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握在慕容致手里的毛笔从中断开了两截,小六子和小豆不约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傻瓜都看得出他们的主子现在心情相当恶劣,他们只是不明白,四公子以往也是如此流连花丛的,也没见主子这麽生气。
小豆见风使舵,连忙道:”公子,您是不是想让四公子帮忙做事,我这就把他请回来。。。。。。”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
听到那话音里似乎带了深深的疲倦,小豆不敢再答话,他作了一揖,便拉著小六子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带上了,慕容致手一松,尚握在手中的半截断笔便滚落在桌上,他闭上眼,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便这麽吐了出来。
正忙著,等办完事再回来。。。。。。
慕容远还真是精力旺盛啊,昨晚跟他那麽云雨,今天又去找别的女人,还堂皇告之,事办完了就回来,他把这里当什麽地方?把他又当什麽?!
早该想到那些跟他信誓旦旦的话都是为了哄他开心,增加情趣的随口之言罢了,调情凑趣原本就是慕容远的拿手好戏,亏他还当了真,以为那个人真得会陪他这麽一直走下去。
这段日子里他对慕容远好多过分的举动已经是睁只眼闭只眼故作不理了,没想到对方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事到如今,让他无法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慕容远傍晚一回到家就直奔书房,他暗忖一天时间,慕容致的气也该消了,便唤来在外面伺候的小豆。
“一会儿碧荷风的夥计会把烤鸭和点心送过来,你去看著点,赶著晚饭时一起端上桌。”
小豆领了命便一溜烟的跑了,慕容远这才进屋,他见慕容致正在埋头做事,对自己进来不闻不问,不由笑道:”三哥,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天吧?”
他上前抚住慕容致的腰,低声笑道:”昨晚你那麽热情,腰还在疼吧?坐一天会很辛苦的,我帮你揉揉。。。。。。”
扑面而来的香风让慕容致心里更凉,他知道那是花间女子的脂粉气,他的情人竟在那种地方逗留了整整一天,回来後还这麽若无其事的跟他调笑。
“我很好。”
慕容致冷冷拨开伸过来的手。”我要做事,你如果没事就先出去!”
“做事?”
慕容远眼眸一转,看看堆在桌上的一摞账册,不由笑道:”你真的在做事吗?好像早上是这麽多,现在还是这麽多啊。”
见慕容致沈默不言,他又问道:”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去歇著,这些事我来做好了。”
慕容致的脸色相当难看,这让慕容远担心起来,他抚上对方的手臂,发现竟然冰凉,当即二话没说,上前拦腰抱住慕容致,将他送进书房里屋专供小憩的床铺上。
“放开我!”
没想到慕容远会突然动手,慕容致一个手肘便撞了过去,慕容远给他撞得一皱眉,但还是忍痛将他抱到床上,然後从旁边环手过去,将慕容致搂进怀里。
“身子怎麽这麽凉?不舒服为什麽不唤大夫?”
不理会慕容远的问话,慕容致将头别到一边,淡淡道:”把金锁还我罢。”
“什麽?”
慕容远眼瞳猛地一缩,他刚才进门时就看出慕容致不对劲,而这意外之词更让他摸不著头脑,甚至伸过去相抚的手也被慕容致推了开来。
“你总是说我用金锁锁住了你,那麽就把它还我罢,今後你想做什麽,愿做什麽,都随意去做好了,也不需再看我脸色,你狎妓也好,跟下人们调情也好,也与我无关。。。。。。”
他也管得累了,生生把人锁在身边,反而弄得两下都不舒服,何不放手,来个轻松自在?
“你又在胡说什麽?!”
听到慕容远略带恼怒的声音,慕容致抬起头正要回话,却不妨那温热的双唇凑了上来,将他吻个正著,跟著软舌也霸道地游进他的口中,被那软软糯糯的舌尖挑逗著,慕容致原本的怒气便有些弱了,他喘息著将嘴唇轻张,任由那软舌在自己口中恣意游荡。
似乎已习惯了这个人的温存,明明已打定主意不再跟他纠缠的,但那本来就不坚定的决定在对方的爱抚下消失贻尽,慕容致微闭双目,享受著那柔柔的亲吻,过了良久,他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三哥,我就知道放你一人在家,你会胡思乱想,今早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赶我出去了,我哪里有跟下人调情,是那个刚来的婢女不小心将端上来的热茶泼洒了,我将随身的手绢给了她,所以那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才会惊慌推辞,我这个爱护下人的主子没讨到什麽好不说,还反被你责骂,外加莫须有的罪名都扣了过来,我好冤啊。。。。。。”
谁知道这混蛋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当时他什麽都没看到,自然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了,虽说如此,那本来的怒火却也渐渐平了下来。
“那是我冤枉你了?那这一身的香粉又是怎麽回事?你家小厮都叫你不回。。。。。。绿珠坊那边的女子若是真放在心上,便买回来好了,也省得每天来回跑得辛苦。”
他很想将慕容远狠狠斥责一顿,然後搬回自己原本的居所,不再跟他交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意思,这话怎麽听怎麽像情人在吃醋。
听了这话,慕容远脸上立刻露出满是惊讶的表情,但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我的好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不会以为我说办事是指那种事吧?”
