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江市郊区的一个小区,林家便住在这里。
“小雪,叫你爸来吃饭。”林母四十来岁,虽然脸上皱纹渐多,却也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貌美。
“妈,爸说他不饿,叫我们吃。”林雪皱着小脸,林父已经很长时间没正常吃饭了,平时就喝点儿水,吃两个水果,如此下去,就是铁人都熬不住的。
“我去叫他。”林母闻言,放下碗筷,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林父抽着烟,脸色憔悴,他虽然医术上的天赋很差,可他和林老爷子父子俩的关系却一直很好,林老爷子一死,林父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林母看着林父,自己男人这样,她同样难过的很,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林成刚,你就这样了?不吃饭,不上班,整天呆在床上?老爷子要是还活着,他希望看见你这样?”
“林成刚,你听好,老爷子走了,你想怎么样我不管,但孩子谁来养?你想饿死他们吗?你还是不是人了!”
林母越说越激动,甚至低声哭诉起来,林父依旧抽着烟,仿佛雕塑。
当林旭回家开门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了不对劲,林雪和林母眼圈都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爸还是老样子?”林旭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心中一痛,家里就两个男人,林父和他,林父失魂落魄,他本该支撑起整个家庭,可他却一点儿能力都没有。
“哥,你去劝劝爸吧。”林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管他做什么,让他饿死好了!”林母咒骂,痛苦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我去看看。”林旭迈步走进了一旁的卧室。
看着床上的父亲,那个原本敦厚欢乐的中年人,此刻却如此颓废,林旭也难受,他是林老爷子的孙子,却不是林老爷子的儿子,他无法体会林父和林老爷子的感情,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么下去不行。
“爸,吃点儿吧,小雪和妈都等着你呢。”林旭低声开口。
沉默……
“爷爷去世我们都难过,但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撑不住了,妈怎么办?小雪怎么办?我怎么办?”林旭有些激动。
似是对林旭的话语有所触动,林成刚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旭,你们吃吧,不用管我,爸爸没用,爸爸是废物,一辈子都是废物。”林成刚的声音让人绝望。
林老爷子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子孙能发扬中医,青出于蓝,林成刚十分爱戴林老爷子,从小就努力,希望能让老爷子欢喜,可他在医学方面真的没有天赋,让老爷子失望过很多次,现在老爷子死了,林成刚很自责,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儿子,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看着林成刚,听着对方的话语,林旭心底有着共振,别说林父,就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废物呢?
在医学方面有天赋又怎么样?自身难保,根本就一事无成!如果林父是废物的话,那么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林成刚此刻的模样,就是林老爷子也绝对不希望看到的,更何况,他不是废物,自己也不是!
拳头莫名的握紧,有种热血在心中燃烧。
林旭看着林成刚,他的眼神渐渐坚定,不再迷茫。
“谁说你是废物?谁敢说你的废物?”林旭呵斥,似乎忘了自己作为儿子的身份:“你在医学上没有天赋,老爷子或许失望过,但是你生了我,你不能做到的,我可以做到!”
“你看着,老爷子在天也好好看着,我林旭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医大,做最厉害的医生,将中医发扬光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林家,知道林家没有废物。”
“我不会做废物,你也不会是废物,但是现在,你必须振作起来,如果你垮了,妈吃什么?小雪吃什么?我吃什么?全家都饿死,还谈什么中医?我们不配,更不配做爷爷的子孙!”
