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有一次缴获了一把撸子,说是德国枪,他想看一眼都不给。连长说,他要是肯开口说话,就把这枪给他。但是李四九说不出来啊,打从五岁进到在地主家抵债干活起,他就不说话,后来就忘了咋说人话了。可是他喜欢听连长说话,连长的话都很有学问,连长告诉他咱们八路是干啥的啊?为什么要打仗啊?教会他啥是革命呀?革命要做啥呀?将来咱们穷人的日子啥样啊?社会啥样啊?连长说他也不是天生就知道这些,这是毛主席教给咱们的知识。
李四九还记得,那枪被连长栓上了根红布条在把子上,风一吹就飘飘的。后来连长在一次反围剿中牺牲了,李四九就说话了,他哭干了眼泪水,鬼嚎似的抱着连长的尸体说了一宿的话,一开始谁也听不懂他说啥,他就这么抱着连长的尸体一直的说着谁也不懂的话,一直说到天亮。
天亮后,李四九终于能像人一样说话了,能说人话了,不再像牛一样的在喉咙里嗷嗷着表达了,也不再像鸭子一样啊啊的急叫了。
天亮后,他亲手刨个坑把连长埋了,刨的满手都是血,可李四九一点不觉得疼,因为他心里好疼,疼得钻心滴血,比手上那痒痒疼一万倍。
李四九把连长埋在那条山脊上最高的坡坡上的尖尖上。之后把连长的缴获的撸子上交了。
会说话之后,李四九也有了自己的枪,一把汉阳造,从此他就可以和队伍里其他战士一样的打仗了。
李四九打仗很勇敢,非常勇敢,以至于新连长每次都觉得李四九八成会牺牲在下一次的战斗中,每次新连长都拉住李四九,让他猫在自己背后,跟着自己走。可是李四九没有死,新连长却在又一次战役中牺牲了。
李四九又挖了一个坑;又埋了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又是一手的血;又是一个山脊上最高的坡坡上的一个山尖尖。
李四九这辈子长这么大,只有进了部队后,两个连长掏心掏肺对他好,战友们互相把自己当亲人,李四九觉得,自己应该当连长,他也要掏心掏肺。
于是李四九不但当上了连长,还当上了营长、团长、是全军最年轻的团长。因为他有个习惯,总是把好干粮留下来,给那些老是嘴馋的小鬼们吃;总是拉着那些啥也不懂的战士们,告诉他们他从连长那里听来的道理;总是把那些小战士们藏在自己的背后,自己冲在前面。
李四九喜欢这首歌,听得周身都舒坦,听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冬天的阴寒变得不值一提。这歌让他想起了睡在山尖尖上的连长们。“太阳一定也照着连长,一定照着……”
“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的思想闪金光!”
“太阳照的人身暖哎,毛主席思想的光辉照的咱心里亮,照的咱心里亮!”
……大厅里所有的战士们都沉醉着,沐浴在这温暖的歌声中。
第一百四十二回 春晚和理想
() 春晚和理想接下来一个节目是张寿臣和郭全宝二位大师的相声《西征梦》,这个节目是小强根据2011那边郭德纲的同名作品改编的,而郭德纲的《西征梦》正是从张寿臣老先生的《打白狼》又名《得胜图》这个段子里改编的,所以这个老段新编再由张寿臣老先生亲自演绎,更加精彩。
张寿臣老先生接到段子也是捧腹,心说这名叫曹小强的作家也真是个妙人,这玩意要是个全新的段子,自己几天之内怕是不好说的周全,可这恰恰是自己滴老段子嘿!
这不,张寿臣大师和郭全宝先生上台了。剧本按照小强的构思被改成了去帮美国打朝鲜,结局是张寿臣老先生卷款跑路,美国人财两空。
这个相声延续了该作品一贯的荒诞风格,把观众们逗得前仰后合。
节目一个个的播出着,此刻全国各地聚集在收音机前的听众越来越多了。随着张寿臣与郭全宝两位大师相声的结束,下面又到了歌曲的放送时间。中央广播电台的演出礼堂中也在为下一个要表演的艺术家布置舞台和演奏班子。
这次来的京剧艺术家都是大师,这年头大师就有大师的范,基本上都要带自己的演奏班子,因此一个节目结束,另一个节目就要全换人。这也可以看出大师们对于这次演出的重视,几位京剧大家并不以现场观众少听众多而清唱,都是隆重的按照舞台表演的正式规矩扮上了,穿上了自己心爱的贵重的演出服。
王惠兰:“太阳跃出了东海,大地一片光彩!”
