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4、不可言传的梦
心瞳自己言行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惊动了楼上的袁媛。可是其实呢,袁媛压根儿就没睡着,守在楼梯口支愣着耳朵偷听好几回了。
电话嗡嗡震动起来,袁媛赶紧蹑手蹑脚回房间接听。电话里传出周正的嗓音,“袁媛,他们那边儿进行得怎么样?”
袁媛就乐,“都后半夜了嘿,周主席你声音里怎么一点困意都听不出来啊?”
“兴奋着呢。”周正在电话那头乐,“跟追电视剧正好追到心痒点上似的,厕所都舍不得去。”
“哈哈……”袁媛笑开,“这俩孩子现在终于消停点儿了,不吵也不闹了。”
“那就好了……”周正舒了口气。
没错,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心瞳结婚了、竹锦订婚了。但是以袁媛和周正的身份,他们又岂能不知道这一对冤家实则还都是在爱着对方?所以他们也甘愿反抗世俗了,就算明知道心瞳已经是江冽尘的老婆,他们也还是要使劲儿将心瞳和竹锦往一起推!
“好什么好呀?不好啦!”袁媛叹气,“就算不吵不闹了是好了,但是他们之间这么消停也不对劲儿啊!不是应该天雷勾动地火,然后那啥那啥吗?这么消停,肯定啥都没发生啊!”
周正被袁媛的话说得这叫一个脸红。
“那怎么回事?”周正也比较惊讶。竹锦都捞着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机会了,大灰狼难道还能突然变成柳下惠?他绝对不相信。
“我估计问题还是出在心瞳身上。”袁媛就叹息,“你不知道心瞳是个多拧巴的丫头,现在又当齐珠绣是她妹妹了,她肯定放不开……”
周正站在午夜的星光里轻轻叹了口气,“袁媛,我看咱们这也许都是瞎忙。从一开始,唯一能治疗心瞳的就只有竹锦。只有竹锦知道如何打开她的心防,如何突破她心里的那些避忌……”
“也是。”袁媛盘腿坐在床上耸了耸肩,“坦白说,现在的情况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看人家两个平安无事呢,我们这边倒是睡不着觉了。”
“交给竹锦吧。”周正打了个呵欠,“我觉着他肯定有招儿。”。
掌心的冰块在点点融化,冰水透过毛巾流出来。那种浸润是无声的,却无法忽视。心瞳只觉掌心一片沁凉,低头看竹锦竟然仿佛睡熟了。
他终于能安静下来,困意就也渐渐袭上心瞳的脑海。心瞳靠着沙发,手还小心地控制着简易冰袋,搁在竹锦头上,她自己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聒噪喧哗的世界,可是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还存留有神奇的无声的神迹。比如两人这样静静睡着,周遭就已经氤氲起一片神奇的气场。
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节奏深谙了的心跳、清浅得几乎无声的呼吸、还有那种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安心的存在感……都让整个气场充满了微妙的幸福。
心瞳在半梦半醒里只觉得那气场仿佛是一个黑洞,不断将她吸入其中,让她的身心不自主地放松、再放松,直到后来,理智全部弃守,她的手一歪,简易冰袋跌落下来,她自己也终于跌进甜美而深沉的梦境……
整整四年了,她再没睡过这样的好梦。
心瞳的身子歪倒,竹锦却在静夜里睁开了眼睛。他灵活地起身,将心瞳的身子扶住,帮她舒服地躺倒在沙发上,轻轻拉过毯子,将心瞳盖好。
轻轻叹息着,他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静静凝望夜色里她沉睡的容颜。
当然可以趁人之危呀,他这个时候扑上去的话,心瞳就算想反抗都来不及了——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她睡得那样沉,眼睑和眼见之下的眼瞳一动不动,呼吸悠长而又平缓,说明她已经进入了最深沉的那层睡眠里。看她身子完全放松、各部分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样子,竹锦只觉心疼。
她仿佛很久了没有这样睡过。纵然在异国他乡也是睡觉的,但是只是浅层的睡眠,随时准备披衣而起。
所以这样的夜晚,他情愿守着她,守护她的梦。
“你找死啊?”宁静的夜色里,忽然猛地跳脱出一句麻辣的斥骂来!。
竹锦一惊,急忙垂头去看心瞳。还以为她醒了呢——却原来,是梦里的心瞳忽然扭动着身子,含笑说出句梦话来。
竹锦方才拼了全力压下去的渴望,腾地就又燃烧起来了!
心瞳能这样对着说话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心瞳在梦着他,是他段竹锦,不是江冽尘!
心瞳在梦里娇躯辗转,满面羞红,神情是又爱又恨,骂着人呢却是说不尽的妩媚……
竹锦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疼痛感瞬间涌上大脑,身子里猛烈窜行的药力这才解了些。他含笑凑在心瞳耳畔问,“姐姐,我又干什么坏事儿啦?”
