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凰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笑着问道,“那要是没有外人的时候,我该怎么叫你?”
“你就叫我......”陈卅叹了口气,“怎么叫就随你便吧!”
“嗯!”
“嗯?你怎么还不走?”陈卅望着凤凰身后的赵富林微笑着问道。
“长官!”赵富林“扑通”一声跪下,抓住陈卅的衣襟恳求道,“我给您当兵您要不要?我以后再也不抽了,我要是再抽就是他妈小妈养的!”说着,赵富林从腰里拽出烟枪,狠狠摔在了地上。
“回答我,为什么要给我当兵?”陈卅冷冷问道。
“我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赵富林大声回答道。
“难道在别的军队里就不能成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吗?”
“我想好了,把命卖给您这样的男人,就是掉脑袋都值了!”
“嗯!”陈卅点点头,高声命令道,“赵富林!”
“到!”赵富林挺身立正。
“从现在开始,除了你的爹妈和祖宗,不要再给任何人下跪!”
“是!”
“好!你归队吧!”
“谢谢军长!”赵富林抬起手臂,毕恭毕敬给陈卅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在包二柱的搀扶下,陈卅慢慢向住所走去,走着走着,突然他双膝一软,身子踉跄着撞在了一棵白杨树下......
“大胆!”“军长!”凤凰和包二柱都惊呆了,凤凰抱着陈卅吓得面如银箔,“当家的!你咋啦?你可别吓唬我......”最后一句话,凤凰基本上是拖着哭腔喊出来的。
“没......没事!不要紧的......”陈卅手扶着树干,艰难地摆了摆手......“噗......”一口鲜血从陈卅的口中泉涌而出......
“大胆!当家的.......”凤凰慌了神儿,她手足无措地抱着陈卅大声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军长出事啦!”
“不许喊......”陈卅双手紧紧撑着树干,用尽全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我陈大胆是不会倒下的,就是死,我也要站着死!一定要站着死!”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然而,左胸的灰布棉袍上,一圈血迹正在逐渐地扩大......
第46章
情况危急,陈卅的伤势已经不允许再耽搁。救国军的主要领导成员经过暂短的讨论,决定马上送他进北平。在随后确定的护送人员名单中,凤凰自然是雷打不动的人选。因为凤凰办事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所以在场的诸位也都很自觉地没有意见。另一位人选当然是郭仲良,北平的一切活动安排必须要由他来解决。梁飞率领着一个班的短枪队化装成保安队进行护送,不过这些人随身携带的家伙却超越了短枪队的范畴——不但有歪把子机枪,还有几杆三八式步枪。
“你们这是去护送军长吗?我看你们是想去攻打北平!”郭仲良火冒三丈。
“参谋长!这你就不晓得了,手里有了重家伙,心里才能托底不是?”梁飞强词狡辩。
“你知不知道这目标有多大?”郭仲良掂着三八式说道,“你当守城的国军全是傻子?”
“只要不管咱们的闲事就由他去,要是敢老虎头上拍苍蝇,那咱们就干!妈个巴子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呀?”
这群小子近来多了一股子傲气。的确,两个中队的小鬼子居然被他们几十个人给平了,放眼中国,哪个对手还能让他们正眼瞧上一瞧?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郭仲良没时间和他费口舌,他挥了挥手叫道,“不行不行!赶紧换人!”
新换过的一组还不如梁飞叫他省心,那群家伙不但更牛气,而且在梁飞小组的基础上还增设了两门小钢炮和四杆掷弹筒。
“要是有大炮你们是不是也拖去?”郭仲良怒极反笑,冷嘲热讽地问道。
“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带队的张宝库严肃地回答道,“有了这家伙,我保准万无一失。我就不信北平城还有哪个乌龟王八敢动咱们军长?”
“是啊!是没人敢动,”郭仲良苦笑道,“但是咱们也甭看病了,干脆直接把北平给打下来你看行不行?”
挑来选去,最后郭仲良不得不重新选择了梁飞,他拍着梁飞的肩膀,声音几近恳求:“老梁啊!我现在已经是够上火啦!麻烦你就让我少操点心行不行?”
“没啥球问题!”梁飞一仰骄傲的头说道,“我早就说过,在咱们救国军里,就属我还算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你看看那些人,那现在牛啊!牛皮烘烘的,是不?你就是没给他们条船,要是给了船,他们都能上日本把鬼子天皇给做了!”