郭祥兴:“河流停止了咆哮,山岳敞开了胸怀!”
“我们伟大的祖国,进入了社会主义新时代!”
王惠兰:“下面请听歌曲《我的祖国》”
毫无疑问,小强选的是郭兰英的版本,这没有为什么,必须是郭兰英版本才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钱先生的手和钱夫人的手叠在一起,他的泪水再一次涌出了眼眶。他不是一个容易激动地人,常年枯燥乏味的科学研究把他磨炼的如同一块玉壁,温润而坚硬,可是今天他的眼泪怎么这样的多哟,仿佛是把在美国20年没流过的泪水一股脑的在今天倒了出来。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母亲,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您的怀抱里,回到那片古老的土地上。母亲,我要唤醒您的高山,改变您的河流,母亲,我要把你变得像歌里唱得那般强大,再也不受敌人的侮辱与奴役,母亲,我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我要回家!”
站在收音机旁的那个年轻小伙无声的哽咽着,泪水怎样都擦不干,他突然激动的开口说到:“我要回去,即使中断研究生学业也要回去。钱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美国支持的南朝鲜将要和北朝鲜爆发内战了!”
客厅中的所有人顾不得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都惊讶的注视着他。
这个留学生继续激动地说道:“一旦开战,中国必然会被卷入这场阵营大战。更何况,枕榻之上,怎容他人安睡,美国插手朝鲜事务,必将视中国为死敌。
这个消息我也是听刚从国内来的新中国的留学人员联系官说的,绝对准确,钱先生,您带我们回去!”
钱先生正色道:“你是说,现在不走,可能会走不了吗?”
年轻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钱先生知道,这个小伙子是这些亲共的留学生们中消息最灵通的,他应该不会说些没有把握的事情,再说了,大数学家华罗庚已经带着30多名学生,离开了美国,此刻已经到了香港,并且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封致中国全体留美学生的公开信,信中写道:
“……讲到决心归国的理由,有些是独自冷静思索的果实,有些是和朋友们谈话和通信所得的结论……让我先从大处说起。现在的世界很明显地分两个营垒:一个是为大众谋福利的,另一个是专为少数的统治阶级打算利益的。前面是站在正义方面,有真理根据的;后者是充满着矛盾的。一面是与被压迫民族为朋友的,另一面是把所谓“文明”建筑在不幸者身上的。所以凡是世界上的公民都应该有所抉择:为人类的幸福,应当抉择在真理的光明的一面,应当选择在为多数人利益的一面。
也许有人要说,他们的社会有“民主”和“自由”,这是我们应当爱好的。但我们说诸位,不要被字面迷惑了在经济不平等的情况下,谈民主,是自欺欺人;谈自由,是自找枷锁。人类的真自由、真民主,仅可能在真正平等中得之;没有平等的社会的所谓“自由”、“民主”,仅仅是统治阶级的工具。
……中国在迅速进步着。1949年的胜利,比一年前人们所预料的要大得多,快得多……朋友们,“梁园虽好,非久居之地”,归去来兮!
……总之,为了抉择真理,我们应当回去;为了为人民服务,我们也应当回去,建立我们工作的基础,为我们伟大的祖国的建设和发展而奋斗!
……”
在钱先生和蒋英女士看来,这是华罗庚先生的心声,更是所有爱国的留美科学家的心声。
也许华先生已经和联系官接触过了,才会动作这般迅速。当时钱先生就觉得,自己要加紧行动了。
同为加州理工大学的赵忠尧教授已经对钱先生表示,他过完春节就回国。据他所说,国内的联系官向他透露,什么仪器都不要带,国内全都有,包括静电加速器!
这让原本打算带一套静电加速器核心部件回国的赵先生非常吃惊,他立即停下了手头的收集工作,决定只带书籍和资料回国,万一这些也要被查扣,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带,也要回到祖国。
钱先生听完这个年轻人刚刚报告的消息,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如此,赶紧回国!