心瞳在梦里犹疑,却又羞又恼地嘟囔了声,“……喜欢。”
竹锦的骨头都酥掉了,努力压抑自己的喘息,“喜欢,怎样?”
心瞳张开小口,羞涩喘息,“嗯……,就是这样,就是……”说着竟然腰。肢扭动,腰胯向上抬起,仿佛在迎合!
竹锦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如果他再猜不到心瞳在梦着什么,那他就干脆直接自宫了当东方不败去算了!
他的瞳,正在春。梦里……而那个青春梦里人,是他!。
睁开眼,心瞳慵懒地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很奇怪,这不是平素的她。若在往日,她一定立即起身,对睡榻没有半分留恋。可是今日,她却懒懒的,不想起床。
转头看了看睡榻,竟然是一张沙发,心瞳这才明白为何身子会那样绵软和酸疼……在金三角睡惯了硬板床,乍然躺在这样软软的沙发上睡,肯定是这样了。
心瞳将脸埋在软软的沙发里微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微笑,因为身子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袅娜而来,染得她的心都是甜的。
是因为昨晚那一场梦么?
正文 225、骗不了自己
心瞳起身,衣裳乱成一团糟。不过很庆幸竹锦没在这儿,所以她狼狈了却也还能淡定地一点点收拾好。
转头上楼,就看见袁媛一副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竹锦有点迷糊,“干嘛这副表情看着我?”
“你昨晚上……”袁媛跟青楼老鸨似的,一副眼睛里都是邪恶。
“昨晚上……”心瞳脸红了红,知道是袁媛给想歪了,觉得她没在房间里一起好好睡觉,就是跟竹锦发生点什么事儿了呢,“昨晚上竹锦脑袋疼,而且脑震荡的后遗症就是睡不着觉。我就在书房陪他说话来着,然后在书房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心瞳说话的时候还特地腔调“书房”这俩字儿的。书房书房啊,那是看书写字儿的地方,没床,只有一个古老的沙发,所以很安全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哦~~
“哦,原来是这样啊。”袁媛只能叹息。看样子心瞳真是什么都不想提哦。好吧,她就也善良一把,将昨晚上听见的声音都当作半夜鸡叫了。
“袁媛……”心瞳看袁媛脸上的神色还是有点不对劲儿,心瞳心里就有点打鼓,“昨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儿吧?我觉得我睡得有点沉……”
“啊没事儿没事儿,你睡得好就好!”袁媛赶紧摆手。
比追寻那个真相更重要的是,心瞳此时面上的神色。该怎么形容呢,这小妮子如今像久旱逢甘霖的艳丽小桃花。
时隔四年再见着心瞳,她长大了,也更加高贵而美丽,可是身为姐妹的,袁媛却觉着心瞳有点苍白——那种苍白不是表面的,而是从骨子里头渗出来的,是那种仿佛脱水蔬菜一般的感觉。
脱水蔬菜颜色也很鲜亮吧?可是它们是干巴的,是没了生命力的。
可是此时,已经不同。心瞳跟吸饱了水分一般的桃花儿瓣似的,那么鲜亮亮、水盈盈的。就连袁媛这个当姐妹的,看着都觉着移不开眼睛。
只要心瞳开心就好,她这个“宫女”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那,那我去洗澡换衣服了……”心瞳赶紧溜进卫生间去。
袁媛的眼神儿好奇怪,一会儿促狭得跟青楼老鸨子似的,一会儿又那么深沉绵长的,让心瞳心里一个劲儿地慌。
打开水龙头,水花迎头而下,心瞳抱紧了自己。
身子很奇怪。女人都不是傻子,尤其她自己还是护士,她当然明白自己的身子不对劲儿。除了身子的酸软之外,私隐之处是格外柔软而润湿的。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各种体液其实是女人维持青春的极重要的生理元素。可是心瞳知道自己曾经有多干涸,可是昨晚怎么突然就水润了?
原因恐怕还是那个梦吧——心瞳隐约记得,在梦里她向竹锦敞开了身子,迎接竹锦入内,渴望地迎合他每一次猛力的撞击……
“呼……”心瞳狠狠敲了自己的头一下。真是要死了,怎么会莫名地做跟竹锦在一起的绮梦?应该是之前看他吃了春。药的那副样儿给害得,视觉刺激过于强大地影响了大脑中枢,所以在大脑皮层产生了折射,于是形成了乱真的梦。
一定是。
心瞳换了衣裳下楼。本来惦念昨晚竹锦的情形,本该醒来先去看看竹锦如何,可是因为那个隐秘的梦,心瞳还是耽搁了这么久才下楼。
脚还在最后一级楼梯上,冷不防竹锦竟然是从厨房里冒出来的,举着锅铲望着她笑,“早晨吃鱼香肉丝,不会被人拍吧?”
“鱼香肉丝?”心瞳的脸腾地就红起来,想起昨晚的谈话。
“你,你怎么起来做饭?你,你没事了吗?”竹锦的笑那样明晃晃,里头的柔情潋滟如阳光下轻轻抖动起来的丝缎……心瞳只觉心慌意乱。
竹锦竟然难得地羞涩地笑,“我身体很好。好极了。从没这么好过。”说罢竟然还红着脸,一转头就回厨房去了!
