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且内战在尤卡坦爆发了,但是中国人可能发现了一个非常古老、杰出的文明。
当我乘一辆巴士车从墨西哥的大西洋海岸到太平洋海岸,沿途到处都可以看到伟大的玛雅文明的痕迹,大西洋沿岸杂陈着系停船的柱子,它们中的每一个好像有它自己的放哨塘鹅,注视着海面鱼的出现。然后出现的是无边的湿地,到处可见成群的鸭子和飞过天际的天鹅。朱鹭和鹳无精打采的站在池塘里和礁湖上—这是玛雅人的国度,有着几世纪来未曾改变的农业结构玛雅文明。 耕地被称为“密勒巴斯”(Milpas),延伸穿过丛林,这是砍伐和焚烧的结果。在旱季,大约是圣诞节的时候,农民用他们的大斧砍树。从3月一直到5月几乎不降雨,炎热越来越暴虐。这时是焚烧干木的理想时期,这样可以得到一块边界清晰而覆盖着草木灰的可耕地。
第一场雨在无声的闪电之后于5月底出现。这时农民们都拿起粗棍,在湿土中戳出小洞,将玉米粒、豌豆和西葫芦种子放入,这三种神奇的作物向美洲人提供了健康的食物,依靠这些,美洲各民族人民,如奥尔梅克人、玛雅人、托勒特克人(Toltee)、印加人(Inca)和阿兹德克人(Aztec)维系了上千年。当谷类生长时,豌豆绕着它的茎弯曲盘绕。西葫芦藤伸展穿过地面,到处充满生命的迹象。到7月,太阳发出烈焰,但是雨水充沛。9月是收获的季节。中国人应当已发现这样丰饶的农作物,以及完善的灌溉系统还有足以支持比今日的墨西哥乡间人口密度更高的农田。这里的农业可以和中国媲美。
蜂窝沿森林边缘分布。蜜蜂对玛雅人的糖的需求是重要的,它是小麦发酵制酒的基础,也是一种交换媒介,使农民能用来买鞋和棉布衣,他们的妻子们会在衣服上绣上传统的图案。直至今天,他们的孩子仍穿着带有生动图案的刺绣的并可辨别村落与家族的罩衫,与很久前绘制的壁画非常相似。他们把传统的房子称为“纳”(Na),在雨林中隐约可见,1000年来未曾有变。椭圆形的石台基是用石灰砌造的。水平横梁是用龙舌兰植物纤维制成的绳子捆在立柱上。小竹子则用来建造框架。屋顶用干的扇形棕榈叶做成。这种传统的建筑仍在整个南墨西哥和危地马拉的旅馆饭店使用。玛雅人仍睡在吊床(hammock)上,他们每天仍用“上吊床躺一下吧”来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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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洲最初的殖民地(5)
中美丛林提供丰富而多变的食物;男人每月只需花上两、三天打猎、钓鱼、摘果子,在酷热天气里也不用穿什么衣服。凡是提到过的材料,周围都有:建筑材料、蔬菜、药草、可可、咖啡、可食用的鸟类和动物。丛林中从来没有安静过,在夜间充满各种动物的哭号声、口哨声、尖叫声以及乌鸦的叫声。在这样富饶的丛林环境下,玛雅人建造了巨大的石头城。我走过世界上这么多地方,在夏日时分,再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墨西哥帕斯·帕连克(Chiapas Palenque)的玛雅城市从白色薄雾中升起的景象,就连马出·比出①(Machu Picchu)或是卫城②(Acropolis)都相形失色。这座城市是玛雅人在其黄金时代(约公元325~925年)建造的,并隐藏在丛林的遮盖下已超过千年。它建造在一系列相连的小山上,俯视底下占地约平方英里的平原。每一组小山都由一串建筑物组成—金字塔、寺院、宫殿。在每一个团组中,白色的宫殿围绕着一个迷人的中心市场,其背景为翠绿的丛林。建筑物规模雄伟,以强调山木和谷地的自然特色。而一条安静的小河淌过遗址的中央。当中国人遇到墨西哥人时,很可能人们已经向他们示明了帕连克城(Palenque),即这座最好的玛雅城。
