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呵呵笑道:“现在还没有,等儿子真找到合心意的女朋友,一定带着去见妈!”
霍三太太声调严肃起来:“你别在这里行这‘拖’字诀!我虽然从来不多过问你的事,可是我的心神耳目,没有一刻不在你身上,你那个事务所里人虽多,可都是些大男人,四喜这丫头是沈妈的女儿,我虽然喜欢她,可她到底是不能做儿媳妇的,”霍云帆心想,妈心里到底还是把四喜当成下人,不过四喜跟方原如今正浓情蜜意,你想拿人家当儿媳,四喜还不愿意呢!
霍三太太又说道:“所以与其让你在外头乱奔乱撞,倒不如家里出面,给你寻一位知根知底儿的人,正式相亲。。。。。。”
霍云帆心头一凉,拒绝道:“妈。。。。。。妈,您还是少替我操点心,我还年轻呢!”
“年轻?啊哈!我可不年轻了!你刚跟昊然通过电话不是么?人家跟你一样也是喝过洋墨水的,现在也结婚了,你看看周围跟我一般年纪的太太,还有几个没抱上孙子的?人家郑太太。。。。。。人家李太太。。。。。。人家王太太。。。。。。”
霍云帆基本上没有在听老妈说话,不过不听也想象得出,霍三太太一定是把她麻将桌上那些姐妹拿来一一比较,发现只剩下她一把年纪还没有享受到含饴弄孙的乐趣。
霍云帆被逼得没办法,只得说道:“娶媳妇不是上街买菜,我总得选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行,妈给我点时间行吗?”
霍三太太顿了一下,道:“好吧,那我给你半年,半年之后再不给我带女朋友来,就去相亲!”
坚意严辞,不容置喙。
“还有,这两天抽空回来一趟,家里出了点事!”霍三太太道。
“什么事?”
“你回来就知道了!好小子,在外面越发地野惯了,就知道破你的案子,也不来看看你妈!”霍三太太不满道。
霍云帆哀叹一声,默默祈求,上苍保佑,保佑我半年之内追到晓京,转念一想,干嘛要这么悲观,晓京明明就是对他有情有意的,只是霍周两家怨仇太大,两人才在恋爱一事上迁延不决。
好吧,妈说半年之内带女朋友回家,到时候他就把晓京带回去,同不同意婚事是你们的事,反正女朋友我是带回来了,就不能再逼我去相亲!
霍云帆想到这里,又欣欣然起来。
霍三太太没做过律师,不知道随口说一句话,都可以被对方抓住漏洞,绝地反击。
不过天才的律师庄杰晖,此时发现他出了非常大的一个漏洞!
庄杰晖又到明镜来了。
这回他可不是来找周晓京的,广州那件豪门争产案里需要一份重要资料,他之前锁在办公抽屉里了,这回是回来拿资料的。
一个宁静的午后,微阴的天空散发着温馨恬静,明镜事务所楼后那一大片碧草荫荫的花圃中长着绣球花和白掌。初夏,枝头从泛绿过渡到葱茏,花儿从绚丽成长为斑斓,春日的宁和从容固然令人向往,初夏的激情与火热,亦别有一番情味。
庄杰晖从东边的白石砌成的小路向明镜事务所的后门走去,远远就看见一位穿玉色底子碧云缎短袖旗袍的窈窕女郎,姿态雍容地向他走过来。
白灼地阳光在他的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倏然一闪,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周晓京怎么今天会是这样的装束,风格大变啊!
又走进几步,庄杰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这女郎的姿态容貌,只是与周晓京有五分相似罢了,庄杰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怕在这人迹稀少的僻静地方,若真与周晓京朝相,不免要生出许多尴尬来,闹了半天竟是他看错了。
不过这个女人是谁?明镜的客户一般都是走前面大门的,而明镜的女职员则不会打扮得这样珠光宝气。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也有春天
☆、第65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庄杰晖正在左思右想之际,两人已走得极近了,庄杰晖正想含浑地点个头,不料那女郎先启朱唇,发皓齿,向庄杰晖笑道:“请问这位先生,您知道周晓京小姐的办公室在哪一间么?”
庄杰晖穿着一身灰色黑条纹的职业正装,打着暗红如意花的领带,从明镜的后门往里走,任谁也能看出他就是明镜的员工,要打听明镜的事,当然会开口询问他了。
庄杰晖几乎颤了一颤,若不是几年来当律师养成的处变不惊的习惯,他差一点呆立当场——这女人莫非是花妖树精幻化的,怎么我心里正在想着周晓京的事,她就问我周晓京了?
他心里虽然翻江倒海,面上却沉着镇定,笑道:“请问小姐是哪一位?找周小姐有何要事?”
