糄ean拒绝Thomas的斑鸠事实上是蛮失礼的举动【我认为。
☆、#2。10#
#2。10#
John从来没预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小儿子送到医院时大夫瞪了他好几眼,应该是嫌他家长做得太不像样就差没拿电话报警了。检查终了,医生表情难得放晴,浏览病例只夸了他一句物理降温做得不错。John脸色有些复杂。他注视着Sam的输液瓶,心绪杂乱。他去温德姆见了Adam,还有Kate,最后一面。他过分涉入了他人的生活,隐瞒的猎人身份让平静的母子俩活在重重隐患之中;而且,他还有更主要的事去做,Mary的仇,两个孩子的抚养成人:他想且必须退出他们的生活。
夜里的医院匆匆热闹喧腾又匆匆安静肃穆。
床上的Sam嘤咛两声,John帮他调慢了输液速度,压好被子。
上次他这样做还是Sam六个月大的时候,11月2日那个晚上;John不着痕迹一叹,他上次这样做是在前天,他从Kate家里出来,帮Adam掖好被子。他自问这两年待孩子温情许多不似以往冷硬,但类似关切的小动作也的确没有几次:一直以来,都是Dean在照顾他的弟弟。就像那该死的吸血鬼找他摊牌时说的,Dean为家族尽心尽力,是时候去追寻自己的高度,所有雏鸟都要独自飞翔,这也是Dean的愿望。John不信这些,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然而,「孩子会不会已经厌倦这个家」,这念头在心里扎根茁壮,茂木参天。他曾经无数次感激有Dean在,Sam实在太像自己甚至到了两人难以长久的和平共处;如果没有Dean,这个家会糟糕得多。他坦白他被Thomas的言论动摇过,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让Dean离开,就算那个脑子抽风的吸血鬼居然找律师来谈Dean的监护权归属,哪怕一旦对簿公堂他无从解释Dean身上数不清的伤疤和他扯淡的经济状况①。
他不可能放Dean离开。
所幸Thomas死了,他的吸血鬼律师应该也让Dean送上了断头台。一切都恢复成风平浪静的昨日。Dean不会离开这个家,他想清楚了自己生存之道,很快就会来医院找他。年轻人需要适时的敲打和恰当的独处。
他有这个自信。
第二天清早来换班的是Ellen,小女孩Jo跟在一旁,几日前分别的老友居然远道而来载他,顺便留下妻女照顾Sammy。John诧异地询问性看他,William苦笑说起John离开后Hellspawn在Roadhouse越闹越大,时间不长却先后有两位猎人遭殃,他见他这边事毕就不客气地跑过来,顺便让家人出来躲躲。
“诶,没看见Dean,他又出去了?”
William不经意问起。John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但只短暂的一瞬让他打消了回头看看的念头;他得相信自己的儿子。
“我让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到。放心,我留信交代他看顾Ellen和Jo。”
“……总之事情圆满落幕就好。”
「托马斯事件」话题到此终结,两人之后谈起的就只关于Hellspawn了。
上高速前,John主动当了司机,把开了几小时夜车的友人赶去短暂补眠。William心领神会,一副你终于知道体贴人了的嘴脸接受了John冷脸的好意。这两个男人都刚刚经历过有惊无险的战斗,麻烦纷至沓来,没法子没精力松懈。William在后座假眠,精疲力尽,驾驶座上的中年爸爸同样并不好过。
这种时刻他破天荒地想起了Bobby Singer,准确来说,是跟Bobby那通电话。就在昨天上午。与Kate分开之后,John了却一桩心事难得一夜无眠,隔天早上惦记起Dean前几天的联络,于是直接打给了估计应该了解情况的Uncle Bobby。
“你自己的儿子你问我你个蠢货!!”向来就是这种反应。老男人对后代过多的关注都给了自己的两个崽子,有时简直把他当法西斯纳粹。
而那男人的声音,不凑巧,就是在那时响起的。
“Dean的事,不如问我更方便。”
那男人操英腔,深棕的头发梳成人五人六一丝不苟的背头,眼睛是不正常的青蓝色,肤色也不健康,却精神奕奕;着三件套铁灰色套装,甚至煞有介事地戴了尾戒:看上去就是精明狡诈的生意人,看上去更像不好相与的好人家的主人。他的气息很熟,目光锐利炽热而隐忍,身边跟随着一位身高不输他的铁腕美人,姿态甚是谦恭服从。
John大概知道这是谁了,一个不凡的个例。
“John Winchester?敝人Thomas Jr。,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语调一唱三叹,仿佛此处的幕天席地即为舞台布景,他们不过皆是演绎他人的歌剧表演者。他提起大儿子的口吻格外随意,带着令人窝气的高高在上。John心里拱出一股火,往常的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情绪化,这让他心生警惕,进而无视了这位咄咄逼人的男性。这些家伙总是花样百出,跟它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老板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主动交出监护权,为了孩子好,不要上法庭。”
