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喃喃道:“晓忠,我觉得我越来越贪心了。”想念还不够,还要晓忠?晓忠怎么可能为我而低头?
他定定看着我:“是,你一直很贪心。不过没关系,总有些东西会失去,也总有些东西是必然只属于你我的。”
“嗯?”我听不明白。
他笑了笑,给我拉紧了衣领子,说道:“走吧,我们回去。”重新牵起我的手,他引着我往来处去。
咦?前方似乎出了事?好像有人倒在地上,旁边围了一些人。我转头看晓忠:“晓忠,好像出事了。”
晓忠点点头:“嗯,别过去了,人多,我们绕道走。”
真冷漠呢,我犹豫了下,说道:“说不定可能需要帮助?”其实我也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晓忠不肯:“别去,好像有人打120了。”一扯我,想绕道。
我没法,又看一眼前方,有点吵,那跪在地上的人似乎在叫着什么。哎,怎么看着那身影有点眼熟?我眯眼看,还是看不清,算了。我回过头,想要跟着晓忠离开,可耳边却捕捉到了两个字。
“念清!”
念清?我立刻站住了脚。
“念清!你醒醒!”
真是念清?这声音,好像——是齐默的?他的性格和晓忠有点像,声音也有点像,所以我记住了。我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晓忠的手,朝出事的地方奔去。不过几秒钟,已经到了,我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是念清!
我捂住嘴,跪了下去。
念清闭着眼,她的衣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粉色的毛衣,红色的血,触目惊心。我几乎想晕,这血太刺激人。
念清忽然一动,眼睛才睁开,却又吐了血。
“念清!”我和齐默同时叫起来,齐默脸色都变了,拼命地给念清擦着嘴角的血,绿色的军装袖子都变了颜色。他的手都在抖,扶着念清,将她搂在怀里,血染了他胸前的军装。
“我打电话给120了,我打了,念清!你别——”齐默的声音有了哭腔。
我跪坐在一旁愣愣的,这血让我想到了一个字——死。妈妈的死,爷爷***死,还有——还有晓忠曾经受过的伤,伤口的血也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阿兰。”身侧传来了晓忠的声音,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他看一眼念清,右手搂住了我,将我的脑袋往他的脖子里按,不让我看。我听到他在问:“打120了吗?”
齐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打了——妈…的!怎么还不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拉开晓忠的手,凑近齐默怀里的念清,颤声道:“念清,你还醒着吗?”
念清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看我,淡淡一笑:“阿兰?”
她还清醒,我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放心,120的车子很快就来。”
她忽然皱眉,摇头:“不,没用的。”
没用?什么意思?我看一眼齐默,这好看的孩子脸色白得可怕。他说:“你别胡说,不管什么病肯定都能治好!我们齐家,还是纪家——”
念清摇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不是这个意思……咳……把我送回雍和宫。”
送回雍和宫?这个时候回什么雍和宫?!念清该不是糊涂了吧?!我急急道:“你在说什么呀,要去医院!好了才能回雍和宫!”
她却坚定地重复了那三个字:“雍和宫。”
“不……”我想说什么,晓忠忽然开口了:“阿兰,齐默,送她回雍和宫。”
“晓忠……”我又急又惊,怎么晓忠也跟着念清犯糊涂了?念清是病糊涂了,可他是正常人呀!
晓忠却将手覆在我的唇上,脸色看起来很严肃:“阿兰,这次你要听我的,念清必须要回雍和宫。”
他看一眼念清,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念清已经再次晕过去了。齐默似乎有点冷静下来了,死死看着晓忠。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120车子急促的响声,怎么办?到底是将念清送去医院还是雍和宫?
晓忠很冷静地回视齐默,声音平静:“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要害死她。倒是你,如果这么拖下去,她可能就要被你害死。我再说一遍,把她送回雍和宫。”
齐默立刻下意识地搂紧了他怀里的念清,开口了:“好,如果念清没事,就是我欠你的!如果她出事了——我就弄死你,房晓忠!”