“行啦!少他妈的扯淡!”郭仲良不耐烦地一摆手,阴沉着脸吩咐道,“反正军长的性命就在你们这十几个人的手心上攥着!过头话咱就不说了,总之,你们要把他给我看好喽!出了差错,你梁飞就给我提头来见!”
“是!你就瞧好吧参谋长!”梁飞敬了个礼,趁着郭仲良不注意,从武器库里又捡出一门小钢炮和两杆掷弹筒......
四辆大车缓缓驶出了河源镇。杨雨扯着凤凰“唧唧咯咯”唠个没完,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地掉几滴眼泪。包二柱抱起陈卅向送行的诸位战友敬礼,宋玉昆拉着陈卅的手止不住地落泪,他用袖子擦拭着陈卅嘴边的血迹,一声接一声地叮嘱:“大胆啊!你一定要给我完好无缺地回来......”
“嗯......”陈卅应了一声。
“路上要盖好被子,可别着凉!”
“嗯......”
“别使性子,有事要和老郭商量着办......”
“嗯......”
“要按时吃药,别耍你那睡凉炕的脾气!”
“嗯......”
“还有啥没交待的呢?”宋玉昆皱着眉苦思冥想......
“回去吧......”陈卅向他摆了摆手,“队伍就交给你了......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一支纪律严明,作风硬朗的铁军......”
“嗯!”宋玉昆含泪点着头,眼镜片上全是斑斑泪痕......
“兄弟!”站在木窗前的郑东贵面向镇口的方向号啕大哭,“兄弟啊!你咋这么狠心?咋就不叫哥哥送你一程呢?呜呜.......”
“嚎什么嚎?闭嘴!”哨兵不耐烦地训斥他。
“你个小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子出去后剥了你的皮!”郑东贵对哨兵破口大骂。
“你省省力气吧!”哨兵不屑地说道,“怕了你我就是后娘养的,怕死老子也不干救国军了!有种咱们就一人挑一个小鬼子,看谁先把狗操的小日本给放倒?”
“妈个巴子的!这都是他妈谁带出来的兵?”郑东贵差点没气昏。
从此之后,救国军乃至后来的八路军115师343旅老八团就有了与其他部队不同的规矩,那就是部队不禁赌,而且打赌的方式也很简单—— 一人挑一个小鬼子,看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能把鬼子给放倒。
陈卅等人告别了部队,趁着夜色向北平进发。凤凰今天的打扮像个少奶奶,她守在陈卅身边握着陈卅的手一刻也不肯放下。这女人要是爱上了男人,你就是让她把心掏出来都行。
“当家的,你渴不?”
“不渴......”
“你冷不?”
“我烧得难受......”
“那我再给你打一针......”凤凰临时抱佛脚从杨雨那里学了点护理技术,手忙脚乱地给陈卅注射退烧针......
“凤儿啊!别着急,慢慢来,噢?”陈卅鼓励她。
“嗯......”满头大汗的凤凰点了点头。
“凤儿啊!你说我咋就不知道疼呢?”
“杨雨说扎进肉就不疼了......”
“凤凰姐!你扎的是我的胳膊!”包二柱“哇啦哇啦”扯开嗓子连声呼痛。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天黑,没看清......”凤凰尴尬得连声道歉。
“凤儿啊!别着急,看准了再扎,噢?”陈卅依旧在耐心地鼓励她。
“这回好了,一定行......”
“哎哎!凤凰姐,你好象没灌药水?”
“哎呦!是的是的......”凤凰撩起袖子擦了擦汗......“进去啦!这回进去啦!”凤凰快乐得象只小鸟......“咦?这下边咋就湿了呢?......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扎透了......”
忙活了半天,弯了三根针头,费了两管药水,终于把这一针给陈卅扎上了......“凤儿啊!你看,这不是有进步么?”陈卅还是及其耐心地鼓励着自己的小情人。
“你真是的,扎坏了咋就不吭一声?”凤凰低头埋怨着陈卅。
“我就喜欢你那个俏皮劲,真的,”陈卅抚摸着凤凰的小手,情深意切,“这辈子,你不许离开我......”
“你可真傻......”凤凰明朗的杏核眼一闪一闪的含着笑,“哪有人一辈子都不分......”望着陈卅那突变的脸色,凤凰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你真傻......”陈卅痴迷了......
“当家的!你白天说的那些话都是跟谁学的?我咋就觉得不对劲呢?”凤凰转移开话题。
“有啥不对劲的?”
