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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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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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叭叭叭!”凤凰向天棚开了三枪,震得灰尘“簌簌”而落.......

  陈卅被五哥摘下了眼罩,领着进了正门。

  “妈个巴子的,他们俩到底谁是爹?”陈卅愣住了......

  “大当家的!‘四海’前来拜山!”五哥喊道。

  “‘四海’?啊啊!是‘四海’呀!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凤三赶紧从炕头爬起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低着头从凤凰的身边溜出......“哎呀!不知是什么风把‘四海’兄弟吹来啦?你瞧瞧!你瞧瞧!古人闻故友来访,那是倒履相迎哪!我凤三闻听‘四海’来访,那是......那是......”凤三指着赤足,无论他怎么解释也无法掩饰住老脸通红......

  “三爷!穷途之人‘四海’给三爷觐礼,望三爷收留!”陈卅单膝跪到,抱拳行坎子礼。

  “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起来起来!”凤三上前双手掺扶。

  “三爷!‘四海’此行匆忙,没带觐见礼,望三爷海涵!”

  “客气了!客气了!”凤三偷眼瞧瞧杏眼含煞的凤凰,敢紧低头向陈卅说道,“都不外人,不是外人......”搀起了陈卅,凤三搂着陈卅的肩,嘴里一阵干笑。

  一位身穿长衫,面色萎黄的汉子站立于屋檐之下,手捋山羊胡须,眯着一双细眼细细地打量着陈卅......

  “噢!这是黄师爷,黄师爷......”凤三扯着陈卅的手,将他领到长衫汉子的身前......

  “‘四海’参见黄师爷!”陈卅正要施礼,却被黄师爷一把拉住,“免了免了!‘四海’远来鞍马劳顿,就不要这些俗礼了吧!”

  “是啊!是啊!”凤三打着哈哈,转身吩咐五哥,“你带‘四海’下去休息,过一会儿我为他接风洗尘!”

  “是!”

  凤凰走到凤三的身边冷冷一笑,笑得凤三浑身哆嗦陪笑连连......

  “哼!”凤凰插上手枪,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我的吗呀!”凤三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怎么养了这么个闺女?比他妈小鬼子还吓人......吓死我了......”

  “三爷!”黄师爷凑到凤三耳边说道,“大小姐是您的亲闺女,不过就是发发脾气而已。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个‘四海’......恕我直言,您真打算留下他吗?”

  “留他?”凤三摇摇头,“谁敢留他?我这脑袋还得留着吃饭。六寨七山的大掌柜咱得罪得起么?”

  “那您打算怎么安排他?”

  “留他吃顿饭,就叫他走吧!”

  “可是这‘四海’也不是个省油灯,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您就这么把他送走,恐怕......”

  “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看......”黄师爷趴在凤三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说得凤三连连点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6章
一坛凌河老窖,一盘素锦豆腐皮,一只沟帮子熏鸡,四个北镇猪蹄。陈卅正在琢磨怎么靠窑的时候,五哥拍拍巴掌,又送上来一蝶高桥小菜。

  凤三的筷子横在了酒碗中间。

  “三爷这是在挑我的礼啊......”陈卅双眼盯住那双不当不正的筷子。

  “老弟!”凤三抹抹没剩几根头发的秃头,“适逢乱世,招待不周。就请老弟多多海涵!”

  “好说好说!三爷您客气了!”陈卅微微一笑。

  “要说凭你‘四海’的本事,原本自己开山立柜那也决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世道不同啦!如今来了日本人,办什么事情都要看看日本人的脸色。是这样么黄师爷?”

  黄师爷点点头。

  “不瞒兄弟你说,我们带子军在辽西和日本人干了一仗。嗨!六百多弟兄只剩下这区区几十个人,元气伤着啦!如今这带子军是要人没人要饷没饷。这还不算,日本人还在到处通缉老朽,光是赏钱就加到了三千块。要不是凤凰走了一趟关里,从几个大户那里弄了点散碎银子,我这带子军恐怕就连八月十五都熬不过去......”

  “三爷!‘四海’明白您的意思,我马上就给您弄点孝敬!”

  “坐下,坐下!”凤三摆摆手,“老弟误会了凤三的意思,我凤三不是那迂腐之人,什么礼呀财呀看得不是很重。可是兄弟,进山门要有进山门的规矩,虽说我凤三如今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是江湖规矩还是不敢有悖......”

