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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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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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把弟弟收到身边来。他已经十六岁了。”西玲说。
  西玲的弟弟叫简谊谭,是个狂妄自大、很难对付的家伙。连维材想起了他那张经常跟人闹别扭的面孔。——这个少年两年前寄养在厦门连家的飞鲸书院里。
  4
  连维材犹豫不决。每当他要拥抱西玲的时候,他总是犹豫不决。
  犹豫的时间很长。——对他来说简直是太长太长了。
  当他终于下了决心,于是就像要跳进深渊似的,紧闭眼睛,把手放到她的肩上。
  维材火烫的肌肤和西玲的肌肤贴在一起。他感到自己的血管好像马上就要崩裂,沸腾的血液就要流进西玲的体内。
  不仅是他的肌肤和呼吸,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沸腾。
  “看你,怎么能在这里……”西玲挣扎着说。
  “除了我和你,什么都不存在!”连维材把嘴唇贴在西玲的面颊上。
  “可是,青天白日在这里……”
  “不要紧,没关系!”
  “上屋子里去!好吗?……”
  “就在这里。哪儿都可以。”
  在那间屋子里,从窗户射进的阳光被帘子挡住,无力地落在地板上;豪华的朱漆镜台,挂在墙壁上的鸳鸯挂轴,赶也赶不散的脂粉的香气——这样的背景怎能适应连维材火热的心情呢!?
  “你说哪儿都可以,可是……”
  “西玲,我这满腔的热血是不能禁闭在屋子里的。怎能关在那个像积木似的房间里呢!?不,还是这里好!日头这么迎面照着!”
  就连太阳直射着的花园,它的热度也抵不上他心中的热情。“这么一个小小的花园,能开出什么了不起的花呀!”他的心里这么想着。他的眼睛模糊了,看不到周围的花儿。
  在连维材的身体里,始终有着一种狂暴的感情。应当给它起个什么名称呢?
  这是一种对权威的反抗吧!——不,这么说未免不恰当。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种权威。
  勉强地说,那可能是一种漠然的破坏的欲望。
  当时的中国蔓延着吸食鸦片的风气。很多人认为这时是民族颓废的时期。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汉民族的复兴时期。人口飞速地增长,杰出的人才在各界崭露头角,学术也摆脱了过去书斋里的考证学,重视实际的公羊学派正在兴起。在这个民族精神高涨的时期,鱼龙交杂,玉石难分,呈现出一种一应俱全、眼花缭乱的局面。
  凡是有什么新事物即将诞生,总会有一阵像广州的破街陋巷那样的混乱;就连鸦片的流行,说不定也是某种新事物出现的前奏。
  人们蕴藏着的能量将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表现呢?
  其前提就是绝不满足于现状。把禁锢于现状之中看作是一种“羞愧”。——这是那位王举志的心理。
  如果前进一步,一种要打破现状的欲望就会开始跃动。
  看来连维材这个人的身上就表现了这种民族的精神。
  破坏的欲望总要表现出来,有时表现在工作中,有时也会表现在女人的身上。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广州(6)
“啊哟,骨头都要碎了!”西玲说。
  “骨头碎了,用我的血浆给你粘接上。”
  “啊哟!痛死了!”西玲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维材仍然不放松她。
  在这以前,维材犹豫了很长的时间,而一旦搂抱住西玲的身子,就像暴风雨般疯狂起来。
  维材与西玲互相拥抱着,躺在亭子里石板铺的地上。——他们浑身沾满泥沙,长时间地疯狂地拥抱着。
  “你怎么了?”
  维材不时为西玲的话音而暂时清醒过来。他好似吝惜这样的时光,他的手抚弄着西玲的胸脯。
  “还是上屋子去吧!”西玲低声地说。
  到了这样的时刻,背景和场所是沐浴着春天阳光的花园也好,是光线暗淡的房子里也好,已经无关紧要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到西玲的房里来了。
  维材的手已经不再抚弄西玲的胸脯,而是放在西洋毛毯上面。女人的身体已经离开他的身子。
  西玲蹲在他的面前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想起了一件事,不去处理一下,心里不踏实。我马上就回来,半刻钟左右。”
  维材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切又要从头做起,又要从长长的犹豫开始。
  等人的时间最无聊,尤其是在闺房中等待更加无聊。等了很长时间,维材爬起来走到窗边。
  房间的结构是半洋式的。维材喜欢这种房子,故意造成这种样子。他拉开绢子窗帘,朝外面望去。
  恰好西玲跟一个男人一起,穿过花园,朝大门口走去。
  两人站在门房前谈了一会儿话。西玲轻轻地捅了捅男的后背,男人好像高兴地笑了。当男人转身的时候,露出他的侧脸。
  “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人并不年轻,年岁与维材大致相仿,长着一副典型的广东人精悍的面孔。
  他记忆中曾在宴会上多次见过这张面孔,看来一定是广州相当知名的人物。——他很快就回忆起来了: 彭祐祥!
