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冲锋!”
“和小鬼子拼啦!誓死不做亡国奴!!!”剩下这十几名战士从地上拾起步枪,高唱着军歌向蜂拥而至的鬼子兵冲上去......
“嗒嗒嗒......”陈卅手中的歪把子率先开火,将回撤的鬼子援兵压缩在入口处.......瓢泼的血雨溅得战士们睁不开眼睛,片刻间,血滴便在雪亮的刺刀上汇成了小溪......
“撤!快撤!”陈卅不得不制止这种自杀式的行动。不管有没有人肯服从,坚决而又果断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撤?”郑东贵掏了掏耳朵,“谁他妈敢说撤老子就捅了他!”
“老郑啊!留得青山在才有柴火烧啊!”陈卅喊罢,扬手抛出两颗手榴弹......
“轰......轰......”巨大的浓烟将入口团团围起......陈卅飞身上前扛住晕头转向的郑东贵,不顾他的喊骂,飞速转身向一座比较完好的住宅跑去......
瘭子从拉门里探出半个小脑瓜,不停地“呵呵”傻笑......四周全是敌人,陈卅也顾不得那么多,和郑东贵一起连滚带爬扑了进去......
当最后一名战士钻进日式木房的时候,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鬼子“呼啦”一声将木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7章
外面的鬼子失去了耐性,纷纷掏出了手雷。张翻译官扶着摇摇晃晃的中野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王八犊子!瞧你们把太君给弄得......都成什么样子啦?太君漂洋过海为的是什么?你们好好拍拍良心,太君图的是什么啊?要不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太君何必遭这份罪呢?不领情不道谢也就算了,反正太君图的也不是你们一声谢谢。可是你们办的事儿那还叫人事吗?恩将仇报你们知道不?我他妈真替你们感到脸红!你们这群王八蛋......”张翻译官气得嘴唇直哆嗦,“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同胞感到耻辱!你们简直丢尽了咱们老祖宗的脸!”
按理说以陈卅的性格听到这几句话,即便是不给这小子一枪,也得跳脚骂上半天。出乎意料的事,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院子里秋风瑟瑟,火把噼剥闪烁......
“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张翻译官叫道,“再不出来老子可要烧房子啦!”
“喵喵......”虽然是声猫叫,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回答了。
“侨都嘛待(等一等)!”中野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用力想着某件事情......瘭子这一砖头拍得可不轻,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总是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闪现,可是昏昏沉沉的他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跳动着的一丝灵感......“巴嘎!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中队长阁下!我们是不是该进攻了,勇士们已经等急了!”白井少尉小心地催促道。
“再等一等!”中野依然无法从轻微的脑震荡中自拔。
“中队长阁下!川野少佐的部队马上就要进城了。如果我们不能赶在他们之前消灭这股土匪,是会被同僚笑话的!”白井少尉说完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你急什么?他们已经插翅难飞......插翅难飞?”中野用力拍了一下脑袋,终于,他想起了遗忘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巴嘎!”中野怒吼了一声,“赶快炸掉房子!那里面有地道!”看来中野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紧急关头,并不灵光的脑袋又使得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炸毁民房,也就停滞了皇军前进的步伐。至少,大火和废墟便暂时否决了皇军追击残匪的可行性。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木质结构的日本木房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座彰武城都被照如白昼。
“灭火!快快灭火!”中野情急之下,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的过失。可是为时已晚,要想扑灭这场大火至少也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
“巴嘎!巴嘎!巴嘎亚路!”中野抱着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陈卅刚刚爬进日式居间,瘭子扛着一位五花大绑的日本女人,掀起了地上的榻榻米......
“咦?怎么会有地道?瘭子!你真行啊!咋找到的?”陈卅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力——看来让瘭子当这个侦察员,是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断。瘭子可没有心情和他胡扯六拉,抱着女人一头就钻进了地道......
“赶紧下地道!”陈卅将杀红了眼的郑东贵率先一脚踢下去,随后指挥诸位弟兄不慌不忙地钻进地道......“妈个把子的!”陈卅从腰间拽出最后一枚手榴弹,将拉索固定在入口处榻榻米的下面,“有本事你狗日的就追,炸死你个舅子的!”