  “三爷!我明白,请三爷吩咐!‘四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啊!我也不要你什么大礼,锦州的日本宪兵队和我凤某人仇深似海,宪兵队长青木秀雄曾亲手砍下我四弟、五弟的脑袋。至今这个仇我还没报呢......”

  “三爷!‘四海’明白了。”陈卅站起身来说道,“三爷的仇就是‘四海’的仇!您稍等,‘四海’去去就回!”

  “坐下坐下!”凤三笑道,“不忙不忙!怎么也得先吃了饭再走吧?”

  “三爷!这顿饭您先留着,不完成三爷的心愿,‘四海’也没脸去吃三爷的饭!”陈卅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嗨!”凤三叹了口气,看着满桌子的菜,愣了一小会儿,随后抓起筷子向嘴里胡吃海塞......“老黄啊!别闲着......快吃快吃!这菜花不少钱呢!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

  “三爷!”黄师爷喝了口酒,“弟兄们近来手头有点紧,是不是......”

  “不行啊!”凤三摇摇头,“现在不比头几年,日本人逼得紧,咱们又没了窝。好不容易在凌源落了脚,可是你看看这地方——穷得哪有什么油水可捞?现如今这天下,有人有枪才能成气候,即便是凌源这穷地方,想在这儿站住脚的‘绺子’可不只咱一家,别到时候咱们一露头,没等捞到油水先被人给做掉。”

  “要不三爷,您再好好想想日本人给你开出的条件?我是说......”

  “你别说了!”凤三一拍桌子,用筷子一点黄师爷的鼻子说道,“咱们这些绺子,即便是该千刀万剐,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可是要死也得死得有点骨气,给日本人做狗那算怎么一回事?我凤三当了胡子,可还不想再背上个汉奸名声!做了汉奸那还有脸去见老祖宗吗?”

  黄师爷默然无语......

  “他走了?”凤凰向五哥冷冷问了一句。

  “是的!三爷吩咐,叫他去一趟锦州......”

  “就他一个人?”

  “是......”

  “他一个人也敢去?”

  “我看他不象撇脚崴泥的主儿。”

  “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凤凰笑了笑。

  从凌源到锦州要经过义县,陈卅从绺子里面出来就直奔了义县。不过陈卅并不是一个笨蛋,他知道就凭自己单枪匹马,即便是到了锦州,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谓什么刺杀青木秀雄,那不过就是凤三故意难为他,不想收留他的借口而已。“真当我是白痴?”陈卅冷笑道,“就凭我一个人去闯日本宪兵队?我还没活得不耐烦吧?”自己是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自己有些秘密最好还是自己明白就行。他之所以直奔义县,不外乎是凤三的话提醒了他——自己拉杆子总比看别人脸色要好。共产党那边他是去不上了,主要是没钱,也没见面礼。没有见面礼就想靠窑,那共产党还不得叫他去刺杀蒋委员长?出于一个跑惯江湖老手的眼光,至少现在的陈卅就是这么看待共产党的。

  义县毗邻锦州,是一处交通比较发达的地方。由于关东军向北抽调,外加守备兵力向辽西主要城市干道收缩,义县便显得空虚起来。这里只有关东军一个中队的守备队外加一个伪满警察署。

  陈卅偏偏就把目光投向了义县,作为他人生戎马生涯的起点。

  一个人能做什么?有许多人提出过这个问题。战争年代的一个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恐怕在当时没有人能够认真地去考虑。可是陈卅不同,你要是问他一个人能干什么?他保准会说:“我能把义县给点了,你信不信?”他还真就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闯闯名号。这个年代最受欢迎,最容易收买人心,最直接的途径就是抗日。

  趁着夜色他翻越了义县城墙。将守备城墙的伪警察勒死之后,换上了他的衣服。根据伪警察的口供,他顺着墙根摸向了伪警察署......

  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伪警察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陈卅用飞抓翻过了警察署那高大的围墙之后,蹲在墙角黑暗的角落里机警地向四下看了看......“很好!连条狗都没有。”陈卅暗暗感谢伪警察们的配合,“消极怠工那就对了,给日本人办事别那么认真才是。”贴着墙根,陈卅紧走几步......

  警察署的院子不是很大。也许是经费的原因,墙头没设电网,除了值班室前那死气沉沉的电灯之外,其它的地方就连一丝光量都没有。“很好!你们睡你们的,我干我的,咱们有来有往,合作愉快。”陈卅摸到一座平房的侧墙,他俯在墙角向平房的前门偷偷望去......一个伪警察倚在墙角睡得正香......