女的站出来拦住了John的路,口气严肃的玩笑道。John觉得这女的不是开玩笑,简直就是疯了。
他回应道:“滚。”
这是他唯一的回应。
女人勃然变色,却被男的淡漠地一声唤住,安分让出路来。这位公爵大人姿态悠闲自在,只在John路过他身边时才不咸不淡地拉住他,表情尽是“我没有恶意哟”,没说话就让人感到了他表里十足的荡漾气息。男人抓了一下John的胳膊马上就放了,煞有介事地从西装内兜掏出两张长纸片,递到他面前,“我不打扰你跟儿子交流感情,喏,预选赛旁观球票,电话——没接到吧,啧啧啧,真是可怜。别说我没告诉你哦。特等席,经纪人福利。”
John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准确来说,他了解预选赛、特等席和经纪人,也知道有通他没接到的来自大儿子的电话,却没闹明白这其中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联。英腔男人见他没接,体贴地塞进中年父亲衬衫左胸的口袋里,摇头晃脑地再见,嘴上不停的自言自语振振有词。
“你不愿意我不强迫,我爱心甘情愿。嗯,对了,别忘了到时收法院传票,闲云野鹤比不得有抱负有目的的理想家,你专心努力,我也正好有耐性帮忙解决拖油瓶以便先生专注猎魔。顺便说一句,我是Dean球队教练,又兼任他职业球员经纪人,有资格接受委托代理起诉。而且无论在那一州,法官大人估计都很乐意把他托付给我这么个品行良好的有稳定收入且没有家庭暴力倾向的成功男士。想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可以,我不反对。反正风餐露宿战战兢兢的,不、是、我。猎人先生加油咯。”
John这一瞬脑内掠过的是William的引君入瓮计划;随之而来的才是Dean质问时漂泊的眸光与小儿子不耐的神情,但这念头不长,只几秒;那之后击倒John的是内心疯狂的暴怒。
这时候走了几步开外的男人突然转头回来挑衅,“哦哦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们家血统真好,两个都是。我有的是耐心等幼崽长大再与他们分享世上最甜美的蜜酒。”
温德姆正午的阳光略显暗淡,空气里尽是燥热。John觉得光有些刺目。
我怕你没那个命,“Thomas Jr。?想聊聊么?乐于助人先生。”
吸血鬼公爵显然没想到John居然对这桩事开始兴致勃勃,顺势应承。后来的事就格外简单了,厮杀,搏命,接着胜利。他和随后赶到的William顺便清剿了Duc Thomas最后一处「巢」,唯一稍稍困难的要数从吸血鬼女律师嘴里掏出两个儿子的营地地址这一项了;不过托福,William特地送来的死人血帮了大忙。
John内心的怒火并未消散——从未消散,否则他不可能一意孤行投身复仇业火,差别只是这怒火是否影响判断。而从俘虏那儿得到的多余信息海草般缠紧他将人拖入情绪更为动荡海面之下,等他真平静下来,便已经人在路上了。好友的鼾声提醒他要事为先,需要他暂时摒弃那些无用的儿女情长:他判断错误出口伤人,儿子木然的表情一直在脑袋里晃荡,仿佛欲言又止无法诉说;比起歉疚、暴怒和笃定,他更担心大儿子当下的心里状态——至于Sam,总有Dean会照顾他——但担心有用吗?
John Winchester不做无用功。犯傻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尽管听上去像是John自我开脱的借口,但少年人需要独自冷静来明白家族对他的重要性,以及家族需要他承担起的责任——他们毕竟是在救人,凡事有舍才能有得。
他不会离开这个家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John惶恐的想到。
幸好这时友人醒了打断他的思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此次猎物,气氛重回活络。那听上去像是个简单的案子。尽管他们对Hellspawn都不甚了解,但十多年的猎魔经验给予两位头狼足够的阅历和自信去面对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敌人;尤其这怪物危及家人亲族。
猎魔小战队这日傍晚靠近了Roadhouse,在附近盘桓观察了一阵,入夜时到临近的小镇歇脚,整装待发。William对Hellspawn的研究比John想象中深入,那家伙在帮忙铲平吸血鬼老巢时也并未放弃对这些地狱恶党的追查,谈起这些事便眉飞色舞像是去参加一场寓教于乐的趣味出游。
“你确定要这么干?虽然我有提过……”John不确定地停住话,看着William。
“当然!你相信你的直觉,我自然也得对我的计划信心百倍才行。”
猎人军师Harvelle列好了计划实施的步骤,万事俱备,所需的不过是一个辅助实验的助手。
“相信我,就像你说的,‘建议,然后是「我」来确定是否实施’。万事自有计划B。”
Hellspawn的案子并不复杂,这些东西在驱逐咒的作用下变成一股股黑烟,连抓住被附身的人照计划也没费什么事,不到一个礼拜,两人再次在Roadhouse的吧台前推杯换盏,庆祝又一次的合作顺利。
“明天开张明天开张!等Ellen回来收拾好啦,明天她就回来啦!”男人醉醺醺的,咧嘴抱着酒瓶子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手招呼在眼前瞎逛的朋友,“老婆万岁!家族万岁!老伙计你笨手笨脚都打了我一打收藏了别乱晃!!”