“你做什麽事我没兴趣知道!”
看到慕容致又恢复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慕容远便又好气又好笑,他不再多话,只是直接凑上去将慕容致按在了床上,跟著湿软的双唇再一次压下去,又是一番深吻。
“混蛋,放开。。。。。。”
很早就知道慕容远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真要较量他并不是慕容远的对手,而且送上来的香吻实在太令人心动,於是慕容致只好乖乖任由这人的耍赖。
锁情 32
“可爱的三哥,我昨晚都被你榨干净了,哪有本事再去找别人?再说除了你,别人可很难让我硬得起来。。。。。。”
深吻中,慕容远轻声低吟著,色色的话说得慕容致脸有些发烧,他睁开眼睛,却见慕容远光滑的指肚正在他脸上轻轻抚摸著,并将亲吻落在他的额头。
“我回京城已有段日子了,以前的生意却总没时间打理,正好你今天说要做事,我就趁机去看看自己的生意了,小六子跑去的时候我正忙著理账,所以才让他先回来,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生意?
这混蛋做生意做到青楼去了?
虽然不知道慕容远以前做过什麽生意,但一定是做过的,否则就不会暗中为他协调丝绸生意上的差价,这件事慕容致也曾问过几次,都被慕容远打岔避过,没想到今天竟会聊起这个话题。
“你不要告诉我你做的是那种一本万利的生意!”
被慕容致冷冷一问,慕容远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是啊,还有什麽比这个更赚钱?”
“逼良为娼,你就不怕有报应!”
“我哪里有逼她们?我不过是提供个场所供她们生存罢了,她们不想做也可以离开啊。”
“就是绿珠坊那家?”
听了这问话,慕容远连忙把脸贴到了慕容致的颈窝处,央道:”好哥哥,你也知道,我从小最擅长的就是花天酒地,所以这种生意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了,说了你可别生气,其实这城里十之八九的花坊行院都是我的。。。。。。”
慕容致一怔,突然想起慕容远跟黎亭晚的赌约,难怪当时他会那麽自信,若非老板,他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内将城中所有当红的花魁都召到一起?
不理会慕容远在他身上蹭蹭摸摸做示好状,慕容致冷声问道:”那碧荷风不用说,也是你的了?”
“嘻嘻,是。。。。。。”
这混蛋居然敢一直瞒著他,害得他那日那麽担心。
慕容致腿一屈,正撞在慕容远的小腹上,後者立刻捂著肚子蜷到了一边,喘道:”三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慕容致不理会慕容远的作态,他下了床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淡淡道:”死不了。”
“三哥,你怀疑我在先,又动手施暴在後,亏我把生意打理完,还跑到碧荷风亲自为你下厨烤鸭子,你都不体谅我。。。。。。”
“若你开始将事情讲明,我怎麽会怀疑你?你平时放荡惯了,任谁都会这样想,这是你咎由自取,好好在这反省一下!”
慕容致冷冷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出去,把一脸哀怨的人丢在床上。
小豆和小六子正立在外面候著,见慕容致出来,连忙道:”公子,刚才碧荷风的夥计把烤鸭送过来了。”
慕容致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又吩咐道:”晚饭时把上次二爷送来的贡酒开了,和菜一起备上。”
两个小厮点头应下,心里却只是奇怪,自家公子平时不饮酒,却为何突然要开贡酒?
