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都是有着自身的极限的,包括人类的神经。
“恶魔。。。他是恶魔派来的!”
“诅咒!预言!应验了!不,不。。。”
玩过多米诺骨牌么?喏,这一系列的表现可比任何花样的多米诺骨牌都来得精彩的多哦。
“喂!冷静点!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瑛士有点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抓住。
当你发现自己破解的谜语其实只是一半或者可能是错的,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别人的一个圈套的时候,你还能嬉皮笑脸的和别人玩着云淡风轻的游戏吗?我想,应该是不能吧?
“你们几个和我过来吧。”面对这暂时解决不了的混乱,位高权重的小池家家主终于发话了。
不安的气氛似乎也被带了过来,压抑的沉默像毒舌一样缠绕着心脏,透不过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年的蝉鸣似乎都比往常安静不少。
“所以,您能告诉我们多少?”踌躇许久,悠一开了话头。
正座上的老者表情严肃没有说话,手指摩挲着桌上的杯盏,像是叹了口气,又更像是一声苦笑。
“你呢,你又知道了多少呢?”
“瑛士?”悠一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弟弟,本就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知道?”
“或许吧。”
回想起那天早上和未来丈母娘(喂!)的对话,瑛士的手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念了个咒语,一株插在花瓶里的白色花朵便出现在手上,花出现的瞬间老者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了。
“彼岸花?”见到这不陌生的花,几番思量悠一也是抓到了一些线索,“和那个传说有关吗?”
“没那么简单吧?”女子手指轻弹了一下已经有点蔫的花瓣,冰蓝色的眼睛精明地望着沉默不语的老者。
老者笑了。意义不明。
“到底是老一辈的雪女,见识可不是这几个小辈能比的。”
“与其说与彼岸花的传说有关,不如说这花更像是现实的一种缩影。。。”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什么意思?”本以为是徹平与自己的道别,难道这里面还有更深的含义。
就像大晴天突然下起的雨,生活总是冷不丁地给你惊喜,哦不,是惊。
“预言师一脉几百年来的安定,其实是用无数的亡魂堆出来的。其中。。。有一个人我们都算错了。”
和所有八点档的剧情一样,这里面同样有着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摊手状)。
预言师这一脉其实并不是像阴阳师一样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然后一直延续下来的。这个族群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在几百年前突然兴起的。神秘的预知能力,诡异的家族诅咒,以及,凭借不强悍的实力却在异能圈存活至今未曾衰败。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这个家族的与众不同。
“大约七百年前,这座宅邸出现了一件奇物,拥有着无尽的柔和净化能力。当时我们的老祖宗刚拥有预知的能力不久,无论哪一点上都没有办法保全这一奇物。在几经考量后,族里决定与当时正值巅峰时期的冲田家合作。。。”
冲田?这个姓氏听在瑛士耳里就像是一道惊雷。出事到现在,似乎,一直没有见到他吧?