一个在关键时刻忘记关键事情的关东军中队长,一个临跑还念念不忘算计别人的胡子。1932年秋天的彰武城,真的是很热闹。
这条地道并不是小日本自己挖的,是中国劳工们用来逃生用的一条通往矿井的废道。日本人占领彰武之后,苦难的中国劳工不堪忍受折磨,重新打通了这条废道。可惜的是,他们本着自己能否脱险的渴望,进行的个人无组织的行动最终被日本矿长所察觉。几位参与脱逃的矿工在几百位工友的面前被枪杀,尸体挂在旗杆展示了整整一个月。
正因为挖掘隧道是个人的行为,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所以这条密道被日本矿长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日本矿长的用意很简单:一旦彰武再次面临“土匪”的攻击,就用它迅速脱离险境。
瘭子绑住的女人是日本矿长的老婆。早在枪响的时候,日本矿长就丢下吓得腿软脚发麻的老婆自己逃命去了。彰武这块地方虽说地下都是宝藏,可是义勇军和土匪也是隔三差五地对它进行骚扰和掠夺。钱财固然重要,小命也是万万丢不得的,在这方面,日本人的精打细算要比中国人来得更加实惠。
瘭子是怎么探到这条密道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条密道中野很清楚,那是在入城后的一次酒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日本矿长借着酒劲亲口告诉了他。因此,极为动心的中野就将此地当成了临时指挥部,并派有重兵把守。这也算是他对自身安全的关照吧!遗憾的是,对于这条密道,他只知道入口,却忘记询问出口的位置。所以,当他眼睁睁地瞧着“土匪”逃脱,却又束手无策的时候。憋气、窝火、自责......一大堆复杂的感受不断地折磨着他受伤不轻的大脑,淋漓不止的鼻血极好地证明了中野阁下的血管目前正处于极度扩张状态......
“巴嘎!巴嘎!”中野疯了似地挥舞着战刀,“陈大胆!我一定要抓住你,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你的头,喝光你的血!”
“中野阁下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张翻译官心中叹道,“嗨!这些中国人怎么就不能理解皇军的一片苦心呢?可怜的中野先生,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帝国需要您,中日亲善需要您,满洲人民也需要您啊!”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汹涌澎湃的激动,满腔热泪滚滚长流......
从坑道里摸黑拐了无数个小弯,又黑又闷的密道中,这二十几个人摸爬滚打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瘭子背着日本女人头前引路,好在没有岔路,否则这些人不等日本人来捉,自己就先闷死在坑道之中。
大约走行半个时辰,坑道的另一头传来丝丝凉风。“妈个巴子的,总算是活着出来了!”陈卅抹了抹一脸的汗水煤灰,狠狠地骂道。瘭子一脚踹开洞口的掩饰物,众人总算是看到了天边那一轮初生的朝阳......
陈卅小心翼翼地趴在洞口向外望了望:还好,这是一处荒郊野地中的枫树林,斑驳的红叶上,雪白的秋霜在朝阳的映衬下,抹上了一丝余红。
“不要停!马上转移!”恢复了理智的郑东贵从瘭子的背上接过日本女人,一边跑还一边时不时地揩揩油什么的......日本女人除了白净,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原本并不太大的小眼睛,如今已经被恐惧折磨得黯淡无光......
“瘭子!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条密道的?”陈卅越来越觉得好奇。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从瘭子那“四季如春”的憨笑中,想要知道点什么事情,估计比登天也差不到哪里去。“算了吧!”陈卅自我安慰,“我还是问那日本娘们吧!就是不晓得她能不能听懂咱们中国话?”
“彰武事件”震动了关东军的高层,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并不亚于八年前发生在日本关东平原的一场毁灭性大地震。“趋于平静的满洲,如今又像是开锅的沸水了!”这是关东军最高司令部司令长官武藤信义对当前局势所发出的一声感慨。惴惴不安的日本人,对满洲境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处于一种小心谨慎的态度。“彰武事件”带给了他们深深的忧虑,同时,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关东军在未来的几年内应该如何有效而且及时地掌控东北局势。为此,司令部在进行激烈地讨论之后,一致认为目前应该以“稳定人心”作为发展满洲基地的首要任务。
根据关东军司令部的决议,中野成功地逃脱了切腹的命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没有任何责任。青木秀雄的十几记大嘴巴令他本来就模糊不清的脑袋更加雪上加霜。不过,长官的巴掌换回了自己的小命,中野觉得这样的结果还是能让大家在心理上比较愉快地接受的。
辽西关东军加紧了对陈卅的围剿,陈卅所部昼伏夜出,不断地和日本人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当他潜伏在朝阳的大山里不停地搅动沸腾的脑汁时,远在北平的于慧如今也是愁眉不展......