  这是一个最近突然红起来的大人物。是那个半绅士、半流氓社会中的一个头目。也许他具有笼络人心的才能,据说他的徒子徒孙最近突然增多起来。还听说过关于他挥金如土的种种传闻。
  维材当然不喜欢这样的人物出入西玲的家中。
  “你办事的时间真长啊!可把我等坏了!”西玲回到房间里,连维材这么说。
  “旁边的墙快要塌了,我去见了帮忙的人,谈了谈修补墙的事。”西玲十分自然地回答说。
  看来彭祐祥为了扩大势力,赢得人缘,正在想方设法为市民服务。“不过,这家伙的腿也真勤啊!连修补墙壁也跑来帮忙!”连维材这么认定之后,也就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可是数天之后,夜已经很深了,他去找西玲。当他走到六榕寺西边西玲家的门前时,恰好碰见西玲送客人出门。他条件反射似的缩回身子,紧贴着墙壁,躲开客人。这时西玲和客人的谈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还要来啊!”男的这么说。
  “下次你白天来吧!”西玲说话有点媚声媚气的。
  “为什么?担心晚上跟你的老公碰上吗?”
  “不是。他有时白天来,有时晚上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这家伙真讨厌。——不过,白天来不也是一样吗?”
  “白天来,可以说是木匠师傅来商量活儿呀,商店里来人推销东西呀,简单地编个说词蒙混过去。”
  “嗯,这么说,还是晚上不合适呀。哈哈哈!——”男的笑了起来。
  西玲手里提着灯笼。灯笼的光亮照出客人正是彭祐祥。
  彭祐祥朝着与维材相反的方向走去。西玲提着灯笼站在门口,一直照到他转过拐角。连维材等她转身进家之后,才把身子离开墙壁。他决定不去找西玲,回到金顺记的分店去。
  

暗杀(1)
“我明白了。”余太玄好似下了决心,抬起头来。
  “哦,真明白了?”连维材好像叮嘱似的,盯着余太玄的脸。
  余太玄用他粗壮的大手拿起茶杯,一口把茶喝光。连维材冷冷地望着他的手在微微地颤动。
  1
  第二天早晨,拳术大师余太玄来见连维材,商谈的事情是招收弟子,开辟练武场,余太玄吞吞吐吐地提出了五百两白银的数额,连维材爽快地答应了。然后转入闲谈。拳术家关于社会风气的堕落,慷慨激昂地大发了一通议论。
  “世道不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鸦片、卖淫、赌博……”
  “因为不必干正经的营生也可以生活吧!”连维材说。
  “我觉得奇怪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有人毒害这个社会,他们为人们提供淫逸安乐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
  “有的家伙养活不劳而食的人。”
  “这是害群之马!”
  “这种害群之马越来越多啊!”
  “这种家伙就应当干掉他!”
  “不那么简单吧。这些家伙暗中都有联系。要干掉他们不那么容易。”
  “只要有勇气,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余太玄非常激动,他紧握着的拳头在膝头上微微颤抖。
  “广州实在太不像话了,社会风气越来越坏。”
  “还不晚。为了社会,那些家伙……对,迟一天,这些害群之马就……”
  余太玄十分激动。连维材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相对地说,他们的弱点太多了。问题在于操纵他们的人——他们有头目啊!这些家伙用不正当的手段搜罗金钱,散布诱饵。不过,这种人也只是一小撮。”
  “这么说,问题就更简单了。”
  “不是这样。他们手下有人。比如拿现在广州最得势的彭祐祥来说,他直接指挥的人就有五百。”
  “彭祐祥!啊,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可是个红得发紫的大头目,正在得势。你利用学习拳术,即使一天能挽救五个青年,而彭祐祥一天却能造出十个流氓无赖,赶不上他呀!”
