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真不知道是我的厨艺好,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味道。”
“啊?在意什么味道?”家兴低着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不清。
卢迪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坐到家兴旁边轻声道:“肖琪回来了。”
话音刚落,家兴像被点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家兴缓缓咽下嘴里的饭,抬起头看着卢迪:“她的眼睛好了?”
“没有。”卢迪道:“吉本一直陪着她。据说之前状态还稳定,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西京这边的消息,闹着非要回来。”
家兴将便当盒放下,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沉吸一口气道:“我不会给她机会做任何事!”
“嗨!”卢迪不以为然:“她都瞎了还能做什么。你不用管操心了,有我和黑哥看着呢。”
“是啊,是我大惊小怪了,她现在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家兴目视前方沉声道。云岛的经历犹在眼前,他面无表情,心底却如翻江搅海一般。
佳茗之所以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肖琪心软,屡屡给她机会接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疏忽,中了她的陷阱。自己不会被佳茗误会,不会和佳茗分开,自然也不会有停车场那一幕的发生。
是自己将莫向东送到佳茗面前,是自己促使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想着,家兴抱着头,拼命捶了起来。
“干嘛?!”卢迪忙拉着他:“怎么又开始了!跟你说多少次不关你事,你怎么还总钻牛角尖呢!”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佳茗!”家兴说着,将头埋得更深,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落泪。
“要怪就怪莫向东不是东西!全城都知道佳茗是你女朋友,他还偏偏——”怕刺激到家兴,卢迪忙忍住了后面的话,转而道:
“他要是早一点跟家里把话说清楚,或者早一点向佳茗坦白他家的情况,也不至于发生这场闹剧!他呀,就是个既窝囊又自以为是的骗子!两头瞒着,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结果呢!两败俱伤!”
***西京近郊的一个十字路口旁边,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一间快捷酒店门前。
车门打开,一个皮肤白皙带着学生帽的青年跳下车。他匆匆绕到车门另一侧,将一个女子缓缓扶下车。
那女子身形单薄穿一间红色斗篷,秀美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太阳镜。她指尖尤为苍白,极依赖的抓牢了那青年的胳膊,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却又显得急躁不安。
“到了?快带我进去!”女子声音粗哑,和她娇弱的模样极为不符。
快捷酒店大厅阴暗潮湿,电梯破旧不堪。
“叮——”
三楼到,两人刚下电梯,便听到老旧的电视音响里传出巨大失真的声音。聒噪的电视广告声停顿的间歇,突兀的响起一阵有节奏的床脚碰撞墙壁的声音。
那女子双手一紧:“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什么地方?”
手臂被抓的有些痛,青年咬了咬嘴唇,抽出一只手从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模样的金属物体,放在喉间:“莫向东就在前面的房间。”
那女子听完,双手微颤着松开青年的手臂,嘴角微微挑了挑,似乎在笑。
两人继续前行,停在走廊中间的一个客房门前。
“当当当”青年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开门,忍不住又按了两下门铃“叮咚——叮咚”
这时,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个衣衫凌乱颓废不堪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莫向东揉着脸又挠了挠头发,双眸红肿的盯着门外二人:“你们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吉本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平静,朝向东深鞠一躬,便扶着肖琪走了进去。
房间腥臭不已,肖琪忍不住蹙了蹙眉,挣脱吉本的手臂,探上前抓着莫向东道:“莫向东,你就是莫向东?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你知不知道?!”
莫向东一脸尴尬的看着肖琪,将目光转到吉本身上。
吉本会意,重新将肖琪搀了回来。肖琪自知失态,便随着吉本的带领坐到床边,才缓缓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你躲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更烦恼。你去找她,求她原谅你,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会,她不会原谅我,我也没脸再去见她。”莫向东道。
肖琪胸前起伏,呼吸越发急促,她突然大喝一声:“你必须去!!必须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恩人!今天我不是来求你的,而是来要求你命令你。即使是为了报答我,你也必须去找她,将她追回来!”
“恩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个恩人。”莫晓东苦笑一声。
【卷4】豪门:爱是无休止的痛 【189】一个人走走
肖琪听完,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声音越发沙哑:
“没有我,你根本没机会认识她。是我,是我让郭子健掳走她,你才有机会见到她爱上她。我是你们的媒人,我是你的恩人,你必须报答我!必须听我的!”
肖琪看不到莫向东猩红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自顾自道:
“你去!你去求她,求她原谅你。你们可以有一个孩子,还可以再有第二个不是吗?!去吧,你要不去,家兴,家兴就会趁虚而入的。不可以,不可以让他趁虚而入。你不能接受,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是吗?!”