林成刚看着自己的儿子,林旭也看着林成刚,屋子里很安静,直到哭声响彻四周。
父子两相拥而泣,很久很久,终于,林旭抹掉了眼泪,他的目光坚定,前所未有。
“林旭,这是你最后一次哭,最后一次。”
……
郊区的午夜和市中心不同,显得很是寂静,而在这份寂静中,有个人正盘膝坐在床上,他不是别人,正是林旭。
“可以开始了吗?”林旭低语,只有他知道自己再和谁说话。
“虽然给你老爸用了点儿,不过剩下的也足够了。”小鼎的声音响起。
林成刚终于吃饭了,大家都很开心,出于对他身体情况的考虑,林旭让小鼎用了点儿手段,给林成刚放了点儿“药”,如此,不出意外的话,早上起床,林成刚绝对是精神抖擞,恢复以往。
“好,那开始吧。”林旭点了点头,小鼎即将治疗他的旧伤,说心里一点儿都不忐忑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翁……”
林旭话语刚落,只听一道低吟,随后小塔从他的天灵盖上腾飞而出,竟然飘飞而出落到了床沿上。
“你……你怎么出来了?”林旭看着眼前熟悉的小鼎,瞪大双眼。
“怎么?喜欢我呆你脑子里?上瘾了?”小鼎的声音在林旭心底响起,鼎身同样晃动起来,十分传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你进去以后就出不来了,一直会在里面。”林旭解释,突然感觉很别扭,没办法,睡觉这家伙进出自己的脑子呢。
“进进出出完全看我喜欢,只是有时候在外面会方便一点儿。”小鼎说着林旭听不懂的话语。
 ;。。。 ; ; “啊?你……”林旭瞪眼,有种想要掐死小鼎的冲动。
“年轻人别那么冲动嘛,听我说完。”小鼎若无其事:“泥确实是泥,但却不是你身上的,而是我身上的。”
“你身上的?难道味道要好点儿?”林旭自己都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
哪知小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绝对的,我曾经炼过的仙丹不知凡几,随便抖点儿东西下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看着就是。”
四分钟……
老头子们彼此相识,开始暗暗摇头,这个时间还没任何效果的话,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话说回来,本就不该对林家小子抱有期望才对。
“黄老……”王凤娇似也感觉到了众人的表情变化。
“……”黄尘没说话,他眉头紧皱,眼神在宋常青和林旭间游荡,按理说宋常青的确是已经无力回天,可为什么林旭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慌张。
“哼,小子,今天你的麻烦可是惹大了!”郭荣开口,脸上没有嘲弄,却有些冷,林老头确实厉害,自己一辈子都没怎么赢过,不过他这个孙子,实在太冒失了。
结果似乎已经揭晓,叹息声彼此起伏,可就在这时。
“哇……”
猛然,宋常青一个翻身,吐了一地,带着鲜血。
“常青!”王凤娇惊呼,绝望到了极点。
众人对于突然的情况都是一惊,还是黄尘最先反应过来。
“凤娇,别动常青,去倒点儿水来,快!”黄尘表面镇定,可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看似宋常青回光返照,走到了尽头,可他却清楚,宋常青这是排出了体内的毒血,生机回复!
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颗泥丸,真的有那么神奇!
黄尘忍不住再看了林旭一眼,从医几十年,今天竟然碰到了如此灵异的事情,让人看不透。
不管怎么样,黄尘的喝声还是让众人惊醒,慢慢镇定后,不管是王凤娇还是其他人,都发现了宋常青的不同,因为宋常青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正向着康复转变。
“水,常青,喝水。”王凤娇听从黄尘的吩咐倒来了水,本想喂食宋常青,却不料宋常青竟然恢复了行动,让人震惊。
“小伙子,你救了我一命。”宋常青端着水杯,看着林旭,他之前不能说话,却清楚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是林旭救了他,虽然不可思议,却是事实。
到了此刻,听见宋常青的话语,众人终于如梦初醒,不得不接受现实。
林旭做到了,他救了宋常青一命,这是事前谁也料想不到的。
隐隐间,他们开始重新打量起年轻的林旭来,思维有些复杂……
“没什么啦,就是个泥……”林旭挠头。
“泥丸吗?”宋常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如果那也是泥丸的话,恐怕是神仙身上抖下来的。”
嘿,这家伙倒算识货,林旭脑海里,小鼎自傲咧嘴。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那颗药真的是泥丸,可此刻,谁又敢如此说呢?