强压下心里莫名出现的不安,瑛士握紧了双拳,指节都开始泛白。
“共享此物的净化能力,并每年向冲田家缴纳一定的类似保护费这样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当年与他们谈成的条件。”说到这里,老者的脸上不再平静,一股挫败感布满了沧桑的脸庞。
“这听起来你们并不吃亏啊。”雪女(此处开始的全为上一代雪女!)蹙了眉头,想想现在的异能界格局,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贪心不足蛇吞象,安逸久了的人骨子里总会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可笑的优越感。
没错,按照历史发展的必然套路,弱小的受到庇护的预言师一脉渐渐出现了一些年轻的渣滓,他们不满为什么要与那些粗鲁的只知道收妖的人共享家族宝物,于是他们企图将冲田家的人赶出独自占有这神奇的东西。但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他们开始撕逼了。
不过结果却很戏剧性,冲田家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这东西毕竟是生于此处,又经过这么多代人的供奉,潜移默化的已经默认了小池家为主人。在争斗最关键的时候,这东西爆发出了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毁灭力,将当时参战的冲田一族的人全数吞噬,使得冲田一脉近乎灭族。但他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冲田家死去的人在临死前立下了恶毒的诅咒,凡是预言师一脉的人都活不过50岁,他们要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在开始享受天伦的年纪死去!凡是预言师一脉的人都注定得不到援手,既然失信于人,就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自此之后这东西就归你们了,冲田家损失惨重不得不隐世休养生息?而你们为了掩饰这一诅咒,也只能打出是因为知天命的幌子?”当年冲田家的突然隐世雪女是有所听闻的,但当时的她也不过刚刚成年,对人类的世界并不了解,因此对于他们隐世的原因并不清楚。
老者默默地点了点头,桌上燃着的熏香烟幕迷蒙,瑛士一时间并没有看清老者脸上的表情。
比寒冬腊月还冷的,是人心。
“冲田家大概一百年前开始再度活跃起来,而在大约30年前似乎是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冲田家才再次正式的出现在阴阳师一脉。不过,那位强者却好像不在了。”小时候被强迫记忆的内容一点点在脑海清晰,悠一喃喃自语着。
老者的脸上涌上了痛苦的神色,手中的茶水因为手臂的颤抖洒了大半。
“那个人叫冲田真一,他的确可以配得上‘惊才绝艳’这个词。”平复心情,老者露出了缅怀的神色,眼里是毫不吝啬的赞赏之色。
“天才大多傲气,真一也不例外。”悠悠地叹口气,本就苍老的面庞似乎愈发的沧桑了。
“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向小池家讨债,事实上的确也差不多了。他以一己之力将净化之物与宅院的平衡打破,造成了净化之物的暴乱,使我们家族伤亡惨重。。。”
“天劫!”瑛士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喊出了一个词,眼里满是诧异。
那场预言师的浩劫到现在长辈们间都还会时不时的提起,可见当时的惨烈状况!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这真的是。。。
“那。。。你们是怎么解决暴乱的?”距离真相越来越近,雪女也不禁紧张起来。
“你还记得那小家伙的父亲叫什么吗?”
雪女一怔,脸上略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什么意思?”
站起身,老者从里间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了瑛士。
人生最大的身不由己就是自己的出身。
看到这张照片,瑛士只觉得从心脏迸出的血液都是冷的,头皮发麻。
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20多岁,那双如一汪春水的深褐色的眸子里映衬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即使不笑脸部的线条也很柔和。这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这分明,就是徹平啊。。。
“最后一个问题,我重伤的那次你是不是来看过我?”
“哎?!你重伤的时候是去年吧,我能活动的时候也就三个月前啊,你看到的是梦里的我吧?”
所以,那果然不是你。
阴谋终于在此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原本暗藏的爪牙。
“帮他拍照的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封印力量。。。我们当初简直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场噩梦。”
“我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将那女子的力量全部抽出来用来封印暴走的净化之物,谁知道这力量是与她的生命挂钩的,我们相当于抽干了她的所有生命力。所以当他得知我们为了封印而杀了他的女人时,他便立下誓言总有一天要毁了我们家族。他要我们所有人为他的爱情陪葬。”
“还记得那场针对我们的占卜结果吗?就在占卜那天,我们收到了一株红色的彼岸花。”
怒放的妖冶花朵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业火,要燃尽一切丑陋的虚伪。
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这和,小徹平,有什么关系。”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雪女此刻起伏的心情。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会选择逃避的不仅仅是人类。
“他自己没有能力与家族抗衡,所以,便只有将灵魂交给恶魔。那孩子的存在,便是恶魔许诺给他的复仇。”
罪恶的漩涡原来早已开启。
雪女笑了,清浅的笑容一闪而过。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将自己生出的恶魔终结吧。”
瑛士望了一眼雪女,挣扎了一番终是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掌心里的黑色蝙蝠乖巧的汇报着听来的情报,幽暗的灯光下瘦削的身影慢悠悠地抚摸着蝙蝠,过长的刘海遮住了暗红的双眸,看不见情绪。
终结我吗?嘿诶,不错的决定呢。不过。。。
右手缓缓抚上左胸,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血液里有什么在叫嚣着,隐隐作痛。
如果存在即为合理,那像我这样的怪物,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就是人类的心吗?真是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30。命运的囚徒
——欣喜地计划着有你的未来,却渐渐发现这只是徒劳的挣扎。——
今天的气温在夏天里可是算得上有些凉了。但尽管如此,在场的人身上还是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衣衫黏腻腻地贴在身上,连空气都变得粘滞了许多。
远处翻滚的乌云黑压压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承受不住落下一场大雨。
瑛士面无表情的看着地平线,右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仿佛是感受到了瑛士此刻不安的心情,身体内传出某种奇怪的波动,像是安抚一般让瑛士松开了右手。
“笨蛋瑛士,你说我们能成功吗?”雪女不声不响的来到瑛士背后,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常的朝气与挑衅,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看不真切阴影下的眼神,温吞的语气里有种道不清的情绪。
瑛士没有转身,僵硬的嘴角动了动,也只是发出一个轻轻的“嗯”,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是吗。。。”雪女垂下头,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的哭腔,她却像是没有意识一般的重复着,“那样就好,那样就好。。。两个里面总要还给我一个啊。。。”
脚步声一点点远去,瑛士的鼻子不由得发酸,脖颈酸的发疼他却还是不敢回头面对那脆弱的背影。
这场赌上了如此大的代价的战争,真的能赢吗?