“滚!”莫向东怒吼一声,双拳在胸前颤抖不已。
原来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制造了的一切痛苦。是这个女人,全部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可是,这女人是那么的孱弱。自己一声大吼便将她吓的瑟瑟发抖,她是那么的无助,似乎,还是个瞎子……
可是,她的话又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无稽。好像无数利剑一般刺向自己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她浑然不知,她自以为是,她另有自己的打算。她是想利用自己吗?!一定是!
这个女人在利用自己,甚至早已经摆布了自己!莫向东,你是有多没用?!
你以为自己在保护佳茗,事实却是走进了别人的圈套。以为自己深爱着佳茗,其实却是深深的伤害了她。让佳茗遍体鳞伤的是自己!是愚蠢的受人摆布却浑然不知的莫向东!是自以为是,懦弱不堪的莫向东!
莫向东闭上眼,他不愿再看到自己,更不愿再看到眼前这个一直隐匿在自己背后的陌生的疯狂的女人。
“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不管你是谁,不要再跟我说一个字!不然——我会杀了你。”莫向东咬着牙,沉声道。
他没有开玩笑,他在心里已经狠狠的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子,双手越缩越紧,直到听见喉管破碎颈椎断裂的声音。他看到这个女人全白的眼珠凸了出来,没有瞳孔,她是魔鬼的化身。
莫向东在心里大笑,从未有过的畅快。恶魔消失的瞬间,世界清新了也清净了。阴霾消散,一切重归于美好。
只是,空气为何这么冷?寻不到阳光,他突然变得惶恐,忍不住蜷缩,缩成小小的一团……
当莫向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王雪梅苦涩的笑脸。
环顾四周,似乎身在一间医院的病房,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惨白。
“我怎么在这儿?”一开口,莫向东才发现喉咙痛到无力。
王雪梅抹了抹眼,抱着向东的手:“总算是醒了。要不是酒店的人去催房费,还没人发现你病倒了。医生说,已经连烧了三天了,要是再不醒,就——”
“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莫向东嘴里说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分不清哪些是梦幻,哪些是现实……
在家人和好友的细心照料之下,佳茗身体渐渐康复,唯一无法消弭的只是心殇。
是日,静娴推门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见佳茗靠在床头发呆,不由笑道:
“茗茗,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将手里的袋子打开,抖出一件件崭新的衣裙。
有长裙有短褂,有色泽鲜艳有高贵素雅,有的设计华美有的造型别致,佳茗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说的吧!茗茗一定高兴!”
监控室里,愈家兴忍不住对着屏幕拍手。这些衣服都是他为了庆祝佳茗康复出院,特地精挑细选出来的。他希望佳茗能忘掉过去,一切都重新开始,重头开始。
静娴见佳茗笑了更是得意,举着衣服放在身前:“怎么样?喜欢哪件?出院了穿得漂亮一点。”
佳茗知道这是好友的心意,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件白色短款风衣:“穿这个吧。”
静娴忙将其他衣服收好,扶佳茗进化妆间。
佳茗忍不住道:“就咱们两个还跑来跑去换衣服。”静娴一撇嘴:“门口有人,万一闯进来看到不好。”
“恩。”佳茗笑了笑。她哪里想到,这间病房除了洗手间淋浴房和专门更衣用的化妆间没有监控,其余每一个角落都在愈家兴的注视之下。
此时愈家兴正咬着牙,在心里恨恨的骂着静娴。突然,只见静娴从更衣室走出来,对着监控摄像头很夸张的比了个中指。
“噗——”愈家兴忍不住笑出声。接着也不甘示弱的拿出他的独门绝技,抬起大鼻子,狠狠的朝屏幕“哼”了一声。
Burberryru白色暗格短款风衣群穿在佳茗身上十分优雅得体。静娴收拾东西,佳茗则站在窗边暗暗发呆,家兴不觉间看得有些痴。
不一会儿,安依然和小琥婷婷一起走进病房。佳茗抿了抿嘴,努力挤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才转过身,看向她们。几人开心的说着,笑着,可佳茗眼底的黯然却瞒不过家兴的眼睛。看着佳茗极力隐忍的样子,家兴心疼不已。
“我想出去散散心。”佳茗笑着对妈妈和好友道。
“身体刚好,怎么就乱跑,不许去!”安依然本着脸。她不舍得女儿离开她。