明镜虽然是接待八方客户的地方,却也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
那女人依旧微笑着,笑容如空山新雨之后,峭壁上一株光鲜亮丽的“鸳鸯凤冠”山茶,绮丽婉约,“我是周晓京的堂姐”
怪不得!这女子远远看去跟周晓京那么像呢!
庄杰晖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周小姐刚才有点事出去了,大概要烦劳您等一等!”
庄杰晖来明镜之前,想到有一份文件要霍云帆签字,就先打了个电话,但沈四喜告诉她,霍云帆和周晓京出去办案了,庄杰晖准备呆会儿把文件交给沈四喜,让她交给霍云帆,所以才来到明镜。
庄杰晖在生煎馒头店长大,待人热络是他的习惯,他见周晓越迟疑了一下,就笑道:“要不然你先进去,坐在我的座位上等一下吧!我如今在在广州接了一个官司,不必来明镜上班,今天过来是找霍先生有点事!”
周晓越眼皮一跳,当他听到庄杰晖说在广州接了个官司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什么了,上次周晓京说过,说那个律师庄杰晖的确是在广州接案子的。
周晓越忍不住又向庄杰晖打量,只见这人修长的疏眉微微上扬,一双清澈的眸子暗藏智慧,端正俊逸,玉树临风,除了他,谁还能把她的下属女职员迷得七荤八素?
原来他就是庄杰晖呀!
周晓越不禁暗暗为堂妹可惜,这样优秀的人才,如果错过了,可不太容易找到更好的,但她也知道堂妹在感情问题上执拗得很,而且周晓京确实对庄杰晖毫无感觉,周晓越也无法相劝,今天看到庄杰晖本尊,周晓越就更不理解了,不知道周晓京脑子里想的什么!
这些念头虽多,但周晓越聪慧透彻的人,不过微微一滞,就言笑如常地问道:“请问先生可是庄杰晖大律师?”
庄杰晖虽然经历过各种大场面,被各阶层的人钦敬仰慕过,但在这块芳菲满地的花圃,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样一位佳人的口中说出来,那感觉真是太奇妙,太美好了!
庄杰晖连声道:“不敢!不敢!鄙人不过是个替人打官司混饭吃的而已!”
周晓越笑道:“庄先生过谦了,像我这样不问世事的女子,对庄先生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的,又何况旁人?”
其实周晓越哪里是“不问世事的女子”,乃是“叱咤风云的女子”,不过庄杰晖在浦江的律师界有名气,却也是真的!
周晓越又笑道:“上次,还要多谢庄先生的花,可是给我派上大用场了!”
庄杰晖迷惑道:“花?”
周晓越道:“是啊!我自然知道那一定是您送给舍妹的,只是舍妹她。。。。。。唉。。。。。。”周晓越一心只当那时是庄杰晖亲自送花到接待处的,所以也不隐瞒当日把那束“好逑”用在开业庆典上的事,幸亏周晓越从未交过男朋友,更不知道君子兰加美女樱竟还有“好逑”这样一个浓情蜜意的名字,否则也不会误会至此。
庄杰晖是身经百战的大律师了,反应也是极快,心想周晓京既然对他无意,那天他送给她的“好逑”,被周晓京顺手转给她的堂姐也是极平常的事,只是周晓越竟还因此对他大为感谢,言辞之中又分外谦和热情,实出意料之外,他追求周晓京多时,结果总是热锅贴在冷灶上,内心不免惘然,与周晓京那冷漠淡然的态度一比,周晓越今天的温和从容,只让他觉得如三春暖和,分外和煦。
他哪里知道周晓越其实是觉得堂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人家,并且还是拒绝了这样一个优异超群的人,可惜之余就越发觉得对不起庄杰晖,因此态度更加柔和,殊不知她越是柔和,庄杰晖就越是觉得周晓京的堂姐比周晓京本人可爱百倍,而庄杰晖越是表现出豁达潇洒的态度,周晓越就越是觉得这个人实在优秀,两人竟尔站在这里谈笑风生起来。幸亏此时明镜的职员们才吃了午饭,这个地方四下无人,寂静得很。
不一会儿,周晓越就觉得站在这个地方长聊不是回事儿,笑道:“我不能白用庄先生的花,改日我请你吃饭!”
庄杰晖洒脱地摆摆手道:“周小姐太见外了,不过一束花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周晓越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堂妹没那个福气,像庄先生这样超群的人。。。。。。”
庄杰晖一听话锋,立时打断道:“周小姐以后可不要提这事了,周晓京小姐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我跟她是相处融洽的同事,以后永远都会是很好的同事!”
庄杰晖不愧是做惯了律师的,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周晓越以后不要提“这事”,“这事”既可以指周晓越用了他的花的事,又可以指他追求过周晓京的事——庄大律师模糊概念的功夫实在登峰造极!