慕容致返身回房,只听慕容远还在里屋装腔作势地呻吟道:”肚子疼,胸口也疼,哥哥,我现在浑身都好难受。。。。。。”
“我做了一天事,已经饿了,你不是订了烤鸭吗?还不去片鸭子,待会儿别又嫌厨房的人片的不好。”
想象得出慕容远此刻的作态,慕容致眼里漾起了笑意,但吐出的话依然是冷冰冰的,他不待屋里人回应,便拂袖而去。
可不能给阿远好脸色看,否则今後真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别忘了自己才是做兄长的呢。
“是。。。。。。”
听到脚步声已然走远,慕容远这才停下呻吟,叹了口气。
他三哥好像真生气了,看来今晚上又要好好安抚了,希望三哥不要不理他才好。。。。。。
之前一直没跟慕容致提生意上的事也是怕惹他生气,本想等一切安顿好之後,再跟他慢慢道来,谁知却惹出这样的不是来,至於偶尔和下人调笑几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不过是想看看情人羞恼吃醋的样子,没想到慕容致生起气来,还真的把醋坛子打翻了一地,这两下打得可真不轻,看来他以後还是要老实一点得好。
今天的篇幅好像很少,因为右胳膊疼,可能是最近上班时老是抬胳膊的缘故吧,我的坐姿实在太差》《 所以本来一章能完结的内容分成了两章,抱歉。。
锁情 33end
晨雾迷漫,细雨霏霏,整个芫湖都笼在杨柳春意的静雅之中,湖上一叶扁舟轻荡正中,船头鱼杆垂钓,钓鱼的人却靠在篷边品著清茶,静候鱼儿上钩。
“做事要专心,你只顾著钓鱼,这棋就快输了。”
慕容致坐在篷下,他起手将枚黑子放入棋盘,轻语提醒道。
“嘘,别吓跑了鱼,等钓到大鲤鱼,回头给你炖鲤鱼汤喝。”
“哼,你已经钓了一早上了,却连个鱼影子都没见著。。。。。。”
慕容致扑哧笑了一声,但随即腰身一紧,便被慕容远牵著带进了怀里,那个摆在他们中间的棋盘翻落在船上,黑白棋子滚的四处都是。
“三哥,你变坏了呢,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嘲笑别人,你看,棋盘散了,不就没有输赢了吗?”
慕容远说著话,还用双唇在对方耳垂下轻咬了一下,怀里人随即一颤,立刻推开他,嗔怒道:”在外面你给我有点儿节制,小城还在附近。。。。。。”
“这迷雾尚未散去,哪会有人看到?”
见慕容远如此若无其事的回话,慕容致就颇後悔自己的一时心软。
说什麽轻舟泛湖,晨雾垂钓,也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别提什麽钓鲤鱼炖汤了,一早上他的豆腐倒是没少吃,却连条鱼尾巴都没见著。
慕容远话虽如此说,却还是松开了手,规规矩矩的重新坐好,开始专心垂钓。
远处另有几叶轻舟,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舟上人的模样,只是偶尔听到小城的叫嚷声,听那兴奋的声音,可能是钓著了鱼上钩。
“要是输给了小城,那可真是没面子了。”慕容远笑道。
他本来想与慕容致一起晨雾垂钓,必能增添几分情趣,谁知小城争著吵著要一起来,为了能跟慕容致单处,他才特意提出跟小城比赛钓鱼,於是小城便拉著小豆和小六子去了其它小舟,那两个小子都是水上人家出生,钓鱼泅水原是拿手好戏,看来这场比赛他们是输定了。
难得看到慕容远认真的样子,慕容致便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并排坐著,凝望著平静无波的一潭湖水。
自从和慕容远真正在一起之後,他才发现此人的过人之处,慕容远常一边自斟自饮喝得酣畅淋漓,一边却手指弹动,将算盘珠拨得脆响,看到所有琐碎杂乱的账册在他手中顷刻便被计算得清清楚楚,慕容致便自叹不如。
原来从小到大慕容远混吃混喝的样子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如果父亲知道这个小儿子如此聪颖的话,只怕也不会将所有家业都交在自己手上,有他在身边,慕容致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依赖他,甚至变得喜欢去依赖他,他们之间便像鱼与水一般,没有鱼,水仍是水,但没了水,鱼却不可能存活。
他不想做鱼,他要做水,将慕容远一辈子都锁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这潭湖水里。。。。。。
“你好象已经不怕水了呢。”
寂静中,慕容远突然起了话头,慕容致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才道:”是啊,从上次跳下水救你後,我就不再怕水了。”
“哈哈哈,三哥,你上次那也算是救人吗?怎麽看也是要自杀。。。。。。哎哟。。。。。。”
腰间一痛,却是被慕容致狠狠拧了一下,不过他在拧完之後,却又靠在了慕容远的身旁,将头抵在他的肩上。
虽然经常被取笑,但慕容致还是喜欢这样靠著对方,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能得一生相守,也别无所求了吧?
“在想什麽?”
被慕容远问起,慕容致微微一笑,反问道:”有恨过吗?”
恨他以前的无情和冷漠,恨他的不信任和毫不留情的驱逐?
慕容远叹道:”有啊。”
感觉到靠著自己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又笑道:”不过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为什麽眼里就只能看到你,为什麽就不能忘了你?”
“那麽,可有怨过?”
“怎麽会不怨?想我慕容远一生聪明,为什麽就被一枚小锁锁得牢牢的?父亲也真是小气,给最喜欢的儿子的生辰贺礼也不舍得打个大大的金锁,那样最起码我还会有些成就感。。。。。。”
这个阿远,自己现在很认真在问事情,他却只会插科打诨,说些没正经的话。
慕容致给了慕容远一手肘,後者却手一抖,叫道:”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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