  “这么说,我的工作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的工作起码会因为他而减少一半效果,这是肯定无疑的。你想清扫这个世界,而有人却要把它弄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道理!”余太玄看着自己紧握着的拳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攥紧。
  “不管你怎么打扫,总有那么一些人要倒垃圾。你的工作够艰巨的啊!”
  “嗯,你看该怎么办呀?”余太玄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怎么办?这该由你自己去考虑。这可是关系到你平生的大志啊!”连维材瞅着拳术大师,意味深长地说。
  “不能饶了他!”余太玄咬牙切齿地说,“绝不能饶了他!彭祐祥这败类!”
  “这事就这样吧。”连维材改变话题说,“你的工作是很艰巨的,你提出五百两,我担心不够,准备最近再呈上一千两银子。不过,这要等你的工作环境略微清净之后才能给你,在这之前暂时由我保存。”
  “我明白了。”余太玄好似下了决心,抬起头来。
  “哦,真明白了?”连维材好像叮嘱似的,盯着余太玄的脸。
  余太玄用他粗壮的大手拿起茶杯,一口把茶喝光。连维材冷冷地望着他的手在微微地颤动。
  2
  石田时之助已经蓄起了辫子。他早已从澳门来到广州。他成了金顺记广州分店里的食客。中国话也比以前长进多了。
  他的面前放着一根手杖。他拿起手杖,把右手放在靠近粗头的地方,缓缓地往上推动,推到离上端约五分之一的地方,突然闪闪发光起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暗杀(2)
这是一根里面藏着刀的手杖,俗称“二人夺”。
  石田把刀身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是日本的。”
  拳术大师余太玄从潮州弄到一根二人夺,据说是日本货。他请石田来鉴定。
  “刀是要杀人的。”余太玄做了一个双手挥刀的架势。
  “那当然啰。”石田答话说。
  “杀人不好。”
  “噢,是呀。”
  “你杀过人吗?”
  “没有。使过刀,没有杀过人。”
  “我可杀过人。不过,不是用刀。”余太玄把手往前一挺,做了一个打拳的架势,“你看,用这个!”
  “噢。”
  “杀人不好。不过,有时候也是应该的。”
  “是吗?”
  “有时为了社会不得不杀人。是心里流着眼泪去杀人的。”
  “我记得在我们国内也有过这种说法。”石田暧昧地点了点头。
  “石先生,”余太玄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告诉你,最近我还要杀人。这是为了社会,为了国家。”
  “这是为什么?……”石田对余太玄这种做作出来的悲壮气概感到讨厌。如果真有这样的好心,不声不响地去杀人也未尝不可。
  “怎么样?石先生,这次能跟我一块儿去吗?”
  “一块儿去?”这确实是件麻烦的事。可是,在清国看暗杀,这种机会今后恐怕是不会太多的。“去不去?”石田心里在考虑。
  “对。当然不用你帮忙,只是请你看看。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在澳门请你看了鸦片馆。此外,先生还看了我国种种低级下流的地方。你也许认为清国的正气已经扫地以尽了。不过,我想让你看看它还留下来一点点。”
  余太玄可能觉得这个最关键的地方一定要让对方理解,他提起笔来,特意把所谓的清国正气之类的话写在纸上,递给石田。
  纸片放在石田的膝头上,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心里想:“算了吧,少来这一套!”
  让人看拳术,看三昧堂,这次要看暗杀。这家伙总是喜欢让人看点什么。也许是余太玄经常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让人看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真正想让人看的一定是他自己。
  “可怜的家伙!”石田心里想,“头脑简单的人!”
  这时石田突然想到这家伙是不是被人利用。力气大、性子直的人往往会被利用的。他在国内的时候,这样的例子看得太多了。他受过的所谓教育,其目的不就是要培养这种被人利用的人吗!?
  “好吧,让我看看吧。”他这么说。
  “啊!你同意了!”余太玄好似打内心里感到高兴。
  几天之后,余太玄来找石田,显得很兴奋。
  “咱们马上就走吧!”余太玄说。
  吃过晚饭已经好一会儿,天已经黑了。
  “是那件事吗?”石田问道。
  “对。”余太玄带了他那根二人夺,把它递到石田的面前说,“这是日本刀。你是日本人。我想把它送给你作为今天的纪念。送给你这个,并不是要你帮忙。我只想请你看看,中华仍然存在着慷慨忧国的正气。到时候,我希望你握着这把象征贵国尚武精神的刀。”
  后面的话有点不好懂。不过余太玄早已有所准备,拿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出了大意,递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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