当时,对中国人来说,帕连克是作为一个与自己才能相当的人的作品出现的。这座完整的玛雅城,突然与它的财富一起全部的消失了。这里有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想要的一切:“丛林法老(pharaoh of the jungle)的奇妙坟墓,里面装满珠宝,讲述这一遗址故事的象形文字覆盖着国王和教士的宫殿。观象台、寺院、球形法庭,可能最重要的是平民的住房。艺术的每一方面,从面具、雕塑、珠宝、陶瓷艺术品到平民用来活动的简陋的壶、平底锅、鱼钩、矛这儿都有体现。
帕卡勒(King Pakal)国王的非凡白色金字塔占据这一遗址显著的位置。古巴学者阿尔贝托·鲁斯·吕利耶(Alberto Ruz Lhuillier)花了几年时间挖掘了一条进入底部地下室的秘密通道。1952年他的队员拉出了一大块石头,进入了黑暗的拱顶室。
从黑色阴影中出现了一个幻想中的景象,还有来自另一世界的神奇超俗的景象。好像一个大神奇洞穴,用冰雕刻成。墙壁发出像雪晶样的微光。事实上,给人的印象是,它是一个废弃的小教堂。穿过墙便可以看见泥土做的矮小神像。接着我的目光看到的是地板,这儿几乎全是雕刻完美的石板。一千年以来我们是第一批看到这些的人。
在极度兴奋时,阿尔贝托·鲁斯·吕利耶和他的队友抬起那个大盖子,向里面望去。
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幅绿色、红色和白色像马赛克拼图的景象。接着看到的详情是—绿色的玉饰品、漆了红色的牙齿和骨头、一张面具的碎片。我盯着这位死者的面孔,所有这些惊人的艺术品,地下室、雕塑、楼梯和大金字塔及其上面的寺院,都是为这个人建的……然后,就是一个石棺—即第一个在玛雅金字塔中发现的石棺。(13)
陪伴帕卡勒到来世的最异乎寻常的财富,有埋藏的带着贝壳制的眼睛和黑曜岩虹膜的玉面具。这一定是由人类制造的最好的艺术品之一,其价值无法估量。死去国王的腰、脖子、手指和耳朵都佩戴着雕刻精致的玉制珠宝。这里的艺术品之美,使人叹为观止,甚至使中国和日本工匠最精美的作品都为之失色。尺寸比例协调的金字塔,及其简洁光滑表面的石头、隐蔽的楼梯,内部地下室和宏伟的面具和项链,都是具有巨大的建筑、工程和艺术才能的人民的作品。
沿着帕卡勒金字塔向下走,我进入了一个充满玛雅装饰艺术品的博物馆,这些大多是象征性的植物和动物—尖爪子的美洲虎和蛇,带着羽毛和鳞片的鸟,它们生动逼真地像要从展览地跳出来一样。它是令人震惊的艺术财富中最杰出的。最后,经过很多年在破坏性的暴风中在海上航行后,中国人遇到了与他们一样古老一样美好的文明。他们发现了与他们的一样美的玉制珠宝,乔卢拉制造品甚至比中国江西景德镇最好的瓷器还要精细。终于,他们可以用自己带来的丝织品和青花瓷器交换这些精美的艺术品。
第十章 中美洲的定居点(1)
当我到达墨西哥西部的群山中的乌鲁阿潘(Uruapan)时,我发现那儿有着非常明显的受中国影响的痕迹。它距离太平洋大约两百英里。该镇得名于西班牙修道士胡安·德·圣·米盖勒(Fra Juan de San Miguel),1533年当他到达时,该地丰富的植物资源使其留下极深的印象,遂将该乌鲁阿潘地区命名为“永恒的春天”。至今,它依然因所产的鳄梨和水果,以及受到旅游者们喜欢的美丽的漆盒和托盘而名闻天下。
漆制品,在墨西哥被称为“maque”,在中国称为“漆器”,涂漆是一种极不寻常、复杂、耗时的装饰方法。野生漆树生长于中国,中国被认为是漆的最初发源地,后来也有人大量栽种。至少在3000年前,中国人就认识到漆脂具有防护的特性。他们将之推行到整个东南亚;中国和日本的涂漆过程基本上是相同的。最早留存的中国漆器可以追溯到商朝(约公元前1523~公元前1028年),那时中国开始将漆用于日用器皿、家具和艺术品上,并用来保护刻写文字的竹简。使第一批到达南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的欧洲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漆饰方法在恰帕斯(Chiapas)①、格雷罗(Guerrero)②、米乔阿肯(Michoac噉)③以及向北远至加利福尼亚海湾的锡纳罗亚(Sinaloa)④等地区非常盛行。(1)乌鲁阿潘被认为是漆器艺术的中心,但是太平洋地区的墨西哥人是如何得知的呢?它是独立发展的,还是中国人将之传播到此的呢?