傅云翔要见晓忠
我窝在晓忠的怀里不想动,司机小王在前边开车一声不吭,车子里静得可怕。外头路边的霓虹灯打了进来,暗淡的光线从我眼前飘过,像是一缕缕幽魂。就在刚才,念清在雍和宫里躺着,僧人们将她抬入一间房子,合上门,不让我们进去,齐默也不能。
我只听到僧人在念经,晓忠在我身后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安心。
念清真的没事了,临走前她还跟我聊了一些事情,与她有关的事情。
我恍恍惚惚,今夜让我感觉自己接近了死亡这个词。我害怕和死亡有关的东西,因为死亡夺走了我的妈妈、爷爷奶奶,留下一个曾经愤世嫉俗却又故作潇洒的我。上次晓忠出事,我怕得要死,在见到受伤的他的时候,人都在抖。
我不能失去晓忠,永远不能。我和他已经融合在一起,我不能失去他。这个念头在当时曾经飘过我的脑子里,却也消失得很快,我已经习惯了不去在乎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情——除了傅云翔。而今天晚上,念清的血让我再次感受到了这种恐惧,诱发了我对晓忠的——
爱。
我有多爱他?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他?这爱又是否纯粹?我不想去深究,毫无意义。
我盯着晓忠看——他呢?他又是否爱我?如果爱,我会开心到想哭,就算这爱不纯粹,就算这爱包含了更多的亲情或者yuwang,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要爱。
爱,有时候奢侈到让你在得到她的时候痛哭流涕。
我要妈妈的爱,要爸爸的爱,要爷爷***爱,我还要晓忠的爱,我都要。
贪心不足蛇吞象,但是贪心有时候是注定的,一生下来就有的。
“怎么了?”晓忠看着我,手指习惯性地在我的下巴和颈项处抚…摸。他喜欢这样,我也喜欢,这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宝贝,在他的手心里得到了宠爱。
“晓忠……”我叫他的名字,“我……”我爱他。
“嗯?”晓忠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那双眼里有魔咒,让女人爱上他的魔咒。
我说出来了。“晓忠,我爱你。”我要说,我必须说,不计后果。
车子里还是很静,小王开着车,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晓忠定定地看着我,好像在确定我刚才在说什么。我继续我的自说自话:“我不用你回答我,也不是要和你要求什么,因为我已经订婚,没资格要求什么。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爱你。如果有天你有了别的女人,请你告诉我,我会离开你。”
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其实我一直都爱着你吧,只是不自知。也许是因为傅云翔的存在,我没能把对你的爱转化为情人的爱,以为自己不过是当你是最好的最不能舍弃的朋友。后来有了想念,我很喜欢他,因为他让我感觉他会忠于我——虽然不一定是真实的。我就这样一次次错过了对你的爱。”
“现在,我没有机会和你好好爱,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哪怕是亲人朋友的爱我也很开心,如果不爱,也没关系——傅兰兰本来也没资格要你的爱。你是女人的魔,而我不过是一个借着朋友的名义接近你的女人。”
话说完了,晓忠依然无动于衷。可我不后悔,傅兰兰从来不吝啬于表现她的爱,哪怕结局让她粉身碎骨。
车子停了下来,晓忠拉着我下了车,先是很平静的,忽然就加快了脚步,越来越快,快到我几乎摔倒。我央求他:“晓忠,慢点。”
他猛然抱起我,将我抗在他的肩膀上,蹭蹭蹭往楼上走。我又惊又慌,不明白晓忠怎么了。好在李叔不在,不然撞见了很尴尬。
“啊!”我叫了一声,整个人被他扔在柔软的床上。
他扑了上来,疯狂地撕扯我的衣服,像是一只野兽。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而配合起他来。疯狂地接吻,疯狂地撕扯对方的衣服,我们都是野兽,想要从对方的身上获得肯定。气…喘…吁…吁,终于与对方袒裎相见,肌肤饥渴到要人性命,只能拼命地与对方摩…挲而获得缓解。
我们像是两条蛇,相缠在一起不肯分开,也无法分开。我要他,他要我,就这么简单。
他要我叫他的名字,一遍遍,我用我颤抖的声音回应他,一次次。他强硬灼热,我柔软温暖,我们融为一体,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不去想怎么获得高…潮,只想着怎么让对方畅快,最终我们都获得了无上的享受。
“晓忠。”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晓忠,失控到令人惊艳,失控到让你着魔。
他一推再推,欲彻底攻占,我一次次下意识地弓起身…体,迎合他的攻占。我们的造爱歇斯底里,像是非要开到荼蘼的花,只要过程的美,不管结局如何。
“阿兰。”他扣紧我的十指,兴奋到变了模样。
我们终于达到高峰,同一时间同一秒钟,不差分毫。
我们在床上休息,赤…裸相拥,感受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晓忠轻抚我的下巴,说道:“阿兰,后天是我姑姑的忌日。”
他姑姑的忌日?“那——你,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我说出口又后悔了,“我不合适去,你爸爸和爷爷奶奶也会去吧?”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
晓忠的回答让我惊讶。“我爸爸明天赶来北京,会和爷爷奶奶在下午去,我会在上午去。这是我们家里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所以你可以和我一道去,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是什么习惯?搞不懂。可我也不敢多问,我甚至为此而感到欣喜,欣喜于晓忠肯让我越来越接近他的一切,包括他曾经对我闭口不提的姑姑。我往他怀里钻,轻轻点头:“嗯。那,你这两天要和你爸爸见面吗?”