把我的徹平,还给我啊。
就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无力,绝望。
今天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预言师们将宅子里外都围了起来,一个个表情严肃。但这似乎并没有给这些惊弓之鸟带来什么安全感,不和谐的声音愈演愈烈。
“喂,你们真的能够制服那小鬼吗!”
“家主,他们真的靠得住吗!”
“失败了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
嘈杂的质疑声就好像恼人的苍蝇,让瑛士心烦不已。
我就不明白了,造成现在这局面的是你们自己的背信弃义;弄到我们要付出这么大代价的还是因为你们的自私自利。你们,你们到底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们?
人性的丑陋终于燃尽了瑛士最后的耐心。
“啪啪啪”突然的拍手声让喧嚣有了暂时的安静。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们现在除了相信我们还能做什么?”拨开两边的人群,瑛士向着叫的最凶的一身白色和服的男人走去。
血液急速流动带来的晕眩让瑛士脚步有点虚浮,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两抹红晕,墨绿色的瞳孔盯着那丝毫不躲闪的人,瑛士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这些把戏,你要玩几次才够?徹—平—君?”
“哗啦”一声人群迅速地远离了目标人物,不少人更是开始微微发抖。
被称作“徹平君”的男人没有反驳,轻笑一声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清秀的脸,邪气张狂的笑容,正是那定下三日之约的徹平!
“真是恶趣味。。。”瑛士烦躁地一拳打过去,没想到却被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不禁有些诧异。
“啧啧,看来你还是不够格呢。”瑛士的呼吸在声音响起的一刻顿了一拍。
不是想象中的声音,这戏谑的嗓音完完全全的是一副中年人的音色,与男人这年轻的面貌有着极大的违和感。
“你!”瑛士连忙挣脱开来,震惊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啊,是眼睛。。。
眼前的人虽然一切都和黑化的徹平一样,但那双眼睛却并不是血红色,而是琥珀色,明明应该柔和的色彩却沾染着无数的血腥。
男人嘴角的笑容终于由浅笑变成了放声大笑:“哈哈,真有趣呢你的反应!怎么,没见到我心爱的小恶魔很失落吗?”
“不用担心,他也在哦,也在哦,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盛宴!他怎么能缺席呢?哈哈,哈哈哈!”
男人神经质一般的自言自语让周围的人都泛起一阵寒意,名为不安的病毒正迅速在人群中蔓延,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诚悟。”男人病态的笑声在这道声音响起时猛然停住了,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老家伙,终于不躲了?”森冷的杀意浓烈且明显,唤作诚悟的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遥指露面的老者。
“唉,躲不掉的不是吗。你策划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那你就死吧!”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迅速地从男人体内窜出将之包裹起来,恐怖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不少意志薄弱的人已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一个错身挡在男人身前,瑛士不可抑制地咆哮起来,“你搭上了自己搭上了自己的血脉,你心爱的人就会回来吗!她会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