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和美国飞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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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和美国飞虎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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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穿着自圣诞节以来就从没减少过的衣服,如企鹅似笨拙地移动着。许多人几乎已忘记春天的样子了,只是依照惯性、想当然地认为它原本如此。但是,当他们清醒过来,在寒意肆虐的公园中散步,或是在一个惬意地晚饭后,坐在沙发上欣赏大联盟比赛时,才慢慢回忆起来,现在该是桅子花绽开它乳白色花朵,蝴蝶们开始围绕着马利筋花举行舞会的时候。

  然而,四月上旬的某一天,人们一夜醒来,突然惊喜地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罩上一层嫩绿的、半厘米长的青草,一些含苞待放的野花点缀在草丛间,身上沾满晶亮地露珠,含羞地低着头。窗外的树梢上传来鸟儿久违地叫声,但当你循声望去,除了羊绒般、缓缓移动地朝雾,却什么也见不到。

  欣欣向荣地春色也点燃了人们压抑已久的热情,原本静寂的大街现在宛如一锅沸腾地热水,仿佛万圣节前夜一样热闹,几乎全城的人都倾巢而出,来庆祝这迟到的春天。汽笛声连成一片,酒馆里和咖啡馆里挤满了笑逐颜开的顾客。店主们无可奈何,只好在街道上也摆上桌椅,招待那些因为无法得到服务,心怀不满和愤怒的人。圣迭哥湾海滩上也迎来了如春以来第一批游客,他们哆哆嗦嗦地坐在海滩上,连续几个小时,欣赏着面前不断追逐地戴着白帽的绿色波浪。

  圣迭哥湾那一边的科罗纳多海军基地, 也丝毫不比城内逊色。在一个长达五个月的横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巡游后,“企业”号昨天刚刚返回基地。舰上的官兵终于迎来了一个久违地假期,一些心急的士兵当晚就启程了,但大部分士兵仍留在基地,他们打算去城里为家人买些礼品,以弥补这几个月没有相见的遗憾。几个不能返家的士兵也充分利用这个时机,好好地睡上一觉,以便在晚上能精神抖搂地去访问那些几乎被他们遗忘了、充满着喧哗的场所。梦想着遇见一个心仪的姑娘,开始来一场轰轰烈烈地恋爱。

  在士官宿舍里,詹姆斯 霍华德中尉六点刚过就起床了,他潦草地擦了把脸,然后出了门,沿着基地漂亮地运动场慢跑了几圈,在他身体变得微热后,他停下来,做了几组俯卧撑,又跑到单杠器械上,做了几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很快,他的上臂和腹部就有了那种他期待地鼓胀和酸痛的感觉,当他又慢跑了几圈后,运动场上渐渐热闹起来,他又去篮球场打了一场比赛,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宿舍。在一个温热地沐浴和一杯他最喜爱麦斯威尔香草咖啡和两个鸡肉三明冶的早餐后,他感到一种清爽地、无法言表地*。

  现在,他正握着吉列牌剃须刀,心情愉快地站在镜子前。在镜子里,一个六英尺二英寸高、宽肩、窄臀的瘦高个小伙正冲着他吹着口哨,他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他也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以至于把覆盖着他下巴的肥皂泡沫抖落了一地,这一举动引得他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手中的刀片差一点刮破他的脸。

  在一个长时间的海上旅行后,重新回到陆地、回到惯常地、熟悉地人类生活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它就像一个长期服刑的囚徒跨出牢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富于吸引力。就连从前他从没放在心上的土地和树木这时也变得美丽异常。现在,霍华德脑海里有许多想法,它们一骨脑地交织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想得到他的青睐,以便他能最先想到它。而他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所以渐渐地有些惶恐了。

  他准备今天就回洛杉矶。昨天下午,他们一抵达基地,他就给家里去了电话。当他拨着电话号码时,心里就在不住地祷告着,希望父亲能接电话。可事与愿违,像通常一样,还是母亲抢先了一步。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哭起来,弄得他心里也一阵阵难过,他花费好长时间,才把它安抚下去。这些多愁善感的女人呀!真是让他无所适从,她们一天到晚总是沉缅在离别啦、爱情啦、战争啦这些事情里面,并把它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更让他难以忍受地是:她们总是把这些东西与一些不祥的词语联系在一起,使她们愈发伤感和神经质。他清楚,如果妹妹在场的话,场面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她们会把这次通话演变成一场啼哭比赛,到头来,根本无暇顾及听他说些什么了。