“不用,我不想见他,尤其是这两天。”
什么意思?这口气有点怨恨的意思,是和他姑姑有关吗?我胡乱猜测,当然,这是不能问出口的。
京城天子脚下,云集了太多的权贵之家,这里的消费总是能挑战你的神经。从吃喝住行,到最后老死的墓地,价格往往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就说墓地,十几万的很正常,几十万都可以有。甚至有些墓地开价几百万,假山凉亭小池拱桥,花岗岩的墓碑,汉白玉的亭子,普通人谁也不肯能在这里“安息”。
有些公墓,如八宝山革命公墓对政治性要求极高,看,墓地也是有政治关系的。人和人,总是有着太多太大的差别。
我从来没来过北京的任何一块墓地,这次来,是因为晓忠。
我从来不知道晓忠会有如此消沉抑郁的一面,他总是一副妖魔化的样子,高高在上又冷漠异常。此刻,这个男人就在墓碑前半跪着一言不发,我站在旁边,心疼极了。
我也跪了下去,挽上他的胳膊。
房晓雨,这是晓忠的姑姑,一个漂亮的女人。我还记得她的模样,晓忠相册上的她总是在微笑,和蔼得就像个慈母。她在晓忠的生活里留下了痕迹,反倒是晓忠的妈妈,好像半点痕迹都没有。
“阿兰,”晓忠转头看着我,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肯跟我一样跪着吗?不是半跪,是好好地跪拜,把她当成你的亲人一样的跪拜。”
我微微一错愕,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将另一边的膝盖也跪在了地上。“我既然爱你,那么你姑姑就是我的亲人,跪拜又有什么。”何况对晓忠来说,这个姑姑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高很高。
肩膀立刻被他抓住了,搂紧了,他用力扳过我,居然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忍着痛没叫出声,他松了嘴,脑袋依旧埋在我的颈项间说道:“阿兰,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我给他承诺。
“那你还要记住,你说过将来无论我做了什么让你疼的事情,你都不能恨我。”
“我记住了。”我记得这句话。
“阿兰,阿兰,阿兰……”晓忠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忽然——他轻轻抽泣起来。
我愣住了,晓忠在哭?他从来不会哭,他从来都是冰冷的石头——不,现在他在我面前哭,因为他信任我,因为他——爱我。他也爱我,对吗?事实上,晓忠从来没回答过我这个问题,我这样无异于在给自己催眠,可是,催眠就催眠吧,我要他如此信任我,要他在我面前毫无顾忌。
无论欢乐悲伤,大笑哭泣,又或是发怒暴躁,我要完完全全的他。
我搂住了晓忠,眼神却飘向墓碑上的相片。
房晓雨,你为什么能在晓忠的心里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妈妈?
我们出了陵园,牵着手往停车处走去。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了,我掏出一看,立刻一僵——是傅云翔。晓忠看到了,很平静:“接听吧。”
我接通了电话:“哥。”
“阿兰,我在北京,”傅云翔开门见山,“你和晓忠在一起对吧?你们都过来,我们见一见。”
喝醉的傅云翔
电影《花样年华》里张曼玉的旗袍让人目不暇接,一身代表着民国时期装扮的旗袍,在张曼玉的气质下显现出无言的惊艳。旗袍之所以让人沉迷,不仅仅在于她的贴身让你窈窕有致,更在于适度的隐藏。不同于现在满大街暴露的衣服,旗袍只需要在你的走动中闪现出惊鸿一瞥的双腿,就足以让人着迷。
瑞蚨祥曾经是达官贵人首选的购衣之处,这里的全木质门店构造,让你重回过去的繁华。你走入这里,挑选让你惊叹的绸缎,让裁缝量体裁衣,最终忘记自己是在新世纪。
傅云翔带我来过,也曾经给我订过旗袍,可惜都被我收了起来,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足以撑起这韵味十足的旗袍。
“阿兰,再试试这件吧。”傅云翔指向一条旗袍,面带微笑地欣赏我,“过去的阿兰太小了,又毛又躁,哪里像现在,成长为一个女人。”
他在我身边慢慢转着圈,“有了足够的成熟,有了不说话时候的一点沉郁,有了眼角的诱惑。”
一旁的晓忠只是看着,双手插兜,什么也不说。
我看着满屋子订做好的旗袍出了神——傅云翔做了这么多的旗袍,让我和晓忠来这里,让我一件件地试穿,到底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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