她很想离开这个家。从她看到那些冷漠的难民之后,她就下定决心要像她大哥于孝川那样去寻找一条救国救民之路。于家是一个很奇怪的家族,外表的显赫并不能掩饰这个家族的复杂性。国民政府中显赫的于氏家族,其长房长子于孝川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员,这在整座南京政府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早在国共合作时期,于孝川就以共产党员的身份参加了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以后,于孝川辗转逃到江西,并参加了中共所领导的南昌起义,是中共内部少有的笔杆子外加枪杆子的高级人物。于家出来个赤匪,这在国民政府中曾经引起了不小的震撼。虽然于世超大骂子孙不孝,并愤然将于孝川的名字从家谱中抹掉,但是蒋中正明白: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父子之情如何是一杆毛笔就可以轻轻抹掉的?和对待其他人不同的是,蒋中正并没有对于家长子的事情有着任何的不满,他除了说了句:“孝川年轻,不懂事之外。”依然和于家保持着比较密切的来往,并且由于他的原因,于家的次子于孝明被堂而皇之地保举进了黄埔军校,成为继他大哥之后,又一位蒋委员长的“优秀学生”。
豪门望族横跨国共两界,这在当时的中国可算得上是另类旁出的事情。有人曾经私下说过:“于世超做事就是个高明,一门横跨两党,将来不管是谁坐天下,倒的肯定不是他于家。”
现在,于家的大小姐于慧,这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却也面临着她两位兄长当初的抉择:该何去何从呢?她苦恼于自己的忧犹寡断。这并不能责怪她,因为从小到大,大事小情根本就不用她自己来拿主意。可是现在不同,人生的道路该何去何从,却偏偏需要她自己来定夺。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之后,一脸憔悴,神色不定的她不得不求助于心上人——时已加入中共地下组织的韩柏。
“你真想和国民党走在一起啊?”韩柏笑着问道。
“国民政府有什么不好吗?”
“你告诉告诉我国民政府有哪点好啊?”韩柏搂着于慧的纤腰柔声说道,“先不说它在抗日的问题上是怎么懦弱无能,你就说这国民政府的腐败,这建国才几年哪?大大小小的官儿无一不占无一不贪,拿国家的财产花国家的公款就跟花自己家的票子似的......”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我看......”
“你呀!就是在家呆得太久了,什么也不知道。”韩柏笑道,“蒋委员长就不用说了,你就说这北平的官儿,老百姓谁不知道他们天天下馆子养小老婆?就凭他们那点收入,够干什么的?不贪不占不吃不拿他们怎么会这么风光?你知不知道?他们每年挥霍的民脂民膏加在一起,够三十个德械师的装备,要是有了这些装备,中国人何必还要受那小鬼子的冤枉气呢?”
于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尽管是在僻静的公园,她还是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你要死啊!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你不怕被蓝衣听见捉了去?”
“怕什么?”韩柏轻蔑地一笑,“他们不是说言论自由吗?我怕什么?”
“言论自由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吧?政府现在需要安定,需要团结,需要稳定发展的大方向。一切言论和行动都要遵循这个大方向,你明白吗?”
“哼!”韩柏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政府在欺骗自己麻醉自己。什么大方向?不过是它用来麻痹百姓为自己涂脂抹粉的借口罢了。古往今来哪个朝代不是捡些好听的话去说?可是到后来,该灭亡的一个也没有跑得掉。他们自己的毛病,我想蒋委员长比谁都清楚:反正国民政府不亡于他手,他就是中兴的功臣。可是史笔如铁啊!悠悠众口他能奈何?蒋某人再怎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再怎么代表这个代表那个,我敢说,后人一定会把他看成是个贪比和绅佞比秦桧的大奸臣大阴谋家。”
“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口无遮拦呢?你......你就不怕......”于慧慌了神儿。
“我怕什么?”韩柏“哼”了一声又道,“你就说他五年前那次下野吧!权利都交出去了,可是依旧官威十足,去游个泳也得前呼后拥军车开道。你说说,有这样官儿,下面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