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幸亏你们没有多等。”
“不用谢。”他略带自豪地说道。
恩布里开过大陆最东面的房子,转弯绕进一条狭窄的泥路。“你的卡车真慢。”他说道。
“抱歉。”
泥路的尽头是一所小房子,房屋上灰色的油漆几乎脱落殆尽。褪了色的蓝色大门旁有一扇窄窄的窗户,窗台下种了一排鲜艳的橘黄色金盏花,花给这个地方添了些明亮的色彩。
恩布里推开车门,深深吸了口气:“恩,艾米丽在做饭。”
杰瑞德跳下车,朝大门走去。恩布里用一只手拦在他胸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
“我没带钱包。”杰瑞德说道。
“没关系,我不会忘记的。”
他们跨上门口的一层台阶,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我怯生生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房子和比利家的差不多,客厅几乎是当厨房用。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水槽旁的餐桌边,取出罐子里松饼,把它们一个个摆在纸盘子上。她的铜色的皮肤光滑细腻,乌黑的长发柔顺自然。我顿时明白了恩布里为什么不让我盯着她看,因为这个女孩儿实在太漂亮了。
“你们饿了吗?”她的声音温柔动人。她转过身正对着我们,只有左边的脸蛋上挂着笑容。
右边的脸蛋上,从前额到下巴,有三道深深的红色疤痕。尽管伤口早已愈合,印记看上去还是很刺眼。其中一道伤痕从她那杏仁般的黑色眼睛边划下来,另一道扯住右边的嘴角,使她的右脸永远都是一副苦相。
好在有恩布里事先的警告,我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松饼上。松饼的问道闻上去棒极了——就像是新鲜草莓的香味。
“噢,”艾米丽吃惊地问,“这位是谁?”
我看着她,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她左边脸蛋上。
“贝拉·斯旺,”杰瑞德告诉她,耸了耸肩。很显然,他们曾经谈论过我,“还能有谁?”
“一定是雅各布泄露了秘密。”艾米丽自言自语道。她盯着我,曾经楚楚动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友善,“那么,你是那个吸血鬼女孩儿。”
我直起身子:“是的,你是巨狼女孩儿吗?”
她笑了起来,恩布里和杰瑞德也笑了。她的左脸蛋看上去友好了许多。“我想我是的。”她转过身对着杰瑞德,“山姆呢?”
“贝拉,恩,刚才让保罗受惊了。”
艾米丽转了转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啊,保罗,”她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们还要都久才回来?我真准备煎鸡蛋。”
“别担心,”恩布里安慰她,“如果他们赶不上吃饭,我们也不会浪费任何粮食。”
艾米丽咯咯笑着,打开了冰箱。“毫无疑问,”她赞同道,“贝拉,你饿了吗?去吃点松饼吧。”
“谢谢。”我从纸盘子上拿起一块松饼,一点点地吃起来。松饼的味道好极了,我那虚弱的胃立马恢复了元气。恩布里一口气吃掉了两个松饼,他又拿起了一个,整个吞了下去。
“给你的兄弟们留一些。”艾米丽责怪道,她用木勺把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她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但其他人都不以为然。
“真是头猪。”杰德瑞责骂道。
我靠在餐桌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互相逗弄。艾米丽的厨房很温馨,白色的橱柜和浅色的地板将这个地方映衬得亮堂堂。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带裂纹的蓝白相间的的瓷水罐,罐子里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恩布里和杰瑞德在这里显得特别自在。
艾米丽将好几打鸡蛋在一个黄色的大碗里捣碎。她卷起淡紫色衬衣的袖子,我这才看到那几道伤痕一直从她的胳膊延伸到她的右手手背上。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恩布里说的太对了。
大门打开了,山姆走了进来。
“艾米丽,”她唤道,声音里满是浓浓的爱意我看着他大步穿过客厅,用宽厚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脸,我感到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似乎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弯下身子,亲吻了她右脸上的伤痕,又吻了吻她的唇。
“嘿,别这样,”杰瑞德抱怨道,“我在吃东西呢。”
“那就闭上嘴好好吃。”山姆回应道,又吻了吻艾米丽受伤的嘴唇。
“诶哟。”恩布里叫道。
这一切比任何爱情电影里的情节都完美,它是如此真实,充满了快乐、生命和真爱。我放下手中的松饼,在胸前抱着双臂。我盯着桌子上的野花,不去在意他们正在享受的安宁,也不去理会胸口难忍的疼痛。
我很庆幸雅各布和保罗走了进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震惊的是他们俩竟然有说有笑。我看到保罗朝雅各布的肩上打了一拳,雅各布朝他腰上回击了一拳,两人开心的笑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雅各布将屋里扫视了一番,他的视线停在我身上。我笨拙地靠在厨房一角的餐桌边,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嘿,贝尔,”他很高兴地向我打招呼,从桌上抓起两个松饼,走到我的身边,“刚才真抱歉,”他轻声地说,“你还好吧?”