John瞥了他一眼,安然地又给自己续了一杯。灯光晦暗,颇有些年头的电风扇吱吱呀呀慢悠悠地转着,钟表嘀嗒嘀嗒摆动,额外的只有铁链哗啦的脆响。一切都像是几天前和友人的猎后闲谈,连壁光也依旧昏黄柔和。气氛看上去真好。空气里柠檬的清香伴随浅淡的硫磺味儿让他心情更加沉重,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外如是。
Bill没有安分下来,他还在兴奋的絮叨。
“今天我们喝的都是老Bobby的私藏我告诉你,你别乱晃,我告儿你,全都是藏了三四年的。我、咯,全都是趁你儿子在他家藏的,隔三差五跑这儿解馋的。你说说你说说,如果Dean再小十岁,我就抢过来当女婿,Sam不要,这小子跟你一德行太聪明一副克妻相,我的小公主一定要疼人的爱她的长命百岁。”
他的眼飘过奇异的暗光,在幽暗的光线下十分的蛊惑人心,像是飘忽的鬼火。
这只是实验的一个步骤,John试图说服自己,半天才回应到,“是吗?”
“嘿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舍不得宝贝Dean吧,明明就是小Sammy更美味,”男人说到这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扒拉起酒里的冰块,丝毫不在意锁骨附近的血迹,若有所思,“诱人堕落可是功德一件,公爵阁下他啊……”
“你说什么混蛋!”
老猎人扫落面前的一排酒瓶,少见的将剑拔弩张表露于外。
友人相貌的男人自胸口深腹渐渐发出一股骇人的嘶哑声响,似乎在笑。几天前被吸血鬼撕开的胸口再次晕出血迹,看上去痛极了,男人却浑然不觉,挣扎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向John,痛苦地嚎叫着“JOHN SHOOT ME; SHOOT ME; JOHN”。William涕泗横流,撕裂的呼喊渐渐低沉转向诡异的笑声。
那东西占了上风,John知道,那东西在好友的身体里肆意破坏,那东西把Bill当成玩具,“怎么,我知道你有枪,开枪,大英雄——好好好,开玩笑哒~Winchester的人生真是无趣。”
John又重复了一遍驱魔咒,Hellspawn调整了下坐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满意了?我可不是恶魔那么虚弱的家伙,那对我没用。永远都有B计划先生,他还在里头,你可以试试叫他,不知道在难受什么,”它用Bill的脸做出纠结的假装天真思考的表情,抱歉道,“呃…他没说,对不住。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你们太年轻,尤其——公爵阁下特别提点你们喜欢用这招,将计就计怪我咯~”
John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是什么干扰了判断,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计划……
昔日老友的声音由沙哑的兽吼当作底色,听上去如隔远山;他周身薄烟缠绕,似乎一别经年故人不在。Hellspawn面带愉悦盯住John强作镇定的脸,时不时将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拽出来,像是两个来回切换的不同人格,一遍又一遍重复咏叹式的「My Fault」与戚冷的「JOHN SHOOT ME; SHOOT ME; PLEASE」。
那具躯体像坐在电椅上不断颤抖抽搐,可怜可悲的哀嚎。
“John求你了开枪求你了开枪啊!Ellen和Jo!开枪!”
「万事自有计划B。」
Bill谈笑风生的脸疾驰而过。
他掏出了手枪。
死亡的号角在悲鸣。William A Harvelle的猎人日记在这一刻画下了完结句号,它如此突如其来却又不难预想,John总是想象这一天会如何到来,不论是早年失怙之时炮火纷飞年代还是踏上复仇猎魔路的每一刻,他总是在想,多活一天多活一天。那是每位猎人或迟或早的墓志铭:Memento Mori(勿忘终必有死)。
但不是如此,不是现在。
不是Bill。
他要怎么跟Ellen说,怎么解释。他要怎么和Jo说,怎么解释。
他还握着William的匕首,它刀锋凛凛如同男人一诺,它肩负家庭责任道义曾经如臂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