佳茗低头不语,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我想去为那孩子祈福。”
众人心头一惊。此时才发现佳茗选了这一身素白,竟是为了祭奠她无辜逝去的孩子。
一滴泪从安依然眼角滑落,她别过头去,默默抽涕。
佳茗走到她跟前,微笑着替她擦拭:“走了就是没缘分。也许,将来能投个好人家呢。”
“你这孩子~”安依然无奈。
静娴鼻子发酸,忙抽一口气大剌剌道:“哎呀,想玩就去玩吧。这段时间呆在这里也够闷的,是该出去散散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小琥和婷婷也跟着附和,努力营造出轻松欢乐的氛围,好使佳茗母女二人不再继续悲悯下去。
佳茗依然笑容恬淡,可看在好友眼里,却比痛哭流涕更叫人心疼。
只见她目视前方,平静的摇了摇头:“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卷4】豪门:爱是无休止的痛 【190】神明在指引
纯净,没有一丝瑕疵的蓝天下,雄伟的布达拉宫像一位痴情郎一般静立在云端。
一家藏式客栈三楼,安佳茗喝着酥油茶望着不远处的经幡飘扬,静静的出神。
这是她进藏的第五天,佳茗没有刻意去参拜也没有执着的四处游走。似乎这神秘高原碧蓝如洗的天空,不停转动的经筒还有那数不清的玛尼石已足以令她迷恋驻足。
高高的经幡下,聆听一宿梵唱,闻一闻传说中能驱魔辟邪的藏香,默默许下美好的祝福。不必行走也无需拥有,这里空气已足以令人启悟。
短短数日,佳茗似乎抚摸到了生命的本真,坚硬又柔软,慷慨而辽阔。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粹澄澈,一幅幅蓝一朵朵白,如水晶般,一望心即沉醉。
客栈是由一位热情的藏族大妈卓玛打理,另外还有两位淳朴的藏族服务员姑娘萨兰、萨梅。佳茗从踏进客栈的那一刻起便有些后悔,因为她发现自己心中有了新的牵绊,爱上了这间旅店不忍离去。
卓玛不会汉语却拥有热情温暖的笑容,萨兰,萨梅操着不甚流利的普通话招待着往来的游人旅者。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番扰攘,打扰了这片宁静。
佳茗循声朝楼下看去,只见一个背着红色旅行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边跟着一只满身银白威风凛凛的大狗狗站在旅店门外。
“雪獒?!”佳茗忍不住道,声音不大。楼下那男子却身形一晃,转身朝楼上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两人又喜又惊再也挪不开半分眸光。
“家兴——”“茗茗!”
佳茗抚着越跳越快的胸口,呆在原处。家兴一个唿哨,德吉率先冲进旅店朝楼上奔来。家兴紧随其后跑到三楼,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掩不住心中喜悦:“茗茗!”
久违的怀抱,似曾相识的心跳,熟悉的温度炽暖着佳茗清冷平静的心。思绪纷扰间,一双火热饱满的唇牢牢盖在佳茗的小嘴上……
突如其来的爱意抱拥,忘乎所以深情的索取,佳茗渐渐有些窒息。
家兴感觉到佳茗的虚弱无力,忙放开她,却不忍松开怀抱,只痴痴的望着佳茗涨红的小脸蛋。
“茗茗,我终于找到你了。”
佳茗羞赧的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家兴回答,只听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卓玛肥大的身躯震得木梯咯吱作响。
她急冲冲奔上来,盯着家兴身边的雪獒出神,忽而惊喜的唤了声:“德吉顿珠。”
家兴听了一怔,忙看向德吉,只见德吉依然高傲的立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异常反应。可是,这位藏族阿妈分明叫出了德吉的全名,应该是认得德吉的。
家兴此行的目的一是为了寻找佳茗,二便是想将德吉送还给它曾经的主人丹巴达。尽管舍不得,可自从他知道丹巴达是为了给孩子看病,才不得不将德吉卖给自己时,这个想法便在家兴脑中扎了根,再也挥之不去。
佳茗见卓玛上来,红着脸从家兴怀里挣了出来。
卓玛却并没有在意眼前英俊、娇美的两个人,只盯着德吉出神。随后上来的服务员也跟卓玛阿妈一样,看着德吉满是惊喜的样子。见佳茗和家兴不解其意,才想起来用磕磕巴巴的普通话,连笔带划的跟他们解释。
原来,德吉是藏南珞巴族有名的雪獒王,所有人都已能见到它为荣。它在珞巴族人眼里是神,也不属于任何人。
一次,丹巴达的小儿子诺步出去放羊,傍晚还不见回来。族人们在荒原上找到了走失的羊群,却找不到诺步,同时不见的还有两只小羊羔。天色渐黑,终于在傍晚有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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