  一枚钢针从伪警察的百汇穴直刺而入,这人算是交待了。擦去他鼻孔流出的两道血痕,陈卅冷冷说道:“下辈子做什么也别再作日本人的狗。”背起大枪,陈卅压低帽子向着公署值班室慢慢靠近......

  “什么人?”门口的警卫喝道。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不怕吵醒了警长扇你嘴巴子?”陈卅油腔滑调地说道,“你小子那两只眼睛是擤鼻涕的?自己弟兄都认不出来?”说这还将帽子向上顶了顶。

  “你是?”警察瞧了半天不认识。

  “今天晚上谁值班?怎么连个死人都瞧不见?”陈卅有意偷换概念。

  “都在啊!”警察一指屋内,“都在那儿打牌呢!您是?”

  “行啦!”陈卅打断他的话,不满地说道,“有公文,你赶紧把人都叫过来!”

  “公文?没听说有什么公文哪?您......”警察的眼睛瞧着他的警衔,目光透露出了疑惑。也就在他疑惑的一瞬间,雪亮的日本军刺从他脖颈轻轻滑过......

  “妈巴子的!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陈卅踢了踢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活死人骂道,“给日本人办事你也这么上心?贱骨头!”从他腰上拔出二十响的镜面盒子炮,顺手颠了颠,“带快慢机,还是他妈新家伙!”

  陈卅抬腿迈进公署。走廊里静悄悄。多年为匪的经验告诉他,胡来是不行的,搅混水再下手是这一行永远不变的真理。“我他妈把犯人全给你放了,看你狗日的还有没有心思抓我?”避开比较嘈杂的值班室,他顺着走廊向尽头的牢狱悄悄摸去...... 

  钢针别开锁眼,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屋子里迅速站起了九个汉子,其中还有一位带着圆边眼睛身穿长衫的“教书先生”。

  “送我们上路了吗?”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一身东北军上尉军服的汉子问道。

  “嘘......”陈卅示意他噤声,低声回答道,“兄弟是来救你们的。”

  “要救我们?”军官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瞧了瞧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

  “不想死就跟这些王八羔子干!”陈卅把目光从“眼镜”身上跳过去,指了指军官说道,“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种!”

  “呲!”军官不屑地一笑,“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那就别废话,走吧!”陈卅一扭头。

  不用打听,顺着吆五喝六的声音就能找到值班的人在哪儿。轻轻推开值班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草味从房间内涌出,呛得陈卅差点没打个大喷嚏。六个警员疑惑地站起身来......

  “你是谁?”一位贴了满脸纸条的警员问道。

  “老子是‘八路军’!”

  “土匪?”话音未落,尖锐的破空声爆开了他的秃头,一滴大大的血珠在桌面杯中的茶水里迅速溶解开来......

  “嗒嗒嗒......”

  墙上二十个弹孔冒着青烟,血肉和碎骨喷满了整整一面墙......

  军官探头向里望了望......顺手捂住教书先生的眼睛,伸出大拇指一挑,“兄弟!你有种!眼皮子都不眨就把人突突成这副德行,手比我还黑!”

  “少他妈废话!不想死就赶紧抄家伙!”陈卅向屋子里一指。

  眼镜一把撩开军官的手,表情严肃地冲进室内,从一个警察的身上掏出手枪喊道:“东贵!咱们闲话少说,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教书先生也拿枪?妈的!这是什么世道?”陈卅感慨万分。

  枪一响,城里立刻就炸了庙,关东军守备队的驻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陈卅等人不敢耽搁,各自取来应手的家伙,其中一位乡下农民打扮的人从内室里居然还拽出一挺捷克轻机枪......

  “耶喝!动作挺熟练哪?”陈卅瞧着这怀抱机枪的汉子直发楞。

  “废话!老子原来就是东北军的机枪手!”怀抱机枪的汉子大声喝道。

  “你们不会都是当兵的吧!”

  “我们就是当兵的!”除了教书先生,这些穿着五花八门的汉子纷纷答道。

  “那好!就跟老子往外冲!”

  几个人刚刚翻出围墙,关东军立刻就包围了警察署。

  “狗日的,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陈卅从怀里掏出布告向墙上乱贴。

  教书先生挑挑眼镜,瞧了瞧布告内容:

  小鬼子听着: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八路军”是也!,专打你们这些狗日的。不服是不是?不服咱就干!从今天起,你们他妈的就收拾收拾等死吧!操你奶奶的小日本!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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