不上皇甫集团声誉卓着,但也是全球名列前茅的知名企业,你真的很令人羡慕,很让人眼红,我有时候都会乱吃醋。”
她声音依旧平淡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小时候的生活,我经常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每个辉煌的背后都有一段辛酸史,我不想说什么,我不敢深交朋友,不是因为我交不到,而是不敢,像你这样在所谓的朋友却在人家背后插一刀,伤害对方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利用个人感情获取利益的朋友,我不敢交,记得你刚来公司时,还什么都不懂,不过你装得挺好的,伪装了这么多年,辛苦了!”白子赢露出灿烂的笑容,但那笑容要多疏离有多疏离,可妮终究是让她破了极限,成为了一个例外。
“他毕竟是生养我的父亲,最后只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尽最后一点力,反正我也无路可逃,毕竟是生养我的父亲,算是最后的报答了。”
“报答?”白子赢露出可笑地笑容,“你报答我的是什么?报答有缘的是什么?报答页斯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看待过?”白子赢看着素馨的侧脸。
她望着桥下长叹一声,声音还是很平淡,“我以为我是他的亲女儿,他自然是心里疼我的,他现在成了通缉犯,是一点也不顾及我了。”
可妮虽然不认可他父亲经商的手段,即使之前有小小的忤逆,但终究不会背叛她父亲,杀了她,皇甫集团和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