  他又想起在洛杉矶那帮朋友,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了些。跟母亲通过话后,他已经同他们中的一些联系过,他知道将会有一些疯狂地时刻。这些活动通常会与酒、姑娘和各种各样的晚会联系在一起,他喜爱这一些,但没有那种不顾一切、不能自拔地感觉,许多人喜欢他这种沉稳的个性,但他明白,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即便金钱和地位,也是如此。罗伯特 泰勒,那个主演《魂断蓝桥》的著名演员,在珀莫纳学院读书时是他的学长,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已经为他按排好了几场网球赛,这其中还包括他最崇拜的明星史迪夫 纳威。他还漫不经心地透露,会介绍几名好莱坞当红的女演员与他相识,但奇怪地是,这丝毫没有激起太多的兴趣。

第二章(2) 伯特的电话
“霍华德,你的电话,”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在门外喊。

  “这就来。”

  霍华德把腮边的肥皂沫擦干,又恋恋不舍地望了镜子一眼。一定是母亲!他在心里对自已说。自从他告知她将要回家后,她已经打来三次电话了, 不是向他通报已为他准备了什么东西,就是问他启程时间这类鸡毛蒜皮地小事。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却感到一股暖流迎上心头。他走出宿舍,一路小跑着向电话间奔去。

  “嗨!你好”他对着话筒说。

  “你好,詹姆斯 霍华德吗?”话筒那边的人迟疑了一下,大声地问。

  “是的。”他回答道。他有些困惑,那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它也不是他在洛杉矶那些朋友中的一员,因为他对他们早已烂熟于心,这一位虽然他可能曾经相处过,但一时间,他却怎么也无法回忆起来。

  “你是?”他小心翼翼地问。

  话筒那边的那人吃吃地笑起来。仿佛碰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似的。“忘记了吗?瘦子,把老朋友忘了吗?”那个声音再次传过来,现在已变得十分清晰,这是一个有着中西部口音的人,但现在已几乎很难分辩出。很快,他回忆起来。

  “哦,伯特,是你吗?老朋友,是你吗?”霍华德冲着话筒大喊道,仿佛要将它吞噬掉。

  “对。正是。”那人证实他的判断。

  “嗨!你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圣迭哥?”霍华德脱口问道。

  那个叫伯特的人又吃吃地笑起来。“这很容易,差不多所有的报纸都刊载了‘企业’号返回圣迭哥的消息,这不已经足够了吗?”

  “是足够了。”霍华德想。但他记得伯特并不知道他已经到‘企业’号服役。

  “是不是还在纳闷我怎么知道你已经去了企业号?”

  “有一点。”

  “这也不难,”伯特又笑了,霍华德回忆他那张英俊脸上绽开笑容的样子,那是一副让任何姑娘都会动心的样子,“你知道我有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就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伯特,你现在在哪儿?在军队里?或者已经回纽约?”

  “还在军队里。我现在‘徘徊者’号上服役。”

  “最近发表什么新作?对了,我听父亲说,他在《动作漫画》上看到你一篇连载,叫什么名字来呢?”他摸着头,一时没有想起来。

  “是不是叫《三个好手》?”

  “对。就是它。”

  “这是根据我几个战友的事迹创作的,画得十分仓促。”

  “没有我吗?”霍华德调笑道。

  “会有的。到时我会为你创作《第四个好手》或《又一个好手》。怎么样?”

  “这还不错。那么就叫《又一个好手》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

  俩人沉默了几秒钟。

  “伯特,我们见见面吧!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正要同你谈这件事,我们舰艇已离开洛杉矶,正要去圣迭哥进行检修,” 伯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核对时间。“大约再过一个多时辰,我们就会抵达圣迭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为什么这样神秘,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霍华德的好奇心升起来了。

  “还是留在见面时说吧!就权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要不两手空空,太难堪了。”

  “随你便吧!”霍华德无奈地说,“那就这样定了,十一点半时,我们在科罗纳多酒店见。”

  “太奢侈了,我们不去科罗纳多酒店,在基地附近随便找一家小酒馆就行,我们吃墨西哥烤肉怎样?”

  “那我们就去圣 罗非!你知道那家酒店吗?”