漆独一无二的特点是它需要在适当的湿度和温度的空气中变干。暖湿空气使漆液变成像瓷釉一样坚硬而厚实的固体。漆的密度和干燥的程度随着空气的温度、湿度和漆的厚度而变化。最好的环境是在潮湿、温暖的太平洋海风吹拂中的乌鲁阿潘。在将漆以惯常用法使用之前,用米粉和漆脂的混合物制成腻子,抹平盒子或是器物的表面缝隙,做好涂漆前的准备。腻子要得到合适的稠度,须将其与米糊相混合,在墨西哥,可以用火山灰。抹平腻子之后,先用沙子打磨盒子,再用一把由人的头发制成的非常好的刷子涂上无数层中的第一层漆。每一层漆均须完全干透,之后则进行砂磨和上光,然后再涂下一层漆。使用磨石砂磨之后,用一块软布将鹿角粉涂上,叫作上光,上光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行为过程。一般说来,要重复这一过程达60~70遍。
实际上,上漆过程在中国和墨西哥是相同的,中国的上漆技术在墨西哥被采用后,还根据墨西哥的气候和原料特点做了调整。涂漆之前器物表面的打理工作也是相同的:缝隙用一种称作尼玛卡塔(nimacarta)的混合物加以填涂,器物用沙子打磨,直到完全平整,如此一遍又一遍涂尼玛卡塔、用沙子磨平,每一层干透后,沙磨并用磨石上光。
虽然过程是相同的,但是墨西哥的原料却有所不同。“maque”是一种半液体状的糊,由动物和植物油以及天然的精制陶土组成。主要的动物成分是提取自“阿杰”(aje)昆虫(coccus lacca)的脂肪,这些昆虫是乌鲁阿潘周围的当地居民饲养的。昆虫在雨季被收集起来,活的放进开水里,直到它们的身体释放出一种浮在表面的硬的、蜡状的物质。当水凉下来后,这些物质被收集起来,用水清洗之后,再加热去除其中的水分。它凉下来时像厚厚的黄油块。第二种成分,是“启亚”(chia)植物油,用来稀释“阿杰”混合物。这种油提取自鼠尾草(墨西哥的土产)的种子。“启亚”油有着很高的甘油成分,干燥时可以快速从空气中吸收氧气,形成一层坚硬且富有弹性的表层。第三种成分是很好的白云岩,称作“特普楚塔”(teputzuta),乃一种矿土,是“maque”混合物中的主要部分。
墨西哥和中国使用的装饰技术和颜料也惊人的相似,都是在深黑的背景中用漂亮的红颜料刻出图案。在这两个国家,传统的颜料都是黑色的,用动物的骨骼或是玉米杆烧制而成。如今,在墨西哥南部各州,使用的漆装饰技术与中国和日本的是相同的。图案是以一根尖锐的仙人掌刺塞进火鸡毛管中作为工具刻出来的。羽毛上的软毛用来将雕刻时落下的粘土或是漆的碎屑刷去。接着用对比明显的颜料填满那些精雕出来的线条,一次一种颜色,每次填塞之后都进行足够的晾干、刷净和磨光。最终,经过美丽装饰的盘子或是箱子,乌鲁阿潘产的或是中国产的,已是非常相似,对于那些不是此中行家的人来说,已不能够将其区分出来。
光从理论上想,这一精致且耗时的过程可以在中国和墨西哥—相距数千里之遥的两个国家—同时发生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但上漆并不是墨西哥和中国的漆艺作品中惟一一致的地方。两个国家在获得他们作品中的染料时使用的方法也是一样的不简单和非同寻常的。茜红,靛蓝,猩红,贝壳紫是他们生产五颜六色的颜料的染色原料,但是需要先通过复杂的程序来提取和确定它们。此外,我再次指出,如此的相似实在不可能只是巧合。
茜草染料—茜草属(Rubiacae)灌木的根茎是源自中国的一种红色染料。制作染料先要将茜草根茎挖起、烘干,清洁后磨成粉,然后将磨碎的粉末整夜浸泡后,将其在150℃的水中再浸泡一小会儿。织物在被放进染盆中煮沸之前,首先用硫酸铝溶液加以处理、定色,然后用混合有草木灰的水清洗。在墨西哥,植物的根茎选自茜草科植物的亲缘植物—“莱勒本茜草”(Rubia relbunium)和“尼提德茜草”(R。 nitidum),小型亚热带灌木,南至阿根廷均可发现。新大陆处理布料的方法是用草酸铝和单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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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美洲的定居点(2)
亮丽的靛蓝,在整个东南亚通行数千年,是所有的天然染料中最古老的,它的获得需要使用最复杂的技术,提取该颜料的植物需要非常精心的种植。刚刚剪下的叶子,整个的或是只有地面上的那部分,得放进热水中浸泡9~14个小时,这期间,叶子会发酵,散发出不好闻的味道。
混合的液体看起来是透明的,但是纱线或是布放在里面浸泡后遇空气氧化后就会变成鲜艳的蓝色。除使用草木灰和石灰作为溶解的催化剂之外,这一染布过程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几乎是相同的。从橡树叶子上刮下的小虫子中提炼出来的朱砂红染料,在东南亚使用的非常广泛。那些虫子先得放在醋盆中淹死,使它们先染上红褐色,当它们被压碎后,可以产生出一种染料,溶在酒精中,用明矾或是尿定色。另一种出现于东南亚的红色染料是紫胶(虫脂酸laccai acid),从野生或是家养的“克尔梅斯”(curmese)或是寄生在不同的树上的紫胶虫子。虫子的肢翼被摘下来,在太阳下晒干,然后放入热苏打溶液中浸泡,再把其中的水分蒸发掉,剩余的残渣制成块。无论是马欢还是尼科洛·达·康提都提到在古里有售。(2)
新大陆相应的使用了另一种有鳞的虫子(Cochineal)—胭脂虫,它寄生在仙人掌类植物上。这种虫子将自己包裹在一层白膜之内,当它被压碎后,可以产生出比“克尔梅斯”(curmes)和亚洲紫胶十倍多的鲜艳的猩红颜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