宋常青和王凤娇走了,今天的事情他们不得不好好调查,敢对宋家人动手,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他们也要走了林旭的电话,言明他日必有厚报。
茶会恢复,除却郭荣一言不发外,林旭同样很不自在,因为他能时常感觉到有老头子在偷窥自己,让人汗毛倒竖。
终于,茶会结束,林旭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有一人走的更快,那便是郭荣。
“老爷子,郭老头吃瘪了,你可高兴?”林旭看着郭荣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正迈步,迎面黄尘却走了过来。
“林旭?能不能和我说说话?”黄尘脸上带笑,很是和蔼。
“黄老指教,林旭自然聆听。”林旭顿步,很是恭敬,不管怎么说,黄尘可是连林老爷子都敬佩三分的老中医。
“指教就算了,就随便聊聊。”对于林旭的态度,黄尘倒有些震神,看来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年少轻狂,之前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方面罢了,想想林老头和郭老头的不合,他也明白了过来。
“在上大学?”黄尘询问。
“还没,在读高三。”林旭回答道。
“哦……”黄尘点了点头:“林老头走的早,你也别太伤心,诊所那边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那就先谢谢黄老了。”林旭发自内心感谢,哪怕他并不准备照黄尘帮忙。
“对了。”黄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念高三,在哪个学校?”
“市三中。”林旭不明白黄尘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如实回答。
“市三中啊,我那孙女说不好也会过去。”黄尘喃喃。
黄老的孙女?他也在念高中?会转校?林旭不明所以。
接下来,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黄尘自然提及了“泥丸”的事情,林旭哪能说真话,自然把林老爷子搬出来,说是他研究出来的中药,暂时糊弄过去。
拿着离开时黄尘留给自己的名片,林旭依旧有种飘乎乎的感觉,原本今天是灰暗的一天,却不想自己大出风头,挫败郭老头子,而这一切,只因为那莫名其妙进入自己脑袋中的小鼎……
“小子,总算知道我的好了?”似乎听见了林旭的心声,小鼎得意笑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可以帮你救人,帮你疗伤,甚至会传授你玲珑回天术,你是不是也该补偿我一下?”
“补偿?怎么补偿?”听见小鼎的笑声,林旭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彻底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存在,所谓的补偿,该不会是要童男童女,或者减少自己的寿元吧?
“谁要童男童女了!你的小命更不值钱!”小鼎洞察,立马翻白眼,鼎身外显现的双眼格外传神:“你放心就是,绝对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你现在的实力实在太糟糕,等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林旭虽然不完全相信小鼎的话语,但听说不用现在补偿,也松了口气,老实说, ;他这会儿要钱没钱,要命倒是有一条,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被小鼎看上的。
“对了,你说能治好我的病……体质,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旭询问起自己最最关心的事情来。
 ;。。。 ; ; 只是此刻的二人实在有些狼狈,女的慌乱,男的面色如土。
原本中年女人的呼声传来,让一众老头都忍不住皱眉,可当他们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是强忍了不快,甚至赔上了笑脸。
“看来这夫妻不是简单人啊。”林旭不认识二人,却也不妨碍他的察言观色。
“凤娇,常青这是怎么了?”黄尘急忙上前,他和二人的私交很不错,不是恭维而是真正的紧张。
“我也不知道,常青在车上突然就脸色难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被唤作凤娇的女人带着哭腔:“黄老,你可要救救常青,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别着急,先把常青放到椅子上。”黄尘不敢怠慢,指挥众人把宋常青小心放在了椅子上。
此刻的宋常青脸色愈发涨红,甚至有向着淤青变化,众人见此都纷纷皱起眉头。
黄尘不愧是老中医了,虽然同样担心,倒也冷静的进行着诊断。
“这家伙命不好啊……”突兀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早先沉寂下来的小鼎。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林旭吓了一跳,倒也很快平复下来:“你说谁命不好来着?”
“还有谁,自然是这个快死的男人。”小鼎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快死?没这么严重吧?”林旭大惊,实在没想到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不信你看着,黄尘也有点儿水平,很快就有结果。”小鼎哼了一声,对于林旭的不信大为不满。
果然,小鼎的话语刚落,那边黄尘已经开了口。
不得不说,黄尘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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