  “是的。”

  “好。就这样。”

  “一会见,朋友。”。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3)圣 罗非酒店
在圣迭哥海军基地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吧和餐馆中,圣 罗非酒店可以说是闻名遐迩,以它正宗的墨西哥烤肉和圣迭哥湾独有的比目鱼著称,这种鱼原本就味道鲜美,又经圣 罗非厨师的特殊加工,简直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地步。据说他们在烹制过程中,会时不时加入一些植物,如槐花、苿莉、梅花,甚至于树皮。这些原料的投放都有严格的次序,并依照季节不同而有所变化。而烤肉是来源于墨西哥山区的一种特别的黄牛,并经过仙人掌汁长期腌制而成。除此之外,这里的酒类和饮品也品种繁多,其中许多是些自制的米酒和墨西哥风味的饮料。在长年饮用波旁威士忌和可口可乐后,改换一下口味是一种美妙的选择。所以,这里被海军官兵们称为美食天堂,任何一位曾在圣迭戈基地逗留过的军人都会到这儿坐一坐。

  詹姆斯 霍华德来到酒店时,只有十点半钟。餐厅里的座位已大都被人占据了。他们三三两两地坐着,谈论着彼此感兴趣地话题,时不时地会爆发出一阵爽快地笑声,全然不顾及屋里其它食者的感受。酒店老板比基是墨西哥萨拉曼戈地区人,他身材矮胖,走起路来像唐老鸭似的摇摇晃晃,他的上唇留着一撮浓密的小胡子,无论春夏秋冬,总是带着一顶偌大的巴拿马草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与众不同地身份。看见霍华德,他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同他打着招呼。

  “嗨!快看那是谁呀,瘦子,我们刚刚还谈起你,”他朝下面围在一张桌子边的几位‘企业号’上士兵挥挥手,“他们告诉我,你驾着飞机去海里捉比目鱼去了?”

  “是有这打算。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先通知你一下,看看你是否收购,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再去也不迟,”霍华德笑着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圣迭哥最好的价格,连科罗纳多酒店也不可能这样做。”

  “这样我可真的要认真考虑一下,如果你赔了钱,我岂不是罪人。”

  “你不要为此担心,我会有一些好办法,我能让大家知道,它是来自几百米下的海底,由飞机而不是渔船打上来。这一定能激起他们的食欲。”

  俩人大笑起来。仿佛在商讨一件真正的生意。

  “瘦子,就你一位吗?”

  “不。还有几位朋友,他们过一会来。”

  “唉!这些日子真是想念你们。”比基老板感叹道。

  “想念我们,还是我们的口袋?”

  比基老板又哈哈大笑起来,他弯着腰,头上的大草帽在霍华德胸前蹭来蹭去,好像真的在打探他的口袋似的。

  霍华德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座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纽约时报》翻看起来,它是他在来餐馆的路上,在一家经营书报和杂志的小店里买来的。从时间上推断,他知道伯特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达基地。他不希望这样等待他,以免让思念和回忆啃啮他的心。报上除了一些琐碎、无聊的社会新闻,影视名人与资产大亨们的花边消息外,几乎大部分都被有关战争的报导所占据了,纳粹德国不费吹灰之力攻克了波兰,紧接着,法国精心构筑、号称固若金汤地马其顿防线也只抗衡六个月,就被攻破了。在亚洲,日本已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北平、南京和上海已相继沦陷,国民党政府只好迁往边远的西南,但既使是这样,他们也并不得安宁,陪都重庆、桂林和昆明等城市每个星期都要遭受大规模空袭。看到这里,霍华德痛苦地闭上眼睛,感到胸腔都要裂开了。这些地方他都非常熟悉,特别是北平,他在哪儿出生,并一直生活了十四年,才返回美国。即便现在,他还认为自己是个北平人,并以此感到自豪。报纸第一版上,登载了一个《纽约时报》的最新调查报告,差不多80%的美国公民反对美国直接参战,他们坚称这对美国有害无益,并最终会将她拖进战争深渊。“回忆一下历史吧!想想一战,我们把那么多自己的孩子送到前线,跟德国人作战,我们是胜利了,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却永远留在欧洲的土地上,带给我们的只是伤心和绝望的回忆。”一位妇女在报上呼吁道。霍华德对她的话毫不怀疑,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感触太深刻了。迈尔斯,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舅舅,也是他母亲唯一的兄弟,就是在圣米耶尔战役中阵亡的,并永远埋葬在法国。他不愿回忆这些年姥爷和姥姥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不愿回忆在‘复活节’和‘圣诞节’以及六月五日(那是迈尔斯舅舅的生日)时弥漫在他们家里的那种沉闷、使人窒息的灰暗气氛和始终挂在他姥姥脸上、从没有消失过的绝望眼神,也不愿回忆姥爷临终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要去见迈尔斯了’时,那种与其说是留恋、不如说是愉快的神情。同样,母亲也是如此。霍华德知道这种思念是刻骨铭心的,就如一个人的心脏和眼睛,会永远伴随着你。但是,一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霍华德想。难道英国、法国、韩国和中国愿意进行战争吗?答案是显而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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