剩下心瞳自己晾在这儿,只觉心中一阵阵花开花落,草长莺飞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这么古怪?
心瞳按捺了下,进厨房帮忙盛饭、装盘。浓郁的鱼香肉丝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想现在就偷吃一口。可是手上端着饭碗呢,竹锦却看见了,伸手拈了一条肉丝笑着送进心瞳唇边去。
心瞳犹豫了下,脸无法自控地红起来,却也正好张嘴将肉丝含入口中去——殃及池鱼地,将竹锦的指尖也不小心一并含了进来……。
厨房登时一片大乱,心瞳情急之下咬着了竹锦的手,竹锦一声嚎叫,紧接着心瞳手里的饭碗就噼里啪啦跌碎在地上。
“你们俩干嘛呢?”袁媛听见声音,也跟着噼里啪啦地踩着木质楼梯从上头跑下来,喘着气把着厨房门瞪着他们俩。
“我,我……”心瞳慌乱急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竹锦被咬得很疼,手指头尖儿又红又肿,不过他心里自然窃喜更多些,转头冲袁媛一呲牙,“她咬我!”
“咬你?”袁媛就不淡定地乐了。男女之间“咬”这个事儿可就有八百个可能了,而这八百个可能里超过七百九十个都是邪恶的……
“不是,我……”心瞳纵然一副伶牙俐齿,现在却也说不出一句给自己辩解的话来了。
竹锦倒是云淡风轻地将她护在一边,轻轻收拾走跌碎在地面的饭碗,嘴上还没忘了贫,“我今早上做了鱼香肉丝,瞳是太想念这道菜了,所以急着就咬人了呗。”
“哦,想吃肉了呀~~”袁媛拉长声儿地表示理解,“我也想吃肉了,我昨晚等了一宿的肉呢。”。
上午的诊室里静悄悄的,心瞳抬头望了一眼正在电脑前忙碌的竹锦,低头赶紧去翻书。
“周护士,今早上没咖啡么?”竹锦瞧见心瞳瞄他了,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小白脸绷得溜严地装作专注工作样儿。
“哦,好的,就来。”心瞳赶紧起身去烧水。
竹锦调鼠标,暗自调动了心瞳座位处隐藏的一处针孔摄像机——《梦的解析》的书皮尽入他的视野。某得逞的小孩儿乐得险些没内伤喽。
看来他的小护士又在纠结,昨晚的究竟是不是梦了吧?
“梦的产生其实是人各种欲。望的折射,而这些生理和心理方面的欲。望归根结底又都是来自人最原始的性的渴望……”某位研究弗洛伊德的学者说过的话在心瞳心底泛起,心瞳抱着《梦的解析》就觉得跟抱着个火炭似的。
就算是梦,它也有真:就算梦里的一切本身是假的,但是促使梦境产生的那份渴望却是真的……
昨晚的梦清晰地给了心瞳残酷的答案:她还在渴望他;虽然她拒绝了他的要求,可是她却在心底真实地渴望着他的拥抱!。
中心医院,袁媛带着两团黑眼圈。
周正在走廊上截下袁媛来,“啧,他们俩没成好事,你看样子倒是比竹锦更上火。”
袁媛无偿赠送给周正一颗大卫生球眼,“谁说没成!他俩要是真没成,我能一晚上没睡着么?”
“啊?”周正也不淡定了,“成了?”
“那简直……”袁媛调动词语库,准备用最YD的词语来形容昨晚听见的一切——不过还是住了,她猛地本神归位,想起眼前的是周正,不是自己的姐妹儿,“反正,不告诉你!”
周正用拳头堵着嘴笑起来。幸亏袁媛没告诉他,不然他还真不一定好意思听。
“周主席,倒是你很奇怪啊。”袁媛还不忘了提周正当年是学生会主席这个茬儿,“你当年对我们心瞳也是志在必得的,为此跟竹锦还差点把学校给搅和黄喽,现在怎么能这么坦然问人家俩的好事儿了?”
周正笑起来,“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了,如果换了我是竹锦,既然知道心瞳已经当了江冽尘四年的妻子,我心里就算再爱,也会谨守社会规范的底线——我自问做不到竹锦的锲而不舍,所以我自然知道自己早已输了。”
“就算段公子会不在乎,可是恐怕心瞳却不可能不在乎……她还被那婚姻圈着,所以这俩孩子未来的路啊,唉……”袁媛叹息。
“袁媛也许你我都是多虑。”周正摇头,“你也说了昨晚他们两个……,心瞳是自律很严格的女子,可是她竟然能跟竹锦……,那就证明也许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
周正轻轻叹息,“人最骗不得的,其实是自己的心。”
正文 226、交易
咖啡厅里,齐怀涵一脸的憔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