庄杰晖说和周晓京“以后永远都会是很好的同事”,既是申明以后不会再追求周晓京,又说明了不会因为追求不成而影响他们同事关系。
周晓越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当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面又在佩服庄杰晖待人接物宽厚从容。
她从腕子上的挂的玫红翻毛磨砂皮手袋里,拈出一张薄薄的镶金如意花边的名片出来,微笑道:“这间‘心岛咖啡’是我开的小店,庄先生若闲来无事,可以去那里坐坐,地方虽然小,环境却是极清幽的,到时我一定再次当面感谢先生!”
刚才都“感谢”好几回了,还要请庄杰晖去“心岛咖啡”,这不是摆明创造再次见面的机会吗?不过周晓越才不理会这些,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又极力主张女子个性解放,对于用这样委婉的方式请一个自己有好感的男子喝茶,她才不会有半分扭捏!
庄杰晖低头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周晓越”三个字,下面还有家庭电话。周晓越的名片有三种,一种是普通的纸质名片,用的名字是“周月”,如今浦江大多数人所知道的,周家那位很会做生意的大小姐,对外的名字就是叫周月的,这普通的名片上面只印了公司的地址和电话。
第二种是镶银的名片,比如凌氏和周晓锦,周承济这些人手里就是这种,名字也是“周月”,地址和电话则是周晓越私人住宅的,拿着这些名片,进出周大小姐的公司,属下职员绝不会阻拦。
第三种才是这种镶金如意花的名片,花边是赤金打造的,名片上写的是“周晓越”,持有这种名片去周晓越旗下的各家店铺,购物有优惠,吃饭不花钱,店里的职员还会热情洋溢满面笑容前呼后拥,周晓京手里就有一张。
周晓越一心以为那天望海路的百货公司开张时,庄杰晖曾亲临现场,自然也就知道她周家大小姐的身份,却哪里知道庄杰晖那时身在广州?
周晓京与同事相处时,她只说自己是周家的族人,同事们均想若是周家的正经小姐,哪会来明镜打工赚钱?庄杰晖也只当周晓越是周氏族人,借着周家的光才会经营“心岛咖啡”,他如果知道周晓越是钟鸣鼎食的富家小姐,只怕感觉反而不会那样亲切了。
这里周晓越笑吟吟地同庄杰晖告了别,庄杰晖也哼着流行小调进了明镜。
夏日的绿树,阴阴生凉,一片片愈来愈深的叶子由嫩绿渐渐长成深绿,肥厚的阔叶桦树经风一吹,哗啦啦响,如庄大律师心里高唱的欢歌。
霍云帆真的很忙,霍三太太让他回家一趟,这事是不能耽误的,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周晓京与宋士杰去陆家继续调查,他则回了位于滨海路黄金地段的霍家老宅。
这座宅子在滨海路上也算数一数二的,是中式园林与欧式围柱式庭院相结合的住宅,庭院阔朗轩敞,花树与假山湖石错落有致,院子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转的玫瑰花初打的花苞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天气渐渐热起来,正房的红木雕花门敞了开来,只隔了一道疏疏的珠帘,微风吹过,一颗颗圆润的东珠激出幽微的轻响。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写霍家众生相是为以后的案子做铺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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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霍家二伯
霍云帆才走进门去,一个身着桃红洒花雪心绸旗袍的女子就从屋里跑出来,扑在霍云帆怀里,呜呜哭道:“云帆,你可回来了。。。。。。”
这女子身材玲珑娇小,头上别的白金镶钻的发夹冰凉地贴在霍云帆的下颌上,霍云帆连忙拍着她的肩头,轻声问道:“二姐,你怎么回来了?”
这女子是霍云帆的二堂姐——霍云秀,一直住在北京的,霍云帆一见堂姐这般形状,心思一沉,暗想,糟糕!莫不是二伯出了什么事?
霍家在望海路地那幢豪宅依规矩归霍云帆的大伯——霍家长子霍锦方继承,滨海路这间老宅就归了二伯霍锦程,只是霍云帆的祖母尚在,此时还没有分家,霍老太太一向住惯了滨海路的宅邸,于是儿子和儿媳妇们便与老太太一起住在这里。
霍锦程自从十年前惹下了人命案子的嫌疑,便执意不在浦江呆下去了,带着媳妇儿女去北京打理霍家的产业,不过逢年过节才回浦江与母亲团聚。
霍云秀是霍锦程的长女,跟着父母在北京长大,嫁了人,平时也不大回浦江来。这时候回来,必是出了事。
霍云秀抹抹眼泪,道:“父亲又中风了,这一回格外地厉害,今儿上午刚到,没想到五弟这么快就来了,唉,怪不得父亲总说你是最中情意的,只可惜你来了,他也没法跟你说话。”
霍老太太共有五个孙子,霍锦方两个儿子,霍锦程两个儿子,霍锦玉却只有霍云帆一个独子,也难怪霍三太太逼宫似的催霍云帆结婚了!
霍锦程早就有中风的毛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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