“好象......好象......我说不出来......”
凤凰问这句话的同时,一旁的郭仲良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凤儿啊!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件事儿行么?”
“为啥?”凤凰不解地闪动了一下目光。
“不为啥,我不想解释。”陈卅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默然无语。
“噢......”凤凰乖巧地点点头。
“军长!你看!”梁飞向车后一指,只见一个黑影横搭在马背上飞也似地追上来。
“瘭子!是瘭子!”陈卅来了精神头,“我兄弟来了,快停车!”
“驭......”赶车的战士将骡车停下。
汤二瘭子接近了大车,他连滚带爬从马背上跌下,一头扑向陈卅的马车“呵呵”地傻笑。
“瘭子!你咋来啦?宋先生知道不?”凤凰问道。
汤二瘭子没有吭声,双手插在袖筒里眼巴巴地瞧着陈卅不停地吸着鼻涕。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上来吧!”陈卅向车上一努嘴。
“呵呵!”汤二瘭子愉快地爬上了马车。
“瘭子!跟着咱们你可要听话,啊?”凤凰解下自己的围巾,亲手给他戴上,“瞧你冻的,鼻子都红了,你咋不带个帽子出来?”
“驾!”大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继续前进......
天亮之后,众人赶到了喜峰口,此时的喜峰口并没有像后来防范得那么严密。众人将陈卅和凤凰装扮成少爷和少奶奶,还别说,受了伤的陈卅匪气渐失,远远看去,还真象那么一回事。郭仲良把自己装扮成保安队长,领着几位弟兄和守门的国军士兵亲切地套着近乎。
“兄弟们都辛苦啦!”郭仲良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过去。
“呦!您客气!”国军班长接过香烟,一边在自己的银质香烟盒上轻轻敲动,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郭仲良。“兄弟是哪个部分的?”
“兄弟是平泉保安团的,这不,车上是我们团长的少爷和少奶奶。”
“你们少爷?你们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班长不冷不热地问道。
“嗨!”郭仲良叹口气说道,“我家这少爷就是让人不省心。你说没啥事骑什么马呀?这不,摔着了不说,还把自己肋条骨给弄断了。把我们团长急得啊!就差没上吊了。听说蓟县有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名医,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你瞧瞧我这记性!”
“叫孙瘸子!”班长提醒他。
“对对对!好像是这么个人。团长说了,一定要把他这个宝贝疙瘩给治好,要不然,以后咱们兄弟可就没啥好日子过了。你说说,这兵当的还有他妈什么意思?”
“老弟!”国军班长拍拍郭仲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现今这鸟世道就是那么一回事!想开些就好啦!在哪混不是个混?你瞧瞧我们西北军,虽说顶着个正规军的牌子,那不也是要人没人要枪没枪?三个月都没关饷啦!哎呀......弟兄们这个急啊!可有啥法子?谁叫咱们是后娘养的?要我说,你老兄就算是不错啦!你瞧瞧你这身衣裳,就连我们团长也穿不起啊!保安团是小了点,可那毕竟还有油水不是?兄弟我就是没有那福分,要是搁在一年前,我他妈早就不干这倒霉国军了,真想挟着枪上你们保安团混个差事。”
“那是......哎呀!忘记问了,老哥您贵姓?”
“啥贵不贵姓的,你叫我老孟就行!”
“我说孟大哥,呆一会儿过关检查的时候,还得请你下手轻一些,我家少爷身子骨薄,经不起折腾......”郭仲良从老孟的口袋中轻轻收回了手......
“好说好说!”老孟眯缝着眼睛笑了笑,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口袋上捏了捏......
“走拉走啦!后面跟上!妈个X的于大虎!你他妈能不能慢一点赶车?弄疼了少爷我他妈崩了你!”郭仲良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呼小叫满嘴脏话。
除了国军班长,站岗的士兵每人分到两块大洋。要说钱这个东西,有时也有着它积极的一面,至少在喜峰口的关卡前,陈卅等人就没遭受到不必要的麻烦。
过了长城,就是繁华的河北地界,但是郭仲良等人丝毫不敢大意。在一处山坳里,梁飞等一些警卫从车下夹层里掏出快慢机二十响的盒子炮......“把枪给我别好了!”梁飞喊道,“不到关键的时候,不许开枪!”
“放心吧队长!我们连手榴弹都揣着呢!”
梁飞感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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