“别担心,我很好,这松饼的味道不错。”我拿起我的那块松饼,又一点点地咬起来。有雅各布在身边,我的胸口不再那么痛。
“噢,天哪!”杰瑞德喊了起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朝他那边看去,他和恩布里正在察看保罗前臂上的一道红印。恩布里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十五美元。”他欢叫道。
“是你干的吗?”我低声地问雅各布,记起了恩布里和杰瑞德的赌注。
“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日落时伤口就会愈合。”
“日落时?”我看着保罗的手臂。奇怪的是,这伤口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狼群的特性。”雅各布低语道。
我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显出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轻声地问他。
“一点上也没有。”他得意地答道。
“嘿,小伙子们,”山姆高声喊道,打断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谈话。
艾米丽站在炉子旁,将捣碎的鸡蛋倒在平底锅里,山姆的一只手自然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雅各布有事情对我们说。”
保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吃惊。雅各布肯定已经对他和山姆解释过了,或者……他们听到了雅各布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想要什么。”雅各布冲着杰瑞德和恩布里说道,“这正是我刚才想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他踢了踢保罗坐着的椅子。
“什么事?”杰瑞德问道。
雅各布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她正想法设法替他的爱人报仇——但不是我们杀死的那个黑发吸血鬼。去年,卡伦一家除掉了她的爱人,所以他现在想要的是贝拉。”
这对我来的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
杰瑞德、恩布里和艾米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盯着我。
“她只是个小女孩儿。”恩布里抗议道。
“我知道有些不可理喻,但这正是那个吸血鬼不断避开我们的原因,她的目的是福克斯。”
他们张大嘴巴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低下了头。
“太好了,”杰瑞德终于开口说话,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现在有诱饵了。”
雅各布极其迅速地拿起餐桌上的开罐器,朝杰瑞德扔过去。杰瑞德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他抬起手,在开罐器快要打到他脸上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它。
“贝拉不是诱饵。”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杰瑞德镇定地说。
“所以我们得改变方式,”山姆没有理睬他们的争吵,“我们可以在地上挖些陷阱,也许她会掉进去。我们不得不分头行动,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但是,如果她的真正目标是贝拉,她也许不会趁机袭击我们。”
“奎尔就快要加入我们了,”恩布里低声说,“这样我们就能均分成两队。”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我憋了一眼雅各布,他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就跟昨天在他家门口时一个样。在幸福、融洽的厨房里,这群狼人乐观、豁达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也变成狼人。
“算了,我们先不要这样想。”山姆压低嗓门说道,接着,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保罗、杰瑞德的恩布里负责外围防守,雅各布和我负责内线。如果她落入陷阱,我们就马上回合。”
我注意到艾米丽不太愿意山姆待在更加危险的内线,她担心的样子让我也着急地朝雅各布看了一眼。
山姆发现了我的不安:“雅各布认为你最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拉普西。虽然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但我们得做好防范,以防万一。”
“查理怎么办?”我问道。
“森林里的疯狂搜捕仍在继续,”雅各布说道,“我想比利和哈利有办法让查理下班后待在我们这里。”