钱先生去年圣诞节前收到来自国内的居住在浦海的父亲的来信。这是一封很长的来信,信里用了很大的篇幅告诉他上海解放的情况和解放后的巨大变化。
父亲告诉他,中国人民解方军是一支神勇之师。原来,常凯申要汤恩伯固守一年,汤恩伯也夸下海口,说他的现代化防御工事,是解放军的火力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结果,解放军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大上海给解放了。
父亲告诉他,解放军是一支正义之师。他们纪律严明,秋毫不犯。入城后,不打扰市民,竟夜宿街头。上海的百姓没有不竖起大拇指夸赞的。
父亲还告诉他,国民党溃退时扬言,就是上海落在共产党手里,他们也管理不了大上海。还说,共产党可以站着进来,但是肯定要爬着出去……现在时间过去半年多了,大上海的秩序良好,失业的有了工作,物价也平稳下来,社会治安非常之好。父亲在信中还特别告诉他,如今,在上海,已不再有外国人侮辱中国人的事,上海的面貌大改变,整个中国的面貌也在大改变。
父亲在信的后部嘱咐他,接到这封信后,应及早回归故里,以便把他的特殊才能贡献给人民,贡献给国家,他写道:
为父之见,生命仰有根系,犹如树木,离不开养育它的一方水土。唯有扎根于其中,方能盛荣而不衰败。
儿生命之根,当是养育汝之祖国。“叶落归根”,是报效养育之恩的典喻,望儿三思。
父亲在来信的最后,告诉钱先生:
“近日自觉胃病益加沉重。医生敦促,需做第二次手术。为父担心就此不起,愿早日见儿一面。”
“蒋英,看来我们的动作太慢了,必须立刻走!”钱学森判断了一下形势,果断的下了决定。
“我之前瞻前顾后,考虑的太多,又是申请退出美军空军科学咨询团,又是申请辞去海军炮火研究所顾问,又是到古根海姆研究室移交研究资料和报告,现在看来这些官样文章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万一情势真的如邓拓基所说急转直下,那么后悔也晚了。”说完,钱先生看着蒋英。
蒋英女士睁着大眼睛温柔的对钱先生说:“我赞成你的想法,我们应该马上走,越早越好!”
这时,客厅中的所有留学生一起叫了起来:“钱先生,我们和您一起走!”
郭祥兴:“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王慧兰:“红军是各族人民的亲兄弟,各族人民与红军心连着心。”
“下面请欣赏歌曲《情深谊长》。”
“五彩云霞空中飘,天上飞来金丝鸟……”邓玉华的歌声再次从无数个收音机中优美的流淌而出。
于凤和孟思思从演出开始后就不再多想了,精彩的传统节目和从未听过的歌曲把她们深深吸引住了。
坐在小强左边的于凤拉了拉小强的胳膊:“曹小强,这歌真好听,是谁唱的啊?”
小强挠了挠头,扯道:“是个军总文工团的歌唱家,姓名保密的,不能说。前面的《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和《映山红》也都是她唱得。”
于凤嘟了嘟嘴,不满的道:“就你保密多,你最近不是成天往广播台跑嘛?这都不说,我看你八成是不知道。”
小强呵呵一笑,把嘴巴凑近于凤的耳朵说到:“邓玉华唱得。”
于凤睁大眼睛,抿着嘴笑了起来,心想你到底还是说了,不过这算不算犯错误啊?想到这里,于凤又有些纠结,后悔自己开口问他。但是小强咬耳朵的行为,非但没有让于凤着恼,反倒是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小强咬于凤耳朵时,于凤耳际几缕散落的发丝把小强的鼻子勾的直想打喷嚏,在加上那一股带着热活气的幽香,一下子把小强的心勾的怦怦跳,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向舞台上正在准备下一个节目的叶盛兰先生望去,叶先生已经扮上了全套行头,站在场中仰着头眯着眼,听这《情深谊长》听得正得劲,笑咪咪的。
孟思思看见小强和于凤咬耳朵却有些吃醋了,拿起一粒面前桌上的瓜子,用那洁白晶莹的贝齿,狠狠的就嗑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回 我们走在大路上
() 我们走在大路上在大家走出对于情深谊长的回味后,叶先生一曲京剧《周瑜》唱段显出了十足功力,赢得大家连声叫好,掌声不断。
郭祥兴:“新中国成立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王惠兰:“从今往后,我们要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郭祥兴:“革命气势不可阻挡!”
王惠兰:“一切牛鬼蛇申都叫他灭亡!”
郭祥兴:“向前进,向前进!”
王惠兰:“向前进,向前进!”
合:“朝着胜利的方向!前进!
请听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
小强选择的版本是大跃劲版本,这个版本歌词的彩蛋在于歌词中的“六亿人民”还有“三面红旗”,这都好解释,毕竟1950已经有五亿五千一百万人口,四舍五入说得过去。至于三面红旗,当然是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这三面啦。
这李劫夫1962年作词谱曲的《我们走在大路上》,是总理最喜欢的歌曲,这首歌曾经唱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