“等待?”山姆抬起一只手,他看了看艾米丽又看看我,“这是雅各布认为最好的办法,但是你必须自己做决定,你应该认真地衡量两种选择的危险性。你上午也看到了,待在这里也很危险,他们很容易就失去控制。如果你选择和我们在一起,我不能保证你百分之百安全。”
“我不会伤害她。”雅各布嘟哝道,他埋下脑袋。
山姆就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如果你觉得有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我咬着嘴唇。我去哪里才不会是任何人卷入危险之中呢?一想到蕾妮会牵扯进来,我就打了个冷战——把她拽进我所在的目标圈内……“我不想把维多利亚引到其他任何地方。”我轻声说。
山姆点点头:“的确如此,最好让她待在这里,我们就地了结。”
我又被吓得一阵颤抖。我不希望雅各布或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同维多利亚作了结!我看了一眼杰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变成狼人之前的雅各布,他对于追捕吸血鬼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
“你会小心的,对吗?”我声音哽咽地问道。
这群男孩儿哄堂大笑,每个人都在笑我——除了艾米丽。她和我四目相对,我突然看到她毁容的那半儿脸的真实面貌。她的脸是那么美,脸上流露出的不安和焦虑甚至比我更强烈。我逼自己移开视线,因为那种不安和焦虑所掩盖的爱意已经让我的伤口隐隐作痛。
“开饭啦。”她叫了一声,关于作战方案的讨论就此打住。男孩儿们都快速地围坐在餐桌边——餐桌显得太小了,似乎要被他们压垮——大口地吃着艾米丽放在他们中间的一大锅煎蛋。艾米丽和我靠在炉台边上吃——避开餐桌上的混战——她神情地看着他们,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些男孩儿就是她的家人。
总的说来,我从没料想过狼人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
我在拉普西待了一天,大部分时间是在比利家。他给查理的电话和警局留言,查理在晚饭时间带来了两个比萨饼,幸好他买的是尺寸最大的比萨饼,雅各布一个人就吃下了一个。
查理整晚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俩,特别是变化明显的雅各布。他问了问头发的事,雅各布耸了耸肩,告诉他这种发型更易于打理。
我知道我和查理一回家,雅各布就会开始行动——变成一匹狼,在周围奔跑,他在白天偶尔也会这样。他和他的兄弟们毫不松懈的监视四周的动静,寻找维多利亚的蛛丝马迹。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把她赶出了温泉区——雅各布说把她赶往了加拿大——她还没开始新一轮的突然袭击。
我根本就不指望她打消进攻的念头,我没这么好运。
晚饭后,雅各布送我上了我那辆小卡车,他在车窗边迟迟不肯离去,等查理把车开走。
“今晚别害怕。”雅各布说道,查理还没发动他的车,假装安全带出了问题,“我们会在那儿守卫。”
“我不会为我自己担心的。”我承诺道。
“你真傻。追捕吸血鬼是件乐事,这可是一顿乱摊子中最顺人心意的一部分了。”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傻,那你就头脑不正常。”
他咯咯笑了起来:“好好休息,贝拉,亲爱的,你看上去精疲力竭。”
“我会的。”
查理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明天见,”雅各布说,“明天一大早就过来。”
“知道了。”
查理开车跟在我后面,他的车灯照在我的后视镜上,我却没留意到。我心里想的是山姆、杰瑞德、恩布里、保罗他们晚上会在哪里,雅各布会不会同他们在一起。
一回到家里,我就匆匆朝楼梯走去,但查理紧跟在我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贝拉?”他在我逃开之前问道,“我以为雅各布参加了什么帮派,你们两个为此吵的很凶。”
“我们和好了。”
“那个小团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谁能了解这些小男孩儿呢?他们总是神秘兮兮的。我今天见到山姆·乌利和他的未婚妻艾米丽,他们对我很好,”我耸耸肩,“以前的事也许都是些误会吧。”
他变了脸色:“我倒没听说他和艾米丽订婚的事,真是件喜事,那女孩儿太可怜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被一头熊抓伤,在靠北面的地方,那时正是马哈鱼产卵的季节——恐怖的意外事故。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多了,我听说山姆为了这事心情一团糟。”
“太恐怖了。”我重复道。一年多以前,我敢说那时候拉普西只有一个狼人。一想到山姆每次看到艾米丽的心情,我就不寒而栗。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和比利、雅各布、查理共进晚餐,在布莱克家焦急等待雅各布的漫长午后,艾米丽家的厨房,可怕的狼人之战,与雅各布在海滩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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